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叢中笑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杜蘭和蔡超本來想要好好的享受二人世界，互述情思。只是被周冰的出現完全掃了興致。杜蘭擔心周冰的出現會讓杜若越陷越深，最後遍體鱗傷。蔡超也害怕周冰一時興起的愛情會給杜若帶來不可磨滅的傷口。
兩人都想提這個話題，但又不知道如何讓開口，只好閑扯些最近考試的話題，斷斷續續，假裝很感興趣，兩人裝得都很累，索性不說話。
柔和的柳枝，開得招搖的迎春花，遠離塵嚣。原本應該是一次很浪漫的約會，如今的沉默卻是有些尴尬。死杜若，害的我約會的心情都沒有，杜蘭在心裏抱怨着。
“我……”
“杜蘭……”
兩人都是欲言又止，沉默了少許，兩人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竟然同時說：“你先說！”
我們什麽時候這麽有默契，你不是一直和我姐姐有默契麽？杜蘭有些無奈。其實不是杜若和蔡超有默契，是杜若平時比較安靜，所以懂得蔡超的為人處事的方法。
“女士優先……”蔡超其實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這件事關于杜若，他似乎不方便開口。他知道杜蘭要說的話和他準備說的話有聯系，所以他只好做表面君子實際的縮頭烏龜。
“對了”杜蘭突然想到之前蔡超一直和周冰聊天，似乎聊得很深奧，臉色不怎麽好。“你和周冰剛剛聊什麽？聊那麽久。”杜蘭憑着女人的直覺總是覺着和杜若有關系。
還是躲不過……蔡超覺着有些命中注定的無奈，“那好，我先說。”
杜蘭看着蔡超嘆了一口氣，凝重的表情似乎有一種看不透的情感因素，或許是開心，又或許是擔憂。
“周冰說他的心意沒變，還是喜歡你姐姐。”蔡超自從兩人确定戀愛關系，對杜蘭說起杜若時，都是“你姐姐”再也不是“小若”。
什麽？怎麽可能？杜蘭真的想不明白！我姐姐雖然說長得還不錯，怎麽也不算那種美女，周冰這麽可能喜歡她？！還有那個心意不變是什麽意思！天呢，怎麽可能？！杜蘭的腦子裏全是問號，等待解脫.
看到杜蘭驚訝的表情，蔡超笑了，笑得杜蘭心裏起雞皮疙瘩。
“看來，你和我一樣，都覺得杜若不好。”蔡超依舊帶着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對杜蘭說。
“不是！不是。”杜蘭的第一次是據理力争，第二聲不是卻完全沒有底氣。是的，她打心底看不起杜若。從小總是那麽笨，總是被人嘲笑，欺負。每每這時杜蘭都恨不得不認識杜若，她始終覺着有杜若這個沒用的姐姐很丢人。
“我和你的心情一樣，我一直覺得我對杜若非常好，盡心盡力的保護她，實際上我心裏卻是看不起她，可憐她。”蔡超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今天才明白杜若為什麽要遠離他！
杜蘭也陷入深深的回憶中，回憶裏有杜若被別人欺負，她在心裏偷樂的場景，有看到她體育課上出醜的氣氛和驕傲。是的，在她心裏杜若從來不是姐姐而是一個笨蛋一個為了襯托她的可憐蟲。可每個人都是自己的，都不可能為別人而存在。杜蘭覺得自己很可恥，沒看到杜若在自己的世界裏的孤單。
沒錯，過去的19年中杜若都是孤單的，每個人都覺得她是可憐的，是笨蛋。她的存在好像只是為了襯托、發洩和寄托虛僞的同情心。
“小若一直把我當成哥哥，而我對她只是同情！周冰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混蛋！”蔡超雙手打着自己的頭，好像這樣就能改變事實。不過，這也是一個解決的方法，或許可以打破腦袋丢失這些愧疚的記憶。
“超超哥……”杜蘭拉住蔡超的手，蔡超把杜蘭摟進懷裏。
兩人雖然确定了戀愛關系，卻沒有拉過對方的手，或許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長大後雖然有了男女感情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樣相處。以前拉拉手，好像左手拉右手，現在想想就會心跳加速，一點不自然,連思想保守的海燕都笑話他們。現在兩人卻水到渠成的擁抱接吻。
杜若看着不遠處橋邊隐約的背影，一陣心酸。自小她就什麽也比不過杜蘭，大家眼裏只有杜蘭，沒有一個安靜的她。她也曾想過要改變自己，希望更多的人喜歡自己，但她又不知道究竟讓誰喜歡。想，而不是真的要去做，或許內心深處她覺得自己這樣很好。
杜若回頭看看丁淩駱洛和周冰依然是很開心的打牌，海燕似乎也被他們感染，放下書本看他們打牌。
多愁善感大概是因為看看別人都很好，唯獨自己融不進那個快樂的世界。
杜若雖然一直很安靜，但她也不喜歡多愁善感的林妹妹。現在的處境她似乎能了解書中的林妹妹，在那種情況下只能像她那樣緊蹙眉頭吧。
