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用腳想都知道這次聯姻對和珅來說有多重要, 他對豐紳殷德千叮咛萬囑托也不為過。
“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珠錦并沒有覺得不高興,豐紳殷德一開始或許只是被大人哄騙着往她跟前湊,現在卻告訴她了真相,說明也已經将她的話放在了心裏。“那你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豐紳殷德呆了一下, “只要我對十格格好, 十格格還是會嫁給我的, 對嗎?”
“是的。”珠錦說,“你整天把婚嫁挂在嘴上, 也不覺得害臊。”
那些大人們聽到小孩子這麽說, 只會一個勁兒地打趣他們。珠錦和豐紳殷德關系稍微好了那麽一點,都被乾隆說過好幾回。
她和豐紳殷德都是小孩子,被人這樣逗弄, 珠錦會覺得自己很變态。
豐紳殷德有些扭捏, 低聲道:“我只對公主這麽說。”
還不是珠錦看起來很不想跟他成親的樣子,搞得豐紳殷德患得患失, 才忍不住反複确認。他雖然年紀不大, 也是知道害羞的。
豐紳殷德帶着珠錦去了自己的小院, 一路上給她介紹自己平日裏玩耍的地方, 似乎很期待珠錦能留下來陪他一起玩。
珠錦剛來的時候,已經跟着和珅看了很多地方, 現在又和豐紳殷德一起,有一種不太一樣的感覺。她耐心聽着豐紳殷德講話,時不時應和幾句,等豐紳殷德停下來, 才問他,“你在驢肉胡同那個家還有嗎?”
豐紳殷德搖頭,“阿瑪把那邊賣給別人住啦。”
“你想念那邊的家嗎?”
豐紳殷德依然搖頭:“那邊一點都不好, 吵吵鬧鬧的,還總是有人來家裏要賬,阿瑪整日都不開心,額捏也老是嘆氣,還是這裏好!”
說罷,他帶着珠錦去自己房間裏,拿出一些玩具,跟珠錦玩兒。珠錦跟着他在幾個院子裏來回跑,看到了豐紳殷德的書房,簡單了解一些他讀的那些書,之後又遇到了馮氏。
馮氏向珠錦福了福身子,“您便是十公主吧。”
“不必多禮。”珠錦想了想,“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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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怔了怔,用帕子捂着嘴笑了起來,“倒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喊我。”
她之前聽豐紳殷德絮絮叨叨了很多珠錦的事情,覺得這個女孩子有幾分驕矜傲氣,這些品性放在皇家身上算不得什麽,只是豐紳殷德日後娶了公主,免不了日日相處,馮氏總擔心兒子性子軟,被公主欺負。
現在看到珠錦,也不過是個與豐紳殷德一般大的小孩子,這樣一個稱呼喊下來,無形中與馮氏拉近了距離。先前馮氏将珠錦當做公主對待,如今看她,倒像是來家裏做客的普通小朋友了。
“您的丈夫是我谙達,雖然也是我未過門的丈人,可是到底還沒有履行婚約,按照丈人那邊的叫法,顯得我太不矜持了,還是喊師母更親近!”
馮氏忍不住地笑,“什麽未過門的丈人,話可不能這麽說。”
珠錦歪了歪頭,“那應該怎麽說?”
