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一下。”陳楠森把案卷攤到桌上,一副要長談的模樣。
齊家琛從桌上取了一張便箋,刷刷刷地寫了幾行字,移到王思妍的方向,“你去檔案室,把這幾份卷宗找出來,拿來我辦公室。”
王思妍邁一步過去,将便箋紙拿到手上。
龔蓓貝見工作已經安排了,就要辦自己的事情去,“琛哥,我去永南嘉化取證,有事情打我電話。”
然後她又回頭跟王思妍說,“走,我帶你去檔案室。”
☆、25、如清晨的甘露,沁入心脾
? 陳楠森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找出來的那個疑點上,興奮地暢談着自己的見解。
齊家琛心不在焉地聽着,腦海裏來來回回的都是王思妍走出去時的身影。一天不見,她還是那麽纖巧婀娜,眉眼間的那抹清澈,依舊如清晨的甘露,沁入心脾。
想到她一會兒還會出現在辦公室,他的唇角微微上勾,心底的那幾絲煩悶與氣惱悄悄地隐入了靜寂的深處。
他的輕微的情緒變化,引起了陳楠森的注意,“家琛,我說了這麽多,你都聽到了沒?”
“唔,你繼續講,我都聽着。”齊家琛定一定神,聚攏了心思,認真地與陳楠森交流起了案情。
另一邊,王思妍正看着齊家琛寫的字發呆,原來他的字這麽嚴肅?透過略顯工整的行楷,王思妍似乎看到齊家琛的深邃眼眸,正灼灼地注視着她。
“思妍,檔案室的案卷都是按年月歸置的,琛哥的便箋上有沒标注日期?”龔蓓貝低頭來看。
“呃,好象沒有。”王思妍把便箋遞給龔蓓貝。
“琛哥什麽時候這麽不專業了?那你就慢慢找吧。反正一共才4年。”龔蓓貝和檔案室外間的小姑娘打招呼,“劉眉眉,這位是新來的實習生王思妍,琛哥讓她拿幾份案卷去辦公室。呶,這是琛哥寫的便箋,你看一下。”
劉眉眉也是A大法學院畢業的,已經在琛楠律所幹了2年了,她自然知道王思妍,這會兒笑眯眯地說,“大美女來實習呀,今天咱們律所要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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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幫小子們這會兒指不定在嘀咕啥呢。”龔蓓貝哈哈地笑着,“思妍,你在這裏慢慢找。我先走了哦。”
王思妍笑着與她說再見。
檔案室裏很整齊,果然是按時間順序排列。看到裏面的場景,王思妍第一反應想到了齊家琛的衣帽間,也是這麽整齊有序,井井有條。果然作風一致。
四年打了這麽多官司了嗎?
王思妍看着整齊擺放的文件櫃,腦門上開始冒汗。要在這麽多的文件夾裏找出指定的三份文件,還是有一些難度的哦。
不管了,行動起來,總比愚公移山容易吧。
王思妍看到旁邊有張小板凳,拿來坐下。然後拉開文件櫃,對比着文件夾側面的案卷名,認真地找了起來。
中午十一點,齊家琛從資料上擡起頭來,這個女人,找幾份案卷而已,就算我有刁難的成份,也不至于找這麽長時間。
他蹙着眉,想着檔案室裏可能發生的狀況,終于坐不住了。
推開檔案室,齊家琛有一瞬的愣神,王思妍坐在一張小板凳上,腰板挺直,正擰着眉看着面前的文件櫃發呆。
聽到推門的聲音,她也不回頭,似乎在跟誰置着氣一樣。
齊家琛輕咳一聲,走到她身邊,“檔案室也不大,找三份案卷而已,怎麽找了快兩個小時。”
王思妍垂眸不語,好半天,才發出很輕的聲音,“我只找到2份。還有一份怎麽都找不到,已經翻了快三遍了。”
齊家琛微微一怔,拿起她擺在櫃上的兩份案卷看了下,然後他轉身出門,丢下一句話:“整理好後再出來。”
王思妍瞥他一眼,乖乖地收拾好文件櫃,跟着走了出去。
齊家琛已經與劉眉眉交流完畢。
“王思妍,你找不到的那份案卷,昨天被祁律師借去了,還沒有還回來。我這裏有登記的,下次你有找不到的,要來問我一下。”
劉眉眉笑得燦爛,順手把登記本交給她,“今天拿的這兩份案卷登記一下吧。”
王思妍扯出一個苦笑,按登記本上的要求填寫好相關的內容。起身時,齊家琛早已不見人影。
她不敢拖拉,抱着兩份案卷快步回到齊家琛的辦公室。
一路上,她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輔導。她在律所實習過,大概的情況還是知道的,所以,剛才發生的只是小花絮。
沒意外的話,下午她就會被發配到法務部辦公室,與一堆新出校門的小法務們一起審核合同,或者幫某位律師打印資料,複印文件。
王思妍進了辦公室,還沒等她說上兩句話,齊家琛就站起身,拿起西裝,“先去吃午飯吧。”
呃,律所的老大請吃午飯,算不算意外呢?
