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今兒想回宮一趟, 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珠錦說。
“今天嗎?這似乎不合禮數……莫非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必須走一趟?”
一般公主出嫁後,是在第九天歸寧。
珠錦和他家裏人相處的好好的,沒鬧什麽矛盾, 豐紳殷德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要緊的事倒是有一件。”珠錦跟乾隆說好了, 會告訴他雍正的存在。昨天忙得很, 沒來得及說,倒不如讓乾隆在一邊作證, 也好更快地讓豐紳殷德相信。
府上的事情都有下人料理, 珠錦沒讓豐紳殷德告訴長輩他們回宮,只說出去走一走,随意找了一輛馬車, 帶上幾個和府的随從,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宮門。
珠錦拿出乾隆給的腰牌,一路通行, 快到了乾清宮才從馬車上下來, 慢慢行至養心殿。
李玉看到珠錦回來, 還以為看花了眼, 直到見着後面的豐紳殷德,才确定昨兒剛出嫁的格格, 今兒就跑回宮了。他連忙上前,“十格格,您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我和汗阿瑪約好的。”珠錦低聲道,“怕汗阿瑪心裏難過, 多回來煩一煩他,他就沒那麽多功夫傷春悲秋了。”
這話也就珠錦一個人敢說。
李玉不敢應聲,只誇了幾句珠錦孝順, 跟乾隆通禀過後,請二人進去。
乾隆一看到珠錦就樂了,“你還真來了。”
“那是,自然得說話算話。”珠錦與豐紳殷德一道行禮,她在來的路上已經就鬼神之事做好了鋪墊,就剩下直接告訴豐紳殷德真相了,“只是昨兒跟汗阿瑪說好的事兒,還沒來得及對豐紳殷德講。皇瑪法也不知去了哪裏,一直沒見蹤影。我突然回宮,他定然也不受控,跟着往這邊跑。”
乾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嘆口氣擺擺手,“過來坐下吧,別在那兒站着了。”
他剛下了朝,本來打算去睡一會兒,再批折子的。珠錦來的太早,攪亂了乾隆的計劃,乾隆看了她一會兒,很想把折子交給她處理,但是實在不合适,只能放棄這個想法。
珠錦出嫁前,至少還有雍正可以幫乾隆處理政務,偶爾也能找珠錦拿主意,女兒嫁出去,乾隆的工作量頓時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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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珠錦與豐紳殷德坐在矮榻旁邊。
乾隆問她:“你剛才說什麽,打算怎麽做?”
豐紳殷德聽不懂他們父女兩個在打什麽啞謎,單看兩人放松的神态,似乎不是什麽大事,只是個人私事。他好奇地等待珠錦開口。
要說的應該是鬼神之事吧。
莫非皇上也要學雍正爺,開始求仙問道,追求長生不老了?
難怪十格格想要一身道袍,對鬼神之事也并不在意,原來是受了她父親的影響。
“你還記得頭一次去木蘭圍場時,十七哥遇到鬼嗎?”珠錦還是有點擔心把豐紳殷德給吓到。
要不是她穿越和見鬼是同時進行的,估計她也會吓一跳。也就小嬰兒時期大腦沒發育好,睡覺很安穩,不會做噩夢,不然世界觀突然打破,珠錦肯定不能這麽淡然。
“莫非真的有刺客?”豐紳殷德完全沒往那方面想,“十七阿哥當時喊了你的名字,難道說……”
她是不是在那時候受了傷?
豐紳殷德知道,第二天珠錦還和永璘又見過一次鬼,那時候還是他阿瑪把兩個人帶回來的。
“你沒事吧?是不是在那時候留了病根?”
“沒有,你想到哪裏去了。”珠錦知道豐紳殷德關心自己,仔細一想,他的猜測還挺有道理的,“當時真的沒有刺客,如果真的有人行刺,你阿瑪不可能不清楚。”
乾隆說:“什麽你阿瑪,該改口了。”
“是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珠錦覺得很挺不公平的,她嫁給豐紳殷德就成了和珅家的人,得管和珅叫丈人,叫阿瑪,但是豐紳殷德不能喊乾隆阿瑪。
“當日十七哥見到的鬼,我與汗阿瑪都見到了,正因為如此,這件事才不了了之。前不久又去木蘭圍場,十七哥半夜跑出來,自個兒吓唬自個兒,那鬼魂又出現,引他回了帳篷,十七哥又生了一場大病。”
豐紳殷德呆呆地看着她。
他聽說過一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可是那大都是無中生有,草木皆兵。豐紳殷德學的是儒家,敬鬼神而遠之,他自信憑借浩然正氣,肯定不會遇到這些髒東西。
珠錦的話,就好像把那個遙遠的神秘的世界突然拉了過來,合二為一,把他原來的世界變得面目全非。
“十格格……這話不能亂說。”
“我要是亂說,就不會當着汗阿瑪的面了。”珠錦放緩了聲音,給他安撫,接着又将鬼魂的身份,還有他們自小的相處,全都跟豐紳殷德說了一遍。
豐紳殷德聽得目瞪口呆,他總算知道,為什麽珠錦從小表現的這麽成熟,跟普通小孩子不一樣,為什麽珠錦如此有政治遠見,可以跟皇上還有大臣說得上話。
原來一直有帝王教導她,而那個皇帝,現在還成了十格格的嫁妝,跟着她一起去了和府!
