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一輛黑色賓利低調地停在巴瑞會所門口。
車門打開,穿着深藍色高定西服,戴着黑超墨鏡的男人下了車。
他身形高大,寬肩窄腰長腿,身材比例近乎完美,只往那一站,氣場便強大得讓人難以忽視。
站在旁邊矮了他一截的侍者,跟他一比存在感幾乎為零。
遲暖希單手托腮,隔着窗戶玻璃遙遙望着那個男人。
這時有人匆匆從門裏走出去迎接。
看打扮好像是會所經理,瞧他畢恭畢敬的樣子,那男人估計是什麽大人物。
長得應該挺好看的……就是天黑了,光線有點暗,又離得遠,就算那男人取了墨鏡也看不清長相。
遲暖希看着男人消失在門口,便懶懶地收回了視線。
佐哥怎麽還沒來呢?酒都被她喝光了……她輕輕搖着酒杯。
在她手邊,一瓶拉菲已經見了底。
遲暖希自覺酒量還不錯,然而一瓶紅酒下肚,她便感覺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了。
微涼的手心摸了摸臉頰,熱熱的,肯定很紅。
要是佐哥過來看到她這副樣子,會不會嘲笑她?唔,應該不會,他那麽冷淡死板的人,才不可能笑話她呢……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兩人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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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歲那年,她迷上了一款女性向的扣扣游戲,還死纏爛打拜了排行榜第一的大神為師。
那是個很溫柔的大姐姐,會很耐心地教她,跟她說很多很多道理,帶她一起玩游戲。
那對她來說,是一段十分美好的回憶。
只是大姐姐只帶了她三個月,便忽然消失了,直到三年後才再次上線。
她又一次死皮賴臉地找她搭上話。
雖然她看上去冷淡了許多,但畢竟隔了三年,她也沒有多想。
直到十八歲那年,她出國去找她面基,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知心大姐姐,而是一個略帶陰郁氣質的哥哥。
那時候她才知道,最開始帶她玩游戲的姐姐,已經去世了……
也是這個原因,即使知道佐哥隐瞞欺騙了她那麽久,她也沒辦法怪他。
任誰看到他那個憂郁厭世,毫無生氣的樣子,都沒辦法生氣的吧?
雖然,之前的回憶對她來說堪稱黑歷史,畢竟她有什麽少女心事都會跟“大姐姐”分享,包括第一次來例假什麽的……
但她還是大方地原諒了他,并狠狠敲詐了一頓好吃的。
從那以後,兩人就一直保持着聯系。
出于習慣依賴亦或者是擔憂同情,她還是經常消息或者語音騷擾他,跟他分享每天的生活和感想。
他一開始愛搭不理的,後來不論多忙,都會及時回複她。
偶爾,他還會給她寄一些稀奇古怪的禮物,她去環游世界的時候,也會給他寄特産和明信片。
不知不覺,都這麽多年啦……
遲暖希端起新開瓶的紅酒,剛倒了一杯端在手裏,正準備喝下去,一只大掌忽然從斜地裏伸出,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有着古銅色的肌膚,襯得她的手腕白得晃眼。
修長有力的手指扣着她,好似輕描淡寫沒怎麽用力,卻讓她動彈不得。
遲暖希輕輕蹙眉,還沒說話,男人的另一只手就奪過她的酒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深紅色的酒液微微一晃,溢過了杯沿,有幾滴灑在了桌上。
“你幹嘛?”遲暖希怒了。
不過男人并不理會她的惱怒,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從座位上拉起。
遲暖希有些吃疼,她趁着起身的動作,技巧性地掙開他的手,反抓住他的手臂,利落地側身往後,就想給他來個過肩摔。
“別鬧了。”
男人貼近她,冷淡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咦?遲暖希眨了眨眼。
“佐哥?”
女子喃喃喊道,本來張牙舞爪像小刺猬似的她,一下子收起渾身的刺,整個人軟和了下來。
因為只完成了一半的過肩摔,她不可避免地依偎在了男人懷裏。
好暖和呀……
從家裏跑出來的時候,她只穿着一條薄薄的禮裙。
深秋的季節,氣溫已經很低,她剛剛沒覺得,現在忽然汲取到暖意,才發覺有點冷。
遲暖希回過頭,看到的是男人西裝外套下,整潔優雅印着暗紋的領帶。
她順着領帶一路往上,下巴,嘴唇,鼻子……最後不得不仰頭,眯着一雙美眸打量這突然出現的男子。
高度應該是對的,但是這長相……
“你別晃,我都看不清楚了。”
她伸出一雙白皙的素手,一把捧住男人的臉,嘴裏嘟嘟囔囔說道。
身後一路跟來的經理,看到這一幕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女人是誰?怎麽敢這麽對老板……
“這裏不需要你了。”男人扭頭,對經理說道,“讓人送杯熱水過來。”
“哦,是是是!您稍等。”經理點頭哈腰地離開了。
“都叫你別晃了!”