情節沒有按劇本發展,王思妍有些發愣,她負隅頑抗,“齊律師,這個大廈有食堂,午飯我可以自己去吃。”
齊律師?齊家琛皺起了眉,這個稱呼從這個女人嘴裏出來,為什麽聽着這麽別扭呢?他眸光沉沉,輕飄飄地丢過去三個字,“跟着我。”
他直接往門外走去,王思妍進退兩難。
有這麽心思難辨的上司嗎?有這麽難做的實習生嗎?
有嗎?有嗎?
腹诽歸腹诽,還是得跟着走。
聽到後面女人的輕輕的腳步聲,齊家琛的唇角深不可測地向上勾了勾。
電梯去了21樓,王思妍低眉順眼,敵不動我不動,裝傻充愣2.0版正式啓動。
跨出電梯,馬上就有兩位身着旗袍的小姐上來,“齊律師,您定的包廂是2118,我帶您過去。”
小姐笑得殷勤,眸中帶了幾分新鮮與驚奇。本大廈最帥最有才,小姐妹們輪流淌着口水YY的齊律師,居然親自打電話定包廂,現在還帶了一位這麽漂亮的小姐上來,絕對是今晚八卦的第一主題。
“不用,我知道在哪裏。”齊家琛一貫的清淡疏離。他擡步向前,王思妍亦步亦趨地緊随其後。
“你很怕我?”在包廂內落座之後,齊家琛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啊?”王思妍沒想到敵人來勢兇猛,居然使了一招直搗黃龍。她沒有思想準備,真傻了。
“你可以繼續叫我學長。”這是齊家琛說的第二句話。
“哦。”王思妍覺得自己平時也算伶牙俐齒,現在卻似無招架之功。
“周六你去了星月派對?”齊家琛平淡地說出了第三句話。
“學長你怎麽知道的?”王思妍被這三斧頭打得無力,裝傻充愣這招完全用不上。
“有朋友看到你了。”齊家琛伸手給她倒了杯茶。
“哦。”王思妍接過茶,喝一口壓壓驚。
“為什麽要去星月派對?”齊家琛也喝一口茶,作出一副知心大哥的模樣。
王思妍的玻璃心肝已經碎得一地渣渣,此時不逼供,更待何時。
果然,她掙紮了一番,苦着臉擡頭看他,“我媽媽逼着我去的,我收了她的錢,而且已經花了,沒法反悔了。”
齊家琛輕輕挑眉,“收了多少錢?”
“五百萬。買了房,買了車,為了得到自由,卻套上了星月的枷鎖。學長,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宴席。”王思妍的腦洞大大地打開,訴起苦來。事已至此,裝傻充愣必須啓動3.0版了。
齊家琛輕輕點頭,口供可信,疑案證據鏈都對上了,可以結案了。此事再議,現在吃飯。
“想吃什麽?”
“呃,我很好養,什麽都吃,學長您點吧。”王思妍見他不再逼供,心情愉快,一不小心又說錯了話。
這個女人說她很好養,齊家琛在心中默默地念兩遍這句話,眸中隐隐地掠過一絲笑意。
☆、26、她的新的人生裏,必須有我
? 吃飯的時候,齊家琛沒有再說什麽驚悚之言,他也沒有堅守食不言的餐桌禮儀,而是與王思妍探讨起一些法律專業的資訊,順便也講了一些他打官司的趣聞。
笑點很高,而且一點都不庸俗,王思妍笑靥如花。
這頓飯吃得芳心愉悅,皆大歡喜。
王思妍相信了龔蓓貝的話,高冷男神果然有一顆暖男心。咳,早知道第一次見面時,就應該下手,現在悔之晚矣。
她心中的小人捶胸頓足,痛哭流涕。
腦中的警戒天線卻在緩緩升起:王思妍,打住打住,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懸崖啦。
她一個激靈,看向齊家琛的眼神多了幾分疏離。
回到辦公室,王思妍就等着齊家琛給她安排工作。誰知他直接把她晾在一邊,顧自看起資料來。
幾個意思?
