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晚上, 顧左回到家中。
房子裏沒有開燈, 昏昏暗暗的, 只有些許月光透過窗簾鑽了進來。
“喵嗚——”
聽到開門的動靜, 棉花糖從角落裏蹿了出來, 那軟綿綿的叫聲，将顧左心中剛升起的幾分悵惘揮散了去。
他也不開燈，脫了鞋, 随手将公文包丢在茶幾上，進了廚房。
棉花糖跟在他腳邊, 喵喵叫着，給空蕩蕩的房子添了幾分喧鬧和溫情。
過了會，顧左端着貓碗走出, 放在沙發邊上，棉花糖便湊過去，嗷嗚嗷嗚地吃了起來。
顧左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目光溫和地看了它一會，便坐倒在沙發上, 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沒有開燈的客廳，顯得特別清冷, 只有偶爾的喵嗚叫聲打破這孤寂單調的氛圍。
男人閉目養神了一會, 剛想拿遙控器開開電視，讓家裏不至于那麽安靜，放在兜裏的手機卻振動了起來。
以為是工作，顧左斂了斂神, 只是摸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時，他幽暗的眼神不由一亮。
小希？
這麽晚了，她會是因為什麽事找他？
想起在國外的時候，她時不時打過來的電話，他眼中升起溫柔的眷戀。
如果她能再像以前那樣，那該多好……
他按了接聽，小心翼翼地将手機放在耳邊，“小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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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哥……”
顧左不由一怔，不是因為她終于肯再次這樣喊他，而是因為她聲音裏，明顯帶着的哭腔。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我在你家樓下。”遲暖希吸了吸鼻子，輕聲說道。
顧左一頓，連忙說道：“我現在下去。”
聽着他出了門，遲暖希挂了電話，将手機揣進兜裏，有些瑟縮。
白天剛下過雪，地上鋪着層淺淺的白色，夜晚的氣溫又低了許多。
遲暖希站在公寓門口，迎着呼嘯的冷風，努力将臉蛋縮進衣領裏。
她從家裏跑出來的時候，只随意披了件大衣，料子有些薄，在車裏的時候還好，一到了外面就冷得有些受不了了。
顧左來到公寓門口，看到的就是她瑟縮成一團的嬌小身影。
他眉心緊蹙，大步朝她走了過去。
“小希。”
他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到身邊，敞開大衣讓她貼進他的懷裏，替她擋去了寒冷的北風。
遲暖希一開始還有些愣，待被他護在懷裏，貼着他溫暖的胸膛，她才回過神來，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
他大衣裏穿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被他的體溫烘得暖洋洋。
被凍得發青的臉蛋貼上去，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察覺到她的主動和依戀，顧左眨眨眼，擡起手輕輕撫摸她的秀發，低聲問道：“這麽晚還來找我，發生什麽事了？”
這個丫頭，平時可不會主動找他。
每次讓她來他家，總像要她來龍潭虎穴一樣，這次竟然主動跑來，肯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遲暖希緊了緊手臂，想起她哥跟她說的那些話，她又有些鼻酸。
她擡起頭，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我想你了……”
顧左不由一愣，感覺心尖微微發顫。
他望着女孩，語氣無奈，“又喝醉了？”
擡頭看到她停在路邊的瑪莎拉蒂，不由皺起了眉頭。
“喝酒了還開車？”
“我沒喝酒。”遲暖希也被他說得一怔，癟癟嘴說道。
顧左的神色無奈又寵溺。
“好好好，你沒喝酒。”他點點頭，牽起她微涼的手，“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他的語氣輕柔低緩，有點像在哄孩子似的。
遲暖希咬了咬唇，最後還是順從地點點頭。
“乖。”
男人揉了揉她的發頂，一邊牽着她，一邊攬着她的肩膀，替她擋去所有冷風。
遲暖希就這麽跟着他，一起回了他位于頂樓的家。
一進門，棉花糖便噠噠噠跑了過來，喵喵叫着在她腳邊蹭來蹭去。
她想去抱它，顧左卻先她一步将貓撈起。
只見他走到沙發旁端起貓碗，然後走到靠近客廳的一間房，開門将貓和貓碗放了進去，妥善地關好門。
遲暖希呆站在門口，愣愣地望着他的舉動。
顧左将棉花糖關起來後，便又開了燈和暖氣，這才朝她走過來。
“進來吧。”他牽起她的手，“把大衣脫了？”
想到那天熱得冒汗的事，遲暖希抿了抿唇，依言将大衣脫了下來，挂在了旁邊的衣架上。
暖氣剛開，屋裏還有點冷。
