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入情道3
信送達。
已至五月, 天氣熱起來。
轉眼幾日後,院子裏多了幾株茶花樹。
君寶為此忙前忙後,任勞任怨, 流了不少汗。
他喜歡現在雲軒, 有朝氣, 有煙火氣......
單純的君寶不知,不知院子有所改變,就連姒玉和玹度的關系也大有變化,不再是純潔的關系。
姒玉和玹度之間宛若蒙上布的火,火勢不大不小, 燒不開一道口子。
幾日來,姒玉和玹度相處,心癢難耐。
但是兩人除了姒玉偷偷主動牽手,嘗點甜頭, 玹度可謂是無動于衷,頂多不抗拒她的親近。
玹度的主動就是做飯、準許她随意出入靜室、翻閱他的東西, 照顧她。
玹度摸清了姒玉口味, 每日菜肴俱不重樣。
夥食太好。
姒玉都覺着自己臉圓了不少。
她向玹度抱怨道:“道長, 再這麽吃下去, 我都成豬了。”
玹度眼睛微彎。
“道長, 你是不是笑了?”姒玉眼眸發亮, 像是發現什麽新鮮事。
緊接着姒玉自言自語, “你就是笑了。”
“你是不是在笑話我?”姒玉鼓起眼。
玹度搖頭:“沒有。”
“好吧,我信道長。”姒玉嬌聲,然後趁他不注意, 一把抱住玹度:“到時候, 你可不能嫌棄我。”
玹度:“嗯。”
姒玉:“出家人不打诳語。”
兩人相處到是不錯, 只是日子過得十分單調。
每日見到的除了山,就是雲。
道袍一成不變,姒玉穿久了就不想穿了。
時間久了,她累了,膩煩了,也感到無趣、無聊。
姒玉愈發覺着這種日子寡淡至極,不可久留。
平平靜靜的日子是好,但只能适當享受,不适合她。
正在姒玉感到疲憊時,有道士找上了門,說山門下有人找她。
恰好玹度不在,姒玉跟着道士去山門。
風和日麗,鳥聲啾啾。
果不其然,來者是蕭家仆從,以及......她的貼身婢女。
意外之喜。
領頭仆從對姒玉噓寒問暖,姒玉自是面露愁容,訴說苦楚,好生表現了一番,還不忘提一嘴蕭英傷勢。表示關心。
末了,姒玉收了金袋子和信,至于點心藥材,姒玉留了點米糕,其他都大方地分給觀裏的道士,當做人情。
随後姒玉帶婢女到無人處。
婢女拿出一份信箋:“女郎,這是從建康來的信。”
姒玉眼睛登時一亮,欣喜不已,笑着接過來。
信箋上的火漆很精致,還有一股熏香。
“除了你,還有人知道嗎?”姒玉打開信,上面如她所想,是郗家三郎的筆跡。
“只有奴婢一人。”婢女道。
風過止靜。
姒玉逐字看,撫上幹了很久的墨。
未久,她折信,說:“辛苦你了,我屋子裏還有些首飾,自個回去挑吧。”
“您是不回來了嗎?打算......”
“不該問的別問。”姒玉道,“對了,我那表哥與他母親之間可有趣事發生?”
