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趙瑾秀一路跑到雲霄宮的大門外,才慢慢的平息了情緒。
只是一張小臉上,全是汗淋淋的潮紅,他用力的拍了一拍自己的臉頰,深吸了一口氣擡腳邁過門檻。
或許是他想多了,娴貴妃入宮多年,又怎麽可能不知道皇上的脾氣,她怎麽可能會對豐慶帝下手?
但是趙瑾汌的話,卻讓他不得不多想,明天和意外也不知道誰先到來。
他記得清楚,上輩子娴貴妃被打入冷宮,趙瑾汌被趙瑾承徹底鬥倒的時候,他父皇有一段時間是病的不能下床的。
那會兒他不在宮裏,具體的消息也沒有流落出來,等他回宮的時候,豐慶帝只是告訴他,他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就見不到他了。
但是這一切和現在差距太大,中間的時間太長。上輩子發生這件事的時候,他十七歲。
要是趙瑾汌說的話,就是這個含義,他父皇就危險了!
想到這裏,他的小臉上愈發的凝重。
刑部大牢。
趙瑾汌手裏的拿着酒壇子不斷的往嘴裏灌酒,臉上也是說不出來的落寞,等這一壇子酒灌完之後,他才倒在蒲草上不省人事,一滴淚水順着他的鬓角留下,嘴裏喃喃自語道:“父皇,父皇。”
雲霄宮。
趙瑾秀一進門就看到娴貴妃一身緋紅色的宮裝,笑意盈盈的站在豐慶帝的跟前,給他端茶倒水。
她看到趙瑾秀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這才幾天沒見,小六又長高了不少,看着也像大孩子了。”
豐慶帝聞言,轉頭對着趙瑾秀道:“也越發的沒規律了,進雲霄宮都不知道通報一聲嗎?”
說完,看着他臉上的呆滞,擺了擺手道:“過來到爹爹這裏來,讓爹爹看看秀兒這是怎麽了?是誰惹了咱們的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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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瑾秀看了一眼娴貴妃,微微的拱手,然後擡腳就朝着豐慶帝走了過去,走到他跟前小嘴巴巴拉拉的一頓輸出,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到最後才小大人一般的嘆息道:“爹爹,那個陳太傅的孫女,真是可憐,好端端的就差點落水,太子哥哥嫌我救人了,還不高興,我以後再也不和太子哥哥玩了,再也不喜歡他了。”
他說着這話,餘光卻觀察這娴貴妃的動作,然後他不動聲色的端起豐慶帝身邊的茶水抿了一口,小臉皺在了一起道:“爹爹,這茶水這麽苦,你為什麽那麽喜歡呢?”
豐慶帝聽了趙瑾秀的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發梢,笑道:“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說着他對着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端起茶水就往嘴邊放。
趙瑾秀一看,立馬有些心急,他擡手拿了一塊點心放在了豐慶帝的嘴裏,然後道:“爹爹。”
娴貴妃看着父慈子孝的模樣,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她對着豐慶帝道:“皇上,臣妾看着小六真是越看越喜歡,前段時間,小六弄的那個胭脂水粉真的是好用,臣妾還專門派人去鋪子裏守着呢。”
說着她輕笑了一聲繼續道:“不過小六弄的那個黃金頭面,及其了十二塊可以進宮面見皇後娘娘,可是把皇後娘娘給氣到了。”
這件事一說,她心裏還覺得舒坦,趙瑾秀這個孩子,她見過的次數不多,但是從汌兒嘴裏知道,他十分的聰明,也懂是非。
更是牙尖嘴利的,之前她聽說他把康恒氣的吐血,這次皇後怎麽就沒有吐血呢?氣死了最好啊。
豐慶帝也知道這件事,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秀兒的打算,這也就沒有多加阻止。
上輩子趙瑾承殺了毒害了小六,皇後要是真的賢惠,她能不阻止?除了小六,小五,還有他的幾個妹妹,無一例外的都被他利用的渣都沒有留下。
這樣的人簡直可惡至極,小六只是利用了她皇後的名頭一下,又能如何?
想到這裏,他用手揉了一下趙瑾秀的發梢毫無責怪意思的道:“皇後就是賢惠大度,對小六的寵愛和朕差不多,小六如此的胡鬧,她都不阻止,還專門過來勸朕莫要多想,一切都是為了支持小六的事業。如此皇後,得之朕幸啊。”
娴貴妃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有些挂不住了,她看着站在豐慶帝身邊乖巧的趙瑾秀,毫不吝啬的誇獎道:“小六也是厲害,就一點小小的策略,竟然日進鬥金,只可惜臣妾的汌兒,還在刑部大牢裏呢。”
說着她眼眶微紅,淚水也在眼眶裏打轉,看着豐慶帝的雙眼,也變得楚楚可憐起來。
趙瑾秀對這個熟悉啊,這不就是裝可憐來了嗎?
要是娴貴妃真的給豐慶帝下毒,她現在一點也不希望趙瑾汌出來,到時候萬一失敗了,他還能活着,但是要是沒下毒,這次就是試探豐慶帝的口風。
想到這裏,他用手拉着豐慶帝的胳膊,使勁的搖晃了兩下道:“爹爹,二哥哥不是沒有殺成功康恒嗎?您就別生氣了,把他放出來吧,你看娴貴妃娘娘多可憐啊。”
說到這裏,他餘光觀察着娴貴妃的臉色,有些垂頭喪氣的道:“父皇,我今天去看二哥哥了,二哥哥在牢房裏滿身髒污,還抱着一個酒壇子不撒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看着和瘋了一樣。爹爹,你就把二哥放出來吧?”
