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恍若璧人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定格；昏暗的燈光，迷人的光輝刺痛雙眼。
天生麗質難自棄，周冰剛轉到鎮中（XX中學）沒多久，就被一群生猛的女漢子拉出來。課間，他不再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而是開始與他人聊天。
個高的他不再坐在坐在最前排，而是坐在最有一排後門旁。因為天氣比較熱，後門已經打開，他一半在教室裏另一半可能就在教室外面了。
漸漸炎熱的夏季，上了初中的小孩再也沒有小學時的那麽多游戲了，課間他們要麽安靜的在教室裏學習，要麽去找隔壁班的老同學聊天，但是不變的是課間一樣像發瘋的鴨圈。
一下課周冰的座位旁邊就聚集了好多人，一開始時趙洋和孫奇，後來他們兩個幾乎被一群雞婆的女生吵得無影無蹤。當然，也會有幾個混混的男生，是和女生之間性別區分不那麽清晰的，他們可以像同性一樣自然的開玩笑。
周冰穿着一身白色的運動服，前面的教室遮住大部分陽光，一束弱弱的光線掃在他的發梢上，黑色的頭發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周冰的面部也因為這束光有些朦胧，修長的細腿随意的疊放在一起，引來一群花癡少女。
“招蜂引蝶”這是寧燦給的評價。她一直以這是個褒義詞，誇人像花兒一樣。
杜若從她的窗戶看着周冰，可是周冰似乎從來沒有看過她！她看到周冰似乎心不在焉的坐在那裏，眼睛不知道看着什麽地方，也不怎麽說話，幾乎不笑。
杜若覺着很可悲又可笑，可悲的是：周冰這樣高傲的王子竟然會被一群像是特殊職業的女人莺莺燕燕的圍着。可笑的是:這群女孩竟然圍着一個冷冰冰的男孩子那麽長時間，并且樂此不疲。
課間，周冰聚集的地方可定時美女如雲的地方，也是杜若眼神的末端。依舊是一群美女講着笑話逗周冰開心，她們笑的聲音很好聽，用手半掩着面部，巧笑倩兮，可是音量太雷人，像一群蜘蛛精得到唐僧的狂笑。
周冰不冷不熱的态度維持着這一群蜘蛛精的嬉笑打鬧，可是有人堅持不住已經退出這個圈子，有人已經換了目标依舊在這個圈子裏打鬧，剩下的人便是心急如焚的等待他人的退出。
趙萱是堅持到現在的，她視死如歸的眼神開始冒火，她不想等待，她要主動出擊！
在這一群女孩中她不是最漂亮的，家庭也不好，她用從別人那裏騙來的錢買了一些衣服，但身上穿的外衣幾乎都是從別人的衣櫃裏拿的。看看身上的衣服，身材都還不錯，當照鏡子時，她看到自己膨脹得像一窩雞剛在裏面打完架的頭發時，眼神裏流露出深深的自卑與絕望。
後來她從不同的女孩子那“借”來的100元，把頭發拉直了。她的借，大家都知道，是有去無還的，但是初中的女孩子大都臉皮薄，不會拒絕別人，常常只能是躲着趙萱。
也許是趙萱之前太可憐了，沒有生活費，媽媽只知道賭博，不給她錢讓她吃飯上學，還給她一頭枯草似的頭發！老天對她動了不該的慈悲，她的頭發竟然做成功了！在剛流行直發的時候，成功率只有一半，她竟然有此幸運！
烏黑锃亮的頭發讓她看上去漂亮了許多，最起碼她臉上的笑容迷人了很多，自信而從容，她坦率的接受者其他人嫉妒的目光和冷嘲熱諷！
“得意忘形！”寧燦給了這樣的評價，杜若只覺着是嫉妒，這樣的嫉妒杜若也有！
做了頭發的趙萱更加放肆了，她不再只是和周冰說話開玩笑那麽簡單了，她開始挑逗他，一開始是拉着他的衣袖撒嬌，後來摸着周冰衣服胸口的圖案說：好好看！竟然又一次她裝着崴腳順勢坐在周冰的大腿上 ！
周冰一收冷漠鎮定的臉色，慌張的朝杜若的窗口看去，看到杜若因吃驚張的嘴更是驚慌失措，他不知道手該放在那裏，站起來不是，繼續坐着也不是。他結結巴巴的說：“你趕快起來！”他覺着自己的臉滾燙，馬上就要把他蒸幹化成一股煙。他感覺到杜若的眼神不僅是疑惑還有鄙視！
