第8章
幾分鐘後，姜婓和陸翎在小吃街盡頭的一家咖啡廳坐下，這是學校附近最安靜最适合談事情的場所。
陸翎為自己點了一杯拿鐵，然後詢問姜婓點什麽。
方童詩睿早就在姜婓的耳邊大叫了無數遍，“一杯桃子蘇打！一份可可栗子奶油蛋糕！”
姜婓按照方童詩睿的口味點了這兩樣，看到坐在對面的陸翎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姜婓說道，“陸小姐特地跑過來找我，我請你。”
陸翎連忙擺手，“不不不，當然是我請。”她只是驚訝，自己和姜婓來咖啡廳是為了談事情，她根本不在乎吃什麽喝什麽，只是随手點了一杯咖啡，沒想到姜婓竟然如此認真地點餐。
而且陸翎知道，姜婓在幾分鐘前還對自己在某音上走紅的事情一無所知。陸翎甚至十分後悔自己說漏了嘴，如果她知道真實情況是這樣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告訴姜婓現在有很多家公司都在聯系她這件事的。
陸翎本以為是自己工作的星熠網紅經濟公司人脈不夠，所以才在網上找不到姜婓的任何社交賬號，她抱着試試運氣的想法來Z大小吃街等人，在她等到姜婓之前，一定有很多同行公司在網上聯系過姜婓了……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第一個找到姜婓的網紅經紀人，在此之前，姜婓連自己在某音上走紅都不知道，更別說和她的網紅經紀人或者經紀公司聯系了。
姜婓只是一名大學生而已，一名大學生乍然得知自己在網上紅了，有很多公司都想簽約自己……竟然如此平靜，甚至還有心思研究點什麽吃的喝的，不慌不忙地點單？
而且陸翎注意到，姜婓在點完單之後，目光時不時就要朝着廚房門口瞟一眼。相比于自己這個經紀人，姜婓顯然給予了還沒有端上桌的飲料和甜品更多的注意力。
陸翎心中的感受很複雜。通過簡短的一個照面，陸翎可以确定姜婓真的像視頻裏表現出的一樣，非常熱愛美食，星熠網紅經紀公司想簽約姜婓作為一名吃播播出——一名吃播播主，真正愛吃、懂吃，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但是姜婓在這種情況下，對美食的關注依舊大于對她這個經濟人的關注，是不是說明姜婓對簽約公司、成為網紅、成為吃播播主這件事并不怎麽感興趣？
陸翎心中忐忑，不動聲色地打量姜婓，眼前的女生非常漂亮，而且身上有一種她在其他青春少女身上從來不曾見過的獨特氣質……姜婓的家境是不是很好？難道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對成為網紅毫不心動的女生，應該出身不凡吧……
陸翎正飛速思考應該如何打動姜婓的時候，聽到姜婓的手機震動了，然後看到姜婓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等等？這是非智能機？
陸翎的目光落在姜婓的手機上，仔細地看了又看，确定姜婓手中拿着的是一只非智能機，而且是很多年前的舊款。
這應該不是什麽大小姐的特殊偏好吧？陸翎不太确定地想到。
不論姜婓使用非智能機的原因是什麽，陸翎終于确定其他網紅經濟公司和網紅經紀人到現在都沒能聯系到姜婓，竟然讓她撿了一個漏的原因了……不知道在網上苦苦搜尋無果的大家，在得知真相之後，會是什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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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童詩睿聽到陸翎說邀請她簽約公司，成為吃播播主的時候，在姜婓耳邊爆出一聲尖叫，“啊！吃播播主！就是那種每天到處去吃吃喝喝的播主嗎？”
姜婓用心聲示意方童詩睿稍安勿躁，提前警告方童詩睿，“不要激動，我未必會同意。”
方童詩睿悶悶地應了一聲，雖然情緒不高，但還是很懂事地對姜婓說道，“姜婓姐姐你不要考慮我，你自己好好斟酌做決定。”
姜婓先詢問了網紅經紀人陸翎一些基本問題，星熠網紅經濟公司的地址、規模、一共有多少名工作人員、一共有多少名簽約網紅、其中吃播播主又有多少名、分別叫什麽名字。
陸翎依次回答姜婓的問題，姜婓能看出來，陸翎越回答越沒有信心。很明顯，星熠網紅經濟公司雖然起着一個聽起來很厲害的名字，但是目前的規模并不大，整個公司只有三名網紅經紀人，一共有十餘名簽約網紅，目前吃播播主只有一人，從陸翎報名字時的表情和音量，姜婓就知道對方一定不紅。
姜婓向陸翎提出請求，“可以把你的手機借給我，我看看你們公司的吃播播主的視頻嗎？”
陸翎幫姜婓翻出了那名吃播播主的主頁，然後将手機遞給姜婓，同時對姜婓解釋道，“LuLu和我們公司簽約的時間還不長，現在還處于粉絲積累期……”
姜婓讓陸翎放心，“我并不關心她紅不紅，即使你們公司是因為她紅不起來，所以生出簽約我的念頭也沒關系……我主要看看你們公司的風格。”
