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春風動2【修+捉蟲】
沁涼的空氣中彌漫着姒玉如蘭的氣息, 以及遺留着她忐忑搖顫的語調。
此話一出,玹度略驚,目光微怔, 一時沒有說話, 好像是沒想到姒玉會說出這樣膽大的話。
氣氛忽地凝滞。
姒玉似有所覺, 連忙解釋道:“道長,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就是害怕......”姒玉欲言又止。
玹度等姒玉情緒好轉後,再問:“施主,你害怕什麽?”
話音未落,姒玉再度抱住玹度, 她戚戚道:“道長,我怕。我今日應三表妹的約,誰想她竟然當着神像的面訓斥我,還讓我離你遠一點, 說我不是好東西,不該玷污道長, 甚至還把我扔在這, 不聞不問。”
說到這, 姒玉下意識擡頭, 目光灼灼地看向玹度, 裹着希望, 她問道:“道長, 我真的會玷污你嗎?我......我不髒的。”
她話語中不知不覺帶上些許自卑。
玹度淡淡道:“施主,你莫要當真。”
玹度雙手後負,抓住他背後的兩只手, 慢慢扯開, 姒玉也沒有掙紮, 任由玹度動作。
“我沒想到表妹會這樣說我,可我真不是那樣的人。”姒玉哽咽道。
不難看出她此時的傷心,眼圈周圍都是泛濫的紅色,似乎在她孤身一人留在殿中時,她就已然哭了很久。
“當然,你不是。”玹度把姒玉的手安穩地放回去,語氣帶着安撫。
“真的嗎?”姒玉希冀地注視玹度,裏面有在試圖發光的星星。
玹度不假思索地颔首,肯定道:“貧道所言句句為真。”
話音剛落,姒玉好像是被安慰到,眼淚沒再流出,轉而捉住玹度的手腕,道:“道長,謝謝你的安慰。今夜幸好你過來,不然我恐怕要在這裏度過一夜。”
“這太清觀也只有道長還記得我。”她喪氣地敘說一個事實。
玹度目光溫和,回話:“還有君寶。”
他垂眸與姒玉的眼神對上,俯視姒玉眼尾的淚痣,眸色微暗,“他也記得你。”
姒玉并未察覺出什麽不對勁,她輕聲道:“嗯嗯,現在觀裏也就只有你們對我好,記得我了。”
“還有你的表哥,只不過貧道聽說他昨夜出門後跌倒,摔斷了腿,已經緊急送下山去治傷。”玹度冷不丁道。
“什麽?”姒玉遲疑道,她猶似沒聽懂。
玹度重複一遍。
“啊?表哥他摔倒了嗎?”姒玉大吃一驚,蕭英竟然會摔斷腿,可真是罪有應得,大快人心。
更重要的是蕭英下山。
呵,姒玉暗自捏緊了拳頭,有點便宜他,但姒玉昨夜被吓到的仇也算是報了。
姒玉猜測,蕭英肯定是回去的路上又摔了一跤。
本來蕭英下去時,就被姒玉推倒,然後摔了個跟頭,結果半路又來一次,一句雪上加霜形容蕭英的遭遇是半點都不過分。
沒有蕭英煩她是好事,有一點可惜的是姒玉想整治蕭英的法子都泡湯了。
不能報仇。
既然蕭英下山,那就只有直接去找蕭二夫人報仇了。
姒玉心想,總得讓蕭二夫人付出點代價。
念及此,姒玉有點興奮,可緊接着,她看了看自己的腿,又覺得晦氣,如果沒傷到腿,也不至于這麽不方便。
須臾間,姒玉收斂自己的思緒,面上露出些許對蕭英的擔心,很快她低下雙眸,眼底的幸災樂禍藏都藏不住。
而她眼中不一樣的色彩沒能逃過玹度細致的發現。
姒玉沒有注意到,玹度的眼神自始終在都落在她的臉上,目光認真,不放過她面上溢出的任何一點情緒。
玹度瞧見姒玉這般态度,心中莫名有點欣慰,是以大度地沒有拂開姒玉攫住他腕骨的小手。
“是,蕭善信他已被人送下山,據說傷勢有點重,比施主所受的腳傷還要重。”玹度耐着性子道。
蕭英被送下山後,一直在哀嚎,很吵。
沒辦法,誰讓他腳傷實在太疼,而為何蕭英會這麽疼,其中自然少不了玹度的暗手。
何況蕭英的傷還是玹度造成的。
不過對于這幾點,姒玉通通不知情。
“表哥他還好吧。”姒玉遲疑兩瞬,詢問道,眼中适當地逸出一些懼意。