趙萱強裝着自己很疼，站不起來！臉上的笑容讓周圍的人看得覺着很惡心，餘下的競争對手鄙視的離開，剩下的人開始起哄。周冰低吼着：“趕緊起來！”他的君子态度已經到崩潰的邊緣，杜若的眼神讓他無所适從。
趙萱沒有理會周冰的憤怒，依然強壓着笑說着：“真的好疼，你就這麽不懂的憐香惜玉？”
周圍的人不再起哄，他們早已經察覺到周冰是一個深水炸彈，看到周冰臉上的愠色知道他要發火了，可是他們誰也不會告訴趙萱。他們都不喜歡趙萱，借錢不還還總是厚顏無恥的穿你的衣服還還一起吃飯從不付賬！
周冰強壓的怒火說“你再不起來，我就不客氣了！”
“我不起來你能怎樣？，總不會發火吧！”趙萱心想，但依舊裝作可憐樣子說：“人家的腳真的疼得很厲害嘛~”
“我站起來了！”周冰不給趙萱反應的機會，他知道她給趙萱臺階趙萱也不會接受的。
趙萱還不急反應，便從周冰的腿上摔下來，一個踉跄沒站穩直接摔到在地上。
“哈哈哈”在旁邊看笑話的蔡作妹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
蔡作妹的教室和周冰的教室緊挨着，後門挨着後門，蔡作妹也坐在後門處，她下課期間也會坐在後門外面吹風。自從周冰來了之後，她的地方也被占據了許多，好處就是那個男孩子看到那麽多人在這邊就不好意思再騷擾蔡作妹了，她反而清淨了許多。
“笑什麽？”趙萱有些惱羞成怒，她從地上爬起來徑直走到蔡作妹的面前。
“我開心就笑，關你何事？”蔡作妹挑了挑她的柳葉眉。
“不過”蔡作妹看着趙萱強忍着怒火的臉繼續說：“看到你的樣子，我覺得很可笑，所以笑得更開心了！”
“哈！哈！哈！”蔡作妹像是挑釁，她最讨厭趙萱。
趙萱吃過蔡作妹的苦頭，所以敢怒不敢言，她害怕自己一張嘴更是引火上身。
“周冰，我以為你這個帥哥只會招蜂引蝶，沒想到還有吸引蒼蠅的魅力！”蔡作妹看着周冰囧紅的臉還不忘取笑他。
“你說誰是蒼蠅？蔡作妹你不要太過分！”
“我說蒼蠅，沒說你！你要覺着自己是蒼蠅，蒼蠅恐怕還不願意呢！他們都嫌你惡心！”蔡作妹并不打算放過趙萱，這陣子，她那不矜持的發騷樣真是快要把她惡心死了！
“你！你！”趙萱并不敢和蔡作妹撕破臉，畢竟她有好多把柄在蔡作妹手裏。她偷超市裏的東西吃的被蔡作妹看到過好幾次，被店員抓到時也被蔡作妹看到。這些她不願意被別人知道，所以她告訴自己：必須忍！“你等着！”她放下這句話趕緊開溜，不顧後面蔡作妹狂妄的笑聲。
“你還是這麽厲害？佩服！”周冰說。
“謝謝，沒想到你這麽招人喜歡，我可以排隊麽？排在她後面！”蔡作妹指着杜若說，杜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慌張的低下頭。
周冰笑了笑，随即臉上露出難為情的樣子。
“給你開玩笑呢！”蔡作妹依舊坦然：“我只是不明白你怎麽突然這麽招人喜歡？”
周冰一臉無奈。他也不懂。
小學時女生喜歡圓臉的陽光大男孩像蔡超那樣的，到了初中蔡超無人問津天天只能好好學習，女生反而喜歡長臉冷酷型的周冰！
杜若知道他們兩個在說什麽，只會看到趙萱狼狽的樣子雖然覺得她可憐但也覺着她活該。杜若最讨厭趙萱，讨厭死裝，無恥的她！讨厭她人窮志也窮。
趙萱是個性格張揚的女孩子，但是和寧燦不同。寧燦是表面的張牙舞爪 ，她看似犀利的外表下卻藏着一顆溫潤的心；趙萱則是像一只野貓，看上去脆弱不堪，卻每一根都是犀利的針，讓你有苦說不出。
杜若曾經被趙萱多次用針紮過。趙萱家庭并不好，和杜若家裏差不多，家裏沒有男孩。杜若一開始用一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和她相處，可她就借機跟着杜若吃飯，從來不付錢。杜若的生活費用完了，她就去找其他人蹭吃。如果杜若不願意幫她付賬，她就強硬的從杜若的口袋裏翻出錢來付賬，剩下的全部拿走，有時還留下兩塊錢：“賞你的！哈哈！”
杜若想起趙萱就氣得牙癢癢，她不僅如此，還喜歡在別人面前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甚至反咬杜若一口：“杜若，我知道你家裏有困難，但是我家也沒有錢啊，你不能借我的錢總是不還！”
