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覺得我能做什麽?”珠錦反問豐紳殷德。
小孩子性別還不明顯的時候,
沒有那麽多規矩,一起玩耍一起成長,就算現在珠錦和豐紳殷德讀的書不一樣,
他們兩個之間的差距也不大,
很容易互相理解。
等年紀再大一些,生活環境,還有外界對他們的約束都不同,
哪怕自幼相識,面臨的人生不一樣,
外界對他們的要求不一樣,
壓力也不一樣,再想理解對方就很難了。
珠錦覺得男女矛盾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沒有互相理解。
豐紳殷德想了一下,臉頰突然漲紅,他低下頭,
“十格格會嫁給我,
做我的福晉。”
珠錦:“……”看得出來你很想娶我了。
“我說的不對嗎?十格格?”豐紳殷德性格腼腆,
不太敢直白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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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珠錦遲遲沒有回答,
他還以為自己講錯了話,讓珠錦不高興了。
“當然不對了。”珠錦說,
“一個人的夢想怎麽可以是嫁人?你會說你的夢想是娶妻嗎?”
豐紳殷德弱弱地說:“……會。”
珠錦:“……”
珠錦覺得,豐紳殷德當個清官那些說辭就是屁話,
是和珅教他來應付大人的。
他的真正的夢想根本就是娶妻生子吧?!
珠錦覺得豐紳殷德要是女孩子,
肯定賢良淑德,恪守婦道,一心一意為自己的夫婿,沒有絲毫怨言。這個時代的女性可以軟弱,
但不能強勢,正好符合豐紳殷德的個性。
“總之你說的不對,你想想看,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跟你一樣,做夢都想着娶媳婦。所以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夢想着嫁個好男人。”珠錦神氣地仰起頭,“我都有汗阿瑪了,這世上還有比汗阿瑪更厲害的人嗎?”
豐紳殷德羞愧地搖頭,拉長了語調,小聲說:“沒……有……”
“對嘛,所以說嫁人只會拉低我的生活質量,還會多很多長輩親戚指手畫腳地管我,哪裏有現在這麽自在?”
豐紳殷德剛才一直在附和她,聽到這裏不敢再順着她說話了,連忙為自己正名,“我阿瑪和額捏人都很好的,不會管着十格格,十格格嫁過來也可以很高興!我家現在不在驢肉胡同了,已經搬到了什剎海,離着皇宮可近了,而且地方很大,也很漂亮,十格格可以随便玩!”
珠錦聽着他的說法,突然感受到了一種金屋藏嬌的意味。豐紳殷德可能沒那個想法,他只是想給珠錦最好的,但是說出來就有了別的意思。
珠錦掐住他的臉,往兩邊扯,“要是我想換上男裝,到城郊騎馬釣魚呢?”
豐紳殷德講話含糊不清:“我……我陪你……我們一起。”
珠錦沒有松手,“要是我不想生孩子呢?”
豐紳殷德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他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什麽叫做“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等他們百年之後,沒有後人拜祭祖先,他們該怎麽面對列祖列宗?
娶妻生子是到了年紀就該做的事情,十格格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說話呀,你為什麽不說話?”珠錦也就該在豐紳殷德面前這樣了,要是她跑到乾隆那裏說自己不想生孩子,想找一個不會強迫她生孩子的丈夫,乾隆可能會氣得把她丢出宮去。
別說乾隆了,就是已經死掉的雍正,也未必能接受得了。
豐紳殷德:“嗚嗚。”
珠錦松開手,揉了揉他的臉蛋,“你想想看,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們連自己決定生不生的權利都沒有,好可悲。”
豐紳殷德的臉又白又嫩,被珠錦連捏帶搓,變得通紅,看起來格外弱态。他的神情也沒有珠錦那麽堅定,兩眼迷茫,跟着珠錦的話思考,“……原來還有不生孩子的權利嗎?”
“當然有了。”珠錦說,“有些人養不起孩子,會把孩子賣掉。懷胎十月本來就很折磨人,還不如直接不生。”
豐紳殷德住在驢肉胡同的時候,也聽街坊鄰居說過賣小孩的事情,對珠錦說的話有些了解。他下意識地問:“可是萬一生的是男孩呢?”
被賣掉的都是女孩。
珠錦生氣了,“騰”地一下站起來,
“為什麽女孩子可以賣,男孩子不可以?”
豐紳殷德吓了一跳,聲音更小了,“因為男孩子要傳宗接代……”
“那你可以不娶女人,自己傳宗接代去吧!”