她忍不住搓搓手，就被男人從身後圈進了懷裏。
“很冷嗎？”他低頭靠在她耳邊。
遲暖希臉上的溫度噌的就上去了，心跳也跳得飛快。
她頓了頓，沒有再像以往一樣掙紮，而是順從自己的內心，輕輕依偎在他懷裏。
“這樣就不冷了。”她軟軟地說道。
顧左微微愣了一下，彎了彎唇角，雙手将她圈得更緊。
“怎麽又喝酒了？”他低問道。
雖然沒有聞到酒味，但這明顯是醉得不輕的樣子。
“……真沒喝。”
遲暖希無奈了，他怎麽就一口咬定她喝醉了呢？難道她喝醉酒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跟醉鬼是說不通的，顧左也就懶得再問了，他攬住她的肩，一起走到沙發旁，将她按坐在上面。
“我給你弄杯喝的，你乖乖在這坐好。”
他還是那副哄孩子的語氣，遲暖希抿了抿唇，沒吱聲。
顧左就當她答應了，轉身進了廚房。
剛一進去，遲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電話裏，他的語氣很着急，“阿左，希希去你那了嗎？”
顧左：“嗯，她在我這。”
遲朗明顯松了口氣。
顧左卻皺起眉頭，嚴厲了語氣，“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她喝酒了還讓她出來亂跑？要是出了事怎麽辦？”
遲朗不由一噎，希希喝了酒才跑出去的？
他有些不确定，但自知理虧，他只好道歉，“是我不好，她今晚就住你那吧，現在太晚了，天氣又冷。”
顧左本來就沒想讓遲暖希走，他點頭應了下來。
“不過我警告你哦，別忘了我們的約定，現在不準碰她。”遲朗不忘囑咐道。
顧左翻了個白眼，“知道了，挂了。”
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廚房門口的遲暖希，隐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她再次一囧，為什麽他那麽篤定她喝酒了呢？她今天真的一滴酒也沒碰！
不過……假裝醉酒的話，好像就沒有那麽難為情了……
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她的腦海裏浮現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
高挑，瘦削，陰郁……
經歷過那樣痛苦的事情，他又是靠着怎樣的努力，才走出陰影，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的呢？
想到他遭受過的苦難，她的鼻頭又有些泛酸。
遲暖希忍不住擡腳朝他走了過去。
穿着室內拖鞋的腳丫，踩在地板上發出細微的響動。
顧左聽到動靜，剛剛側過身，一雙小手便從他身後伸出，輕輕環住他的腰，女孩柔軟的身子貼上了他，額頭抵在了他的背上。
他頓了頓，沒有再繼續轉身。
“不是讓你在外面坐着嗎？”
他将從冰箱取出的牛奶倒入玻璃壺中，一邊放在加熱器上，一邊說道。
“你把棉花糖關起來了。”女孩的聲音悶悶的，“沒有人陪我。”
顧左挑眉：“你可以把它放出來。”
女孩沉默了一會，聲音低了下去，“可是……我想抱你……”
遲暖希能感覺到，被她抱着的男人，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她咬緊了唇，臉上一陣陣熱浪湧起。
所以，他此刻會是怎麽想的呢……會不會覺得她很不要臉……
“那就抱着吧。”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廚房裏響起，醇厚悅耳，猶如山泉流淌而過。
“不要放手，一直抱着。”
遲暖希微擡頭，他背對着她，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能從他的聲音裏，聽出幾分異樣的情緒。
“你不會嫌我煩嗎？”她輕聲問道。
誰知，卻惹來他的輕笑。
聽着男人止不住的輕笑聲，遲暖希腮幫子微鼓，這個問題很好笑嗎？
顧左将加熱器關掉，端起玻璃壺，将加熱的牛奶倒入玻璃杯中。
“要不要加糖？”他問道。
遲暖希有點不想理他，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應道：“不要。”
于是，顧左便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拉着她，一起回了客廳的沙發。
遲暖希喝了一口熱牛奶，感覺胃裏一下子變得暖洋洋的，特別舒服。
顧左坐在她身邊，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你也要嗎？”她将牛奶捧給他。
他伸手接過，微微抿了一口，然後在她錯愕的目光中，忽然傾身過來堵住了她的嘴巴。
遲暖希吞咽下他渡來的牛奶，臉紅紅地瞪他，“為什麽又親我？”
顧左望着她，眼眸微彎，盛着笑意。
“因為你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肌腱炎又犯了，手指手腕疼，哎，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