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究竟是不是女人
回到寧尚書府的時候，夜幕已然降臨，看着窗戶之上倒映着的穿針引線縫制着衣服的倒影，寧洛漓冷硬的容顏稍許軟了幾分，一推身旁的少年，開口道：“記得好好說話，否則……”
面對她毫不掩飾的威脅，寧雲過縮了縮肩膀，老老實實地推開了房門走進去。
“漓兒，你回來了？”聽得推門聲，雲輕被沒有回頭，只當是說出去走走的寧洛漓回來了。
“……”看着那熟悉卻顯然削瘦了不少的背影，寧雲過張了張嘴，一聲雲姨娘梗在喉間，卻是怎麽也喚不出口。
或許直到現在，他才真正地明白了之前在妙音閣裏，寧洛漓給自己兩個巴掌，究竟是為了什麽！
“娘給你和你弟弟做了兩件衣服。”利落地打上一個結，咬斷了線頭之後，雲輕輕輕地展開了手中的衣服，在燈下細細查看。
見沒有任何瑕疵之後，這才嘆息了一聲，開口說道：“這麽長時間了，過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又長高了，這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聞言，寧雲過眸子微微一斂，落在了她手中展着的衣服上，是他最喜歡的藍色，那上面繡着的祥雲細紋，密密綿綿舒展而開，仿佛就這麽順着那衣領袖口，蔓延至他的心間，泛起了絲絲酸澀之意。
下意識地別開了眼，不知是出于何種心态，他突然只想開口打破這種讓他分外別扭的氛圍：“是……是我……”
“過……過兒？！”在聽到寧雲過的聲音之後，雲起身子一顫，下一瞬，猛然轉過身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看着她震驚激動的模樣，寧雲過不覺心中一暖，緩緩上前一步，開口說道：“是我，娘，我來看你了！”
“過兒！”聽得他再次開口，兩行清淚自雲輕的眼中滑出，卻被她急急抹去，“你，你不能這樣叫我，若是被大夫人聽到，可就不好了！”
聽她如此說，寧雲過不覺抿了抿嘴，點了點頭，應到：“是！”
“乖！”雲輕的眸子一暗，繼而卻欣慰地笑了笑。
“你手上的衣服……是做給我的嗎？”将她眼中的黯色看入眼中，寧雲過袖下的雙手一緊，轉而看向她手中的衣服。
“是的，這是娘……這是我給你做的衣服，你試試看，是否會合身。”說着，雲輕便伸手上前為寧雲過脫下外套。
看着她慈愛溫柔的笑顏，寧雲過深吸了一口氣，順從地任由她親生為自己換上新衣。
院內，寧洛漓懶懶地抱着雙手靠在院中的梧桐樹下，看着那窗戶之上溫情的倒映，那是她不敢走入，也不願走入的世界。
“既然不想看，為什麽還逼着自己看？”
就在此時，一道懶懶的嗓音突然自頭頂之上傳來。
“誰？”寧洛漓猛然睜開雙眼，身形一動，便退出三步之外，目光如電地看向方才聲音傳來之處。
“小丫頭身形還挺敏捷的，就是這防範意識差了一點！”随着一聲淡淡的調侃響起，便見一個身着白色如意雲紋錦袍的男子搖曳着一把折扇，有若神祗一般飄然落下。
“大男人皮相還算湊合，但這臉皮着實厚了一點！”上下打量了對方幾眼，寧洛漓一挑嘴角，淡淡回道。
“……”才站定的花莫妖聞言身子僵了僵，雖說早已經見識到了寧洛漓的毒舌，但唯有親身體會了，才知其中滋味。
“寧小姐說笑了！”伸手扇了幾下紙扇，花莫妖這才定下心神說道。
“本姑娘一向不說笑，不請自來是為賊，閣下夜闖寧府，應該不只是為了展示你臉皮的強悍吧？”
言語之中，寧洛漓不動聲色地再次換了一個位置，雖然面前的男子一直沒有表現出惡意，。
但對方的強大，卻是她兩世僅見，長年游弋于生死邊緣的敏銳，讓她無法忽視那種鋒芒在背的感覺。
花莫妖嘴角的笑意再次一僵，這丫頭，不刺人一句就不舒服嗎？
戲谑地瞥了一眼她的站位，花莫妖好整以暇地攏起紙扇搖了搖：“寧小姐且放心，本毒醫可是從來不對婦孺老弱下手，今日過來，也只是為了……”
說到這裏，他故意頓了頓，在見到寧洛漓依舊沒有絲毫表情波動的模樣之後，眸中越發趣味好奇，也不再逗弄。
而是徑自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開口道：“今日過來，只是為了給寧小姐送藥，以恢複寧小姐的容顏罷了！”
“無事獻殷勤！”冷眼掃過他手中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瓷瓶，寧洛漓神色不動。
“本毒醫行事一向只憑個人喜怒，寧洛漓小姐，又或者，你若是不願意白拿，本毒醫恰好看寧清婉不順眼，這瓶藥，換你幫本毒醫教訓她一番，如何？”
花莫妖自問對人性的理解已然極為透徹，但如寧洛漓這般，卻是生平僅見。
這個女人臉皮比別人厚也就算了，居然在看到這瓶能夠幫其恢複容貌的藥之時，還能夠保持這份冷靜，她究竟是不是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