玹度裝作沒有看到,他只回道:“施主無須擔心,蕭家已經為他找好名醫。”
“嗯。”姒玉嗫喏道,她擡眸看眼玹度 ,複而又快速低下美目。
話音一落,兩人之間就陷入靜谧之中。
玹度不急,等着姒玉的下話。
過了好一會兒,姒玉斟酌好用詞,道:“道長,其實......其實、我有一件事欺騙了你。”
她說得磕磕巴巴,神色羞愧,話語帶着不好意思。
“施主,你直言無妨。”玹度說道。
姒玉咽了咽唾沫,沉吟道:“其實,額,其實......昨晚、昨晚我表哥,就是蕭英,他......他私自闖進了我的房間,正好是道長你過來的時候。”
“我......”姒玉面色為難,有點說不出口的樣子。
少頃,只見她一閉眼,捏着聲線道:“我當時尖叫,不是做了噩夢,而是被私自闖進我房間的表哥吓到了。”
“你說什麽?貧道未能聽清。”姒玉的聲音實在小,玹度好像沒有聽清楚。
見狀,姒玉揪緊玹度的腕骨,感受他腕骨的堅韌和結實,還有衣料上的一點涼意,她埋頭,鑽進玹度臂彎間,讓玹度只能看到她的頭發頂。
“道長你昨夜是不是聽到了我的尖叫聲?”姒玉低聲問道。
玹度點了點頭,溫聲道:“是。”
“......是被我表哥吓的,他半夜從窗戶進來我房間,想要對我行不軌之事,我當時......當時可怕了,還好道長你及時過來,讓我表哥最終沒幹成事。”姒玉頭埋得更低。
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道長,我還沒來得跟你說一聲謝謝,謝謝你道長,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自己會遭遇到什麽。”姒玉晶瑩淚水沾滿玹度臂彎處的衣料。
不多時,青色的衣料上開出簇簇的水漬,像綻放的無色花。
玹度擡手,輕輕拍了拍姒玉的肩膀,以示安慰。
“原來如此,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玹度說,語氣有一點點的憐憫,似乎是對姒玉,但又像是對蕭英。
只有玹度自己知道自己在憐惜誰。
又或者說,他從來不是憐惜,而是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施主,日後還是離他遠些,他這麽做,是對你不夠尊重。”玹度循循善誘道。
“嗯,我知道,道長,日後我會小心的。”想到什麽,姒玉面色有一瞬的落寞。
緊接着,姒玉又道:“總之,道長,謝謝你。”
玹度搖搖頭:“無須如此,施主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道謝。”
“那不成,道長,你不清楚你的一次随意的關心對我意味着什麽。”姒玉辯駁道。
玹度沒有反駁。
須臾,姒玉的聲線再度響起。
“但我估計我表哥他會恨你,道長,你日後下山,一定要小心一點,表哥他很記仇的。”姒玉仰起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嬌靥上俱是關切之色。
“貧道省得。”玹度雖是這般說,語氣淡淡,而神色卻是不以為然,他也知曉姒玉不過是随手一說,她這麽講,全都是為了能讓玹度增加對她的好感。
不得不說,姒玉時時刻刻都在精心算計。
“......道長。”姒玉觀察玹度面色。
玹度的面龐一如既往的白皙,浸出薄薄的透明感,眉眼間牽出朦胧的出塵之氣,像不染纖塵的蓮花,高貴典雅,不可俯視。
任何人瞧見,都要低下他的頭顱。
同時,玹度也勾出人心裏最深的欲望,讓人生出那種掠奪感,想要将他據為己有。
可惜的是,世人不知,這矜貴無華的蓮實際上是生有倒刺的,拿則紮手,乃至中毒身亡。
回到現實,姒玉別開自己的視線,呢喃道:“道長......”
