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時光不及我愛你
作者:沐六六
她暗戀他六年,他暗戀她4年,在他結婚的前一天晚上,她對他說,“呃,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要向你表白。”
她七七八八說了一大通,
他問:“你說你暗戀了我六年,如何證明呢?”
是啊,如何證明呢?
她輕輕地掂起腳,将她的紅潤的唇送到他的唇邊。
。。。
第二天,他與女友舉辦了婚宴。
第三天,他買了她對面的房子。
一周內,他的新婚妻子去了美國。
一周後,他與她做了鄰居。
他使盡法寶,一直将她追上了床。
他說,你要一輩子陪着我。她想,這個陪是什麽意思?是作為妻的陪?還是作為小三的陪?
她懷孕了,他的妻子回來了。
她只有帶球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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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後,她被老娘騙回。
此時的他,已是深不可測的高冷腹黑總裁。
剛下飛機,她就被他逮到身影。
總裁二度啓程,追妻奪女勢在必行。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 破鏡重圓
搜索關鍵字:主角:齊家琛,王思妍 ┃ 配角:劉小美,喬越,楊美瓊,陳楠森 ┃ 其它:暗戀,男神,女神
☆、1、你們這是羨慕嫉妒恨
? 夜風微涼,城市拉開了它的繁華之幕,彙集成星河的點點燈光,隐去了黑暗的鬼魅,織就了一身光彩奪目的霓裳。
今晚,齊家琛的死黨們将在魅惑夜總會,為他舉辦告別單身party。
“琛哥,站在門前幹嘛,快來快來。”龔蓓貝踩着恨天高,從4級臺階上跳着跑過來,一把挽住他的胳膊,順帶抛個媚眼,“親,今晚你是主角,不醉不歸啊。”
齊家琛甩一個冷眼,又扯開她的手,“蓓貝,不許胡鬧。”
“琛哥,咱倆青梅竹馬,我可是從小就定了你做老公的,現在你跟別的女人跑了,還不許我在單身party上向你表一次情啊?”龔蓓貝撅起了嘴,她家與齊家是世交,五歲時她就揚言長大後要嫁給琛哥。誰知道,琛哥15歲那年家變,從城西搬去了城南,與她相距甚遠,生生地斷了她的念想。待她千辛萬苦考上琛哥的大學,打算近距離狂追時,琛哥已經有了院花女友,直接讓她嗝了屁。
“琛哥,明天你就要和你那個二院花結婚了,今天晚上要由我們說了算。”龔蓓貝幹脆利索,又纏上去抱住他的胳膊,哼,高冷男神也有折翼的時候。今晚不拿下,更待何時?
齊家琛頗有些無奈,只有任由她扯着進了夜總會。
龔蓓貝今晚下了大血本了,包了整個舞池。魅惑的老板是她的哥們,按她的要求,把舞池裝扮得如同群衆們腦海中海天盛筵的格調。又請了幾個衣着暴露的舞娘,踩着高跟鞋端着美酒滿場轉悠。咋一看,還真有些肉池舞林的味道。
龔蓓貝一早就在□□群裏廣撒英雄貼,A大法學院風雲人物齊家琛之單身派對,尤其歡迎平日裏對他垂涎三尺的學姐學妹們參加。
果然很轟動。
當她挽着齊家琛出現在舞池的時候,整個舞池俱暗,只有一道彩光打到他們身上,齊家琛自然是一如即往的高冷俊朗,一身深色的休閑衣褲襯得他俊美優雅的容顏越發出塵矜貴。
她也不賴啊,柳眉大眼瓜子臉,土豪金低胸晚禮服,搭配同色恨天高,直接将她160的身高,撥高到了170以上。雖然還差齊家琛大半個頭,卻是男女身高的最佳搭配比。
與男神挽手出現,龔蓓貝自我感覺良好,擡頭挺胸,甚是得意。
她剛想開口說話,卻被滿場突起的噓聲給驚到了,而且,不知道哪個角落裏率先喊出一句話,“龔蓓貝下去。”
只這一聲,就帶動了全場的興奮,
“龔蓓貝下去。”
“龔蓓貝下去。”
“龔蓓貝下去。”
此起彼伏。
齊家琛挑挑眉毛,滿臉揶揄地看她。突然燈光一閃,整個舞池亮堂起來。這劇本完全跑偏了,龔蓓貝指着滿大廳的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你們,你們這是羨慕嫉妒恨...”