“聽其他人說,郎君公然拒絕了二夫人安排的親事,還鬧了一場,想必生了龃龉。”
“是嗎?”姒玉笑不露齒,“看來蕭英還算有點用。”
照這麽說,蕭英果真是信了箋中的深情款款,與他母親“反目成仇”了。
婢女打了個寒戰,下意識附和。
一想到蕭二夫人日子過得不舒坦,姒玉便眉飛色舞,“啊,忘了說,你的賣身契就在我屋子裏。”
婢女頓時大喜過望,直接下跪道謝:“多謝女郎。”
“不過別操之過急,過幾日再拿吧,起來吧。”
婢女連連應是,不敢違背,作為姒玉貼身婢女,自然知曉姒玉手段。
“我走之前,你說話做事都小心點。”
“奴婢銘記于心。”
姒玉屏走了婢女。
旋即看蕭英寫的信。
簡單閱畢,姒玉撇嘴,覺着可笑。
信上內容大抵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男子在說些能迷惑人心的大話——
等他安排妥當,就來接她,娶她,斷然不會讓姒玉嫁給一個年老色衰的太守。
他母親有錯在先,是以他會彌補姒玉,與母親勢不兩立。
好一個情深意切的男子。
不過,怎麽可能?姒玉可不信,蕭英是指望不上的人。
他可是被蕭二夫人拿捏得死死的。
過不了幾日,蕭英可就鬧騰不起來了。
姒玉紅痣妍麗,随手把信箋撕碎,回去時扔進一方水池中,複揚長而去。
背影纖弱而無情。
雲軒,姒玉坐在秋千上,拐杖放在一旁,注視庭院中央的茶花樹。
清風拂來,滿地零落的茶花花瓣紛飛,如絮如雪。
在玹度精心照料下,她的腳傷好得很快,如今已經可以不借助拐杖就可以下地行走。
回想郗三郎的話,他确實信守承諾,已經派人來接她,帶她去建康。
姒玉雀躍地掰掰手指。
還有十日。
郗三郎的人會在城郊一個亭子等她。
後路敞亮,高枝觸手可及,已經沒有再留在這裏的理由。
玹度,青徽子。
到底是個不開竅的臭道士,無權無勢。
還整日拿個傘,姒玉一點都不在意傘的意義,在她眼中,玹度就是個又怪又死的俊俏道士。
除了一張臉和廚藝,姒玉沒丁點留戀。
可不知為何,姒玉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灑脫。
無法用言語形容那種踟蹰。
她糾結了許久。
不像她。
姒玉思及此,腳尖蹭過地面,忍不住笑了笑。
還是決定拍拍屁股走人。
這才是她,姒玉。
黃昏将近時,樹蔭婆娑,青影漸出。
姒玉趕忙小步過去,把一個油紙包着的米糕遞給玹度。
“道長,你嘗嘗。”這是豫章內有名的糕點鋪子做的米糕。
姒玉最喜歡吃這家的,口感正宗,甜而不膩,香軟可口。
君寶搭話說:“道長,好吃。”顯然,君寶已然忘記玹度不喜歡吃甜膩的食物了。
“我特意給你留的。”姒玉道。
玹度默了一下,拿過一塊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尚可。”
姒玉:“表哥虧欠我,便差人給我送的。”
玹度颔首,眼神不明,沒有多問。
入夜,姒玉挑完油燈,便倚靠在書案側邊上閱覽竹簡。
周遭靜悄悄的,更顯屋外蟬鳴喧鬧。
玹度眉眼舒朗,吐字清越:“往後,貧道會照顧你。”
聞言,姒玉怔然片刻,旋即偏頭眨着眼睛,一臉笑容地說:“我當真了,道長。”
“嗯。”玹度嗓音清淡,氣質如華。
須臾,姒玉俯身而來,手執着竹簡,半個柔軟的身子覆在書案上。
“道長,這裏有些地方我不懂。”她指着竹簡上的經文道。
丹唇吐氣,音色婉轉妩媚,在玹度耳畔回旋。
稍一側首,遂對上姒玉春水橫波的眼眸。
此時此刻,玹度已經看不進任何經文,猶覺身上好似被媚香籠罩。