她支支吾吾:“今晚......我能不能和你住一間屋子,昨夜加今日的遭遇,實在讓我膽戰心驚,我好害怕。”
月華溶溶,柔和的月色斜在姒玉的臉上,只見姒玉聳拉下眉眼,神色恹恹,原本妖冶的容貌變得沒有一點兒的攻擊性和魅惑感。
此時此刻,姒玉像極柔柔弱弱的兔子,瑟縮着嬌軀,睜着一雙紅紅的眼珠,全部的眼神都定格在玹度身上。
我見猶憐。
美色當前,沒有人會拒絕她的請求。
“施主,有安神香,貧道可為你點上。”玹度道,此話相當于婉拒。
對于美色,玹度不為所動,臉色如常,目光平淡如靜水湖泊,細細的漣漪輕蕩。
聽到玹度的話,姒玉暗自癟了癟嘴。
她心中腹诽,不懂情調、沒有風趣的臭道士。
悶葫蘆。
剛才不是還關心她嗎?怎麽一回到這個話題,玹度就變了個人樣?
真是讨厭。
她想,玹度恐怕連憐香惜玉四個字都不知道怎麽寫。
姒玉心中冷哼一聲。
“不要,昨日點了安神香,可我睡得也不踏實,以前我阿母還在的時候,只要我晚上做噩夢,她就會陪在我身邊,為哄我睡覺還會為我唱謠曲。”姒玉一瞬不瞬地盯着玹度。
“道長......”姒玉雙手抓緊玹度的腕骨,她搖晃,撒嬌似的,“道長,求你了,我怕今天晚上還會做噩夢,我只要、我只要睡在地席上就好了。”
“你随便安排一下就行,只要有你在,我相信噩夢它一定不會再來煩擾我。”
玹度搖頭:“這不合适,施主,男女授受不親。”
什麽男女授受不親,都抱過,碰過了,還提什麽男女之防,玹度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姒玉再次腹诽玹度的清高。
眼看姒玉還要說什麽,玹度忙不疊道:“施主,你先與貧道回去吧,這裏很冷,小心着涼。”
說罷,玹度不給姒玉機會,回身拾起地上的竹拐,檢查一番,再而遞給姒玉,緊接着便扶着姒玉回去。
見此,姒玉有些洩氣,趁玹度關殿門時,她努了努嘴,旋即挑了挑眼尾。
沒關系,玹度拒絕她是在情理之中,姒玉也沒想過玹度會立馬答應,畢竟他可是清修的道士。
不過姒玉還是覺得可惜,沒讓玹度在第一次時就動容,看來她還是沒走進這個道士的心。
姒玉不服又氣惱。
良久,姒玉和玹度終于是回到雲軒,才剛回去,君寶就迎上來,瞅見姒玉萎靡不振的模樣,十分不忍,擔憂道:“施主,你可還好?”
這單純的小道童的關心莫名讓姒玉心尖一暖,忍不住朝君寶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君寶,我還好,幸虧道長來找了我,我就是迷路了,沒有什麽大礙。”
“那就好,施主,你可用了晚膳?”君寶說道。
姒玉接話,“還未,君寶,難道你為我留了飯?”姒玉眼中有丁點促狹。
,
君寶大大方方回道:“自然。”
彼時,旁邊的玹度靜靜看着,轉了轉手中的竹傘,也不知是想到什麽,玹度驟然勾了下好看的嘴角,有點像是嘲諷。
“謝謝你,君寶。”姒玉道。
“無礙,對了,這膳還是青徽子道長叫我給你留着的。”君寶補充道。
說此,姒玉立即眼前一亮,她轉而望向玹度,說:“道長......”
姒玉牽出一個輕淺的笑容,“謝謝你。”
雖然是古板了一點,但人還是不錯。
姒玉噙着笑。
未久,君寶在院子裏擺好素膳。
姒玉頭一回覺得這些素菜這般好吃,她吃得是津津有味。
忽然。姒玉想到什麽轉頭看君寶,“道長他可用了膳?”
