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朱喜毫不客氣地揮開他的狗爪子,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就往一邊跑去。
“爹,娘,二嬸,你們可好?”朱喜見三位長輩都被打得摔落在地上,她趕緊伸手去将他們扶住,用足了力氣想要将他們給扶坐到一邊去,“這邊有凳子,你們坐着歇歇吧。”
朱大平日裏打鐵,是認識這些地痞無賴的,這些無賴每個月都會去挨家挨戶要銀子,說是給了銀子,才能保他們生意興隆。要是誰敢不給銀子,必定是家無寧日,當即就會将你的鋪子砸個稀巴爛。
今兒又瞧見這些人來,朱大老早就将銀子準備好了,誰知道,他們拿了銀子還不走,竟然上來就動手打人,還砸鋪子!朱大原本身子就不好,如今又被踹了幾腳,跌坐在地上爬不起來。
朱喜突然就哭了起來,一轉頭,那雙滿蓄着淚水的眼睛就狠狠瞪向那些無賴。
衛三娘見這幾個無賴眼神不對勁,一個個眼睛都直勾勾盯着喜姐兒瞧,她一下子腦袋就炸了,掙紮着擋在朱喜前面去,陪着笑臉說:“是不是一兩銀子不夠?你們要多少錢,只要我們家給得起,肯定一分錢不少。”
刀疤男見漂亮的姑娘被人給擋住了,那張長滿橫肉的臉立即耷拉下來,毫不客氣就伸手将衛三娘推得撞在一邊牆上。
“三娘!”朱大自己被打沒事,可見這群畜生竟然敢打自己媳婦兒,他氣得滿臉通紅,一雙拳頭也捏得“咯吱咯吱”響,他強忍了好一會兒,似乎在積攢心中怒氣,然後狂吼一聲,拳頭就朝刀疤男砸過來。
刀疤男心思一直在朱喜身上,猝不及防挨了一拳,他蹭的火了,一把将朱大拽過來,對着他一陣拳打腳踢。
朱喜氣得粉拳捏得緊緊的,她素來不是包子,見到這種情況,也顧不得什麽名譽大防了,她伸手就拽過一邊的長條凳子來,照着刀疤男腦袋就砸過去,刀疤男頓時被砸得滿頭的血。
“娘的,你這個臭娘們。”刀疤男擡手在腦袋上抓了一把,沾得滿手是血,他朝着後面就大吼道,“你們他媽的都是死人啊?一個個愣着作甚?還不快要給老子将這潑辣的小娘們按住。奶奶個熊的,那死老太婆跟我說這明明是個美嬌娘,咋的還這麽潑辣!”他忽然又笑了起來,那笑容猙獰得很,一雙猩紅的眸子玩味地盯着朱喜,“不過,辣才有味道,老子就是喜歡。”
原本站在外頭買雞蛋糕的客人,早在見到這群地痞無賴砸鋪子的時候就一溜煙跑了。在松陽縣,百姓們不怕官,但是卻怕這群無賴,聽說這些人上面有人撐腰,所以誰都怕這些無賴,不敢惹他們。
倒也有好心人,颠颠往敬賓樓跑去,要将此事告訴朱福。
朱福早就配好了火鍋底料,她又事先讓人請了木匠來,讓木匠按着自己的想法将每個挨着窗戶的桌子設計成火鍋桌。也就是在桌子中間掏出一個圓形的洞來,然後桌子底下放一個煤爐子,火鍋可以恰好放置在圓形的洞上面,下面煤爐子的火可以根據煤炭的多少來控制,這樣的話,顧客們就可以一邊看外面景色一邊吃又麻又辣又燙的熱乎火鍋了。
鐵鍋也有設計,朱福之前有請自己哥哥在大鍋中間加了一片鐵,這樣就設計成了鴛鴦鍋。底料也是一邊放辣,一邊不放辣,喜辣的人只在擱辣的這一邊吃,不喜辣的人,就只吃清湯味的。
朱福還想過,等過段時間技術成熟了,還可以設計成九宮格哩。到時候,川魯粵淮揚,閩浙湘本幫,想吃什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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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冷,所以這火鍋十分受歡迎,不過,因為這是新的菜種,需要一段使時間的觀察期。再說這臘月一過,就要走入新春了,到時候可就不适合吃火鍋了。所以,朱福暫且只将四張靠窗戶的桌子設計成火鍋桌。