“怎麽在這？”杜若突然聽到說話聲音吓了一跳。轉身看到近在咫尺的周冰，臉又瞬間變紅。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還是和以前一樣那樣純真，周冰對杜若羞答答的表現很滿意。
想什麽？讓杜若的心感覺接通了一股微電流，酥酥的，在她的心裏電開一朵花。杜若覺着周冰的話特別舒心。如果是杜蘭或者蔡超肯定是皺着眉頭說她膽小。她讨厭別人這麽瞧不起她，但只能藏着心裏。
“你怎麽不打牌了？”杜若沒有回答周冰的問題，因為她認為周冰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哦，海燕想打牌，把我擠出來了！”周冰裝作無奈的樣子。其實是他看到海燕一副想要卻不好意思開口的表情主動提出的。海燕當時不顧駱洛和丁淩的反對迅速進入牌局才讓周冰的陰謀得逞。
其實節日将近，酒店裏最近事務很多，但他一想到能和杜若一起春游，便把許多事務推給精明能幹的趙洋，留給趙洋一臉的無奈和心裏暗暗地埋怨。
周冰想起丁淩的那句“是男人就應該有話就說！”和昨日趙洋那副哀怨的表情，心想就算不成功也不能讓此行只是遺憾的回憶。既然蔡超說杜若應該喜歡我，那就說明杜若不喜歡蔡超！就是她若喜歡蔡超就太傻了。
杜若看似敷衍的回應沒有打退周冰洶湧澎湃的熱情：“小若，我喜歡你。”
周冰的這句話像是熊熊烈火燒得杜若臉通紅，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好裝作沒聽見看水面飄忽不定的花瓣。誰知道這是不是她的幻想呢！
“我喜歡你，小若！”周冰抓住杜若的肩膀，迫使杜若看着她，可是臉皮薄的杜若依舊躲避周冰火辣的眼神。周冰看着杜若閃躲的眼神有些慌張，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嘴唇卻逼向杜若的粉色小嘴。
杜若的腦子裏也嗡嗡作響本能得頭往後仰，周冰卻霸道得一只手攔住杜若的腰不讓她離開，一只手按在她的後腦，不讓她向後躲。
“你……”周冰只是咬了一下杜若的嘴唇便松開，杜若羞紅的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想起電視中打男主一巴掌的情節，可她究竟沒這樣的氣魄，只好灰溜溜的想逃跑。
“那裏去！我吻過你了，你就是我的人了！”周冰拉住杜若的胳膊，杜若的全身似乎都在發抖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害怕。
憑什麽！杜若腦海裏立即浮現那個昏暗的樓梯口，他抱着另外一個女生認真的接吻。
“那趙萱才是你的女人！”杜若被嫉妒沖昏了頭腦。那時的他看似那麽認真，臨要上課都不舍得分開！
“什麽？趙萱？”是誰，周冰似乎已經忘記趙萱，是啊，半年多的戀愛他似乎從來沒有記起過。這麽長時間，他以為他不會愛，只是偶爾想起杜若時的心痛，他才記得自己曾經愛過，深深的喜歡過。
有情總被無情傷，當時的趙萱無論做了什麽樣的錯事但她對周冰的情意是真的，是純粹的。妾有意，郎無情，注定她的感情一敗塗地。若是她知道多年之後的周冰的記憶中幾乎沒有她的影子會不會恨自己愛的真切。
杜若看着周冰，他似乎忘了這個人。怎麽可能？曾經忘我的激吻曾經視他人為空氣的親密。她為趙萱可悲，可悲的愛上一個這樣無情的男人。
周冰看着杜若打量他的眼神，有些期許，有些疑惑，甚至有些失望。他害怕盡在咫尺的感情會遠在天涯，遙遙不可及。
“你什麽意思？你不會在吃醋吧？”周冰裝作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看着杜若。
“沒、沒有。”杜若口是心非，可是周冰卻不肯放過她，他看着杜若的眼睛說：“你撒謊。”其實他并不确信，只是杜若就在眼前，沒有蔡超的阻隔他一定會得到杜若！杜若的眼神裏的慌張讓周冰感到很快樂，是一種快要超脫的快樂。
“我和趙萱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只喜歡你，或許你會覺得我無情，覺着我欺騙了她的感情，但是我也想過忘記你，沒想到卻不可能。”周冰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轉作很嚴肅的樣子看着杜若。
周冰并不想否定對趙萱的傷害，但是他不認為自己辜負了一個女子就沒有理由去愛另外一個人。
“小若，你也喜歡我嗎？”這種語氣像是詢問，但不給你說不的機會。
杜若被他盯得心裏發毛，機械般得點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周冰突然抱起杜若大喊道。
周冰183的身高，外加經常鍛煉，滿身的肌肉抱起體重不過百的杜若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杜若慌張的掙紮着：“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她像做了虧心事一樣環顧四周，當看到駱洛她們三個沒看到松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該怎麽給駱洛說，一直以來瞞着駱洛自己喜歡周冰心裏有些愧疚。當看到蔡超和杜蘭已經分開齊刷刷得看着他們時，心裏不是緊張卻是一副坦然。