娴貴妃在這一瞬間,臉色倏地一頓,然後從掏出一方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淚水道:“小六還小,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皇上不要和他一般見識,臣妾只希望汌兒能不要關在刑部大牢裏,哪怕被關在二皇子府也是可以的。”
說完,她又道:“這樣也好,他做了那麽多的事情,都是臣妾管教不好造成的,不管如何,臣妾都有錯處,還望皇上責罰。”
聽到這裏,趙瑾秀看着娴貴妃那半遮半掩的模樣,心裏清楚,她絕對是已經做了。就是不知道從哪裏下手的。
一時間,他有些心急,娴貴妃在這裏不走,他又如何的給豐慶帝說這些呢?
豐慶帝聞言,看了娴貴妃一眼,沒有答話,低頭看着趙瑾秀問道:“秀兒怎麽了?”
趙瑾秀一聽,計上心頭,他抱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委屈巴巴的道:“肚子疼,爹爹。”
豐慶帝一聽,一把抱起來趙瑾秀,擡腳就朝着寝宮裏跑去,邊跑邊喊道:“傳太醫,吳斌傳太醫!”
一時間整個雲霄宮裏,開始變得兵荒馬亂。
娴貴妃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時間不知道是跟進去,還是在外面等着。
等進了寝宮,趙瑾秀才抱着豐慶帝的脖子,壓低了聲音道:“爹爹,我沒事,你別擔心,我就是有話想和你說。”
豐慶帝聽到趙瑾秀的話倏地停了一步,然後看着他鎮定的小臉,一雙慌亂的眸子,才又問道:“真的沒事?”
趙瑾秀使勁地點了點頭道:“沒事,我今天去刑部看了二哥哥,二哥哥說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先來,讓我管好自己,別多管閑事。我想了好久,總覺得不對,但是又沒有想出來哪裏不對?來的時候我還想着,要讓爹爹查一下的。”
說到這裏,他看着豐慶帝道:“爹爹,我懷疑有人給你下毒,你一會兒讓太醫查一下你這裏的東西,一定要查清楚,好不好?”
豐慶帝聽到這裏,他眸光鎮定的看着趙瑾秀,片刻之後才倏地露出一個笑容,對着他有些寵溺的道:“好,我聽秀兒的,一會兒先讓太醫給你看下,确定你沒事了,就讓吳斌帶着太醫在這雲霄宮裏排查一下,好不好?”
秀兒說沒事了,這會兒不知道是真是假,先讓太醫看了再說。至于他說的有人給他下毒,那也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事情。檢查起來也不費勁,就由得他帶着太醫排查一遍又有何妨。
至于下毒,上輩子他倒是大病了一場,那一場大病差點要了他的命,但是卻不是被娴貴妃下毒,而是那個燕國公主。
從他清醒了以後,整個後宮他都幾乎都沒有去過,除了宸妃各個都是虛情假意。
他要忙着給秀兒鋪路,沒有那個時間去和他們演戲。
趙瑾秀看着豐慶帝臉上的表情,他的眉頭都擰在了一起,有些不高興的道:“爹爹!”
他知道豐慶帝不相信他,就是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娴貴妃是不是真的給豐慶帝下毒,現在給豐慶帝下毒,圖什麽?
就是豐慶帝真的出了事,還有太子趙瑾承的,她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呢?逼宮造反,她們手裏又有多少的兵力?完全就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除非她能把所有人一網打盡。
趙瑾秀越想心裏越是煩躁,這會兒太醫也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氣喘籲籲的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就對着豐慶帝微微的躬身。
豐慶帝擺了擺手,示意他給趙瑾秀檢查。
太醫給趙瑾秀摸了脈之後,确定他沒事之後,才對着豐慶帝道:“啓禀皇上,秦王殿下只是有些心火旺盛,并無大礙。”
趙瑾秀聽到這裏,他從床上一躍而下,然後拉着豐慶帝的手道:“爹爹聽到了嗎?剩下的時間就是我的了,你先讓娴貴妃走,她在這裏不方便。”
豐慶帝看着趙瑾秀一本正經的模樣,有些縱容的道:“行行,你就從這裏開始吧,朕去外面讓她走。”
說着有些無奈的擡腳就走了出去。
趙瑾秀看着眼前的太醫,眸子裏的天真瞬間消失,他端起一杯茶水道:“李太醫,你看看這裏面有沒有毒。”
李太醫一聽,吓得臉色慘白一片,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秦秦秦……”
趙瑾秀看着李太醫吓得不輕的模樣,輕聲道:“沒事,我爹爹說把整個雲霄宮排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人要害他,你來了,就趕緊的開始吧。”
李太醫聞言,提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從地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對着茶水聞了聞,才搖頭道:“聞着味道是沒事的。”
趙瑾秀聽到這裏,他擡手把手裏的杯子直接落在地上。啪地一聲脆響,碎片七零八落的散開。
李太醫看着趙瑾秀那稚嫩的小臉,心中驚懼交加這才認真認真的檢查了起來。
一整個屋裏所有的東西都檢查了一遍,他才對着趙瑾秀,臉色緊張的拱手道:“殿下,這寝宮裏真的沒有什麽東西,是能夠危害到皇上的,殿下放心就是。”
趙瑾秀一聽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他不相信李太醫說的話,趙瑾汌的話,絕對是別有含義的,想到這裏,他冷冷的道:“不可能!”
李太醫一聽,吓得噗通一聲再次跪在地上,鼻子微微的動了動,拿起地上破碎的茶杯碎片,手指顫抖的道:“殿殿殿下,毒毒毒……”
說完,他就承受不住心裏的壓力,直接暈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