“十格格……”豐紳殷德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辯解。
一直以來身邊的人都是這麽說的,可是十格格的話好有道理,豐紳殷德自己也覺得那些女孩很可憐。
“對不起十公主,是奴才說錯話了。”豐紳殷德恹恹地說。
珠錦辯論的時候很爽,現在豐紳殷德認錯,她也記起來這是個小孩子了,摸了摸豐紳殷德的頭,“既然你認錯了,那我就原諒你啦。不過剛才那個事兒咱倆還沒聊完呢。”
“還、還要繼續聊嗎?”豐紳殷德有點害怕,他話比較少,也想不出珠錦那些奇奇怪怪的說法,不止說不過珠錦,還總是讓她生氣。
豐紳殷德有些沮喪,“是我太笨了,這都想不到。”
他以前和豐紳宜綿玩,豐紳宜綿雖然是他哥哥,但是學東西不專心,什麽都比不上他。豐紳殷德還以為自己是個特別聰明的孩子,他對自己的要求也好高一些,就像成為和珅那樣風雅溫潤的人。
可是自打認識珠錦之後,豐紳殷德才明白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哪一處都比不過十格格,文不成武不就,好像連話都不會說了。
“你哪裏笨啦?”珠錦看到自己把孩子打擊的都要焉了,連忙安撫他,“你一點都不笨,是我太聰明了。你是人才,我是天才,咱們兩個都是厲害的人!要是以後成親了,咱倆齊心協力,再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豐紳殷德呆呆地看着她。
他見過的人裏,別說女孩子,就是全部的人,也挑不出一個像珠錦這樣自信的。儒家要講究“滿招損,謙受益”,所有人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與人相處時一定是謙和恭謹,用的稱呼也都是謙稱,一定要被自己貶低的一文不值,才能體現出文人雅士謙虛博大的胸懷。
豐紳殷德也常常看到和珅與同僚相處是謙讓的模樣,最開始他真的以為阿瑪在官場上混的不好,他們家沒錢也沒權,直到他面見皇上,與十格格定了親,才從巴結他的人口中得知,阿瑪原來是這麽厲害的人,十格格原來也是這麽厲害的人。
可是為什麽他們就不能幹脆利落地有事說事呢?豐紳殷德不清楚大人們總是這樣會不會累,但是他知道自己費盡腦汁想聽懂大人講話真的很累。
十格格好直白啊。
這樣的她真的好耀眼。
“你聽懂我的話了嗎?”珠錦晃了晃豐紳殷德的身體,“你已經比大多數人都好啦,不信你去找別人問問,我十七哥五歲的時候還在尿床呢,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一個。你,豐紳殷德,你已經定親有福晉啦。”
豐紳殷德的思緒被“定親”和“福晉”兩個詞拉了回來,他看着珠錦,抿了抿嘴,笑得很腼腆,“十格格還是會嫁給我的,對不對?”
“對!但那是事實,是人生的一小部分,不是我的願望。”珠錦靠近他,悄悄說:“我也想當官,做清官,幫助很多很多人。最好能幫整個大清的百姓。”
“十格格一定行!”豐紳殷德贊成她。
“可我是女孩子,女孩子想做官太難了。”珠錦說,“所以我要比別人更努力,等我變得很厲害,就可以解決別人完不成的問題,汗阿瑪沒有其他選擇,只能讓我上啦。”
豐紳殷德好像明白了珠錦為什麽這麽愛學習,明明讀書那麽沒意思。
“在說什麽呢?看你們兩個都快跑地上去了,病才剛好沒幾天,又折騰起來了?”乾隆突然從外面進來,一點聲音都沒有。
看到豐紳殷德的臉後,他掃了眼珠錦,“豐紳殷德這是怎麽了?被十格兒打了?”
“奴才給皇上請安。”豐紳殷德連忙爬起來,跪的标準了,給乾隆行禮,“回皇上的話,十公主沒有打奴才,奴才正和十公主鬧着玩呢。”
“起來吧。”乾隆走過去,彎下腰看了看豐紳殷德的臉,确定只是紅了一點,過會兒應該就能消下去,沒有變腫,就不讓人取藥膏了。他拎起珠錦,“就你調皮,天天欺負豐紳殷德。”
“汗阿瑪,豐紳殷德都說了,我倆鬧着玩的,不是欺負他!我可是講道理的人!”珠錦四角騰空,很沒有安全感,撲騰了兩下,抱住乾隆的手臂。
前些日子她一直病着,讓乾隆非常擔心,現在珠錦終于有了精神,乾隆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兒,連帶着看豐紳殷德也順眼了不少。
他對這個規規矩矩的小少年說:“你做的不錯,有賞。”
豐紳殷德剛站好了,聽到他的話又跪下:“奴才謝皇上隆恩。”
珠錦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麽要給豐紳殷德賞賜?賞賜是因為他給汗阿瑪講了兔子的故事,這次又因為什麽?”