豐紳殷德又覺得自己配不上十格格了。
珠錦道:“之所以跟你說這個,不是為了吓唬你。只是你我夫妻本該一體,從前不知道該怎麽說,現在我想着,也不能委屈了皇瑪法,故而跟你說一聲,免得你覺得我奇怪,反倒徒生嫌隙。”
“怎麽會呢……”豐紳殷德艱難道,“十格格,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無論如何我都想不到,這世上真的有鬼。”
乾隆之前覺得豐紳殷德未必相信,現在看着他的反應,果然和珠錦預料的差不多,更覺得他們小夫妻感情不錯。他道:“什麽時候等你親眼見一見汗阿瑪,不信也要信了。”
“皇瑪法雖說是已逝之人,但性情寬和,脾性淡然,不會随意遷怒別人,你不要害怕,只把他當做尋常長輩就好。”
豐紳殷德:“……”
乾隆:“……”你說這話自己信嗎?
豐紳殷德就算沒見過雍正,也聽過雍正做的事情,怎麽也跟寬和、淡然扯不上關系啊!
豐紳殷德默然颔首。
“正事說完了,汗阿瑪,我再去看看額捏她們,您和豐紳殷德先玩,等我一會兒。”珠錦對豐紳殷德道,“咱們下午回去,保證不讓阿瑪額捏擔心。”
說完珠錦就離開養心殿,往翊坤宮去了。
豐紳殷德對着乾隆默然無語,還沒從巨大的打擊中緩過來。
乾隆道:“你是個好孩子,十格格脾氣不好,強勢慣了,若是往後起了沖突,多讓着她點。她要是膽敢欺負你,也可以來找朕,朕給你做主。”
“多謝皇上。”豐紳殷德心裏很清楚,乾隆還是向着珠錦的,他不會把乾隆的話當真,而且他也不覺得會和珠錦起沖突……
如果是以前,珠錦與和珅發生矛盾,豐紳殷德還要看看誰更有道理。可是當他知道珠錦是乾隆與雍正一起教導出來的之後,珠錦在他心中的形象就變了!
他的妻子如此睿智英明,若是生為男子,必定是一國儲君。只可惜她是個巾帼不讓須眉的女子,才讓自個兒撿了這個漏。
換成其他男人,肯定會像祖宗似的家裏供着。豐紳殷德清醒的很,在這種情況下,只要家裏其他人不搞幺蛾子,他們鈕钴祿這一脈,完全可以靠珠錦帶起來,從此跻身一流世家,光耀門楣。
只是他阿瑪還不知道,未必願意把決策權分給珠錦。
豐紳殷德暗暗下了決心,“十格格目光長遠,聰慧伶俐,許多事情上都頗有見解,奴才不及她。奴才以為,十格格不是任性的人,她做的事情,都自有道理。”
“你能這麽想就再好不過了。”
跟長輩們見過面後,珠錦和豐紳殷德沒留下來吃晚飯,直接坐上馬車,低調地回府,正趕上這邊的晚宴。
她和豐紳殷德剛成親,下午有好些人來府上拜訪,豐紳殷德接待了客人,決定約上幾個關系還可以的人,再請他們去外面吃一頓。
珠錦知道後,對他的想法表示了贊同,“也順便看看,有哪些人對你有善意,哪些人是真正志同道合。”
豐紳殷德道:“我明白的,多交幾個朋友,日後也有好處。”
“不僅如此。這段時間汗阿瑪組織了幾次科舉,倒是有些學子的學問不錯。但是學問好,就不代表人品德行也好。就算人品德行好,也不代表實際能力強。”和珅就是能力強,人品不行的那種,這種人如果用的好了,就是一大助力,可惜乾隆已經駕馭不了了。
珠錦道:“我并非慫恿你結黨營私,只是朝中的重臣,大多年紀不小了,阿瑪這一輩如日中天,但都有了自己的勢力,況且也未必真的可信。不如找幾個有能力的年輕人,從現在開始熬資歷,以後也會成為朝中肱骨。”
至于永琰是否會忌憚他們,這個珠錦自己會解決。
豐紳殷德點了點頭,“那就聽十格格的。”
“你怎麽還喊我十格格,聽着怪生疏的。”
“……夫人。”豐紳殷德低低地喊了一聲。
這句話也不知道戳到了珠錦哪裏,她突然覺得心裏癢癢的,十分行動,靠近了豐紳殷德,“你再喊一聲。”
“夫人。”
“以後就這麽喊吧。”
第二天中午,豐紳殷德早早地出門,喊了他那些朋友去吃飯。珠錦留在府上陪着馮氏與和珅一起。