有了周冰，他們三人就沒有誤會了。
“做我女朋友吧！”周冰放下杜若看着驚魂未定的杜若說。杜若這種喜歡他覺得見不得人的思想讓周冰心裏有些不爽。他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周冰找到一個最好的女朋友。
站在周冰面前，杜若有些恨自己個矮，她只有165，只到周冰下巴的位置。杜若的身高在宿舍中并不矮，只有妹妹杜蘭比她高出一公分其他人都比她要矮一些。
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這是宿舍裏那些減肥不成功的那些人開玩笑對杜若說的。作為一個女性，誓死不會承認自己平胸，頂多認為自己只是不豐滿而已，杜若她每次都笑嘻嘻的說：“我是矮。”沒想到如今這種矮的感覺真的是深入骨髓。
這樣長相平平、身材平平、站在他面前有些袖珍的杜若自卑爬上心頭。但依然心裏砰砰跳，她盡量讓自己平靜，沉默片刻，用她沒有表情的臉對着周冰淡淡的問：“你沒有女朋友麽？”
對，周公子的緋聞一直不斷，杜若前不久看到各種關于周冰的八卦新聞，也不能确定周冰有沒有固定的女朋友。
周冰的心一陣發緊，他的确有幾個暧昧不清的女伴，可那些都是生意上的戲碼。
“我要說沒有你信麽？”周冰死死的看着杜若，他心裏一陣發緊。
如今他的身份地位難免會有緋聞，如果杜若不能信他，那他們的感情只能拜拜，而她就是相信周冰，從骨頭縫裏發出的信任。
“我信！”杜若心跳周冰，她心疼周冰背後的孤單，她或許做不了和他比翼□□的人，但她願意做他最後的稻草。
周冰再次把杜若摟進懷裏，緊緊地。是的，他需要這樣一個人，他更需要這個人是杜若，是他曾經想忘卻忘不掉的折磨，他就是變态的偏偏愛上這份折磨。
杜若也滿滿的抱住他，她有些喘不過氣，但她喜歡這種呼吸困難的感覺，更喜歡給她這種感覺的是周冰，是在她貫穿她整個成長過程夢裏的周冰！
“吭、吭”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周冰心裏有些埋怨：是誰？那麽沒眼力勁。轉頭看到手拉手的杜蘭和蔡超，才放開自己的臂膀讓害羞得杜若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看來打擾了”蔡超笑嘻嘻的說。
看來他真的一直想把我往外扔，杜若心想，看到蔡超笑成一朵花她心裏有些不開心：我終究是他的包袱。
蔡超完全沒有無視杜若的表情，繼續打趣道：“我們兩個都站在好久了，看得我們兩個都不好意思了，是吧，小蘭。”
“不好意思就別看啊，你們也抱着去啊，不要打擾我們。”周冰厚顏無恥的說道。
他轉頭看着身邊害羞得把頭埋得低低的杜若，他小心翼翼得撫摸着杜若的頭發，滿眼的憐愛。他真的還沒有抱夠，他曾經為了這個情景多少次夜不能寐。
杜蘭看着這個情景，幾分欣喜，幾分擔憂，看了看周冰，有看了看滿臉幸福的杜若，糾結着，還是張開口：“你真的喜歡我姐姐麽？”她并不是不相信杜若的魅力，也從蔡超哪裏得知周冰小時候的狂言，只是分別5年後的感情是不是與現實接軌。
杜若聽到杜蘭這麽問，有些驚訝。但是她也想知道周冰的回答，想知道周冰為什麽喜歡她？究竟喜歡她哪一點？
“喜歡，一直都喜歡，做夢都想和她在一起。”周冰肯定的回答。是啊，這是他多少年的期盼。他從小、那麽小就喜歡杜若，仿佛前世有緣今世注定一樣的喜歡。
杜若被周冰的回答感動的要落淚，是她也是這種喜歡，是這種欲罷不能的喜歡，是命中注定的喜歡，左右不得。
“我姐姐很單純，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她。”杜蘭似乎不滿意周冰的回答，但看到杜若很受用的樣子，無奈的說。
周冰不可能讓她放心，那麽多緋聞，那麽多小明星纏着他，就算他不動心，外面的風言風語也會成為刀子，割在杜若的心頭。畢竟是親姐妹，她始終不放心。
“你們兩個在一起，我也算半個媒人，該怎麽感謝我？大老板。”蔡超害怕杜蘭再問些什麽，只好死皮賴臉的說。
“你要怎麽謝，除了小若，什麽都可以！”周冰看着杜若說，眼裏濃濃的感情讓杜若只想逃，周冰沒抓住，只好笑笑，任由她跑向打牌的方向。
“有錢人就是大方，那我就好好剝削你一頓。”蔡超看着周冰和杜若的拉扯，心裏有嫉妒，随口說道。眼睛卻看着杜若逃跑的方向。
杜若跑到轉彎處，對着周冰露出她白白的牙齒。杜若的笑容一下子恍惚周冰的視線，在他眼中，杜若身後開得正張揚的花團一下子成了背景。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周冰不知道用這句詩形容對不對，只知道杜若美得讓他心馳蕩漾。
☆、兩情相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