遲暖希用力捧住男人的臉,像是要将他固定。
她感覺眼暈得厲害,仰頭的動作更是加重了這種難受的感覺,偏偏他還一直動來動去的……
感受着那雙使勁按着他臉頰的柔荑,男人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卻又帶着說不出的寵溺。
他垂下眼眸,注視着女子酡紅的雙頰,問道:“你喝了多少酒?”
低低的聲音裏明顯透出幾分不悅。
“沒多少啊,就一瓶。”
遲暖希收回手,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好像有東西掉眼睛裏了,感覺不太舒服。
她揉眼睛的樣子帶着平時少有的嬌憨可憐,男人的神色軟化了點。
只不過當目光下移,看到她身上那件小露香肩和鎖~骨的一字肩紅裙,他呼吸微滞的同時,眉峰又蹙了起來。
遲暖希感覺有些困了,這時,一件寬大的男式西裝外套落在了她的肩頭。
她一頓,歪頭好奇地看着男人搭在她肩上的手,雖然隔着西裝,但還是能感覺他掌心的溫暖。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她聽他說道。
回去?
安靜下來的遲暖希,頓時又炸毛了。
“我不回去,我沒有喝醉。”
她口齒清晰地說道,如果不是臉上不正常的紅霞和比平日甜軟了不知多少的語氣,看上去的确像個意識清醒的人。
“佐哥,你陪我喝酒呀。”
她又坐了下來,還拉着男人坐到她身邊。
“喏,這杯是你的。”
遲暖希給他斟酒,一副乖巧溫軟的樣子,像只無害的小綿羊。
男人卻沒有喝,看着她的眼睛問道:“為什麽不想回家?”
“為什麽啊……”
遲暖希端起酒杯,白皙的素手輕輕晃動着,似水秋瞳在燈光下璀璨迷離。
“我爸爸要把我嫁給不喜歡的人。”
男人深深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眸裏情緒莫名。
“為什麽不喜歡?”
“我都沒見過他,怎麽可能會喜歡?”
“那……見過之後呢?”
男人忽然湊近過來,幾乎與她鼻尖相對。
兩個人的距離那麽近,近到呼出的氣息都噴在了彼此臉上。
酒吧裏響起了調子輕緩的旋律,浪漫甜蜜,又帶着絲絲讓人心動的暧昧。
“佐哥……你離我遠點,我都沒辦法呼吸了。”遲暖希皺眉,伸手推了推他。
男人一僵,還是依言退了開去。
感覺氣氛又輕松下來,遲暖希端起酒瓶繼續斟酒。
男人盯着她,沒有再阻止。
遲暖希一邊喝,一邊嘟囔:“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
“……有多不喜歡?”他問道。
“就……很讨厭吧?”遲暖希猶豫地說道。
其實她也沒見過那位顧總,對他所有印象都來自傳聞和新聞報道,要說對這個人有多深刻多強烈的情緒,那絕壁是沒有的。
只是……
“你說我爸爸怎麽可以這樣?”
“我還一直覺得他很疼我,可婚姻大事,他連跟我商量一下都沒有就自己定了……”
“他怎麽可以這樣……我真的是好氣又好難過啊……嗚嗚……”
“都怪那個姓顧的!讨厭鬼!”
