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身為男神的她
? “哦,這樣啊。”溫斂的目光從小白臉上滑落地面。紅色塑膠跑道上的小石子一粒一粒,當初課間操做俯卧撐的時候這些小石子壓在手心,不會很痛卻也不會很痛快。現在它們好像壓在他心裏,體積微乎其微,存在感倒是出乎意料的讓他不快。
蘇小白拐到他眼下得意的打量着他的神情,果然是被她說服了吧,誰叫她和他不是一個班的呢,她又不是交友範圍很廣的人,這都是命啊。
再說暗戀一個人就夠了,互相暗戀還白白走過三年,這樣慘痛到天理不容的事情才不要發生在她身上。
“我想去教室看看。”她往教學樓的方向拉他,“走吧。”
教學樓和操場之間有片綠化,池塘上石橋周圍的垂柳已經發芽。蘇小白拉着溫斂要從橋上走過,卻被溫斂拉住。
“你腳不好就少走點樓梯,那邊不是可以繞過去嗎?”說着他帶她向一邊走。
蘇小白想起從前在這橋上摔過一次,也不堅持,乖乖跟着溫斂繞路。
早春時節架在石架上的紫藤蘿并沒開放,但她眼前是紫藤蘿開遍香氣襲人的景象,還有那個幫她
撿起散了一地的糖果的瘦削身影。
“聽說今天我男神也來了。”她抱着他的胳膊期待地說,“我也好幾年沒看見男神了。”
他腳步一頓,面無表情,似乎是随口問道:“小白,你好像很想見他?”
“畢竟是三年同學,當初玩的還不錯。”她渾然不覺有什麽不對,回憶道,“記得有一次男神問
我借歷史資料,我手裏拿着資料的一邊,男神拿着另外一邊。一份歷史資料,連接了我和男神,
那一瞬間,所有的場景都模糊,所有的聲音都淡去,真是......”
蘇小白的聲音在溫斂安靜的注視下一點點變小直至消失。
什麽叫作當初玩得還不錯,怎麽不錯,不錯到什麽程度?
“連接?模糊?還淡去?”他笑得越來越開心,她背後越來越發涼,“小白你的文采越來越好了。”
她就是随便一說,她咽口口水,好像是有什麽不太對。
“哈哈,過獎過獎。”她咳了兩聲,“我們去教室吧。”
好不容易到了教室,籠罩在溫斂略顯陰郁氛圍裏的蘇小白不明就裏,卻在看見教室裏一個身材高
挑的背影時興高采烈起來。
“男神!”
蘇小白這一聲引得溫斂的臉更臭了,周圍幾個同樣回校的同學卻會心一笑。那身材高挑的人左顧
右盼,回頭看到蘇小白的瞬間綻開一個直率的笑容。
溫斂一愣,她的男神......竟然是個女人。
“介紹一下,這是我男神李梓菲,這是我男朋友溫斂。”
李梓菲拉過小白沒被溫斂牽着的手揉啊揉,感嘆道:“還是熟悉的感覺,還是熟悉的配方。小白
的手還是這麽軟。”
小白“嘿嘿”一笑,手指指向李梓菲一頭亞麻色的長發。
“你的變化倒挺大,想當初我可是被你的短發驚豔得要死。男神就是男神,短發帥氣,長□□
亮。”她想起“長發為君留”的字眼,傾身向前靠近李梓菲,“為男朋友留的?”
“我都結婚了,哪來的男朋友。”李梓菲順手捏捏小白的臉。
小白一臉震驚,就算她深居簡出不理世事,但李梓菲結婚這麽大的事她怎麽會不知道?
溫斂心裏震驚,他家小白的臉被被人捏了......
“什麽時候的事啊?”蘇小白把住李梓菲的手,激動得難以控制,“你怎麽沒告訴我啊?”