豐紳殷德自個兒也沒弄明白,怯怯地擡頭看着乾隆。
乾隆打了下珠錦的額頭,對豐紳殷德說:“什麽事兒都要朕說出來多沒意思?豐紳殷德啊,多跟着你阿瑪學學,你阿瑪那個人,風趣、體貼,滿朝文武裏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每次乾隆搞這種謎語似的東西,和珅都能猜出來。不過乾隆也沒糊塗到跟嘉靖似的,下達聖旨都傳紙條用暗語,猜不出來的全都論罪。在乾隆這裏,要是猜不明白,最多只是降低好感度而已。
珠錦隐約知道,是因為豐紳殷德陪着自己,讓她的情緒變好了。這種事情不用說的太明白,要是她真猜出來了,反倒有些尴尬。
珠錦抱着乾隆的手臂哼哼兩聲。
“朕剛才過來的時候,你們在說什麽呢?什麽上不上的?”
“诶?我有說過嗎?”珠錦裝傻,“好像有些印象,汗阿瑪再重複一遍好不好,我忘記說的什麽了。”
“算了,忘這麽快,應該不是什麽大事。”
豐紳殷德進宮陪了珠錦兩天,珠錦年紀小,也沒傷到元氣,身體很快恢複,精神也回滿,依然是活力滿滿的樣子。
她每天照舊讀書認字,學習騎射,老老實實地度過了來到清朝的第五個新年,
正月十二日,乾隆皇帝帶上了阿桂、福康安、珠錦等人,自帝師出發,微服出巡前往江南。
臨走之前命十五皇子永琰留下來,與劉墉、永貴等官員監聽國政。
珠錦脫掉旗袍,換上了漂亮的漢人服飾。這個年代的漢族服裝與明朝沒什麽兩樣,只有細微的地方受到旗袍影響,有一點點改動。
乾隆也脫掉了他那身明黃色的龍袍,身穿月白長袍,像個清矍的富家公子。
阿桂則是作為微服私訪的欽差大臣,低調地帶着兵馬沿路跟随,謹防出現意外。福康安也是個能征善戰的将軍,只是他年紀小,今年才只有二十六歲,比和珅還要小四歲,而且他是孝賢皇後的侄子,論起輩分來,要喊乾隆一聲姑父,乾隆很喜歡這個子侄,便将他帶在身邊,命他貼身保護。
坐着樸素的馬車離開紫禁城許久之後,珠錦左右張望一下,才想起來:“汗阿瑪,咱們這次不帶豐紳殷德嗎?”
和珅作為禦前大臣、禦前侍衛,也沒有跟着一起啊。
依照乾隆對他的寵愛程度,實在不應該。難道是前朝又出事兒了嗎?
珠錦的記憶力還沒好到事無巨細全都記得的地步,她知道惇妃在去年冬天**已經很不容易的。剩下的事情基本上都沒記得時間,等見到某些相關的人或者事兒了,她才能記起來一些。
要是珠錦能過目不忘,估計她早就把《清史稿》從頭到尾默寫下來了。
“還想着豐紳殷德呢?”乾隆撫摸着她的後腦,“這回和珅要留在宮裏做事,沒法跟着咱們一起了。豐紳殷德也在家好好呆着,就不讓他陪着咱們受這個苦了。”
“不是出來玩的嗎?”珠錦剛說完,又被打了一下頭,“哎喲!”
她擡頭一看,就發現乾隆正從旁邊的位置轉過頭來,“也就你這孩子,老想着玩。這次出宮可是有要緊正是要做的。”
珠錦了然。
乾隆、福康安、珠錦坐在同一輛馬車裏,乾隆旁邊還留了一大塊空,雍正就在那裏。
雍正不顯形的時候,除了珠錦,沒人能看得到他。按道理說,乾隆看不到雍正的時候應該會放松一些,但是正因為看不到,他腦補的更厲害了,有個教導主任似的父親在旁邊盯着,乾隆哪敢放心玩?