馮氏也不知道該怎樣稱呼,根本就沒有這種說法。她搖了搖頭,随便珠錦講了,帶着兩個孩子去吃下午茶。
清朝皇室一般都是一天兩頓飯,再加上好幾頓豐富的點心,頂得上普通人家好幾頓飯。下午的點心也是正當的用餐。
珠錦打量着未來的婆婆。
見到馮氏之前,她是有些忐忑的。畢竟婆媳關系想來是家庭矛盾的重中之重,尤其是古代這種封建時期,年長一輩能壓死人,而且婆婆還不是親媽,當然向着自己的兒子。
親眼見到馮氏,珠錦安心了。
馮氏很年輕,行動間也很雅致,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與和珅稱得上郎才女貌,格外般配,怪不得和珅如此敬重她。
有這樣的母親,豐紳殷德的君子之風也能解釋得通了。
馮氏通情達理,看起來也很善良,應該不會贊成和珅貪污受賄。珠錦估計着她什麽話也沒說,是因為和珅沒将官場上的事情告訴她,就像瞞着豐紳殷德那樣。
“你看我做什麽?可是我臉上沾了污穢?”馮氏眼睛明亮溫柔,看向珠錦時帶着笑意,又有一點哄小孩子似的捏着嗓子,和藹可親,如果珠錦真的是小孩子,一秒就會被她征服。
珠錦搖了搖頭,“師母真好看,跟我額捏一樣好看。”
馮氏低低地笑,“妾身哪裏敢和惇嫔娘娘相比。”
“我說的是真的。”珠錦想着,嫁過來之後她難免要搞一些對女子而言分外出格的事情,倒不如現在刷一刷馮氏的好感度,說不定能争取到一個助力。
她跟在馮氏身後,結果被馮氏投喂了好多點心,除了說謝謝,誇贊點心好吃,其他的話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豐紳殷德這個親兒子都變成了背景板。
馮氏看珠錦吃得高興,心裏也高興,“妾身就豐紳殷德一個兒子,總想着再添個女兒,可是遲遲沒有動靜。如今見到公主,心裏高興得很。豐紳殷德身子弱,飯量也及不上公主,看到公主吃得開心,妾身也跟着歡喜。”
珠錦拉着豐紳殷德,“你聽到了沒有,多吃點才能長個子,不然你總是比我矮一頭,什麽時候才能超過我?”
豐紳殷德點頭,也跟着吃吃吃。
離開和宅的時候,珠錦都已經吃飽了。乾隆看她沒出息的樣子,寵溺地笑着用手刮她的鼻子,“和珅這裏的點心就這麽好吃?”
“不是點心好,是師母好。與師母交,如飲美酒。”
和珅聽到珠錦這樣誇贊自己的妻子,笑得真心實意。
乾隆也大笑,“你喝過酒嗎?知道什麽是美酒?”
珠錦說:“我沒喝過,汗阿瑪什麽時候帶我嘗一嘗?書上說酒的味道各有各的好,看着都饞。”
“不錯,朕看着你也是饞。等回宮之後,找你額捏要杯奶酒嘗嘗去,喝一口你就知道不喜歡了。”乾隆說完,帶着珠錦與福康安離開了和宅。
和珅恭送他們離去,眉頭緊鎖。
他和福康安早就撕破臉了,可是有李侍堯案在先,和珅不敢做太出格的事,現在還不是對付福康安的時候。為今之計,只能從和琳那邊下手,讓他多賺些軍功,在皇上面前露露臉。
水芝在家裏呆了一下午,回到珠錦身邊時,眼睛都是腫的。
珠錦不解地問她,“你怎麽哭得這麽厲害?”
難道是對她有什麽不滿嗎?
經過菡萏那件事,珠錦可不想再把一個讨厭她的人放在身邊。她只想安安穩穩的讀書長大,不想再重新培養親信了,有什麽事情,還是一下子都解決了好。
水芝回想起家裏的父母姐妹,抽泣道:“小主恕罪,奴婢只是舍不得家裏人。”
珠錦說:“好啦,我看你年紀也不大,思念家人也是常事。進了宮确實不方便回家,你住的近些,過年時候回去看看倒也容易。”
“多謝小主!”
“你家裏人還好嗎?”
“母親生了重病,哥哥嫂嫂正四處籌錢,可是母親病得厲害,吃了好些藥都不見好。家裏實在揭不開鍋,正商量着把小妹也送進宮來混口飯吃。”
所有的适齡女孩子,都要進宮選秀,落選之後才能正常出嫁。就算他們想把女兒嫁出去,也要先送到宮裏來。
珠錦聽着水芝家裏也不容易,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有幾個容易的?