“呃,學長,我下午做什麽呢?”王思妍忍不住問道。
齊家琛擡眸瞟她一眼,淡淡地說,“下午你就看案卷吧,把早上找出來的那兩份案卷看完。你們公司應該馬上就會打一個同類的官司,你先學習一下。”
王思妍微怔,這兩個案例都是品牌代言人與公司之間的糾紛案例。難道歐若的品牌代言人有問題?她疑慮的看向齊家琛。
“歐若的品牌代言人雅雅,上周涉嫌欺詐,被警方帶去調查。雖然沒有定罪,但是道德上是确定有缺陷的。我問過蓓貝,她與你們簽的合同上,是有道德條款約束的。沒意外的話,喬總會棄用她,并且追究民事賠償。”齊家琛知道她的疑問,回答得簡單易懂。
“哦。”王思妍明白了,她拿起案卷,“學長,我去哪個辦公室看呢?”
齊家琛看了她一會,似乎在考慮把她安排去哪裏?最後他說,“你就坐在沙發這裏看吧。有不明白的,随時可以問我。”
說完他顧自看起資料來,完全不給王思妍拒絕的機會。
這個,咳,就這麽着吧。
王思妍知道反抗無用,那就默默地接受吧。
然後,長長的一個下午,王思妍就坐在沙發上看案卷。坐久了就沒法保持形象了,歪着坐、抱着沙發墊坐,托腮窩着坐。。。總之是各種姿式,就差脫了鞋爬上沙發了。
中間她還喝了一杯齊家琛泡的味道極佳的咖啡,喝完了她想問一下制作原料及方法,大腦又果斷地制止了她的幼稚行為。
相對于極度糾結的王思妍,齊家琛的心情極好。大部分時間,他都在認真地研究案例,偶爾他會擡眸看她一眼,見她又換了坐姿,唇角就會往上揚一揚。
他發現自己很喜歡看這個女人窘迫時的模樣,又羞又惱,卻又無可奈何。拿咖啡給她的時候,看到她的耳廊處輕微地泛起的紅色,只一眼,就讓他的喉口幹燥了起來。
回到辦公桌前,齊家琛無心工作,他認真地思慮起星月派對的事情。按他的推測,王思妍應該是兩周去一次,她那個狐貍精的老媽,一定是希望她能從星月派對中,為自己覓得良緣。
她這麽美,派對上的男子們一定趨之若骛,而且,那裏有齊天瑞,而且,他們已經言談甚歡。
齊家琛的眸光漸冷,周身散發出寒意。
他又看一眼王思妍,見她乖乖地直着腰,舉着案卷在看。這個姿勢最多保持五分鐘,齊家琛暗暗看着時間,果然,只一會兒,她就頹下了腰,似乎輕嘆了一聲,抱住了旁邊的靠枕。
這個女人想要開始新的人生。
齊家琛默默地看她,她的新的人生裏,必須有我。
接下來的生活很簡單,也很有規律。離開校園生活的王思妍,逐漸習慣了新的工作,新的生活環境,以及齊家琛在身邊的新的存在方式。
她極力與他疏遠,卻擋不住他極力的靠近。他借近水樓臺之便,時時地出現在她的面前,看似冷淡實則暧昧。
小美已經考完了國考,從禁閉室裏出來後第一時間就來王思妍的新家考察,再怎麽說,她也是貢獻了心力的。
周日晚上,二個女人一臺戲開鑼了。
“什麽?齊家琛就住在你對面?”小美的桃花眼瞪起來也是挺大的。
“是啊,你小聲點,別把人給招過來了。”
“行,我小聲。你把過程講給我聽聽,我給你把把脈。”劉小美屬于看熱鬧不怕事情大的,一出禁閉就有這麽大的一個八卦,她也是醉了。
王思妍期期艾艾地挑着重點,把事情都給講了。不過,她沒把單身派對表白的事情講出來,那個,咳,沒臉講啊。
“你說他住你對面是偶然呢?還是故意的?還有啊,他們律所降20萬拿下歐若這個單子,跟你簽律所的合同,都是偶然?”小美深信,偶然太多了,就成必然了。
“降20萬這件事情,龔蓓貝跟我八卦了,說是他們都想去看喬叔和我媽。傳奇和狐貍精的故事太抓人了,他們等于是花20萬買了張門票。”王思妍說着自己都笑了。
“至于房子的事情,我是突然買的,他怎麽可能知道我買這裏的房子呢?簽合同麽,招标書上約定的,所以,也不能算故意吧。”
王思妍凝眉思索,覺得就是偶然。
“那你的意思是,緣份來了?”小美笑眯眯的,“緣份的天空吶。”
“別瞎說,人家結過婚的。”王思妍有些沮喪。
“那倒是,就算是緣份,那也是孽緣。”小美抿一下唇,給下了結論。
不過,她的八卦之心不死,“思妍,你不覺得他們之間有可疑之處麽?”