哄堂大笑時,DJ适時的打出了快節奏的音樂,想幫着她把尴尬圓過去。哪知道龔小姐今日也是拼了,她奮力沖去DJ臺,搶過麥克風,“齊家琛,我愛你,我從五歲時就愛你,我想做你的老婆,你明天娶我可好?”
齊家琛雲淡風清,朝她瞥一眼,咧一下嘴,給一個氣定神閑的笑容,轉身朝着死黨們坐的方向走去。
“家琛,今天可風光啦。你瞧那邊,學姐學妹們排隊向你表白啊。”陳楠森做仰天大笑狀,他是齊家琛的發小、同學加死黨,落井下石一貫有他的份。
齊家琛眼皮都不擡一下,徑自找個座位坐下。旁邊立刻走來一位手拿托盤,衣着暴露的舞娘,“帥哥,喝什麽酒。”
托盤上花花綠綠的,不知道都是些什麽酒。齊家琛也不問,随便拿一杯。
“哎,現在的女生怎麽都這麽開放?大庭廣衆之下,拿個麥克風直着嗓子地喊我愛你,瞅瞅,有好幾個質素都很高呢。” 趙斌啧啧不已。
“老三,你明天就要與二院花結婚,告別單身了,有沒什麽臨別感言要與我們分享?”寝室老大卓清揚從隔壁桌走過來。
“老大,不許管嫂子叫二院花。按學院慣例,必須等院花畢業了,才能上新。你們私自評定一二院花,屬于嚴重的違規行為。”趙斌不樂意了,提出抗辨意見。
衆人哈哈笑,“別這麽道貌岸然,當年你也是投了票的。”
“我是投了票,可我沒想到三哥真的跟二院花結婚啊。”
齊家琛唇角微勾,心思有些恍惚。他也沒想到自己真的會與張夢舒結婚,似乎是順理成章,又似乎?他有些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二院花能搞定咱們法學院的大衆情人,能力也是非凡。就憑這點,我重新投一次票,選她做一院花。”趙斌還在糾結這個。
“這麽說,你當年投的是王思妍?” 周君博賊笑兮兮地看着他。
“她是我的女神,我當然投她了。”
這邊正聊着呢,大廳裏的喧嘩聲越來越盛,龔蓓貝放大招了,“姐妹們,明日琛哥就是別家女人的相公了,此刻不瘋狂,更待何時?妹妹我懸賞一萬元,哪位敢沖過去親他一口,這一萬元就歸她。”
“男的可以嗎?”聲音是從騷動的舞池中傳來的。
“可以,我們支持男男的愛。”龔蓓貝笑得合不攏嘴,有好戲看了。
瞬時,從四面八方沖出幾位猛女,向着齊家探的方向撲去。DJ賣力地打着碟,節奏驟起,所有人都興奮起來。
“我滴媽呀。”陳楠森怪叫着跳起,生怕被央及了池魚。坐在一起的那幾只男也紛紛跳起。
整個大廳的人都瘋狂了,“吻起來,吻起來。”
齊家琛巍然不動,一貫高冷的目光掃了一遍那幾位猛女,當即吓退一位,捂着臉竄逃于人群中。另外幾位也有些讪讪然,圍着站了一會兒,又退下去三位。
只剩下最後一位眼鏡妹,她鼓足了勇氣,沖着齊家琛大聲地喊,“學長,我愛你。”然後,也沒敢把臉湊過去,轉身溜得比兔子還快。
遺憾的噓聲四起。
果真是只能遠觀不能亵玩?龔蓓貝怒其不争,拿着麥克風憤然道,“這一萬元,妹妹我自己賺了。”
說完她一個起勢,也向着齊家琛沖去,眼瞅着就要沖到面前了,站在後面的趙斌扯了一下她的手臂,她一個趔趄居然倒進了陳楠森的懷裏,
“這只豬還是讓我啃了吧。”
下一個鏡頭,陳楠森使勁地抱住龔蓓貝,在她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哄,大廳裏又是一陣沸騰,“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如何?”陳楠森笑吟吟地看着她,“哥哥我觊觎你的美貌與才情很多年了,你就從了我吧。”
“好你個陳楠森,這麽多年了,我竟然沒看出你的狼子野心,我跟你拼了。”龔蓓貝從陳楠森懷裏掙紮着起來,擡起恨天高一腳揣向陳楠森的關鍵部位。
☆、2、美人如花隔雲端
