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上頭條
第二天,李念念一上班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小李啊,我昨天在電視上看到你了呢!”
“你上那兒去幹嘛了?你家住那兒麽?”
她被各個窗口上了年紀的大姐圍得團團轉,只能挑能回答的說,“那兒的雞蛋灌餅比較好吃。”
“你跟咱們小曾主任什麽關系啊?你倆什麽時候好上的?”
“小姑娘一天安安靜靜的倒挺有魅力的啊!”
“咱們小曾主任一表人才,好多姑娘都看上了,人家就是不動心,怎麽被你俘虜了?來來來,說說嘛……”
李念念尴尬的解釋着:“我是去找我男朋友……”卻被人打斷,“你男朋友不就是小曾主任麽?可不是兩人在那兒約會麽?”
“不是的,不是的,”李念念一陣苦笑,可真的是如自己所想,這下子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渾身是嘴也說不明白了。
她昨天到底沒有給陳俞初打過去,也沒給曾景潤撥過去。
那個“親愛的”正是他的號碼。
她想,受了那麽大的刺激,一定是很需要休息的,還是以後再說吧。
其實除了問候他的身體,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問他。
問題就是那張喬嬌嬌給她的手術證明書,他有沒有看到。
昨晚上,她發現這證明沒有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失望。
沒了它,自己就不必再去找陳俞初問緣由了,也間接的避免了上喬嬌嬌的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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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了它,也不代表這件事兒就不存在了。
喬嬌嬌懷孕後又流産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可是這事實真的就是她想給自己看的麽?
這事實就一定跟陳俞初有關系麽?
可是,自己手裏什麽都沒有的話,怎麽去跟陳俞初談這件事兒呢?
但是,該不該談呢?怎麽談呢?
李念念一夜沒睡好,夢裏除了看不見盡頭的黑暗和若隐若現的白光,遠處還有嬰兒的哭泣,後來慢慢出現的是曾景潤嘩嘩流汗的蒼白的面孔,最後居然變成了喬嬌嬌怨毒的笑容。
驚得她醒了過來。
一夜不曾睡的安穩,她頂着兩個黑眼圈把手機送到維修店,又花了兩百塊錢,被告知下午才能取回來。
然後才來大廳上班,誰知道這裏也是令人招架不住的噩夢。
李念念長嘆了一口氣,幸而管紀律的王大姐出來讓各人回到座位上辦公,這才救了她一命。
王大姐笑眯眯的挨近她,小聲說道:“小李,以後還請多關照啊!”
啊?
李念念欲哭無淚,終于知道阮玲玉是怎麽死的了。
人言當真可畏。
算了,清者自清,自己确實跟學長不是情侶關系,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但是,她卻不想放過造謠的人。
她趁午休的時候撥通的陳俞初的電話,用的是曾景潤借給她的iphone4s。
電話號碼當然也不是她想起來的,而是她在系統裏查到的。
所有企事業單位的登記信息都在局系統裏,“雙心人”的法人的聯系方式當然也不意外。
電話接通,陳俞初疏離的聲音傳了過來:“您好,哪位?”
“陳俞初,是我。”
“小念?你怎麽換號了?”
“不是,我手機昨天在電梯裏摔壞了……”
“難怪,我怎麽給你打都是關機呢?你現在用的是誰的電話啊?我之前買給你的電話拿出來用不就行了……”
昨天晚上,倒是想到這麽做,還拿出來試了一下,卻沒找到在哪裏放手機卡,上網查了一下,原來還要把手機卡剪成小卡,太麻煩了。所以,就算了。
而且米多還在一旁說什麽“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的風涼話。
李念念晃晃頭,這不是重點啊,忙把話題拉回來:“我有事兒問你。”
“問吧。”
“你……”李念念忽然踟蹰了起來,“你看沒看昨天地方臺的晚間新聞。”
“沒有啊,哪還有時間看電視……怎麽了?”
“那個,就是我昨天困在電梯裏的事兒被采成新聞了。怎麽會有記者呢?”
“啊,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七樓原本是電視臺的新聞采編組,主要是跑外勤的,這幾天正往他們新建的辦公樓搬遷,還沒搬完,碰巧看見消防員來了,就當成新聞了吧?”
“啊?這樣啊……”
“你上鏡是不是特別漂亮?”陳俞初笑嘻嘻的問着,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你能不能正經點兒?”李念念蹙眉,“我是想問你,他們這樣不經我的同意就在電視上播放我的鏡頭,然後配上一些不實的解說,算不算侵權?”
“侵權?有這麽嚴重麽?”
“陳俞初,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嚴肅點兒。”
“這樣啊,”陳俞初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啊。”
“哎呀,算啦算啦……”李念念有點兒生氣想要挂斷電話,卻又停住了動作,因為陳俞初慢悠悠的說道,“要不給你問問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我雖然不是學法律的,可他是啊,拿我工資得給我女朋友辦事兒不是?”