李梓菲十分深沉的望望走廊,語氣幽幽。
“昨天扯的證。婚禮還沒辦呢。”
“......昨天啊。”小白放下手,還好還好,她再不愛出門不愛交際,男神的婚禮她是一定要參
加的,這是多麽好的漫畫素材啊。
李梓菲則在心裏偷偷地汗了一把,她怎麽說得出因為她今天要十年回校而被男友拖着去登記說是
要給她增加人生閱歷這件事。
“你老公叫什麽名字啊?”寫文時取名無力蘇小白最感興趣的就是打聽收集人名,雖然碼字軟件
裏也有随機取名的功能,但取出來的名字真是不忍直視。
李梓菲清爽直率的笑意變得高深起來,她老公的名字......呵呵。
“黎子非。”
小白的表情讓李梓菲充滿了成就感,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男神你好前衛,是和自己結婚了嗎?”
然而蘇小白的腦洞不允許李梓菲的成就感持續三秒鐘以上,她握上李梓菲的胳膊抛出這樣一句
話,讓李梓菲招架不能。
溫斂把小白拉回自己身邊,對李梓菲禮貌地笑笑。
“是重名嗎?”
李梓菲恢複神智,這才是正常人的思維啊。
“不是,重音。”
黎子非,那個看似痞子樣實則心思細膩的男人浮現在眼前,李梓菲不禁彎了眉眼。
這時李梓菲的電話響起,她抱歉地對小白和溫斂點頭,到旁接聽電話。
小白站在教室門口,教室裏的每個座位都一覽無遺。第一排第二桌靠窗的位置,那是她最喜歡的
位置。
她剛想走過去,就聽身後李梓菲對她喊:“小白我先走了,婚禮給你發請帖哦。”
李梓菲腳步匆匆,電話裏的男人對她說家裏廚房炸了。真是的,她才在心裏默默的誇他一下,這
也太不禁誇了。
已經是下午過半的時候,回校的人大多只是回來看一眼就走了。剛才走廊裏教室裏的同學要麽已
經回去,要麽幾個相約一起去吃飯。只剩下蘇小白和溫斂。
她坐到她最愛的位置,溫斂是她的同桌。
“我最喜歡這個位置了。”她下巴靠在桌上,視線向前看進輔助教室。
細碎的光斑灑在她發間額上,仿佛回到從前讀書寫字上課偷偷打瞌睡的日子。
溫斂趴在她身旁,撫摸着她的發。
“怎麽喜歡這個位置,這裏最不容易看到值班老師了。”他唇角勾起笑意,“一點也不像你的風
格啊。”
“哼。”他怎麽就知道當初她不是好學生,小白扭頭,發絲蹭過他掌心,“因為每次日落的時
候,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夕陽照在輔助教室櫃子上的樣子。”
那時蘇爸爸和蘇媽媽正在離婚,雖然他們好聚好散,可小白仍然感到悲傷。每天傍晚看着青白的
鐵櫃沐浴在暖色之中,橙紅的夕陽被窗框分割成方塊斜斜映在那片暖色上,她會覺得內心很溫
暖。
她滿是回憶的神色落在溫斂眼裏,他眼神微暗。
“小白,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她揚起眉目,指向雪白的牆壁瓷磚對他眨眨眼,“你看,瓷磚上會反射出人影,不是完全看不到
值班老師哦。”
話音落下,教室裏一片寂靜,過了好一會兒,她小聲“嗯”了一下。
“你會因為伯父伯母離婚的事而認為感情是不可依靠的嗎?”這樣也許還是唐突,可他不能不
問。
又是一片沉默,蘇小白有些手足無措,好好地怎麽突然問這些嚴肅地問題。她想要躲閃掉這個問
題,卻在他溫和的注視下咬咬唇放棄。
“溫斂。”她以從未有過的認真,平靜開口,“感情是不可依靠的。”
他全身一震,她真是這樣想的,就像向晚晚曾經說過的一樣。那麽,既然她認為感情是不可依靠
的,她還是願意和他在一起,這意味着她付出了多大的勇氣。
想伸手把她攬進懷裏,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伸出的手暫停在空中。
不論多久以後,哪怕蘇小白不記得這次對白,溫斂永遠都會記得淺淡的的日光中她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