還是跟之前的油潑面一樣,想吃火鍋,必須得先預定才行。
如今瞧着,明顯是供不應求嘛……
好幾次全二富都想找木匠來再打制幾張火鍋桌,都被朱福給阻止了,朱福明确跟全二富說,她每日只做四次鍋底,就算你多打制幾張桌子也是沒用的。全二富當即氣得不行,揚言要去跟東家理論理論,不過後來也是不了了之了。
這幾日,朱福越發少見那蕭敬賓來,有些事情原本想跟他商量着做的,見不到人,也只能暫時擱置。
朱福親自将火鍋底料端送到客戶桌子上,招呼着說:“兩位客官請先慢用,等鍋裏的湯熱了,您點的菜蔬也就要到了。”又跟顧客們說了些話,簡單做了個調查,她則從系在腰間圍裙的兜裏掏出一張草黃色的紙跟一只鵝毛筆來,一一記下了客人們的口味跟需求。
沒一會兒功夫,沈玉珠就端着一個大篩子過來,篩子裏放的都是客人點的新鮮菜蔬跟肉類。
“阿福,剛剛又有不少人親自點了你的拿手菜,你快些進去的,那些人都催了。”朱福将紙筆收了起來,又笑着對客人說了幾句“好吃好喝”的話,然後她拍了拍沈玉珠的肩膀,就走了。
才将走到大堂門口,外面跑進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見到了朱福,一把抓住她,喘着氣兒說:“朱二姑娘,不好了,你們家出事了。”說完幾句,他就大口大口喘氣。
朱福臉色一變,一把抓住他,急着問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情?是不是我外婆一家又去鬧事了?”
那年輕男子晃了晃手道:“比這個可吓人多了!是……是咱們縣有名的地痞無賴,不但将你家福記給砸了,好像還打人。我剛剛來的時候,親眼見着那個牛大賴說對你姐姐有想法,這會兒子怕是在欺負人哩。”
朱福氣得直跳腳,扯着嗓子往廚房裏喊:“玉珠,将我那把菜刀拿來。”
剛剛這年輕人說的話,沈玉珠也都聽到了,她也是氣得不輕,聽得朱福的話,跑着就鑽進廚房去拿了菜刀來。
阿東也趕緊丢下手上的活計,跑着過來問:“阿福,我們跟你一起去吧,那個牛無賴真的不是好惹的,他們連官府都不怕哩。”
“對,阿福,我們跟你一道去。”沈玉珠說完就解下系在腰間的圍裙來。
那邊全二富聞着聲音就往這邊走來,見這些人不做事情,就知道圍在一起鬧事,當即訓斥道:“這是你們幹活的時間,不在酒樓裏面幹活,你們想幹什麽去?”其實剛剛的話他都聽到了,此番心裏盤算着,這朱姑娘肯定是會走的,不過,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要是抓住了這個機會趁機将她趕走,以後就沒人能夠頂撞自己了。
這樣一想,全二富架子拿得更大起來,兇道:“都幹活去!裏邊客人還等着吃飯呢!”
沈玉珠早就瞧這全二富不順眼了,當即兇了回去道:“你耳朵聾嗎?還是眼睛瞎?沒聽到剛剛這位小哥說阿福家裏出事情了嗎?沒看到我們這是要為阿福一家抱不平嗎?”
全二富見一個小女子膽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辱罵自己,一雙眼睛氣得通紅起來,他伸手一一在朱福、沈玉珠跟阿東臉上指過,撂下話道:“好,幹活時間膽敢鬧事,還敢頂撞我,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天誰要是敢在幹活的時間踏出這大門一步,我就扣你們工錢!”
朱福将解下的圍裙扔在全二富臉上,眯眼道:“你把我辭退了吧。”說完抓着刀就要往外面跑,卻迎面撞在正往裏面走來的謝通身上。
謝通穩穩将朱福扶住,見她眼睛通紅,手上還舉着一把菜刀,當即便問:“朱二姑娘,出了什麽事情?”