他徐徐把視線從書卷上移至半空中的竹簡上,不,是姒玉那一雙漂亮勻稱的柔荑。
軟若無骨,白膩如玉。
勾出人內心邪念。
袍袂下,玹度撥弄一下手指,飽滿喉結輕微滾動。
在他的身體裏,有一種古怪的、不可抑的食欲開始蔓延。
就在這時,姒玉手中竹卷滑落,“啪”的一聲,摔在書案上。
玹度見狀,正要拾起竹卷,姒玉卻擡手壓住玹度的手。
火光熾熱,竹簾晃動,映在牆上的兩道背影交融搖弋。
她直勾勾看着他,看的玹度竟生出一種想要閃躲的念頭。
“道長,我們......要不要試一試真正的......”她緩聲道,吐出鮮紅的舌尖輕舔過自己的下唇,水光潋滟。
她正一步步挑起玹度的神秘面紗,牽着他步步沉淪。
玹度的神情好像有一絲絲變化。
“唇對唇,接吻。”
玹度沒給反應。
“道長?嗯?”姒玉喊他,“玹度。”
論起玹度小半生,皆沉湎在學習道經、參悟道法中,是不可亵.渎的高山白雪。
雖未出家,但浸.淫道觀多年,已勝似道家子弟。
道家子弟合該清心寡欲。
但是,道法自然,他這一道教派系尊重男女之歡,提倡陰陽互補,對房中術也有所研究。
雙修也不為一種修行。
所以,才會有喝酒吃肉、成家修行的紅塵道士。
從前,他對此無感,可現在,他已經沾染上凡俗之氣。
面前紅粉非骷髅,而是迷惑人心的妖精,不,是蠱惑聖人的妖孽。
姒玉面若桃李,綠鬓顫動,妖嬈不可方物。
玹度唇焦口燥。
“施主。”他嘴巴張合。
姒玉湊近臉蛋,玉露香腮,與玹度的面龐距離僅差一個拳頭。
“要不要?”姒玉躍躍欲試,眼神令人心悸。
玹度情不自禁顫了一下。
他未言片語,憑借本能欲.望舉手,堪堪放在姒玉下陷的腰肢。
“貧道......想。”他吐出渴望。
“閉上眼。”
玹度乖乖阖目。
在不可名狀的期望中,姒玉雙手搭在玹度頭顱兩側,朱唇順着玹度的心思覆上來,輕輕貼在玹度微涼的唇瓣上。
兩唇相合,柔軟溫香。
姒玉吻得很輕,偶爾含着玹度的唇輾轉一下。
暧.昧升溫,空氣灼熱起來。
不知是熱的還是怎麽,玹度面有薄汗,臉上逐漸浸出淡淡紅潮,被動地承受着這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蜜。
叫人陶醉得無法自拔。
忽然,玹度好像是開竅似的,慢慢主動,像一個勤學聰穎的孩子,将适才姒玉的動作如法炮制。
他箍住姒玉的柳腰,淺淺地吻她,啄她,吻技生澀,如綿綿細雨,潤物細無聲;也似明月吻清風,柔情蜜意。
姒玉被吻得臉頰變成粉色,也漸漸不滿足于此。
于是,她伸出靈巧的舌頭,碰到了玹度的唇縫,舌尖抵在玹度齒關處。
時間仿佛禁止,轟地一下,天雷勾地火。
玹度好似失控了一瞬,睫毛顫了又顫,腦子暈乎乎的,好在他憑借超強的意志力讓腦子清醒過來。
唇片濕潤,隐聞幽香,甜而不膩,那片濡濕軟糯時時刻刻叫玹度心房打鼓。
只聽他低沉的聲線:“我想......伸進去,施主。”
直白、羞澀地表露自己此刻唯一念想。
“可否?”他嗓子沙啞,聲音還帶着詢問以及歉意。
姒玉用行動回答他,抓住他的頭發,将他的頭拉過來。
得到回應,玹度挑起滲霞眉梢,眼中氤氲,好看極了。
下一刻,玹度的舌頭便急不可耐地渡過來,像毛躁的稚童,無法控制內心喜悅和沖動,欲意探尋他從未涉及的、朝思暮念的領域。
鼻息熾熱,口津相融,纏綿悱恻,兩人吻得天昏地暗。
玹度深入地探索叫姒玉忍不住嘤咛。
姒玉唇角溢出嬌媚的哼唧聲,時輕時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