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回歸
? 當草鳴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壁，這次她又是在哪呢。
她的頭還在隐隐作痛，她的手上正在輸液，床頭邊，一個人趴着睡着了。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媽媽。因為家庭關系，草鳴很少回家，上一次見媽媽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了，今天再看她，只見滿頭的白發，頓時覺得無比心酸。
草鳴輕輕喚了聲“媽”。
剛才還睡着的人現在立馬動了下，擡起頭，見她醒了，又哭又笑。
“你終于醒了，醒了就好。”
說着沖着跑出病房，剛跑沒幾步，腳上的一只拖鞋掉了，她顧不得撿上重新穿好，只穿了一只拖鞋，另一只腳光着，在走廊大喊“醫生，醫生，你快來看看，她醒了，我女兒醒了。”
不一會兒醫生和護士趕了過來，觀察了一下說：“恢複良好，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了，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
醫生走後，草鳴認真的端詳着媽媽，除了頭發白了不少，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一臉的勞累和滄桑。
“媽，我這是怎麽了？”
“草鳴，你這是吓死媽媽了。你都昏迷了2個星期了。你大晚上的在馬路上昏倒了，好在被好心人發現，送到了醫院搶救。都怪你平時老忙工作，少回去看媽也就算了，自己的身體也不注意。一檢查，醫生發現原來是你腦部有腫塊壓迫你的神經導致的。萬幸是良性的。這次你能撿回條命，一定要感謝這裏的醫生，人家為了你，專門找來了專家會診，在手術臺上站了整整10個小時。這些醫生可都是有醫德的醫者呀。”
“媽，你說我睡了有2個星期了？”
“是呀，手術後一直到今天，你足足昏迷了兩個星期，吓死媽媽了。”
“我昏迷了兩個星期？醫德，醫者，難道這一切都是做夢，都是假的？”草鳴自言自語到 。
媽媽看草鳴神色不是很對，“怎麽了，草鳴，哪裏不舒服嗎？”
“媽，沒事，只是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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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那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以後不要只顧工作了，一定要注意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記得看醫生，不要拖。像你這次，平時有沒有覺得頭痛，或者有時眼冒金星，或是覺得眼前有東西在飛來飛去的？”
“有是有，不過平時上班忙，頭痛，眼冒金星不都是很正常嗎，也就沒有注意。”
“工作是做不完的，利潤是老板的，身體是自己的，你除了是老板的員工，還是媽媽的女兒呢。以後還是要注意才行，不要那麽拼命，不為自己想想，也為媽想想，媽都那麽大把年紀了，以後要靠你來照顧的。”
“恩，媽，我知道了。”
“好，我也不說你了，免得你嫌我啰嗦。醫生說了，這幾天呀要吃點清淡的東西，等你好點了，媽媽給你做你最愛的豬肚雞。”
“恩，謝謝媽。”
“傻孩子，謝什麽，這都是媽媽該做的，看你瘦成這個樣子，媽媽心裏難受呀。我也不說了，你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下。”
翌日，醫生常規檢查後，草鳴對媽媽說：“媽，你扶我起來下，我想上廁所。”
“好，你慢點。”
媽媽慢慢地把她扶起，幫她拿着輸液瓶：“來，慢慢來。”
不知道是因為昏迷了太久，好久沒有走路還是什麽原因，草鳴覺得走路都突然變得生疏了，花了好大力氣才走到廁所。
“媽媽，可以了，你出去吧，我要上廁所了。”
“沒事，媽媽在這裏，你剛恢複，很多事情不方便，我在這裏幫你拿着輸液瓶。”
“媽，我這是要上大廁所呢，臭。”
“沒事，媽媽從小不幫你把屎把尿嗎，又不是沒見過？”
草鳴執拗不過媽媽，只能聽令。
過了許久
“媽媽，我好了，你幫我拿下廁紙。”
“好，我來。”