君寶搖頭,“不知,不過施主你別擔心,道長如果想吃,是會告訴我的。”
“嗯嗯。”姒玉點頭。
“君寶,我還想麻煩你一件事。”姒玉說。
君寶道:“施主,你說。”
“麻煩你給我打水過來,我想淨身。”姒玉柔聲道。
“......好的,沒有問題。”君寶聽了姒玉的話,白嫩嫩的臉蛋霎時一紅,撓了撓後腦勺。
姒玉見狀,控制不住笑了笑。
姒玉覺得君寶真可愛,像個小孩子。
他也的确是小孩子,就是比一般的稚童更能幹。
近日來,每次遇見君寶,姒玉的心情就十分不錯。
要是她有君寶這樣一個嫡親的弟弟就好了。
可惜,姒玉沒有,她始終是一個人在世間闖蕩。
想到這,姒玉眸色猝然黯淡,情緒也低落起來。
但姒玉不會把脆弱展現給人看,所以在君寶還未察覺前,姒玉就收斂好所有不合時宜的情緒,重新讓自己變成水火不侵的姒玉。
遽然,姒玉摸了摸後頸,感覺有點涼,她下意識回頭,沒有人,只有長廊、懸挂的燈籠和一排排的廊屋。
夜風吹拂,竹風鈴晃啊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掩飾了夜色中幾不可察的動靜。
姒玉不知道的是,已經回到屋子裏的玹度在透過窗紙默默觀察兩個人。
竹傘放在一旁的高案上,溫暖的明光灑滿竹傘全身。
玹度先是用沾水的帕子擦幹淨手,然後再用另外一張巾帕拭自己的薄刀。
他一面拭,一面透過罅隙認真而專注地看外面的姒玉。
玹度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姒玉,也就是說他的眸子從未看過手上的刀刃。
玹度好像并不在意刀刃會不會傷到他的手,又或者說,他有自信不會弄傷。
近看之下,可得知,玹度的動作很是熟稔。
透出冷感的手與泛出白光的薄刃很是相配,兩廂交疊,密不可分。
凝視了有一會兒,玹度放好刀刃,離開窗戶,重新坐在席上,泰然自若地燒茶,袅袅水汽一會兒便氤氲出玹度清雅如仙的面龐。
讓他整個人顯得捉摸不透,神秘至極。
而外面,等姒玉撂下竹箸,填飽肚子,君寶也麻溜地燒好熱水,把盛滿适中熱水的水桶提進姒玉屋子裏。
姒玉試了試水溫,剛剛好,相處久了,姒玉發現君寶這孩子真的很貼心。
兩刻鐘的工夫,姒玉濯洗好身子,換好新的道袍。
身心舒暢,總算是不髒了。
姒玉也愛潔,有點受不了身上的髒污,若不是為了玹度,她真忍不了。
與此同時,玹度從靜室中走出來。
他需要看看姒玉的傷。
玹度來到姒玉門前,輕手輕腳敲門:“施主。”
“道長,你快進來。”姒玉曉得玹度要幹嘛。
話音落地,玹度沉默一瞬,便推開門進來。
玹度照例為姒玉看傷抹藥,再給她的腳踝稍作按摩後,便固定好夾板,纏繞好紗布條。
随即玹度起身,拿出袖下的安神香,“施主,你說昨晚你睡得不踏實,貧道這次換了種安神香,此香藥效比之前那香更盛。”
“可要點上?”玹度詢問道。
姒玉說:“謝謝道長,麻煩道長點上了,希望它能有效。”
說着,姒玉單薄的身子沒忍住顫了顫,似乎還未從驚吓狀态中走出來。
玹度斜一眼,一言不發,只身點好安神香,繼而道:“若施主有事,盡管來找貧道。”
此言一落,姒玉搭話道:“真的嗎?道長。”
“是。”玹度言簡意赅道。
“那道長你可要說話算數,這可是你說的,不能不算。”姒玉拔高聲音說道。
玹度道:“自然。”
說到這,玹度看眼旁邊的支摘窗,觀裏的支摘窗不算很大,但剛好能容下一個正常男子的體型,玹度提醒:“施主,窗戶可關好了?”