“哪個他們?”王思妍不解。
“齊學長和張夢舒呀。”小美瞪她一眼,聊八卦這麽不專心。
“張夢舒在法學院的時候,是出了名的掐花高手。齊家琛的好些個桃花都是她親手掐掉的。法學院裏還有一個倒張聯盟。盟主就是咱們班的龔蓓貝。據說她在張夢舒那裏吃過一個大虧,你知道不?”
王思妍靜默了兩秒,“蓓貝跟我說過,張夢舒的姨媽雲姨,是齊家琛的救命恩人。龔蓓貝最早和張夢舒關系挺好的,張夢舒說雲姨特別喜歡吃一種零食,龔蓓貝就花了好些個心思去買來,寄去了北京。其實雲姨身體不好,那零食裏含了某種物質是她不能吃的,結果吃壞了送了醫院。齊家琛很生氣,給龔蓓貝看了好幾天臉色。張夢舒還當着齊家琛的面說,她早就關照過龔蓓貝雲姨不能吃這種零食。”
“夠陰險的呀,連自己親姨媽都害。”小美啧啧不已,“難怪龔蓓貝與她勢不兩立。齊家琛怎麽會看上她的?恩,有可能是裝得好,你看她平時斯斯文文,一派大家閨秀的模樣。”
小美自問自答,說得歡暢,“你說,她這麽個掐花高手,新婚燕爾的,怎麽就舍得丢下家裏這麽大的一尊佛?她難道不怕回來後,院子裏插滿了桃花?”
王思妍愣了神,“學長不是這種人吧。張夢舒去美國學習,該去就得去啊。”
“現在小三多猖狂啊,張夢舒難道不怕留學回來,老公被拐跑了。她沒這麽傻吧,可疑,非常的可疑。”小美不住地點着頭,覺得自己甚有道理。
想入非非,王思妍翻個白眼,不搭理她。
“哎,你們天天見面,有沒覺得齊家琛對你有意思?”小美拿手肘拐着王思妍。“你這麽個大美人,是個男的都想啃兩口的。咱們齊學長,就沒對你表示出那方面的意思?”
☆、27
? 王思妍認真地轉着腦子,如果不是自作多情的話,似乎是有的吧。可是,人家也沒講,那似乎是沒有吧。她蹙着眉,遲遲沒有答話。
“看你這遲疑不絕的樣子,那一定是有了。思妍同學,你立場一定要堅定哦,你長得這麽水靈,一旦走上了小三這條不歸路,這一輩子可都是小三了哦。立場一定要堅定,現在全社會對于小三的鞭笞之聲越來越盛了。你可千萬要扛住了,色字頭上一把刀,雖說咱們都是外貌系的女生,但是你也要懂得,有所為,有所不為。那些個男色只能遠觀,不可亵玩。。。”
小美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王思妍被她叨得昏昏欲睡,“小美,你別老說我啊,你咋樣呢?能考上檢察院的公務員不?”
“還行,本姑娘禁閉一月有餘,狠狠地背了不少的資料,沒意外的話,應該可以考中。只是,考上後得去上海培訓半年,思妍,到時候咱倆又是牛郎織女了哦。”
“今朝有酒今朝醉,咱們找個地方喝酒去。”王思妍撺掇着。
“行啊,走起。”小美興高采烈起來,這些日子真是悶壞了。
然後,二人與齊家琛在電梯口相遇了。
“學長,這位是我的同學劉小美。”看着齊家琛探究的眼神,王思妍主動做了介紹。
“學長好,我正在在考檢察院的公務員。如果考中的話,以後咱們就有機會對薄公堂了。”劉小美大言不慚地說。
齊家琛凝神看了她一會,突然露齒一笑,“好,期待那一天。”
劉小美被那一笑給晃到了,傻傻分不清方向,靠王思妍拽着進了電梯。
齊家琛按了-1樓的按鈕,又瞟了一眼王思妍按的1樓,“出去玩嗎?”