遲暖希眼圈紅紅的,一邊氣憤地低罵着,一邊又灌了幾口酒。
男人沉默地聽着她的哭訴,手裏端起紅酒杯輕輕晃蕩着,目光漸漸幽深。
遲暖希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她臉上嫣紅一片,醉眼朦胧。
她砸吧砸吧嘴唇,單手托腮,另一只手舉起酒杯,隔着透明的玻璃壁偷偷打量身邊的男子。
染着酒液的玻璃,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映得他的身影朦朦胧胧。
佐哥身上,總有一種讓她安心的氣息。
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跟他傾訴心事了。
認識這麽久,兩人從沒有介入過對方的生活,她連他全名叫什麽都不知道。大概也是這樣的關系,讓她感覺很安全。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出于擔憂同情找他聊天說話,那麽過了這麽多年,他已經成為她無話不說的摯友了。
不過今天有點不一樣。
兩人是面對面說話,不再隔着冷冰冰的屏幕或者電話線。
她移開杯子,明目張膽地望着他,嘴邊帶着傻兮兮的淺笑。
雖然有點奇怪,但這種感覺……意外的不錯。
“佐哥,一起喝酒嘛……”
到了最後,遲暖希嘟嘟囔囔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竟是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女子輕仰着頭,雪白纖細的脖頸,在迷蒙的燈光下散發着誘人的美感。
那精致小巧的下巴,閃着瑩潤光澤的紅唇……無不嬌豔迷人。
一旁的男人凝望着她,平靜幽黑的眸子裏,漸漸帶了幾分侵略性。
他輕仰頭,将杯子裏的紅酒一口飲盡。
幾滴深紅酒液從他的唇角溢出,染在薄唇上,平添了幾分魅惑的色彩。
***
遲暖希是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刺目的光線讓她又眯起雙眼,感覺大腦一陣一陣的疼。
天亮了嗎?她這是在哪?
映入眼簾的天花板,身上蓋着的蠶絲被,還有随意搭在床尾榻上的熟悉衣物,讓她迷糊的意識瞬間清醒,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看布局和華麗的家具,有點像會所酒店的總統套房。
她怎麽會在這裏?
更關鍵的是……身上的感覺……
遲暖希抖着手,掀開被子低頭一看,整張臉頓時變得煞白煞白的。
宿醉發疼的腦袋,陌生的酒店房間,沒有穿衣服的自己……
這一切的一切已經把她給整懵了。
門外隐約傳來男人的聲音,遲暖希心中一顫,連忙翻身下床。
她有些站不穩,但還是強忍着顫抖,在那堆男人女人的衣物裏找到自己的,動作麻利地套在身上。
瞥見肩膀和胸前的點點紅痕,她臉上一陣燒紅,連忙抓起男人的西裝外套披在了身上。
遲暖希只覺得思緒宛如一團亂麻。
她胡亂抓了抓亂糟糟的長發,這才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從門外傳來的。
遲疑了一下,她小心翼翼來到門邊,探頭看向外面。
客廳外的陽臺上,隐約能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是一個男人,只圍了一條浴巾在身下。
從遲暖希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古銅色的皮膚,側臉棱角分明的下颚線,以及肌肉線條緊致結實的後背。
晨風微微吹拂着他的黑發,雖然他很高,但應該不是外國人。
他正聽着電話,聲音刻意壓低,遲暖希聽不見他在說什麽。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他忽然側頭看了過來。
遲暖希一驚,下意識縮回頭,雙手捂住了快速跳動的心髒。
等了一會,沒有聽到什麽動靜,那個男人應該沒有發現她,但這并沒有什麽值得慶幸的。
遲暖希慘白着一張臉,只覺得腦海裏嗡嗡作響。
這個男人是誰?
她努力回憶昨晚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
她記得她跟佐哥通了電話,在等他來喝酒啊,為什麽會被帶到這裏?
還有,她昨晚是不是被這個男人給……?
她不敢再想下去,混亂的處境,讓她迫切地想要逃離這裏。
她抓起自己的LV包包,又探頭看了看外頭,男人走到了陽臺的邊緣,還在聽電話。
遲暖希沒有再遲疑,貓着腰輕手輕腳地來到房門口,提起淩亂落在玄關處的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陽臺上。
“董事們都安撫妥當了,昨天中斷的會議,将推遲到明天下午。”
“……下次若還有這樣的事情,我希望您能提前通知我一聲,讓我能預先做好準備。”
電話那頭,特助單調的聲線終于起了波瀾。
“如果能提前通知,就不是突發狀況了。”男人平靜地說道。
“……”
對話有一瞬間的沉默。
“這次你處理得很好,我剛剛吩咐的事情先去做吧,其他的等我回公司再說。”
“就這樣吧。”
假裝聽不出特助的暴躁,男人說完就挂了電話,轉身走回房間。
察覺到什麽,他忽然腳步一頓。
看着空蕩蕩的大床,還有床尾不見了的女子衣物,他那漆黑深邃的雙眸微微眯了起來。
這時,他的手機再次振動。
看着屏幕上“遲朗”的備注,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接聽。
一道清朗略帶疲憊的男聲響起。
“顧左,是我……”
“我們談談吧,今晚老地方見。”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應該每天早上六點更新,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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