權貴世家,用不着珠錦伺候公婆,什麽事兒都有下人做,馮氏也不是喜歡刁難人的,珠錦日子過的很輕松,沒有想象中那些麻煩。
吃過飯後,珠錦準備去豐紳殷德的書房讀書寫字,剛走到這邊的院子裏,就看到雍正坐在樹下,似乎是在等他。
“皇瑪法。”珠錦看看左右,确定無人後,走到他跟前,“你這兩天跑到哪裏去了,我的婚禮都不來。”
“朕畢竟不屬于陽世,豈能來壞了你的好事?”雍正還是有些迷信在身上的。
而且民間的鬼怪故事裏也有什麽關于喜神和喪神的傳說。婚禮中出現的哭喪鬼,會給婚禮帶來不祥,凡是看到它的,非死即傷,黴運連連。
葬禮中出現的歡喜神也是同理。
雍正顧忌自己是鬼魂,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離得太近,免得影響到珠錦。
“您真謹慎。”珠錦從來沒想過這點,只覺得可惜,“如果不出意外,我這輩子就這麽一次婚禮,您這次不來,可就沒有下回了。”
雍正瞥了她一眼,那目光中的含義很清楚:你還想成幾次婚?
外面人來人往,容易被人看到,珠錦帶着雍正去了豐紳殷德的書房,“我已經将您的存在告訴豐紳殷德了。”
雍正點了點頭,“他反應如何?”、
“很平靜地接受了。”珠錦說,“不過您最好在他面前現身一下,好叫他徹底打消疑慮。就是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和珅那邊。”
雍正道:“相機而為,不必強求。”
兩個人商量好了,各自在書房看書,等豐紳殷德回來之後,珠錦确定他很清醒,沒有喝醉,才準備安排他與雍正見面。
豐紳殷德緊張得很,“我要不要換身衣服?或者準備一些香燭紙錢?”
“啊這個……”珠錦從來沒考慮過這些。她估計太廟的祭祀已經足夠了,不對,雍正好像從來沒收到過祭品,也沒表示過對這方面有需求。
可能他并不需要,也可能就像這次婚禮一樣,他不希望讓活人知道太多陰間的事情?
珠錦說:“不用想太多,我不是說過嗎?只管将皇瑪法當做尋常長輩就好。”
豐紳殷德被珠錦安慰之後,還是很緊張。就在他準備搞點儀式的時候,雍正現身,邁着步子從門外進來。
豐紳殷德看着他身上的明黃色常服,視線忍不住放在他的臉上和身上。
文人墨客多追尋古意,并以此為雅。即便雍正去世的時間不長,也是前幾代的人了。豐紳殷德親眼見到他,并沒有想象中緊張恐懼,反倒因為他的容貌和氣度,心生幾分親近崇拜。
大概雍正看起來更像個具有風骨的文人,傳說中的冷酷陰鸷,看不太出來。
珠錦看到豐紳殷德一直在發呆,用手肘碰了碰他。
豐紳殷德連忙撩起衣擺伏地跪下,“奴才豐紳殷德,叩見皇上。”
“起來吧。”雍正道,“朕早已不是什麽皇帝,不必如此稱呼。”
他也算是看着豐紳殷德長大的,對這個孩子也很熟悉,知道他與和珅不是一路人,又見豐紳殷德禮數周全,語氣和緩,“不若就同十格格一起喊朕一聲瑪法。”
“是,瑪法。”豐紳殷德從地上站起來,還是忍不住看雍正。
一般人可難有這樣直面鬼神的機會,更何況他面前這位是個作古五十年的帝王。他并不像話本中寫得那樣,身體無有實質,反倒跟珠錦說的一樣,看着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就是豐紳殷德記得,世宗皇帝駕崩時已經五十多歲了,怎麽現在看起來還是二十來歲的青年模樣?
莫非人死之後,還可以返老還童,回到最好的狀态嗎?
雍正道:“日後朕與十格格相處,還需要你多多掩護,免得惹人閑話。常人對鬼神諱莫如深,朕也不願多管人間之事,只是放心不下大清江山,故而多與她有來往。”
“就算沒有其他事情聯系,您畢竟是我的瑪法,瑪法和孫女見面,也是人之常情。您的顧慮未免太多了,反而傷了感情。”珠錦覺得他事兒多,“豐紳殷德應該也不會在意吧?”
