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線

第31章

甘霖等邵時淵再射到體內後已經有些脫力，那個壞人用嘴唇喂了他幾口溫水，甘霖心裏剛甜一點，又被抱到卧室浴缸裏做了一次。

他只覺得下面的小嘴時刻是填滿的，中途休息邵時淵要是抽了出去，甘霖就覺得哪裏不對勁，會不自覺縮一縮小屁股。好像那個小口在今天學會吞咽肉棒後，還沒來得及馬上掌握收縮，好回歸成原來的樣子。只知道不斷流下讨好的淫液，像個漏水的娃娃。

他被肏開了。

意識到這點後，甘霖覺得這根本就是邵時淵不疾不徐耐心給他快感的原因，讓他心軟，讓他心甘情願全部打開，狡猾。

他在浴缸裏紅着眼皮瞪邵時淵，又似乎在說“你最壞了，但我還是願意縱容你”，也說不清是責怪還是溺愛。

畢竟甘霖也不能否認，他是那樣喜歡邵時淵狡猾的樣子，一邊溫柔誘哄，一邊插得又快又重，讓他們的性愛激烈亦綿長。

甘霖窩在邵時淵懷裏，被褥幹燥溫暖，最後還是甘願說愛他。

邵時淵抱着溫熱的甘霖，小家夥全身包裹在自己常用的沐浴乳香氛中，還有一層朦胧的洗不淨的性愛的味道，這是很難描述的，邵時淵俯身親他的額頭，只知道這個味道讓人覺得，甘霖是自己的。

他靜靜地看着甘霖，臉上帶着不明顯的笑意，盯着他翕張的鼻翼，數他的呼吸。

數到五十幾又覺得自己這樣太傻，他嘲笑了自己一瞬，又像親一個愛不釋手的寶貝一樣，很輕地吻甘霖的臉頰，還着重照顧了淚窩的位置。

親夠了又開始用手指輕輕點畫甘霖的輪廓，湊近了細細看他的睫毛，無意發現他下颌有顆小痣，邵時淵不知疲倦地觀察、親昵懷裏的人，像個自導自演抒發喜愛的小孩。

最後有些懊惱地把甘霖抱進懷裏，像徹底明白他的珍貴後，要害怕他被別人觊觎的小氣鬼。

邵時淵也察覺了自己幼稚得有些反常，或許是被這個水寶寶感染的吧，雖然跟他平日性格有出入，但邵時淵到底也懶得改正。

反正連甘霖都不知道，有什麽關系？

不知道自己被親了一臉的甘霖八點多的時候才醒，邵時淵點了外賣，兩個人挨着坐到餐廳，開始吃晚餐。

甘霖剛吃完又想睡了，刷了牙，回了回手機上的消息，就招呼邵時淵侍寝。

“你是豬吧？”邵時淵收拾完外賣垃圾，朝甘霖道。

甘霖反擊：“那你就是，發情的公貓。”

邵時淵不加否認，上了床，給縱欲後犯懶的小母貓揉腰。

甘霖舒服地哼唧，趴着享受了一陣，又忘記邵時淵下午的禽獸行徑了，覺得他真好。

邵時淵最好了。

他的臉埋在枕頭裏，聲音很悶：“時淵哥哥，你真好。”

邵時淵捏了下他的屁股作為回應。

甘霖咯咯笑了兩聲，又問：“你會永遠喜歡我嗎？”

邵時淵還沒回答，甘霖又繼續懶懶地說道，顯得這個話題很輕松：“有時候我會覺得現在太幸福了，好像這都是你帶給我的，我覺得你就是上天派下來救我的。”

邵時淵說：“你是水國公主嗎？”

甘霖用腳踢他一下，接道：“我就是有時候想，你看，人的感情那麽多變，你跟我哥分了，以後說不定也會離開我——別打我的屁股，本來就有可能嘛。”

他好像有點低落：“我太喜歡你了，有時候會害怕你哪天突然不喜歡我……你會永遠喜歡我嗎？”

他知道這樣的承諾效力并不高，但甘霖也想要一點邵時淵的關于愛的承諾，他像個做完愛或者說完愛後，進入賢者時間的人，徒有一具釋放完愛欲的身體和靈魂，泛着空，希望得到一些确信。

邵時淵看了甘霖幾秒，給出的答案卻是：“會有人永遠喜歡你的，甘霖。”

甘霖翻身直視他，皺起眉頭：“那你呢？”

“為什麽你覺得我不會？”

“我不是這個意思……”甘霖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固執了，流露一點懊惱，和不甘心，“我只是希望你永遠愛我。”

邵時淵揉了揉他的腦袋，甘霖轉開視線不看他，他知道這個小孩在記恨自己不說永遠愛他了，邵時淵只是覺得這件事不應該這麽簡單地帶過去。

甘霖是很缺愛的，自己也十分愛他，那甘霖自己呢？他喜歡自己嗎？或者說，他接受這樣的自己？

“你覺得自己是怎樣一個人呢？”邵時淵溫聲說，“寶貝。”

甘霖似乎很洩氣，沉默了一陣才回答。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了，你要說我好，我也知道我好呀。我長得帥，身材不錯，還有很多水，愛你就會說出來，還會打籃球，性格也不差，但是……”

他似乎有種莫名的生氣：“我也不是自卑，你明白我的心情嗎？”

邵時淵鼓勵他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平常是很自信的，大家都很喜歡你。”

甘霖接着說：“我偶爾會覺得這樣的我，和你知道的，比較陰暗的那一面，有些割裂，很矛盾。”

“好像大家只認識我好的那面，就是很安全的，但你知道這麽多……我不是覺得你會說出去之類的，而是你看，我不是一個很好的人，那萬一哪天出現一個哪裏都很好的人呢？”

甘霖說：“如果真的存在的話，我用最壞的方法，也搶不回你。”

甘霖坐起來，腦袋耷拉着：“就連現在做這種打算的我，也是很不正派的吧？就像以前一樣，我喜歡你，讨厭哥哥，就時不時插在你們中間讨人厭，我太壞了。”

“對哥哥也是，現在他愛我，我開心，但其實也有一點我在騙他的意思，我享受這樣的狀态。我和你在一起了，也用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小手段。好像沒有什麽是正當得到的。”甘霖說，“現在你喜歡我的好，以後會不會又看全我的壞呢？”

甘霖突然意識到，哪怕邵時淵現在說永遠愛他，也是毫無意義的。

邵時淵最後也沒有說，而是問：“你覺得這樣的自己怎麽樣？”

甘霖沒想過這個問題，驟一思索，只有方才殘留的不快，他說：“我覺得不好。”

邵時淵點點頭，把燈熄滅了，又抱了抱甘霖，說：“可是我覺得很好。”

甘霖知道他不是哄自己，邵時淵是愛這樣的自己的。

他不明白，本質而言是他自己還不能協調接受一個矛盾的自己，甘霖覺得自己得來的一切都“不太合理”，連帶着他本人，似乎也是“不合理”的。

身下的肉唇微微發腫，有一點疼，甘霖想，自己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合理的呢？想這些，根本就是自尋苦惱吧？

邵時淵似乎在想事，慢慢拍着自己的背哄自己睡覺，他又覺得，就這樣吧，有邵時淵愛他，不合理也沒有關系。

就這樣吧，他想不到這次談話更深的內涵，好像邵時淵愛他，就能迷迷糊糊地，把這種莫名的苦惱暫時搪塞過去，他便也在戀人的輕哄裏慢慢睡了過去。

眼皮沉而重，壓了一層混沌，通徹的黎明似乎在好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