? 趙斌見勢不妙,在後面又是一扯,龔蓓貝這一腿揣空,還差點摔倒在地,幸虧周君博上去扶了一把。龔蓓貝大怒,轉身又去突襲趙斌,一女對二男,甚是勇猛。
齊家琛蹙起眉,起身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張空座位上坐好,“不要鬧了。”
“讓我親一口,我就不鬧了。”龔蓓貝不依不饒。
“家琛守身如玉的,你還是找我吧,我一定從了你。”陳楠森還是一臉的不正經。
齊家琛拿出手機,對着龔蓓貝“卡嚓”了一張照片,舉起給她看一眼,“你再鬧,我就把照片發給你哥。”
龔蓓貝的氣焰立刻就消退了,嘟起嘴,舉起一只手做投降狀,“你把照片删了,我就不鬧了。”
齊家琛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又把手機塞進口袋,“删了。今晚花多少錢,結完帳後把數目發給我。我把錢打去你帳號。”
“琛哥,我知道你有錢,但是今晚是我的心意,不用你的錢。”龔蓓貝挺仗義,而且,她的情緒來去自如,剛剛還有些泱泱然,轉瞬間又高興起來,她桃花眼微微一眯,揚手招來一位舞娘,“把酒都擺到桌上。”
很快桌上擺了一排花花綠綠的不知名酒,“哥哥們,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琛哥明日嫁。來,劃拳喝酒。輸的人喝一杯。”
很快那幾只男就與龔蓓貝玩了起來。
齊家琛微微搖頭,這姑娘是他的發小龔揚陽的妹妹。揚陽最愛這個妹妹,去美國留學前,關照幾個發小看着她,就怕她人來瘋。
其實這姑娘看着瘋,為人處事卻甚為老道,而且還是個工作狂,大四實習時,一直在他和陳楠森的琛楠律師事務所做法務小助理。今年剛畢業,本來想繼續在事務所裏混律師資歷,可是被他要結婚這件事情打擊到了,還沒想好要不要繼續呆。
齊家琛閑極無聊,拿着一杯酒,慵懶地靠着沙發,他眉頭微微擰起,神情冷峻,眸光清淡,眼神無意識地盯着某處。
他不知道,他的這種表情,在周邊的女生眼裏,直接翻譯成了四字成語:雲陽高端,豐神俊朗。
他能感覺到周圍豔羨的目光,這些對于他來講是常态,有時他也煩惱自己因着這副好皮囊,吸引了那些女生如飛蛾撲火一般,不斷地撲來,滋擾了他的生活。
但是他也絕不是僅僅靠了外表,A大法學院有N多附加在他身上的神話:連續四年全額甲等獎學金,全國法學院金牌辯手,籃球隊隊長,大四與同學自組法律事務所等等。
這種絕品在A大法學院的歷史上,說不上空前絕後,但也絕不多見。對于很多人來講,他是A大的神級存在。可惜,大三時,被當時的院花張夢舒拿下,二人郎才女貌,花前月下,情深深雨朦朦,旁的女生想插張紙片進去都很難。
據勇敢的打算做第三者的女生言,張夢舒看得太緊了,沒法下手。又據知情人士言,張夢舒的姨媽是齊家琛逝去母親的閨蜜,張屬于近水樓臺先得月。
如今二人修成正果,要結婚了。于是,如龔蓓貝這種癡情女只有凄慘地哭倒于女廁所內。
場面還是很歡騰,經過幾輪灌酒,舞池裏東倒西歪地聚了不少人,以各種狂放的姿态扭動着身軀。
齊家琛也沒覺得不耐煩,平日裏這些人,男的西裝革履,女的衣着入時,個個都是趾高氣揚,道貌岸然,難得有此不雅之态,他倒也饒有興趣地看着。
恩?他眸光微動,舞池對角坐着的那個女人是王思妍?他只瞟到一眼,下一眼,舞池中散亂的身影就将他的視線給擋住了。他沉吟片刻,将視線投向龔蓓貝。
這幾只猜拳喝酒的早就已經混亂了,龔蓓貝說話都不利索,指着陳楠森,“小樣,下一把我一定贏你。”
陳楠森笑得歡,“行,等你贏我。”
齊家琛搖搖頭,龔蓓貝不知道她已經被陳楠森掂記了N年,只是苦于不能表白,今天算是逮到了機會,後面不追着跑真是怪事了。
他正想着,卓清揚從對面匆匆地跑來,“趙斌,你的女神也來了。”
趙斌喝得有些迷糊,“哪個女神?”