哪怕是做了官,也要看人臉色,給人當奴才。
珠錦摘下頭上的簪子,“我身上的銀錢不多,倒是首飾多得是,你去內務府找人把它融了,做成小塊的金瓜子,找幾個人送到家裏去吧。”
“小主善心,奴婢謝過了!”水芝十分動容,但是拒絕了珠錦。她剛才跟珠錦吐露實情,也是心中情緒激蕩,又沒人可以說話,聽到珠錦問了,下意識地傾訴了一下,現在她已經恢複理智,自然不敢做逾越的事情,“家兄雖然孝順,卻極其喜愛美色,給他多少錢,也全都散落風塵,不好白白浪費了公主的一片心意。公主若是真的心疼奴婢,賞給奴婢幾兩銀子也就夠了。”
珠錦對這個時代的物價不太了解,“幾兩銀子就夠嗎?”
“足夠了。”水芝跪伏在地上,“奴婢多謝主子大恩。”
這點錢珠錦還是能拿出來的。
穿越前珠錦查找清朝物價,發現有好幾個說法,一兩銀子的購買力大概在400到600之間,放在現代,如果用這筆錢來看大病,就跟打水漂似的,這麽看來,古代的通貨并沒有後來那麽膨脹,錢還是很值錢的。
似乎有哪裏不太對……珠錦在古代生活了這麽久,對這邊多少了解一些。
後世對銀子的換算,多是比照米價或者其他生活必需品的價格來的。可是現在的糧食并沒有後來那麽充足,有些地方米面足夠,更多的地方老百姓都吃不飽飯,如果是按照米面的價格來算,自然浮動很大,以這個為标準,換成其他方面的花銷,價錢就會變得很離譜。
珠錦想了一會兒,把自己都給繞糊塗了。
她晃了晃腦袋,這就是穿越者的悲哀。什麽東西都得先換成後世的标準,心裏才能有數,不然真的很難理解。
回到皇宮,水芝的家事解決,李侍堯的人頭也落地,乾隆雍正又投入到了新的政務中去,珠錦也開始準備去尚書房上學了。
之前乾隆答應過她,可以跟着皇子們一起讀書,珠錦非常期待,養心殿的太監也不敢不上心,早早地給她準備好上乘的筆墨紙硯,乾隆還給她找了一個陪讀,是九公主的女兒,名叫賦馨。
九公主是令懿皇貴妃的女兒,如今也有二十三歲,年前得了肺痨,一直纏綿病榻,終是在十一月十九日薨了。
她的丈夫紮蘭泰不算多厲害的人,乾隆對這個額附也沒多少感情,直接命人将外孫女接到宮中,交給翊坤宮的惇妃撫養,也算是對前面降了她位分的一點小小補償。
賦馨到底是外姓人,身份有些尴尬,宮中奴才只喊她大格格。她雖是珠錦的外甥女,年紀卻比珠錦這個小姨大了兩歲,已經将近八歲了,只是性格腼腆,不怎麽愛說話,看着是個文靜內斂的,很是守禮,叫人能放心得下。
賦馨剛來宮裏有些不習慣,乾隆就讓珠錦跟她玩了幾日,過來年才正式上學。
珠錦趁機給她補課,剛滿八歲的大侄女在家裏沒怎麽學過文化課,被珠錦按着學了個昏天黑地,很快從母親去世的陰影中走出,滿腦子都是被珠錦洗腦的學好知識,為額捏争光。
雍正把賦馨的變化看在眼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大為震撼。
去尚書房讀書的第一天,珠錦早早的起床,吃完飯換好衣服,穿上披風,那好袖爐,坐着小轎子去上課。
翊坤宮離着養心殿有一段距離,賦馨沒和珠錦一道兒,去了尚書房之後,兩個人在門口相遇,相識一笑,賦馨向珠錦行過禮,二人才一起進了裏面。
“今兒天可真冷啊。”珠錦握住小侄女的手給她搓搓,“外頭天還沒亮呢,你困不困呀?”