“恩,小美為了考試關了一個多月了,今天剛放出來,找個地方放松放松。”王思妍吭哧着回答。
“唔。”齊家琛不再問話,眸光深邃凝視于前方。
電梯到了,王思妍拽着劉小美往外走,一邊還不忘跟齊家琛微笑着再見。
“思妍,家琛學長對着我笑了耶。哈哈,我可以去朋友群得瑟了。你有沒發現,他笑起來唇角有兩個酒窩,太帥了,有沒有啊!”劉小美犯了花癡病。
“小美,有病要吃藥啊。剛才誰跟我講的,色字頭上一把刀,這麽快你就在男色中淪亡了?收斂些,別給我丢臉。”王思妍伸手招呼出租車。
“小三也是有級別的啊,象家琛學長這種檔次的,他要願意收了我,做小四我也願意啊。”小美高興起來就口沒遮攔。
“雙重标準哦。”
“我那是無望,所以可以瞎掰。你這種指不定就中了的,千萬要扛住哦。”小美也不是全然的沒有腦子,玩笑歸玩笑,中心思想還是始終如一的。
正說着,一輛黑色卡宴停在她們面前,車窗搖下,露出英挺的鼻梁,輕抿的嘴唇,他探頭過來,漆黑如墨的眼睛,幽幽地望向她們,“去哪裏?我送你們。”
“好呀,學長,謝謝你了。”還沒等王思妍拒絕,小美扯了她的手就奔了過去。
王思妍無語之極,上車後就躲進後座的陰暗角落,自動切換成隐身狀态。
“你們要去哪裏?”齊家琛問。
“我們打算去泡酒吧,學長知道哪個酒吧比較好,直接把我們送去那兒就行了。”小美回答。
齊家琛猶豫了一下,回頭看一眼正在極力減少存在感的王思妍,“我約了人,要去魅惑夜總會,你們去嗎?”
“好呀,聞名已久,我還沒有親自去考察過呢。謝謝學長了,我們就去那兒。”小美想到那個著名的單身派對,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齊家琛見王思妍沒有反對,踩一腳油門就出發了。
一路上,只有小美沒話找話的說了幾句,另外兩只均無語。
站在魅惑的門前,齊家琛關照她們,“我在B12包廂,有事情可以去那邊找我。”
“好嘞,學長,謝謝您哦。您盡情玩,有事情我們會去找您。”小美嘴上抹了蜜,笑得象朵花似的。
齊家琛微微點頭,眼角睃着王思妍,見她正看着那天他們接吻的位置發呆,心中一蕩,不由得又是一笑。
小美看着他的笑容,又是一陣發呆。
這三角關系,也是醉了。
劉小美同學要求原像重現,拉着王思妍坐到她被偷拍的那個位置,又專業地巡視着角度,準确地指出那一天齊家琛坐的位置。一個人嘿嘿哈哈自娛自樂了好久。
B12包廂,齊家琛那幾個死黨且聊着呢。有陳楠森在,話題始終圍繞着A城的那些豪門的小道八卦。
“哎,我這裏有新鮮八卦發布,趙斌,你的女神,咱們的院花王思妍去參加星月派對了哦。”
“歐若服飾超過十個億,參加星月派對綽綽有餘。”
“美人如花隔雲端,我這輩子只有遠遠眺望喽。”
“我聽說海天鋼構的公子錢波看上她了,最近到處打聽她的下落。他的小弟來問我。我死扛着沒告訴他,思妍學妹在咱律所實習着呢。有女神坐鎮律所,我怎麽就這麽有成就感呢。哈哈。”
“錢波長得太锉了,思妍妹子不可能看上他,最起碼也得是望廈集團的趙二公子的檔次,海龜派,長得也人模人樣的。”
“對的,趙二公子也看上她了,據說交換過手機號碼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戲。”
這幾只男聊得開心。
齊家琛擰眉不語,大大地灌下一口酒,起身出了門。
“哎?家琛,你去哪裏?”陳楠森納悶地喊了一聲。
“別管他,聊咱們的。”
魅惑夜總會的大廳,與那日單身派對時的情況差不多,舞池內燈影閃爍,群魔狂舞,舞池外光線幽暗,各種姿态。
齊家琛坐在角落裏,幾乎沒人注意到他。
他微蹙着眉,情緒莫辨,眼神始終落在舞池邊坐着的王思妍身上。劉小美手舞足蹈地,似乎語速極快地與她說着什麽。她巧笑倩兮,頻頻點頭,間或笑得前仰後俯。
齊家琛眼神微眯,心思莫名地飄散。
他一直認為自己冷情,不會感情用事,輕易不會失去方寸。可是一想到有那麽多的男人觊觎王思妍,他心頭就有一股邪火直直的冒出來。
下周六,她又要去參加星月派對了,他到底該拿這個女人怎麽辦呢?