“王思妍呀,我剛才看到她坐在對面,特意擠過去打個照面。她還是一如即往地亭亭玉立,如詩如畫。在這種肉池舞林中,居然還能撐住她獨具的超凡脫俗的氣場。美人微笑轉星眸,不施粉黛天然美。咱們法學院必須由她做院花,蓬筚生輝啊!” 卓清揚說得唾沫橫飛,激動萬分。
“美人如花隔雲端,相思最難忘。”趙斌歪着頭,有些惆悵。
“不必隔雲端了,混血容壹回美國了,你們就盡情地追吧。”龔蓓貝與王思妍是同班同學,平時關系也不錯,時常與他們透露一些她的近況。
趙斌眼前一亮,擡起頭四處張望,“幾點鐘方向?”
卓清揚也是四處張望,眼神裏透着疑惑,“剛才還在的呀,怎麽一轉眼的功夫就消失了呢?”
“龔蓓貝,你有約她來?”
“我在□□群裏發了公告,廣邀對琛哥垂涎三尺的學姐學妹們參加。王思妍會不會來,我怎麽會知道?”龔蓓貝吃吃地笑着,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縫,“如果思妍女神對琛哥表白,琛哥明天是不是就不結婚了?”
“去去去,別沒事老想着攪局。人家張夢舒得罪你了?”
龔蓓貝雖然喝多了,有些話也只敢放在心裏:她呀,特虛僞!
正說着,齊家琛站起身來,神情依舊冷峻,與他們揮了揮手機,“出去接個電話。”
龔蓓貝沮喪地看着他的碩長身影,恨恨地咬了咬下唇,“琛哥這朵鮮花插到牛糞上了。”
驟然從悶熱的室內走到外面,溫度與濕度的強烈對比,讓齊家琛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不過只一會兒,他就适應了,反而覺得外面空氣清新,心情也沒有那麽抑郁了。
他看了一下手機,有3個未接電話,都是張夢舒打來的。據他所知,她應該也在開單身派對,十二點還未到,她那邊這麽快就結束了?他沉吟片刻,撥了電話過去。
只嘟了一聲,對方就接起了,“喂,家琛嗎?”
“恩。有什麽事情嗎?”
“沒事,我這邊快結束了,我想你那邊應該也快了吧。”
“還玩着呢,今天不到兩點不會散場。”
“哦,明天要早起,你得空的時候就眯一會兒。”
“好的。”
“明天早上9點在民政局門口見,你別忘了帶戶口本。”
“好的。”
“那沒事了。哦,還有,家琛你少喝點酒,對胃不好。”
“好的。沒事我挂了。”
“再見。家琛。”
“bye!”
齊家琛挂完電話,有瞬時的失神,他與張夢舒之間一直都是這麽波瀾不驚,她總是溫柔地叮囑他,而他就會點頭說好的。
明天就要結婚了,他微微地蹙起了眉,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3、重點是,我要向你表白
? 齊家琛是一個很理性的人,少年時的家變,讓他對周邊發生的事情保持警戒之心,他冷眼看待周圍發生的一切,告誡自己不要感情用事。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是個冷情的人。
張夢舒之所以可以走近他,一半是因為雲姨,還有一半是因為她很識時務,從不越雷池半步,小心謹慎,溫柔體貼。齊家琛詳細考慮過,如果他必須要有一個妻子的話,張夢舒應該算是很好的人選。
他再一次在心中确認了這個事實。
至于現在內心的不适,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婚前恐懼症吧。
齊家琛摸了摸口袋,他不抽煙,但是因為應酬客戶的需要,随身總是帶着香煙。他想,抽根煙也許可以舒緩情緒。
王思妍第一時間就留意到齊家琛離開了座位,整個晚上,她都在天人交戰,看到師姐們排隊去麥克風那裏狂叫發洩,她都有些要抓狂了。
她躲在角落裏偷偷地看齊家琛,看他若有所思地放空視線,看他側過臉去的精致線條,看他勾起唇似笑非笑,看他凝神思索神情冷峻...王思妍向主席發誓,她真的不打算做第三者,她只是管不住自己望向他的眼神。
明天,他就要成為別人的丈夫。而之前長長的六年時間裏,她暗戀他。
她暗戀他,所以她頭懸梁錐刺股,歷經艱難考入與他一樣的A大法學院。
可是她輸給了年齡,她大一,他大四,他的女朋友大三。
今晚是表白的最後機會。
她抑制不住地想讓他知道,她愛了他六年。
王思妍在舞娘的托盤裏拿了兩杯酒,狠狠地灌入口中,可能喝的是混合酒的緣故,酒勁很快就上頭了。
腳步略微有些搖晃,她好不容易走到夜總會門前。冷風一吹,酒勁更盛了。她微微地眯起眼,看到齊家琛站在角落裏抽煙?