“多謝十格格關心,我昨兒睡得早,不是很困。”剛說完,珠錦就打了個哈欠,賦馨看到珠錦打哈欠,沒忍住也跟着打了一個。
珠錦笑了起來,賦馨看到她笑,也跟着腼腆地笑。
珠錦說:“第一天上課難免緊張,我就輾轉反側了好久才睡着,還沒睡多久,就被人從被窩裏拽起來了。我原本也是這個時間起床的,就是前不久跟着汗阿瑪到外面玩了半年,早就懶散了,現在起這麽早,還有些不習慣。”
賦馨來讀書心裏也是忐忑的。
她沒有見過外男,也不知道學堂是什麽樣子。跟着珠錦補習了好久功課,看到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姨母什麽都懂,她就像個從鄉下來的沒見識的小姑娘,賦馨有些自卑,就怕學的東西太高深,自個兒什麽都不懂,在幾位舅舅面前丢臉。
聽到珠錦這麽說,賦馨放松很多。
她打量這間課堂,目前就她和珠錦,還有身邊跟着的宮人在。他們接過主子身上的披風,拿來新的手爐,又将炭盆、燭火等物端過來,一應動作行雲流水,珠錦他們只要等着伺候就行。
兩個女孩子暖了手,視線也變得亮堂,打量着別人這輩子都未必能來的高級學府。
尚書房比珠錦想象中小很多,想來只有幾位皇子和王孫貴族才能在此讀書,外面還另外設了鹹安宮官學,專供滿族子弟讀書。
和珅就是鹹安學宮出身的,據說他那時候很窮,考上鹹安宮官學之後可以拿到一部分補貼,所以才能帶着弟弟上學。如果沒有英廉看中,和珅大概會先留下來做個普通的筆帖式,一步步晉升。
“咱們坐到前面去。”珠錦拉着賦馨往前走,“看這些座位上擺着書本的,應該是有人占了,我們找個僻靜的地兒,離這些男人遠一點。”
賦馨笑着說,“都進學堂了,去哪裏找僻靜之處?”
“四周無人就行,寬敞,東西可以随意擺放。我就喜歡一個人占兩個人的地兒。”
珠錦的說法正合了賦馨的意,她也不想與男人離得太近。
珠錦只有六歲,賦馨卻已經八歲了,算是大孩子了,應該注意些男女之間的距離。就算是珠錦,這個年紀也與豐紳殷德定了親。幸而滿人不怎麽講究這些,又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沒人敢嚼舌根。
兩個人站好了座位,拿出書本來閑讀,偶爾說上幾句話,沒一會兒永琰與永璘就來了。
“你們倒是來的早,也不多睡一會兒。”永璘哈欠連天,跑到自己的位子上趴下。
永琰道:“頭一天上學,想來新鮮的緊。十妹和大格格要是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我。”
“多謝十五舅舅。”賦馨起身,俯身行禮。
珠錦就沒那麽規矩了,她轉了轉眼睛,看向永琰,“十五哥,給我看看你的書!”