姜婓看了好幾個視頻，确認LuLu的吃播并不是大胃王的模式，而是美食探店的模式，在大街小巷中尋找美味的特別的老店新店，主要目的是向粉絲介紹美食，而不是展示自己的驚人食量，略微放心心來，“如果我做吃播的話，模式和她差不多吧？”
陸翎點頭，“是的。”
姜婓又仔細詢問了一些自己關注的問題，“我不吃的東西，不會逼着我吃吧？”
陸翎警惕地問道，“你都不吃什麽呢？不吃的東西很多嗎？”
如果一個人這也不吃那也不吃，食譜十分狹窄的話，顯然是不适合做吃播播主的。
姜婓仔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不吃珍稀野生動物，不吃部分昆蟲……老鼠之類我應該也接受不了……”
陸翎松了一口氣，立刻保證道，“我們的吃播肯定不會播這些的！播這些會掉粉的！”
姜婓繼續确認道，“那在我吃飽了之後，不會逼着我吃東西吧？”
陸翎立刻說道，“當然不會！”
姜婓說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如果簽約公司的話，我需要做到怎樣的工作時長和工作頻率呢？你也知道，我現在是一名大學生，我的學業并不輕松……”
陸翎對姜婓說道，“我們考慮過這個問題。每周工作兩天，你能做到嗎？可以每周六和每周日兩天，或者你哪天沒有課，其他工作人員都可以配合你的時間……”
姜婓思考了一下，每周末兩天的時間，她應該可以擠出來，她可以将作業、複習、預習之類的任務都在周一到周五完成。
姜婓在腦海中詢問方童詩睿，“剛才看了公司裏另外一個吃播播主的視頻，她吃的東西你都喜歡嗎？”
剛才姜婓與陸翎談正事的時候，方童詩睿一直安安靜靜地呆在一旁，不敢出聲打擾姜婓。
如今聽到姜婓詢問自己的意見，方童詩睿連忙說道，“我喜歡！她吃的東西都好誘人！我全都想吃！”
姜婓心中有數了，看向陸翎，“我最後确認一個問題，簽約成為吃播播主的話，我吃東西要自己掏錢嗎？”
陸翎愣了一下，然後回答道，“當然不需要了！肯定是公司掏錢的啊，你只需要吃東西、說介紹詞、完成拍攝就好。哦，如果開直播的話，要和粉絲互動聊天。”
姜婓點頭，告訴陸翎自己的決定，“好，那我願意簽約成為吃播播主。”
陸翎：？？？
等等，她們還沒談最關鍵的問題呢？底薪如何、分成如何……這些陸翎準備和姜婓好好讨價還價一番的問題，姜婓竟然連問都沒問……就這樣爽快地點頭同意了？
姜婓在知道有許多網紅經濟公司都願意簽約她的情況下，卻并沒有将多個網紅經濟公司開出的合約比較一番，甚至都沒有朝着陸翎問一句成為簽約網紅後的報酬，自然是有原因的。
玄門中人倘若窺探天機、插手因果，等待他們的則是天道的制衡與懲罰——五弊三缺。
鳏、寡、孤、獨、殘。缺錢、缺命、缺權。
姜婓在蘇醒自己的靈媒體質之前，并不能引鬼魂上身，但她生來就是能看到鬼的，如果鬼願意的話，姜婓也可以和她交流。這麽一來，總是能夠從鬼的口中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沒辦法從人的口中知道的事情，姜婓也幫助過幾個她認為值得幫助的鬼。
當然她也做不了太多，頂多就是匿名報個案之類的。
姜婓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窺探天機、插手因果，會不會招致天道的報複，不過如果她已經犯了五弊三缺中的一樣，那麽她這輩子犯的肯定是“窮”。
姜婓從小到大就攢不下錢，明明她每個寒暑假都能靠自己的能力賺不少錢，但只要口袋裏有點錢，一定會發生什麽意料外的事情，恰好将她口袋裏的錢花光。
進入大學之後，姜婓剛高興地發現在大學食堂裏吃飯可貴可便宜，想要便宜的話能夠很便宜。方童詩睿就出現在她的身邊，為了超度她，姜婓每天不得不換着花樣吃。
所以關注簽約成為吃播播主之後能得到多少報酬，對于姜婓來說根本沒什麽意義。反正不論賺多賺少，她都根本留不下錢，因此還是當吃播播主的過程比較重要。
姜婓對前來找自己的網紅經紀人陸翎的印象相當不錯。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交流起來沒什麽代溝。工作上陸翎看起來也是一個很用心的，否則也不會大老遠地跑來Z大，就為了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在小吃街碰到自己。
星熠網紅經濟公司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姜婓看到公司裏另外一個還沒紅的吃播播主，每一段視頻裏的笑容都是發自內心的，看來公司對播主們并不苛刻。
最重要的是方童詩睿喜歡吃播中的美食，而且吃播時所有吃的喝的都不必姜婓自己付錢。
花着別人的錢，超度自己的鬼！
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好事！！！
姜婓覺得這簡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這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