沈玉珠不認識謝通,卻認識謝逸,她知道這謝逸有些身份,此番見到他,趕緊跑到謝逸跟前說:“縣裏的牛無賴砸了福記,剛剛有人跑着來告訴阿福的,聽說不但打了人,還……”後面有關朱喜被欺負的話她說不出口,跺腳道,“總是謝公子趕快去救人吧,若是遲了,怕是會鬧出人命的。”
謝逸聽說是有無賴欺負朱家的人,當即一張俊臉就黑了,他狠狠甩了下袍角,轉身就往福記去。
朱福見謝逸去了,她也揮着刀就跑,後來沈玉珠跟阿東都不理會全二富。
二更:
暖姐兒跟着奶奶郭氏在家燒飯,飯燒好了之後,她将弟弟壽哥兒丢給奶奶照顧,她則挎着一只裝了四份飯菜的菜籃子搖搖晃晃往福記去。她今天可是第一次跟着奶奶做飯給爹娘吃哩,她可開心了,一邊晃着一邊想,呆會兒要讓爹娘誇自己,她覺得自己現在跟兩位姐姐一樣能幹了。
一邊樂呵着一邊晃悠到了福記,可是她卻傻眼了,她見到爹爹被人打,娘跟姐姐被人欺負。她吓得手上的菜籃子都掉了,哭着跑過去要救人。
暖姐兒身上有一股子蠻勁,朱家姑娘都不是好惹的,暖姐兒見人張嘴就咬。
手被咬到的無賴登時火了,一回頭,見是一個牙還沒換的小屁孩,他左右瞧瞧沒人,四周但凡能夠瞧得見的人家鋪子都關了門,他心中突然竄出一個念頭來。
剛剛瞧見那麽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他也喜歡得緊,只可惜自己沒有那個福氣,不是老大啊,就算自己想要,可那是老大瞧中的人,自己動歪心思,豈不是跟老大最對?
可那姑娘長得的确水靈,還辣得很,不若一般的死物,跟個木頭樁子似的。
他有火無處發洩,就想殺人洩憤,于是他一把就将暖姐兒高高舉了起來,然後朝着河邊走去。
“你可別怪小爺,要怪就怪小爺今兒心情不好,正好你撞上了。”那人面目有些猙獰起來,越見暖姐兒哭得兇,他越發心裏痛快起來,“求我啊?可惜時候不對,你求我也沒用。小爺我今天心情十分不爽,就想殺兩個人玩玩,要怪只怪你命不好。”
說完話,他就将暖姐兒身子輕輕往河裏送去,他用拳頭在河面捶了個窟窿,讓暖姐兒一雙腿浸在寒冷的水裏面,一邊繼續說:“冷嗎?疼嗎?哈哈哈哈哈,哭,繼續哭,瞧見你哭,爺他媽心裏就是爽快!”
暖姐兒一雙小腳凍得生疼,可她真的怕了,已經不敢哭了。
她眼巴巴望着眼前這個兇巴巴的男子,整個身子都縮成一團,她心裏隐約知道這個人想要做什麽,她心裏極度恐慌,可她不願意開口求饒。
“臭丫頭,倒是有幾分骨氣。”男人怒罵一聲,心中越發不爽快起來,他手輕輕一松,就要将暖姐兒丢進河裏。
那邊飛跑着過來的謝逸見狀,一個躍起就落在這個無賴跟前,從他手上将暖姐兒救了回來,然後擡起一腳就将他踹到冰封了的河面上去。冰封得不結實,那無賴又是被力道打上去的,所以他滾到哪裏都能聽到一聲聲脆脆的冰塊碎裂的聲音。
他吓得尖叫,卻不敢只将力道卸在一個地方,只能在冰塊上滾來滾去。
謝逸将已經吓傻了的暖姐兒緊緊抱住,見她一雙腿膝蓋以下都是濕漉漉的,他趕緊脫了她的小鞋,用自己的溫暖的大手去給她暖腳。
“暖姐兒別怕,大哥哥已經将壞人打跑了,你別怕哈。”謝逸見平日裏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此時吓得連哭都不敢哭,他一鳳眸漸漸變得赤紅起來,轉眼見那惹事之人還在冰塊上滾着,他腳一擡,踢了一塊石子到河面上,那河面上立即傳來“脆脆”的冰塊碎裂聲。
緊接着,就是一聲慘兮兮的呼救聲。
謝逸看都沒有看一眼,只緊緊将暖姐兒抱在懷裏,然後往福記走去。
謝通一撥人跟沈玉樓一撥人幾乎是同時趕到的,兩人身上都是練家子,身上的本事可比這些地痞無賴強得多,只輕輕出手,就将一群滋事的流氓打得歪七倒八睡到了鋪子外面的地上。
沈玉樓見朱福沒事,心裏重重松了口氣,可當他瞧見朱喜縮在牆角不敢動彈的時候,他心裏那股子火又蹿了上來。那雙原本清潤的眸子漸漸變得赤紅起來,操起放在一邊的木棍就要繼續去打那些惡心的無賴。
謝通急忙攔住道:“教訓一番,呆會兒交給官府處置,沈兄情況特殊,切勿被人抓住把柄。”
沈玉樓如今是秀才,來年要參加秋闱,依着他的才華,中舉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到時候會試殿試一過,可就是進士了,當官那也是遲早的事情。此番鬧出人命來,到時候叫有心人添油加醋,怕是對前程不利。
他不是沖動的人,心裏自然明白,可是縣官昏庸無能,又見錢眼開,誰知道有沒有跟這些無賴勾結?
