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梧桐
? 白淺藍記得傅衍笙帶她去過A市的城東郊外,那裏有很大一片的梧桐。
他給她講過一個故事。
古代傳說梧是雄樹,桐是雌樹,梧桐同長同老,同生同死,且梧桐枝幹挺拔,根深葉茂,在詩人的筆下,它又成了忠貞愛情的象征。
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
詩中用松柏、梧桐的枝葉覆蓋相交,象征了劉蘭芝和焦仲卿對愛情的忠貞不渝。
這雙對純真愛情的追求,對封建禮教的抗争的夫妻,生前 被迫分離,死後合葬九泉,怎能不震撼人心。
白淺藍下飛機後,便直接攔輛出租車去往醫院。
坐在車上,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
就算她是鐵打的,也吃不消,更何況,感冒還沒有好,也沒有好好的休息過。
腦海中一直有許多疑問,比如五年後咄咄逼人的Seven,變化多端的傅衍笙,以及傅寰和白子敬的恩怨。
還有姚琴,心裏突然有些難受,白淺藍的童年并沒有享受過母愛。
很小的時候,總希望她能帶自己出去玩,可是一次都沒有過。
而白子敬則是給了她最珍貴的父愛和母愛,可是就是那麽好的一個人啊,為什麽在傅衍笙出車禍之際,下狠心攆自己出門!
那是她的家啊,她呆了20年的家,至今為止,她一直想要答案,可是白子敬從未說出口。
到了醫院後,并沒有找着傅衍笙,醫護人員說就在前天,他已經辦理了退院手續。
站在醫院門口,有一瞬間的迷茫,她該何去何從?
想了半天,也沒有打傅衍笙的電話,而是去了陵南園。
——
陵南園是A市有名的墓園,因為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死後大多葬在這裏。
白淺藍一襲米色風衣,裏面套着高領的白色羊毛衫,手裏拿着兩朵玫瑰。
許是拿的花有點獨特,引來不少人的注目,來往的人,拿的都是菊花,很少有人拿玫瑰,确實有點怪異。
大多以為這個年輕女人是送給自己男朋友的,可是誰能想到,是送給自己母親的呢。
站在姚琴的墓前,白淺藍并沒有跪下,只是靜靜的打量着墓碑上她的照片。
随後,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輕笑:“還真是像呢。”
将玫瑰放下,語氣淡淡的說道:“知道你不喜歡菊花,所以給你帶來了你喜歡的玫瑰,很遺憾你改嫁後的結局會是這樣,傅寰是個好男人,可惜他有精神分裂症。”
“過了20年,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于我,在你的心中算什麽呢,不明白的是,既然你和傅寰相愛,又為何各自組建了家庭?這對兩個家庭都不公平,可是為什麽你還要這樣做呢?”
白淺藍的表情很淡,可是從那雙漂亮的眼睛可以看出,她很憂傷。
“你很不喜歡我叫你媽媽,我記得唯一的叫過一次,你好像還生氣了,幼時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我也只記得那巴掌而已。”
說着,她有些生氣,語氣帶着淡淡的嘲諷,眼淚卻不自覺的滾落下來:“既然不喜歡,又為什麽要将我生下來呢?選擇了母親這個角色,憑什麽不去履行她的責任?你可曾想過,我當時,只是一個孩子。”
“白子敬曾經問我,我還恨你麽?我原先想說,恨的,可是那有怎麽樣呢?你已經死了,在我還沒有想好與你見面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世界,而且還是因為你愛的男人殺了你。可悲的是,你的眼裏,心裏只看得見傅寰一人,而白子敬卻是永遠的被忽略,你有過後悔麽?即使你嫁給傅寰後,白子敬也是從來沒有怨過你的。”
“媽,這是最後一次叫你了,也不用覺得不開心,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米色的風衣在風中飄過一起弧度,帶起了黑色的長發,在她離去後,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
傅衍笙一臉複雜的看着她的背影,心裏有些泛疼。
今天應該過來給他的繼母燒香,可是卻無意中看見她站在姚琴的墓碑前。
原來,這20年的時間,都是他給剝奪的,7歲的時候,姚琴來到他家,成為傅家的女主人,即使姚琴對他很好很好,他也很讨厭她。
可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嗤之以鼻,不屑的東西在她的心裏是無比渴望的。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
接到白淺藍的電話,傅衍笙表示很驚訝,他不明白,這時候,她找他會有什麽事?
兩人約在城東郊外見面,白淺藍還是穿着那套衣服,而傅衍笙卻是換了件黑色風衣,整個人看起來又神秘,又冷酷,要是周周在這裏,頂多說句‘裝逼’。
白淺藍咬了咬唇,似乎有點難以開口。
“有事嗎?”傅衍笙的頭微微低着,清涼的桑音一慣帶着獨有的磁性。
“Seven說,你都想起來了?”問完過後,有些無力的閉上眼睛,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蠢,僅僅為了一句話,什麽時候,這麽容易就相信了。
如果,他想起來了,不會是這樣的,不會這麽冷淡。
傅衍笙有些錯愕,他想起來了?Seven說的?
皺了皺眉,Seven到底在搞什麽?
擡頭,看着面前矮自己一頭的女人,悲傷的情緒彌漫,似乎這是第一次她在自己面前如此傷心。
聽見她喃喃道:“終究是我太過執着,該放下嗎?”
傅衍笙一驚,放棄是什麽意思?
不行,他不允許!
突然抱住她,仔細的聞了聞她的氣息,一手禁锢住她的腰,一手插入她的秀發中,俯下身來,朝她吻去。
在她的嬌豔欲滴的紅唇上輾轉反側,并沒有急着攻掠城地,在白淺藍稍不注意的時候,在她唇上一咬,趁她松口的瞬間,舌尖一頂,順勢伸了進去。
帶走安撫的味道,像寵憐自己心愛之物一樣,雖然溫柔,卻不容她逃避。
白淺藍的睫毛輕顫着,晶瑩順着眼角滑下,沒有回應他的愛撫,緊閉着雙眼,微微用勁,将傅衍笙推開。
傅衍笙憐惜的吻去她眼角的淚水:“給我時間。”
白淺藍睜開雙眼,手撫上他的臉龐:“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你還記得麽?”
傅衍笙一愣,搖頭:“過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不是嗎?”
“以後?”白淺藍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難過,“陪我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