“杜若，你別裝可憐，借錢還錢天經地義！”趙萱在大庭廣衆之下，義正言辭的指責杜若，而杜若雖然又羞又怒，急的臉紅紅的，半天不說話。
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沒有人認識杜若，更沒有人知道杜若的為人。他們只根據趙萱的一面之詞職責者杜若的‘無恥’。
“趙萱，你別得寸進尺，覺着我姐姐好欺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我姐姐養着你！”杜蘭看到姐姐又被趙萱欺負，竟然還當衆污蔑她。
“杜若，你整天養着她，生活費兩三天就被她花光，現在反過來說你欠她錢，要你還錢！你還不如養條狗呢！”
“你罵誰呢！”趙萱急了，她有些惱羞成怒！但是她相信大家都不知道真實情況，便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你們姐妹兩個欺負我一個人……嗚嗚……”她竟然裝哭。
杜蘭看到她裝哭，周圍的人指責她們倆的聲音更大了，她真想上去抽趙萱兩巴掌，可是家教不允許，實際情況也不允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埋怨杜若:認識這麽一個無賴！
“呦，這不是趙萱麽？怎麽哭了？”蔡作妹從人群中走到趙萱身邊。
趙萱心裏暗叫不好，想離開，可是蔡作妹死死的拉着她的胳膊，并在她耳邊說：“你裝哭的樣子還真惡心，估計蒼蠅會很喜歡”。
“趙萱，你別哭啊”蔡作妹提高了嗓門：“是不是杜若逼你還錢了！”
她松開趙萱，走到杜若旁邊：“杜若，我知道你急着用錢，但你也不能把她逼哭啊！”
趙萱想趁着蔡作妹不注意離開，可是蔡作妹卻轉過頭對她說：“趙萱，雖然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但是也不能硬逼你還錢啊！那畢竟不是個小數目！這半年來，你吃飯都是杜若付錢，不算你從杜若口袋裏硬拿走，據我所知也有100元左右吧！
蔡作妹轉向杜若：“杜若！你太過分了！你怎麽能讓她一次還清啊！”蔡作妹不再看趙萱，她相信，人群不會讓她離開的。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杜若急忙解釋。蔡作妹向她紮了一下眼睛：“杜若！你還想解釋！你在這說，不就是想讓趙萱難堪麽？你太壞了！”
“現在好了，趙萱雖然會把錢還給你！但是你卻永遠在這裏擡不起頭！平時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今天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讓大家看看你這醜惡的嘴臉！”
“現在，所有人都會在指責你的陰險！你這叫‘作繭自縛’！”
蔡作妹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指責，她說得慷慨激昂，她讨厭任何欺負杜若的人，何況這是個陰險小人！她的每一個字都讓趙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周圍的人漸漸搞清楚情況，看着趙萱，在看看杜若，終于明白被欺負的是杜若。他們沒有為剛才的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而內疚而是以更大更犀利的言語挖苦趙萱。
雖然，之後趙萱并沒有把錢還給杜若，杜若也非常開心，畢竟，她可以吃飽飯了，她現在食欲很強，胃口也大得很。她的身體把這些食物運用的恰到好處，半年多的時間她的身高從一米四長到一米六二。
趙萱果然臉皮厚，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一個星期後她恢複了以往的狀态，只是她的周圍再也沒有了其他人。
