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複
? 法國梧桐在這一片尤為密集,掉落的樹葉掩蓋着彎彎的小道。
踩在上面,沙沙昨響。
白淺藍尋找着當時所做的标記,一棵棵的找着。
終于,在一棵有痕跡的梧桐樹前停了下來。
蹲下,用手開始趕去上面的梧桐葉,然後開始挖了起來。
傅衍笙皺眉,她在幹嘛?
“你在做什麽?”
“A市到處充斥着你我以前的記憶,這裏,有我倆一起埋下的匣子,你說過,假如有一天,要是你忘記了我,就來這裏,将它找出來。”白淺藍一邊說着,一邊繼續挖着。
纖白細長的手沾滿泥土,指甲裏也到處都是污垢,傅衍笙終是不忍,陪她挖了起來。
可總是覺得怪怪的,一個27的男人和一個25的女人在在一起像小孩一樣玩泥巴,有些惡寒。
“你确定,我以前會做這些事?”
白淺藍暼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
傅衍笙突然笑了笑:“以前,肯定很美好吧。”
白淺藍懶得理他,反正她好說歹說,他也不會想起來,還不如實際點,将匣子挖出來。
可是挖了半天,連個影兒都沒有見着。
“怎麽可能會沒有?”白淺藍有些發懵,“明明在這裏的。”
傅衍笙拍了拍手上的泥巴:“算了,走吧,也許五年了,腐爛了也有可能。”
直到被傅衍笙牽走,拖進車裏,也還沒反應過來。
傅衍笙帶着她,打算回家,反正現在家裏,除了一個傭人,也沒有其他人。
——
到家的時候,白淺藍已經在車上睡着,傅衍笙看着她熟睡的容顏,突然有種天荒地老的沖動。
他的身和心都是渴望這個女人的。
在車上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她醒來,突地看見她臉上不自然的潮紅,手掌摸向她的額頭。
該死!
連忙下車,将她抱進屋裏,屋裏有三個房間,一個傅寰的,一個客房,想也不想就将她抱進自己的屋裏。
喚來傭人,拿出一套姚琴以前的衣物,想了想還是從她手中接了過來。
吩咐她去打個電話,請醫生過來。
□□,空即是色,傅衍笙默念幾句清心咒,雖然傭人能幫她換衣服,但是他并不想那麽做。
臉色有點紅,手腳麻利的将她衣服脫下,又趕緊将睡衣給她套上。
換好之後,又一本正經的坐下,又不禁覺得好笑,怎麽像個毛頭小子一樣。
然而,白淺藍美好的身軀卻深深的印在腦海中。
傅衍笙坐在床邊,拿着毛巾擦了擦她額頭上的冷汗,白淺藍卻極不安穩。
雙手緊緊的抓住傅衍笙,眼淚像忘了關的水龍頭,不停的留着。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傅衍笙朝着她的額頭印上一吻:“我不會走的。”
這時,醫生也來了。
“她怎麽樣了?”
“體虛,最近因為淋過一場雨,身體還沒有轉好,近期注意飲食,不要吃辣,盡量吃流食。好好休息,開點藥,一日三次。”
傅衍笙點頭,起身送醫生。
吩咐傭人等會兒熬碗粥,自己上樓去看白淺藍。
仔細的打量着她的五官,發現她整個人都憔悴不少,記得初見在酒店時,那樣的朝氣蓬勃。
都是因為自己麽?
可是,無論如何,他卻是不能愛她的,除非憶起。
她是個好姑娘,他不想傷害她。
并不想她因為自己而萎靡不振,逐漸枯萎。
他有時候,也挺糾結的,并不像小說裏面寫的那樣,說愛就愛,說不放手就不放手。
他現在對她的感情,憐憫過多,這并不好。
也許,他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
可是,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想要她。
——
Seven站在一棟大廈裏,俯視這座城市。
手裏端着一杯咖啡,很苦澀,但卻不影響他的心情。
候鳥冬天往南飛,誰也不知道,下個春天它是否還會回來。
即使回來了,它也找不到原來的地點。
愛情本就自私,不分先後。
終有一日,你會來到我的身邊。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裏,有着勢在必得,裏面的深意誰也不懂,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
——
白淺藍是被渴醒的,幹癢的喉嚨急需水的灌溉。
“水。”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的厲害。
傅衍笙将杯子遞了過去,将她扶起來。
“怎麽樣了?”