他抽煙?
王思妍有些納悶。但是,她也不多想,今天的場面多混亂啊,誰不做些出格的事情呢。比如她,終于要向她的男神表白了。
她深吸一口氣,腦補了一遍臺詞,努力地邁平整步子,向齊家琛的方向走去。
齊家琛正抽着煙出神,沒有留意夜總會門前有一只“醉貓”正打着他的主意,緩步走來。
等他發現的時候,一個人影已經閃到了面前。
他微怔,面前的這個女人似乎有些站立不穩,伸出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袖,以保持身體平衡。
馬尾辮,白T恤,牛仔褲,高挑,白皙,清秀的瓜子臉,瑩潤秀澈的大眼睛,睫毛長而濃密,平時這雙眼睛總是亮晶晶的,似星辰一般清澈明亮。此時,卻似蒙了一層霧氣,睫毛微顫,濕漉漉地看着他。
“王思妍。”齊家琛很鎮定,神色一如即往的清淡,他先把手上的香煙扔到地上踩滅,然後深深地看住她,“你喝酒了?”
“學長,你好。”王思妍腦子有些混亂,她努力地回憶剛才腦補過的臺詞,但是又下意識地先回答他的問話,“剛才出來的時候喝了兩杯,一杯是紅的,一杯是綠的,不知道是什麽酒,我喝了就上頭。”
齊家琛沒再說話,眼眸黑沉,深不見底。
王思妍皺皺眉,歪着頭認真地看他,“呃,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要向你表白。”
她還是有些站不穩,無奈,她只有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齊家琛的另一只衣袖,然後,她很滿意自己終于站穩了。
王思妍輕喘了一口氣,也不去管記不住的臺詞,自由發揮,想到什麽說什麽,
“高二那年,喬叔帶我去參觀A大法學院,走到圖書館的時候,我看見你穿着一件白色的長袖T恤,沉靜安逸又若有所思地看着書。窗外綠意盎然,陽光輕輕地打在你的身上,就象是一幅畫。我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麽好看的男生,而你居然還擡頭看了我一眼,就那一眼,我下定決心一定要考來這裏。”
王思妍的眼眸裏綻放出光彩,她燦然一笑,露出嘴角的酒窩,“你知道嗎,我那時的成績并不是很好,回去後,我讓媽媽給我請了五個家教。”
她松開一只手,在齊家琛面前叉開五根手指,“五個家教啊,那一年半我每天學習,日子過得昏天黑地,好努力好努力,才考上了你的學校你的專業,做了你的小師妹。”
她又有些站不穩,叉開五根手指的那只手,輕輕地按到齊家琛的胸前,保持住身體平衡,“媽媽一直說,只要我考進大學,她就不管我了,可以随便談戀愛。拿到錄取通知單的那天,我高興壞了,決定開學後就撒開丫子地追你,追到手為止。”
“可是。”她擡起眸,很委屈地看着他,“你沒有等我,開學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你和師姐站在一起,你們郎才女貌,琴瑟和鳴,看上去那麽地般配。我千辛萬苦,考進了你的學校,卻沒法走近你。”
難得齊家琛竟然沒有甩開她,任由她扯着衣袖,只是眸光顯得有些琢磨不定。
“我不能做第三者,所以,只有遠遠地看着你。我參加了攝影社團,買最貴的攝影器材,搭在你必經之路的草叢裏,偷偷地拍你。我還千方百計地打聽你上什麽選修課,跟着龔蓓貝一起去聽課。你有沒發現,你經常能在校園裏看到我?”