“我為了你，沒有了朋友。”趙萱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用着軟綿綿的聲音對周冰說道。
周冰看了看她，雖然他不喜歡趙萱，但拒絕不了她楚楚可憐的眼神。
國家突然實行一個新政策，不準上晚自習！不讓我們上晚自習我們去幹嗎？回家太遠！出去玩太危險！睡覺太早！一時間學校亂成一遭！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個星期後學校推出新對策：“有些同學家比較遠，不能回家，外面又太危險為了保證大家安全，和滿足一些學生學習的欲望，學校打算給大家一個福利：住校的同學科自願上晚自習！當然為了響應國家節約資源的政策，合班上晚自習！”
說是自願，實則是強行！如果你住校沒有上晚自習，老師會給家長打電話确保學生安全。這種不得人心的國家政策在新學期開始後就名存實亡！
晚上褪去白天的聒噪，這裏畢竟不是大城市，太陽一下山便是一幅祥和惬意的夏夜。
操場上的草叢中的蛐蛐和蝈蝈在默契的奏樂，一輪皎潔的月亮祥和的看着每一個人。教室中沒有嘈雜的聲音，也許是大家都不熟悉，一個教室裏靜靜的。
趙萱和周冰的頭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麽？他們兩個的聲音雖然小，但嘤嘤嗡嗡的擾的杜若心煩。她不停的回頭看着他們，可是他們并不看她，繼續小聲的說話。
“你們打擾我們學習！”杜若心想，肯定有其他人反抗，可看看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壓根就不在乎他們聲細如蠅的聲音。
蔡作妹坐在後門旁一直在盯着周冰看，也可能是盯着杜若看。還好當時他們的世界沒有同性戀的概念，不然兩人再看同一人的目光交彙在一起，肯定以為他們兩個在在眉目傳情。蔡作妹處處維護着杜若，不準任何人欺負她，還經常拿些吃的給杜若，杜若對她也是一副崇拜的樣子。比那些天天傳情書的小情侶還要親密。
還好寧燦沒有杜若的班級上晚自習，她已經擅自主張和趙萱換了班級去找她的黑帥哥了！不然杜若同桌的位置肯定被她占據，她肯定會不停的對杜若講八卦新聞的，說不定會引來好多人鄙視的目光！想想就覺得可怕！
杜蘭和蔡超坐在一起，兩人好像在很認真的做數學題，他們兩個偶爾小聲交流，很默契的樣子交換着彼此的作業本。
杜若看到杜蘭和蔡超的頭又靠在一起，杜蘭的臉紅紅的，有些貓膩。杜若只是不知道，确切的說是知道，但不願知道。
只是寧燦天天都在說：“杜蘭是不是談戀愛了？那個男生對她好好喲~”
“杜蘭他們兩個一看就是兩情相悅！”寧燦在隔壁班就能感覺到他們兩個人的情誼。
和他們兩個在一個班的蔡作妹也這麽說過，不過，杜若不以為然：“這我們這裏，一個莊的人就像一家人，兩個人談戀愛就像亂論一樣！壓根不可能！”
“啊！停電了！”
“停電了！晚自習還上麽？”
一個叫教室裏熱鬧起來。停電是非常正常的現象，認學的同學拿出蠟燭放在桌上繼續學習，等待老師宣布結果。
今天的天氣真好，明亮的月亮朦胧了教室裏每個人的臉。
杜若停電的第一反應就是轉頭去看周冰和趙萱。
周冰應該還是冷冰冰的樣子，不過皎潔的月光掃在他的臉上，有一種仙人的錯覺，旁邊的趙萱，穿着不知是白色還是米黃色的衣服，散着的頭發随風起舞，撩起初中生情窦初開的男生的心。
一時間，這樣的美感讓杜若的産生了錯覺：“真的很配！恍若璧人！”随即她又抑制這種錯覺繼續生長！留下深深的嫉妒！
趙萱臉慢慢的擋住周冰的臉，看起來好像要吻他。周冰很尴尬的将身體後仰，他一直不知道怎麽拒絕要一直黏在他身邊的趙萱。确切的講，他是不知道真正的拒絕趙萱！
杜若看到趙萱被推開，周冰一臉無辜的看着她。
杜若不知道如何評價，只是心裏酸酸的，她讨厭國家的新政策，讨厭看到他們兩個坐在一起！
☆、橋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