齊家琛極其煩燥,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
煙霧中,他看向王思妍的目光逐漸清明,你已經向我表白過了,我們總歸來日方長。
☆、28、五分鐘內不出來,我就進去
? 盼與不盼,周六還是到了。
王思妍這周的新禮服,是白色蕾絲長袖過膝蓬裙,很複古,很有型。為了搭配這款禮服,她把頭發全部撇到一邊,編了一根麻花辮,尾端系了紅色同款蕾絲發帶。
很驚豔啊。
齊家琛看着電腦屏,眸中沉寂之色頓起,這女人,不是被迫去的星月派對嗎?穿這麽漂亮幹嘛?
盡管心中不爽之至,他也沒有沖動的開門将她拉回,而是任由她坐着電梯下去了。
齊天瑞照例給王思妍發了短信,說他已經出發了,順便還表了忠心,說今日無論如何會恭敬迎接,決不會讓登徒子将她團團圍住。
王思妍笑着回複謝謝,同時恭喜他通過了老媽的第一輪篩選。
齊天瑞暧昧地回複一句,同喜同喜。
王思妍微微愣神,她這是在與齊天瑞調情嗎?瞬時她就想到了齊家琛,然後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堆,居然有一種背叛的罪惡感。
懷着這種心噻的感覺,王思妍走進了會所。
齊天瑞果然沒有食言,見她進來,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前,領她去一邊的角落聊天。奇怪的是,他一來,別的男士就都止步了,偶爾有女士從他們身邊走過,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情緒,有羨慕有嫉妒有恨。
王思妍突然意識到,在這裏,最受矚目與歡迎的男士是齊天瑞。
難怪老媽把齊天瑞的名片交給她的時候,說這是喬叔極力推薦的人才,可以重點交往。
她看齊天瑞的眼光頓時有了變化。仔細看,他與齊家琛真是有幾分相象,眉宇間的神情極相似,只是,齊天瑞總是笑眯眯的,屬于陽光型男。而齊家琛則高冷清貴,冰山男神。
不過,蓓貝說齊家琛15歲前是陽光男孩,就是如齊天瑞這般的嗎?
王思妍想得入神,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齊天瑞。
“想什麽呢?”齊天瑞喝一口酒。
“沒什麽。”王思妍略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
“我通過了你媽媽的第一輪篩選,那麽第二輪是什麽呢?”齊天瑞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
“啊?”王思妍噎了一下,這是來真的嗎?他是齊家琛的弟弟,我可以與他在一起嗎?心噻的感覺又浮上了心頭,我為毛會有罪惡感啊?
王思妍久思不語,勾起了齊天瑞的興趣,“這麽難回答嗎?還是根本就沒有第二輪?”