永琰不明所以,但還是把書本遞給了她。
珠錦打開翻看了一下,發現永琰學的是一些她沒看過的書,想來已經把經典學完了,又接着學名氣小一些的著作。她十五哥今年已經二十來歲,據說福晉懷有身孕,與珠錦這個小豆丁相比,算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珠錦原以為自己已經很努力,可以做絕世天才,現在看看連書名都沒見過,不禁有些喪氣。
永琰還在上面做了好多筆記,字跡也不是珠錦能比的。
她簡單翻了一遍,将書本遞回去,“多謝十五哥。”
永琰接過來,看她拿書前精神奕奕,翻完後神情恹恹,知道她可能是受了打擊,“你現在年紀還小,應當從最基礎的東西學起。十五哥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十妹已經很厲害了,不必妄自菲薄。”
賦馨看看十五舅舅,又看看小姨,才恍然明白,小姨也跟自己一樣,怕跟不上進度。她深有同感,珠錦确實很厲害,沒有必要難過。同時也有些被安慰到,只要她好好學,總會跟上的。
博士踩着點進來,簡單介紹了自己一番,詢問過珠錦和賦馨的進度,讓她們讀書練字,然後去檢查十五阿哥和十七阿哥的功課去了。
珠錦擡着手腕練字,恍惚中覺得在尚書房跟着大家學習,和被雍正教導區別并不大……唯一的區別就是多了一點社交吧。
第一天讀書很順利,珠錦老老實實念書練字,偶爾瞥到永璘手臂撐着眼睛昏昏欲睡,發現被自己注視之後,猛然睜大眼睛,直起身子,不一會兒又開始眼皮打架,困倦地不行。
看來這個哥哥還是很在意面子的,只可惜他的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珠錦心想,乾隆生的孩子不太行啊,好像真正挑不出比十五哥更好的了。永琰跟同輩相比算是佼佼者,要是放在康熙朝,那真的想高調都很難。
如果乾隆的二阿哥七阿哥他們還活着,說不定皇子們的競争意識更強,學的也更努力些。
珠錦在尚書房混了一天,中午是和賦馨單獨吃的,下午早早地就放學了,各自回到宮裏用膳,然後睡覺,第二天又是很早起床,來到書房複習昨天的功課。
如此日複一日的學了很久,朝廷裏突然鬧出個事兒來。
國庫沒錢了。
乾隆花錢大手大腳,一點都不知道節儉,什麽事情都喜歡最大規格,審美和雍正完全不同。再加上最近的大小戰争,修葺宮殿等各項開支,就算沒有南巡修建行宮那麽鋪張浪費,國庫裏的銀子還是越來越少。
和珅就遞上一個折子,名為“議罪銀”。
這三個字珠錦熟悉的很,但凡聽說過議罪銀的,都會覺得乾隆腦子有坑。
議罪銀的危害程度,也就比賣官鬻爵低那麽一點點。
這項條款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人犯了罪,只要交出足夠的錢,就可以免罪。犯的罪越大,交的錢越多,以此達到撈錢的目的,又在另一種程度上顯出乾隆的“仁慈”。
把國家法律當做兒戲,以金錢來決定權力。虧他還有臉稱自己是“盛世”,誰見過這種盛世?誰願意生活在這種盛世?
乾隆時期,是最饑餓的盛世。
英國使者來到清朝,看到的都是遍地餓殍!嘉靖固然中庸無為,可他不是衰敗的主要原因,在乾隆後期,清朝就已經垂垂落幕。如果英國人前往中國時見到的是另一幅景象,又怎能在僅僅四十年後,發動鴉片戰争?
如果乾隆沒有閉關鎖國,而是與英國交易,哪裏至于連槍炮都沒有?清朝真的是飄了,不止不思進取,熱武器制作水平還比不上明朝。
珠錦越想越生氣,她就住在養心殿裏,雍正和乾隆包圍了她,珠錦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太敢發脾氣,沉默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汗阿瑪打算同意和珅的折子嗎?”
她連谙達都不想喊了,直接喊名字。
乾隆還在沉吟。
他當然知道這麽做不太好,可是這是能平穩度過危機的好辦法。除了和珅,其他人連個屁都沒有。
只是雍正還在這裏,乾隆哪怕很心動,也不好明說。
最重要的是,不久之前他剛想着做個超越康熙的明君,總不能這麽快,就做出錯誤的決斷,還是得再思量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填充國庫。
雍正道:“怎能做出如此踐踏法律之事,将我大清律法置于何地?将我大清皇帝置于何地?和珅身為人臣,不為百姓考慮,反而毫無底線,蔑視王法,着實該死,罪不容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