陳俞初挂斷電話,就給常律師打了電話,常律師答應說,要先看一下新聞視頻。
這幾天一直加班加點,終于把手裏的線都捋順了,跟物流談好了賠償事宜,裝修公司馬上也可以進場了,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放松了下來。
想起李念念說的視頻,他起了好奇心,倒是想看看新聞說了什麽讓她如此介意,嚴重到還要找律師?
上網搜了一下,原本的好心情果然一掃而光。
哪個混蛋寫的稿子?
小念怎麽可能和曾景潤是情侶?記者眉毛底下那倆窟窿眼兒事出氣兒的是麽?
他忍着怒氣,不由又把短短幾分鐘的新聞看了一遍。
視頻裏,小念頭發亂糟糟的,穿着的白襯衫也被汗水打濕了,袖口和領口都打開了,看起來确實有些衣衫不整。
而曾景潤則是被擡上擔架上,臉色蒼白的不像話。
若是不知情的人,真的有可能會誤會。
這新聞采編組也算是半個鄰居,那主任跟陳俞初也喝過酒,之前公司開業的時候還請他們來過。
陳俞初翻出名片,便打電話過去:“秦主任麽?我是陳俞初。”
“陳總啊?”
“嗯,”陳俞初捏着他名片,敲了敲桌面,“您快搬走了,咱們上下樓這麽處着,平時沒少給您添麻煩,我尋思着吧,弟弟給您辦個歡送宴,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陳總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陳俞初聽出沒有拒絕的意思,便說道:“那就這樣,我知道剛好有一家新開的小館子,一番料理,聽說生魚片都是從日本進口的,不知道您能不能賞光?”
“破費了啊,破費了……小陳,你我都是兄弟,何必這麽見外?”
陳俞初知道他喜歡吃壽司,所以投其所好,“秦哥,您說這話就外道了,這不過是弟弟的一點心意。您看,要不就今晚上7點?您若是有事兒就先去忙,我派車接您。”
“好好好,那就這樣。小陳真是太客氣了……”
一頓生魚片,貌似賓主盡歡。
推杯換盞中,陳俞初得知,那新聞還真不是記者随便寫的。
原來,有記者跟去了醫院,碰着了被困者就是曾景潤的家屬。
這家屬口口聲聲稱,被困的那個姑娘是曾景潤的“親愛的”,所以才出了後來這個烏龍。
家屬?
陳俞初想了又想,意識到應該是夏達。
昨天,他跟着自己一起等在電梯外面,跟着上了救護車走了。
真相大白,陳俞初卻覺得并沒有如釋重負的輕松。
原來,這世上不止自己知道小念的好。
他必須做點兒什麽才能讓曾景潤知難而退。
這生魚片吃的他直反胃,把喝的醉醺醺的秦主任送回家以後,他讓司機送自己回了老房子。
二樓的窗口漆黑一片。
原來她沒在家。
陳俞初站在樓下,擡頭望着那窗口,默默的翻出一根煙抽了起來。
煙草的藥用價值得到了發揮,他覺得胃裏似乎不那麽翻江倒海的惡心了。
也不知道誰發明的非要吃生魚?
難道就不能做熟了吃嗎?
要是都吃生的,還要火幹什麽?
誰吃誰是野蠻人。
小念不會也愛吃這口吧?那往後自己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嗯?
陳俞初隐隐覺得不對勁,她愛吃什麽來着?
不知不覺中抽完一根煙,一陣心煩意亂,他又拿出一根煙點上。
“喂!陳俞初,你怎麽來啦?”
陳俞初回頭一看,昏黃的燈光下,兩個人影相依偎着走向自己,一個是李念念,還有一個是米多。
回想起那天米多跟他說的話,他壓住硬邦邦的語氣,對米多笑了笑:“小姨。”
米多淡淡應了一聲。
李念念挽着她的胳膊,暗暗掐了她一把。
米多“哎呦”一聲喊出來,被李念念一瞪,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陪你減肥散步還有錯啦?得了,我不做電燈泡了還不行麽?”
“小姨,你要是電燈泡一定是那個二百瓦,最亮的。”李念念笑嘻嘻的推着她,“你最喜歡的電視劇,今晚上大結局吧?快去看吧。”
“知道啦,還真是女生外向啊。”
米多的聲音漸漸遠去,李念念這才看向陳俞初,剛想說話,就一下子把他嘴邊的煙搶了下來。
陳俞初沒反應過來呢,就聽李念念“哎”的一聲,将那煙扔出好遠,猩紅一閃,就不見了。
“怎麽了?”陳俞初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