“媽，擦屁股我自己來。”
“你蹲着，媽媽來，你現在不方便。”
說着，很麻利的解決了。
“來，媽媽扶你起來。”
草鳴鼻子一酸，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
愛情也許有一天會背叛，友情也有一天會出賣，但親情卻始終在那裏，不離不棄。而親情中母愛是最沉重的那份。
這世界上永遠不求回報，永遠都會無怨無悔地對你付出，任何時候不會抛棄你，嫌棄你髒，臭的，這個人就是媽媽。
草鳴在心裏默念到：“媽媽呀，你一定要長命百歲，我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做你的女兒。”
媽媽看到草鳴掉眼淚，以為是傷口疼之類的，“草鳴，沒事吧，是不是蹲太久了，難受了？”
“媽媽，有你那麽細心的照顧，肯定沒事的。媽媽，我不想躺在床上了，躺久了更加累了，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好，我們出去走走。”
不敢走遠，媽媽扶着草鳴在病房外的走廊來回地走來走去。前面一面牆上，貼着一幅海報：一群醫護人員會心地笑着，牆上還有幾個大字，仁心、仁術。
草鳴驀地木然地站在畫前，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四個大字看。
媽媽順着草鳴的看的地方看過去，笑着念到：“仁心、仁術。太對了，醫者一定要有醫德，一個好的醫者一定首先要有一顆仁心，有仁心，仁術，才能稱得上好醫生，才能真正的救死扶傷，濟世救人。”
“媽媽，你說什麽？”
“這上面不是寫着呢，仁心，仁術。醫者一定要有醫德，一個好的醫者一定首先要有一顆仁心，有仁心，仁術，才能稱得上好醫生。”
草鳴出神地看着母親，一股清泉奪眶而出。、。
“草鳴，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又哪裏不舒服，可不要吓媽。”
草鳴破涕而笑，似乎明白了什麽。
活着遠遠要比死需要勇氣，但活着也遠遠要比死去的人要幸運地多，他們擁有着那些人無法擁有的今天和明天。上天是如此的眷顧着他們，他們沒有理由放棄。
伊德，伊哲，仁心，仁術，也許你們真的僅僅存在我的世界裏，但我一定會像你們說的，要幸福。
草鳴笑着和媽媽說，“媽，今天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一個月後草鳴順利出院了，不久就回到工作崗位，朝九晚五，感念同事在她住院期間對她的照顧，回到崗位後她和同事相處得更融洽了，工作更加熱情，投入了。出院後，草鳴已經不再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住，她搬回了家和媽媽一起住。媽媽依舊叨唠她的工作，唠叨她的感情，但是她很知足，每天回家，有媽媽準備的熱騰騰的晚飯，偶爾加班晚回家，媽媽還會給她留一盞燈。
不管多晚回去，知道有個人在等她，有人為她留着一盞燈，這就足夠了，這就是家。
而曾建也曾回來找過她。
“草鳴，我對不起你，我渾蛋，你原諒我吧。”
“你的36C呢？”
“誰？哦，你說她呀，早分了。草鳴，有些男女在一起僅僅是生理的相互需要，你沒有什麽好介懷的。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
“她把你甩了？”
他從前就最怕看着草鳴這雙眼睛，這雙無辜的大眼睛，如今還是。
他低着頭，悶悶地說道：“是，是她把我甩了。我一個月的工資剛夠她買兩件胸罩。我根本沒有能力成為她胸罩的生産者，我只是脫她胸罩的拆卸工，還是之一。對別的女人，我發誓都是虛情假意，對你一直都是真心的，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着上前一把就把草鳴拉近懷裏，粗魯地擁吻起來，這是他的慣招，以前草鳴和他争吵或者不理會他的時候，他一出這招，所有的問題迎刃而解，百試不爽。
這次草鳴卻覺得很惡心，濕漉漉的舌頭，滿身的煙草味，粗魯蠻橫的動作無不讓她反感。
草鳴在掙紮，曾建卻錯誤地理解為這是女性的一種矜持，說“不”其實就是“是”，于是更賣力更熱情的去擁吻了，草鳴一陣反胃，惡狠狠地咬破了他的嘴唇，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出乎意料的疼痛讓他松開了他的手，他詫異地看着草鳴，什麽時候她的小綿羊變成了一只母老虎了。