姒玉一聽,心有餘悸,說:“道長放心,經過表哥的事,我就不打算再開那扇窗戶了,一直關得死死的。”
玹度說道:“那就好,施主一切小心,有任何事只管大聲呼救即可。”
姒玉感激涕零,她吸了吸有點酸澀的鼻子,眼中流露出遮擋不住的感動,她說道:“道長,謝謝你,今日若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道長,這些日子真是叨擾你了,我很愧疚,一直是你在幫我、救我。”姒玉眸中含淚,眼看着就要掉出來。
玹度及時道:“舉手之勞,是貧道本分,施主無須愧疚。”
姒玉回想起什麽,又問道:“我聽君寶說,道長,你是去找了我三表妹嗎?”
“是。”玹度淡聲道。
“我三表妹向來蠻......驕縱,她、她可有為難道長你?如果她有冒犯到道長的,我向她給你請罪。”姒玉低下頭顱。
玹度只道:“施主不必如此,你是你,她是她,你與她不能混為一談,是以不需要替她向貧道致歉。”
“而且,她并未不敬貧道。”玹度如實說。
聽言,姒玉神色稍霁,“那就好了,總之......”姒玉含情脈脈看玹度,抿了抿唇,垂眸低眉說道,“我真的非常感謝道長你。”
既然是玹度親自去找,那蕭元香剛得知玹度過來找她,肯定十分高興,不過後來肯定是空歡喜一場,想到這,姒玉就想笑。
蕭元香自作多情。
而玹度去找蕭元香,那蕭元香肯定止不住自己的妒忌心,定然會多想,唉,看來日後不用她多唱戲,她就成蕭元香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哈哈。
姒玉拉了拉唇角,弧度愉悅。
等她真正牽上玹度的手,一定要去蕭元香眼前晃晃,氣死她,由裏到外去折磨蕭元香。
“嗯。”玹度溫和道。
“時候不早了,我就不耽誤道長休息,道長快回去吧。”姒玉微微擡首,說。
玹度點了點頭,退後出房,只聽一聲“吱呀”,他為姒玉關上房門。
确認玹度走後,姒玉忙不疊撩開被子,起身,撈起安神香,走到支摘窗前,打開窗戶,然後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再而去吹安神香。
這柱線香并不長,很快就被姒玉吹至底。
不多時,安神香的香味都散到外面,盡管如此,姒玉也聞到了些,頭有點暈,犯困,眼皮開始打架。
玹度沒有欺她,這柱安神香的藥效更厲害。
姒玉掐了掐人中,找回意識便收回安神香,把安神香重新插回香爐中,旋即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得幹淨。
緊接着姒玉在床榻上躺一小會,等時間過去。
到時間後,姒玉慢慢起來,醞釀一會兒情緒,眼淚登時奪眶而出。
姒玉徑自來到銅鏡前認真打量自己,只見鏡子中的姒玉淚臉滿面,臉上全是驚恐之色。
眼圈很紅,淚痣也很紅。
可憐到極致。
姒玉咬了咬唇,啃出了星星點點的血絲。
姒玉端詳半晌,個人感到很滿意,複而抽了抽鼻子,推開門去找玹度。
不到半刻鐘,姒玉踉踉跄跄扶着牆壁到達玹度的房門前。
緊接着姒玉就開始敲門,她一面叩,一面呼喊玹度:“玹度道長,玹度道長......”姒玉哽咽了一下,繼續道,“你在嗎?我......做噩夢了。”
“你快開門吧。”
“玹度道長。”
“道長。”姒玉全身都伏在門上,猶似四肢無力,癱軟如泥。
姒玉不知道自己叫了多少下,終于在一聲聲懇切的喊叫中,門冉冉打開。
門是從裏面打開的。
裏面的玹度剛剛拉開門,姒玉就掐準時機準确無誤地投進他的懷中。
作者有話說:
注:8月31日1點45分修完此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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