“能跟我說說嗎?”珠錦跟福康安不太熟,在馬車裏有那麽一點點拘束。
主要是他們年紀差得太多了,以前倒是在宮宴上遠遠地看到過,但是最多打個招呼,多餘的話一點兒都沒說過。
福康安雖然才二十多歲,但是已經戎馬倥偬了好長一段時間,皮膚曬得很黑,很帥氣,很沉穩,氣質好像比實際年齡要大一點。
如果他與和珅住在一起,大多數人都會覺得和珅的年紀更小一些。
乾隆也能感覺到珠錦的那麽一點兒拘束,他看着珠錦怪無聊的,福康安這個大人,比珠錦一個小孩子還要拘束,乾隆也不指望他活躍氣氛了,接着珠錦的話說:“倒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一件件小事兒累積起來,讓人心裏煩。”
東南那邊經常有人**,基本上隔幾年就有一次起義。阿桂、福康安這些朝中衆臣,帶着士兵到處去平叛。
福建、廣東、貴州、臺灣、西藏,光是福康安自己就都跑全了。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地方**兒,是因為離着京城太遠,管轄不及時,民心容易蕩動。他原本打算大張旗鼓地過去瞧瞧,讓這幾個地方的人也都知道皇上的天威浩蕩。
現在改成了微服私訪,只能像聖祖康熙爺一樣,去暗地裏看看那些官員是怎麽治理的。
說起來這還是乾隆活了這麽多年頭一次微服私訪,還是帶着雍正一起。
回想起來前幾次南巡看到的國泰民安,乾隆期待着讓雍正也看一看他治下的江山。
乾隆說完了那幾次起義,福康安這個親自領兵作戰的将領也能插上幾句話。等他發現珠錦比普通的五歲小孩更成熟,可以正常交流之後,松了口氣。
氣氛漸漸熟絡起來,珠錦得寸進尺,繼續問:“那谙達他又處理的什麽事兒呢?”
乾隆不覺得珠錦能聽得懂,以為她是小孩子好奇心重,一定要得到個結果才罷休。馬車裏是福康安和雍正,都是自己人,說說倒也無妨。
可是和珅是去懲治貪官污吏的,要是雍正知道,他的大清還有這種貪官,**了這麽多年,上頭的人竟然一個都沒有發現,還不一定怎麽數落他。
可是,汗阿瑪也說過不會插手大清的事情,他也确實是這麽做的……
最重要的是,他自以為雍正不知道,但是實際上呢?他汗阿瑪可是能隐匿身形的,朝廷裏的事兒,還真沒幾件他不清楚的。
想到這裏,乾隆徹底安心,“雲南糧儲道海寧上訴李侍堯貪縱營私,朕對李侍堯寄以厚望,實在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朕派和珅還有喀寧阿前去查理此案,若是當真有****的行狀,朕絕不姑息!”
“皇上聖明。”福康安說,“也說不準是海寧弄錯了,李大人家底豐厚,又有才能,怎麽可能會缺錢,為了這麽一點錢壞了品行?”
珠錦偷偷摸摸看了福康安一眼,在心裏默默說:你還不是也一樣**。
乾隆朝後期,無論是和珅,還是與和珅作對的臣子,很少有不貪的。倒是有幾個真正耿直的,甚至沒來得及大放異彩,就被打壓地再也起不來了。
李侍堯的祖上是二等伯李永芳,明朝萬歷年間投降了努爾哈赤,算是有從龍之功。
有一種說法說,李永芳是李成梁的孫子。李成梁是個明朝年間很厲害的将領,曾經多次抗擊蒙古,還把建州女真給滅了。
李侍堯的家裏幾代人都在朝廷裏做官,世代積累下的産業确實應該不少。李侍堯本人也深受乾隆的器重,初入官場就身居高職,跟和珅一樣兼職了很多位置。
珠錦對這個名字可太熟悉了,有一部電視劇裏演的,和珅從清廉變得**,就是在李侍堯身上學到的本事。
雖然真實情況是,在李侍堯之前,他已經把朝裏攪成一潭渾水了。
珠錦說:“為什麽會有人**呀?”
福康安沒說話。
乾隆也搞不懂:“大約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說他們存着這麽多錢,都在府上堆着,能花的了嗎?要是交給國庫,還能為百姓做些事情。”
這句話還像是人話,但是你應該反思一下自己啊爸爸!
珠錦默默地看着他,“**的人都很可憐。”
“為什麽這麽說?”乾隆還以為她在同情那些被抓起來嚴懲的貪官污吏,正想着糾正一下她的想法,又聽到珠錦嘆了口氣。
“他們的人生好匮乏,生命這麽美好,可以做的事情有好多,快樂的事情也有好多。他們偏偏選擇了**,難道只有錢能填補他們內心的空虛嗎?”
就像和珅,心理疾病就該早點治療,治好了對所有人都好。
可惜這個時候沒有心理咨詢師,也沒人把心病當成病。和珅的**無休止地擴展下去,一個勁兒地斂財撈錢,到了最後,他真的因為金錢而感到滿足了嗎?
珠錦老氣橫秋道:“錢這種東西,夠用就可以了,何必追求太多,适可而止最好。大家應該把精力放在更高的精神追求上,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福康安沒想到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能說出這種話來,他如遭雷擊,醍醐灌頂!
他定定地看了會兒珠錦,又看向乾隆,發現乾隆和藹地笑,寶貝似的把珠錦抱在了懷裏,“就你明事理,就你懂得多。”
福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