“曾建呀，你以為玩游戲嗎，game over了還可以滿血複活？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重頭開始的，我們也早已不是當初的我們。你已經轉身了，就不要還奢望有個人一直在原地等你。”
曾建仍然拉着她的手不肯放，不知所措地站着。
“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因為你根本就不值得我恨。恨一個人是需要力氣的，我沒有那麽多的力氣花費在你這種人身上。還有不要再對我發所謂的誓，發誓真的有用的話，雷公一年不知道要收多少魂了。以後也不要輕易對別人發這種誓了，夜路走多了，都會碰到鬼的，誓言說多了，難免成真，你不怕嗎？”
“我這裏不是垃圾回收站，專收別人不要的東西的。如果你覺得糾結，你可以這麽想，用你的話講，你他媽的根本就沒有睡過我，所以你不需要對我負什麽責任。你是一個驕傲的人，我們好聚好散吧。”
是呀，她已經徹徹底底把曾建這個人忘了，出院這麽久，要不是他主動來找她，她都不記得她生活中曾經有過這麽一個人，她曾經愛過這樣一個人。
她愛過這樣一個人嗎？
她甩開了曾建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她心裏如釋重負。
再見了，曾建，但願我不曾遇到你，我竟然在你身上花費了我那麽多的美好時光！
再見了，曾建，感謝上天也讓我遇到了你，讓我明白，原來愛情不是這樣的，愛情可以很美！
有時候選擇比努力更重要，走在對的路上，才能遇到更好的人。
也許人的一生中總會碰到那麽幾個渣，總會瞎那麽幾次，才會真正成長，才不會一直瞎下去。沒有經過黑暗，怎麽能體會到光明呢。
曾建仍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依舊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女人竟然也可以如此的善變，愛的時候可以那麽愛，不愛的時候也可以那麽決絕。
一年後草鳴結了婚，對方不是什麽白馬王子，高富帥，是個普普通通的教育工作者。
這天夫妻兩人躺在床上看美國驚悚片《死路》。影片敘述了一家人在聖誕前夕經歷一場恐怖遭遇。法蘭克哈靈頓一如往年，于聖誕節前夕載着家人到姻親家度假，他一時興起，竟然決定試走一條捷徑。不料，他20年來第一次抄捷徑，卻把家人帶進一場惡夢。他們一路上都在尋找着一個叫馬克特的地方，然而一路上不斷發生着驚悚的事情，先是他們在半路上遇到一名穿着白衣在森林裏徘徊的女子。接着，又看見一輛無人駕駛的黑色房車。每停下車，便會死一個人，最後只有法蘭克的女兒活了下來。當法蘭克的女兒進了醫院，她的醫生竟然是馬科特。
“老公，你覺得人會靈魂出竅嗎？人的靈魂有時候會游離在生死之間？”
他敲了她一記腦門：“扯淡，你說你那腦瓜子沒事盡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幹嗎，吃飽了撐着了？不看了，睡覺睡覺，明天早起上班。”
說着把床頭燈一關，粗魯地把草鳴攬進懷裏，呼呼睡着了。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老婆，我口渴，幫我倒杯水。”
“老婆，我餓了，飯做好了嗎？”
“老婆，你真懶，地板都髒成這樣了，你都不拖。”
“老婆，我要吃橘子，你幫我剝皮。”
“老婆，我明天要出差了，你幫我收拾下行李”
“老婆，我的皮帶在哪裏？”
…….
沒有甜言蜜語，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他不會記得她的生日，他不會在節日給她送上小禮物，沒有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公司，學校忙碌着着。但是很真實，很知足，也許夢裏什麽都有，但總不及現實中的平凡真切，溫暖。
每個女孩的心中都有一個公主夢，希望對方是白馬王子，希望對方視自己如珍寶，疼她，愛她，包容她的一切。希望弱水三千，她的他只飲她這一瓢。
現實很骨感，她這輩子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遇到這麽一個男子，但是她曾經擁有過，至少夢裏曾經擁有過，雖然是一個超級瑪麗蘇的夢，但誰不想呢。
看着她身旁躺的這個男人，他的老公，睡着了，打着點小呼嚕，她很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