王思妍又開心起來,“因為我一直在留意你的行蹤。你幾點去食堂,幾點去圖書館,幾點去教室,我全知道。”
“學長,我一直暗戀你,我暗戀了你六年。”王思妍神色黯淡下來,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終于,她下定決心一般,再一次擡眸望向齊家琛,
“我不會做第三者,之前沒有,之後也不會。我選在今晚向你表白,只是想讓你知道,有一個女孩因為暗戀你,考進了她之前怎麽也考不進的A大法學院。”
她嘿嘿地笑兩聲,“我媽媽如果知道我努力學習的動力是追男神,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
她又吃吃地笑了一陣。
終于,她想通了一般,松開手,眸底帶着萬般的不舍,靜靜地看着齊家琛,“學長,你明天就要結婚了,我祝你幸福!然後,我也要開始我的新的人生。”
她退後兩步,揮揮手,決心不帶走一片衣袖。
可是,還沒等她轉過身,一股大力将她拽回了原來的位置。她身體有些搖晃,慌亂中又抓住齊家琛的衣袖,努力保持好身體平衡。
然後,她就聽到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你說你暗戀了我六年,如何證明呢?”
王思妍慌亂地擡起頭,看向齊家琛。他們站着的位置離路燈比較遠,在朦朦胧胧的昏暗光線下,她看不清齊家琛的表情,而且她的腦子裏一片混亂,只有一句話在反複地問:
“如何證明呢?”
☆、4、明天以後,我會忘了你
? 齊家琛沉穩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深處,有着一抹凝滞。這個女生,進校園的第一天就引起了哄動,男生們輪流找機會過去看她,回來後個個眼冒星光,嘴裏吐出的均是些極致成語,比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
他因為好奇,路過的時候,也瞟過她幾眼,确實驚為天人。她的漂亮不僅體現在精致的五官上,更多的在于她的清澈靈動的氣質上。眼睛閃亮得如同天上的星子,肌膚白皙且紋理細膩,整個人看上去纖塵不染,讓人情不自禁地一見傾心。
整個法學院的男生都對她趨之若骛,追她之人可以從A大的前門排到後門。
他清楚地記得,她剛進學院沒多久,大三的音樂詩人沈其皓在她宿舍下的草地上擺了心形蠟燭,彈着吉它向她示愛。結果,她沖下樓,與文學院的中美混血容壹抱在一起,高調宣示名花有主。
她之所以沒有立刻取代張夢舒做法學院的院花,就是因為被衆男生鄙視其崇洋媚外,肥水流去了外人田,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
現在,她居然跑來說暗戀了他六年?
是混血容壹回國,她失戀了?還是喝多了酒看大家都在表白,她也來湊熱鬧?又或者?
齊家琛眸光幽深,看不出半分情緒。
王思妍則神色慌亂,不知所措。
良久,王思妍探究一般地看着他的眼,輕輕地掂起腳,将她的紅潤的唇送到他的唇邊。
她閉上眼,心撲通撲通地跳着,她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唇的柔軟與微涼,輕輕地觸碰,整個人就象通了電似的,她當即就想跑。
齊家琛的動作卻比她要快,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拖入懷中,帶着她迅速地轉過身,抵在後面的牆上,另一只手則扣住她的後腦,低頭就吻了下去。
剛開始只是堵住嘴,唇舌反複地吮吸,只一會兒他就不滿足了,舌頭強硬地撬開她的貝齒,探入了唇齒之間,如同攻城掠地一般,纏繞、糾結。
王思妍被吻得喘不過氣來,她的理智早已被感性說服,手臂無意識地抱住他,沉醉其中不能自撥。
在迷亂與沉淪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齊家琛終于放開了她,頭靠在她的脖頸處,兩人都在輕輕地喘息。好半天,才平複了呼吸。
那麽,然後?