“本來是沒有第二輪的。”王思妍字斟句酌地說着。
“那現在呢?”齊天瑞笑得有些玩味。
“現在,我還在考慮。”王思妍莞唇輕笑,心裏又是一陣抽搐。她只好與心中的小人談判,我要開始新的人生,求放過。
“那我要繼續努力了。”齊天瑞應對自如,看着王思妍的眼神多了幾分內容。
正聊着呢,王思妍的手機傳來短信提示,“我在會所門前,馬上出來。”發信人是齊家琛。
幾個意思?王思妍的眉頭擰了起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下一條短信又來了,“五分鐘內不出來,我就進去。”
啊哦,這是幾十個意思啊?王思妍不知所措,只好與齊天瑞商量,“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下。”
“還回來嗎?”齊天瑞唇角的笑容,似乎藏着些什麽。
“呃,我也不知道。一會兒給你發短信,抱歉啊。”王思妍急匆匆地往外走,心中默念,五分鐘應該可以走到外面了吧。
齊家琛站在會所門前的花壇處,芝蘭玉樹,風度神采。看見王思妍的身影在門前出現,他的唇角不由得現出了一抹笑容。
王思妍也看見他了,匆匆地向他走去。
她的腳步踩着臺階,裙裾輕輕晃動,發出輕微的窸窣的聲響。臉上的神情在暗淡的光線下不太分明,卻象溫婉的清風,吹入齊家琛的眼裏,心裏。
她終于一步一步地走得近了,還微微地喘着氣,“學長,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車鑰匙?”
“恩?”王思妍詫異地看着他攤開的手掌,莫名地翻開手包,将鑰匙放入他的掌心。
“跟我走。”齊家琛不由分說地往前走去。
這算個什麽事情啊?王思妍有些抓狂,但是心噻的感覺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手機傳來短信提示,是齊天瑞發來的,“走了?”
她有些愣神,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齊天瑞雙手淺插在褲袋內,姿态放松地站在會所門前,正笑眯眯地看她。
見她沒有跟上,齊家琛也回過頭來。
王思妍站在中間,神色十分地尴尬,“學長,我去打個招呼,你,你等我一下。”
她又跑回去,與齊天瑞說着話。
齊家琛神色冰涼,眸中帶着凜冽的寒意,緊緊地盯着王思妍。
齊天瑞始終淺笑盈潤,聽着王思妍的解釋,其實她也不清楚原因,所以講得有些淩亂。
總歸是她要走了,齊天瑞擡眸看一眼前方,問了一個問題,“等你的那位男士,是齊家琛?”
齊天瑞有些不确定,但是,黑暗中那抹熟悉的身影,以及那股清寒的氣息,似乎也沒有別人。
“呃,是的。他是我老板。”王思妍總歸是不好意思,“他有事情找我做。”
“老板?”齊天瑞唇角上揚的弧線有些玩味,眼神随意往齊家琛的方向掃去,卻似乎遇到了一堵高牆,寒嗖嗖地将它打了回來。
他笑得更盛了,“好吧,你去吧。有空再聊。”
王思妍輕籲一口氣,很誠懇地與他揮手告別。
回到齊家琛的身邊,只覺得寒氣迫人。她偷偷地看他的臉色,他不高興了嗎?
一陣風吹來,她輕輕地縮了一下脖子。齊家琛停住腳步,幽幽地嘆了口氣,将身上的西服脫下,覆在她的身上。
“謝謝學長。”西服上還帶着齊家琛的溫度,王思妍糾結地不行,學長他到底找我幹嘛呢?
車子開進了清水灣小區,停好車,齊家琛将鑰匙扔回給王思妍,“有一份美國急件,今天晚上要加個班。”
“哦。”王思妍抿着嘴唇,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她心中有惑,牢牢地困擾着她。
電梯到了12樓,齊家琛看她一眼,率先走出電梯。門開了,他回頭看王思妍,聲音低沉,“我把筆記本搬到餐廳了,我們就在餐桌上辦公。”
說完,他邁步走了進去。
換好拖鞋,沒有聽到跟着過來的聲音,齊家琛微微地蹙起眉,轉過身去。
王思妍靠在電梯邊的牆上,白皙的脖頸低垂,長長的睫毛在臉上劃了一道弧形的陰影,嘴唇緊緊地抿着,與那天在檔案室的狀态相同,似乎在與誰置着氣一般。
齊家琛也不說話,雙手環抱,靠在門框上看她。
兩人就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好久。
終于,他說話了,“還不進來?”?
☆、29、雖然簡單粗暴,确也行之有效
? 王思妍還是沉默不語,又這麽僵持了五分鐘,她終于擡起眸,決定直面慘淡的人生。
“學長,從小到大,我被很多男生追過,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理由。再傻我也知道,你有意于我。可是,你是有婦之夫,這樣好嗎?我現在與你在一起有罪惡感,和別的男的在一起,也有罪惡感。
我錯了,我不該在你結婚的前一晚向你表白。但是那天我也說了,我會忘記你,會開始新的人生。我不想與你有牽扯不清的關系。”
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