豐紳殷德看着他們年紀相近的外形,還是有些在意的,可是一想到雍正的真實年紀,還有他和珠錦的血緣關系,再加上二人早已陰陽相隔,就不那麽在意了。
他點了點頭,“不止十格格,我也會孝順您。”
雍正的存在算是過了明路,一切都在按照珠錦意料之中發展。
結婚第九天,和府準備了很大的排場,儀仗隊送着珠錦和豐紳殷德回皇宮省親。
婚禮算是徹底完事兒了,再過一個月,珠錦還要大張旗鼓地回來,其他時間都很自由。
珠錦嫁給豐紳殷德之後,和珅在朝廷中的地位也隐約有些變化。只是珠錦和豐紳殷德都沒有機會參與朝政,和珅也不會主動說,只能從雍正和乾隆那邊得到一些消息。
珠錦婚前,浙江巡撫、兩淮總督福崧回京。
福崧手上有一些和珅的把柄,和珅忙着兒子的婚禮,沒有對福崧出手。時至今日福崧自江淮回京,站在了和珅的對立面,讓和珅處境更加艱難。
福崧此次回京,正是因為慶桂查整浙江兩淮鹽運,告發福崧貪污銀錢七萬餘兩,論罪當斬。只是福崧作為封疆大吏,不可輕動,況且證據并不确鑿,又趕上十格格大婚,乾隆便命人将福崧解押回京。
前不久将福崧的案子查明,貪污之事子虛烏有。慶桂污蔑福崧貪污,險些令他喪命,兩人就此結下私怨,局勢暫且平衡,沒把和珅拉下水。
和珅做的事兒沒有原本那麽嚴重,最近又嚴謹得很,輕易不漏把柄,就算福崧把他的錯處捅出來,也罪不至死。
只是這麽一來,福康安、阿桂、慶桂、永貴、和珅等人之間暗潮洶湧,看似誰和誰都有仇,攪亂了一灘渾水,更方便乾隆統治了。
乾隆找了荒廢許久的尚虞備用處,從裏面挑了幾個侍衛,送到珠錦身邊,擔任給他們父女兩個送信的活兒。
尚虞備用處就是負責處理一些雜事的侍衛,比如夏天粘蟬,釣魚的時候拿魚餌,出行也可以擡轎子。大概是雍正覺得這些人的工作太清閑了,就給他們發展了一下,專門探聽情報,成了與前朝錦衣衛相當的組織,名叫血滴子,粘杆處。
後來乾隆登基,對這個組織的使用越來越少,它的職權也漸漸變成原樣。
這次派了尚虞備用處的人來送信,跟之前粘知了也都是差不多的大材小用。
不過他們還是挺高興,至少能在貴人面前露臉了。
乾隆的信裏寫清楚了最近的政策,什麽科舉考試的改動,還有軍部職位的變化。珠錦看完之後,給予了肯定,然後跟雍正商量着,先把誰搞掉比較好。
“福康安、阿桂肯定不行。”珠錦說。
這兩個人的能力很強,乾隆又一直在發動戰争,假如沒了主帥,就算清朝想消停,那邊未必不會停戰,必須要做萬全的準備。
而且福康安和阿桂的缺點,跟和珅比起來都是小缺點,不值一提。
珠錦問雍正:“您當初殺年羹堯和隆科多,是怎麽下定的決心啊?殺死他們兩個,其他人真的夠用嗎?”
雍正:“……”要是夠用,他哪裏至于累出一身毛病,這麽早就死了?
至于為什麽要殺年羹堯和隆科多,就跟珠錦殺李侍堯是一個道理,都是為了殺雞儆猴。
他當時不方便對廉親王下手,年羹堯他們又不聽調令,蔑視君威,要是助長了這樣的風氣,以後手下的人,一個都管不住,他哪裏還有身為君王的尊嚴?
“弘歷的情況,與那時不一樣。”雍正說,“首惡要除,但更需要有其他人替上來。只可惜這群八旗子弟,一代不如一代,連個像樣的都挑不出來。”
“好逸惡勞是人之常情,正是因為大清強盛,才讓他們變得像蛀蟲一樣。”珠錦說起話來毫不客氣,但凡看過明朝歷史的都知道,明朝的親王後裔,最後也是這樣的下場。
但是明朝至少知道吸取宋朝滅亡的經驗。宋朝娛樂設施發展的很完善,權貴百姓都喜歡去外面玩兒,遠處的災患反而事不關己,全然不關心。到了明朝就吸取前朝滅亡的經驗,禁止過度娛樂設施,規範官員的德行。
但是清朝似乎只顧着學文化了,沒看到制度政策方面,有什麽改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