王思妍的酒勁有些過去了,此刻她腦洞大開,眨巴着眼,惴惴地說,“學長,我可以證明。”
說着,她從牛仔褲口袋裏掏出她的手機,按亮了給齊家琛看,“我手機的屏保就是大一時偷偷拍的你的照片。”
手機上的齊家琛清隽挺撥,正從圖書館前的林蔭路上走來。樹蔭未能遮擋住的細碎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平白地給他添了一抹溫柔。
齊家琛的眼眸有了一絲松動,盯着三年前的自己看了一會。
“我最喜歡這張照片,這上面的你看上去沒有那麽高冷。”王思妍輕輕地咬住下唇,她知道自己是在分散齊家琛的注意力,讓雙方不會那麽地尴尬。
說話間,她已經擺脫了剛才的姿勢,慢慢地挪動身體,與他保持一臂的安全距離。
下一步,她就得尋着機會逃跑了。
齊家琛自然明白她的動機,他不動聲色,眼眸深邃暗沉,心思複雜難辨。
“咳,學長。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你的單身派對還在進行中,你應該要進去了。我,我還有事,先走了。”王思妍吭哧了半天,好不容易地說了這麽一番話。
她垂下眸,又咬了一下唇,轉過身離去。
齊家琛擰着眉,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他追了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聲音低醇溫潤,“明天以後,你還會愛我嗎?”
王思妍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她閉上眼,沉靜了心思,又睜開。堅定地說,“明天以後,我會忘了你。”
說完,她堅決地扯開他的手,迅速地跑向前面的一輛出租車。只一會兒,出租車就帶着她絕塵而去了。
齊家琛有些恍然,似乎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夢境而已。他依舊擰着眉,猶豫片刻後,他回到原來的位置,重新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須臾之間,在夜色與路燈妥協的昏暗光線裏,多了一浮袅袅的白煙,把這個夜晚的心思襯托地愈發撲朔迷離。
王思妍直着腰坐在出租車上,眼睛卻一直望向窗外,她默默地看着齊家琛在她的眼前消失,而後,她一直都沒有掉回頭,始終看着窗外的夜色,一路的光影映入眼眸,又消逝于瞳仁的漆黑中。
她靜寂地如同夜色一般地黑沉,內心嘆息地做着總結:18歲時,第一次見到他,怦然心動;20歲時,追随他而來,卻只能遙遙望之;24歲的今天,與他做了訣別,心寂如水。
她撫住自己的唇,又輕輕地阖上眼,回味了一遍這個讓她臉紅耳赤的吻。她眼眶濕潤,唇角卻微微上揚,總算她的初吻給了這個讓他初初動心,又在內心堅守了六年的男人。最後,他還給了她一個美好的ending。
再見,齊家琛,祝你與師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祝你幸福永遠,人生圓滿。
陳楠森從夜總會出來的時候,也冷不丁地打了個寒噤,他哆嗦着嘀咕了一句,“入秋的後半夜還真是有些冷的。”
他站在臺階的最上頭,伸起脖子張望了一番,腹诽,這小子不會跑路了吧。
恩?他在角落裏抽煙?
陳楠森有些樂了,丫的平時總是擺出一副胸有成竹,雍容閑适的模樣,原來你也有煩悶惶恐的時候啊!
他幸災樂禍地搖擺着過去,嘴角抿出一抹不懷好意地笑容,“兄弟,有啥有得去,過不去的,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齊家琛不語,清冷地睃他一眼,就掉過視線繼續沉思。
“來來,給根煙,咱們聊聊人生。”陳楠森自說自話,伸手去掏他的口袋。
齊家琛不理睬他,任由他從口袋裏摸出煙和打火機。
只一會兒,陳楠森也點起了一根香煙,吸一口,又暢快地吐出白煙。他瞟着齊家琛,見他神色深沉晦暗,似乎真的遇上了什麽難題。
陳楠森也蹙起了眉,凝神思索了一陣,最近有什麽特別煩心的事情嗎?
半根煙後,陳楠森覺得自己大概想出了症結。他輕咳一聲,“明天的婚宴,請了你父親一家嗎?”
好半天沒有聲音。陳楠森忍不住側過頭去看他。
“沒有。”齊家琛終于給出了答案。
“那是你親爹,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不叫他有點不合适吧。”陳楠森覺得自己應該勸解一下,但也只是盡一下義務而已。
“別說他。”齊家琛有些不耐煩,眉頭緊緊地擰起。
“那你有沒想過回齊氏掌控大局?當年你媽留給了你15%的股份,前年你奶奶去世時,又把她的15%的股份留給了你。你已經是齊氏的第二大股東了,你親爹手上還有40%的股份,他就算再偏心,也不會把他的股份全給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