“還好。”喝過水後,白淺藍才開始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房間裏有些安靜,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傭人上來打破這個畫面。
“傅先生,你要的粥熬好了。”
“端進來吧。”随後,又向白淺藍解釋道:“醫生說,最近三天都要吃流食。”
白淺藍點點頭,頭還昏昏沉沉的。
見此,傅衍笙說:“先把粥喝了,然後再吃藥。”
從傭人手上接過粥,用湯勺攪拌了幾下,放在嘴前吹涼,才喂給白淺藍。
白淺藍挑了挑眉,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卻也張口等他喂了下去。
“最近幾天你先在這裏睡着。”
“不行。”白淺藍搖頭,“我得回B市上班了,最近還有幾個案子。”
傅衍笙眸子一暗,臉色有點黑:“你不是已經接了我爸的案子麽?”
“可是離開庭又不知道要等多久,先回去再說。”白淺藍并沒有注意到傅衍笙的臉色有多怪異。
愛情固然美好,可都是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她不可能為了傅衍笙放棄這份工作,何況現在兩人還是這種關系。
不過她始終不明白,鐵匣子究竟被誰拿走了。
那個地方只有她和傅衍笙知道。
傅衍笙聽到白淺藍要回B市,心裏總有些不爽,上次在醫院裏是因為Seven在哪裏,現在在家裏,當然無所顧忌。
他還沒有确定好他對她的感情,她就要走了?
誰知道B市有沒有觊觎她,她的那些同事!
他決定了,下次一定要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萬一這朵花被人摘走了怎麽辦?
心裏雖然有諸多想法,臉上還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樣子:“你先睡吧,有事叫我。”
“嗯。”點點頭,躺了下來,傅衍笙幫她把被子理好,在額頭上輕輕一吻,便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突然回頭:“不說點什麽?”
白淺藍失笑:“晚安。”
“啪。”
他走之前将燈關了,白淺藍瞪大眼睛,并沒有睡意。
有點奇怪,總感覺他記起了什麽,可是他卻什麽都沒有想起。
但這些細微的動作,總讓她産生錯覺,而且Seven今天的電話是什麽意思?
突然覺得心煩意亂,更沒有心情睡覺了,又爬了起來,打開床頭櫃的燈。
感覺有些冷嗖嗖的,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換了。
傅衍笙幫她換的?!
白淺藍差點噴出來,應該不可能吧,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自己都不信。
對了,不是還有傭人麽?
心裏這樣對自己安慰道,沒錯,應該就是傭人幫她換的!
不管了,反正明天就回B市,這次真的要等開庭後才能來A市了。
候鳥往南飛,但它還記得它的諾言,它的記性很好。
正因為愛的所不同,它只要記住勿忘初心。
白淺藍這點完全遺傳自白子敬,其實他真的是一個好父親,家道中落,面對妻子的離別,一人将白淺藍扯大,并且再也沒有娶過。
可是,命運捉弄人,如果當年他沒有抛棄,兩個人的關系也不會那麽僵。
去見過姚琴後,本來心存的不怨和自己想找的答案都不重要了。
人的一生不能太執着,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犯錯。
等過段時間,她把白子敬接去B市吧。
他終是自己的父親,一手扯大自己的父親,要是自己再追尋所謂的答案,她怕有一天,會看見白子敬和姚琴一樣,永遠的定格在哪裏。
不過,白淺藍卻不會知道,永遠沒有那天了。
那聲爸爸也再沒機會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