這些地痞無賴能在松陽縣橫行霸道多年,肯定是有官府的人暗中支持的,否則的話,若是官府出力,又豈會怕這些無賴?
“縣官昏庸無能,靠着他伸張正義,怕是徒勞。”沈玉樓一拳砸在一邊的木頭柱子上,冷冷道,“我不出手,莫非朱大叔一家人就叫他們白給欺負了?真是可氣得很!”
謝通黑眸微眯,他沒有想到,連湖州這樣的地方都出現這種事情。
這些無賴若是不解決得徹底,怕是往後還會鬧得更兇,他垂眸想了想,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剛好衙門裏的人也及時趕來了,謝通負手站了出去,淡淡說:“将這些無賴先都押送進大牢關起來,呆會兒本官要與你們廖知縣見上一面,勞煩這位官差幫忙告知廖知縣一聲。”
衙差聽眼前這位年輕男子自稱本官,又見他氣勢不凡,本能抱拳問道:“不知大人是……”
“這個你無須知曉。”謝通依舊淡淡道,“你只需将話帶到就行。”又說,“你們廖知縣倒是心寬得很,正值三年一次的吏部考核,他所管轄範圍內竟然出現此等惡徒,竟也縱容,這事情別說是被皇上知道了,要是被知州大人知道,他別說這頂烏紗帽,就是這條命,怕是也……”
那衙差趕緊道:“大人的話,下官已經牢記心中,呆會兒一定一字一句轉告知縣大人知曉。”他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大顆汗珠子,勉強擠出讨好的笑容說,“大人不知,其實我們大人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如何将這群欺壓百姓的惡霸繩之于法呢,只可惜一直沒有找到證據,這次一定……一定不會輕易饒恕。”
“你哪裏來的這麽多廢話!”謝逸臉色十分不好,伸腿使勁踹了那個衙差一腳道,“趕緊将這些人押回去,莫非還需要小爺動手不成?”
“不不不,不勞您了。”那衙差一邊朝謝逸賣笑臉,一邊揮手吩咐底下的人拿手铐來拷人。
牛大賴疼得緩過勁來了,他哪裏肯被抓去大牢?肥手一揮,就要打衙差。
謝通幾步晃了過去,擡手就輕輕捏住牛大賴的雙手,輕聲說:“死性不改,你這雙手算是廢了。”說完便掐住要害稍稍用力,就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頓時一陣哀嚎響徹雲霄。
謝逸用手将暖姐兒眼睛捂住了,所以暖姐兒并沒有瞧見這麽恐怖的一幕,待得她見到那些惡霸睡在地上滾,她眼巴巴望了會兒,然後伸手指着說:“他手斷了,是不是以後就不會欺負人了?”
“暖姐兒真聰明,你放心吧,往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們了。”謝逸伸手輕輕拍着暖姐兒後背,安慰道,“大哥哥回家過年之前會将這些人全都徹底解決了,暖姐兒可以開開心心過年。”
暖姐兒不那麽害怕了,她輕輕“嗯”了一聲,又将手朝自己爹娘指過去。
謝逸見狀,趕緊将暖姐兒抱到鋪子裏面去,将她放到一邊的凳子上坐下來。
衛三娘将長女摟抱在懷裏,見小女兒也來了,又将小閨女也抱住,哭着說:“你們別怕,已經沒事了,兩位謝公子還有玉樓……他們會幫咱們的。”
朱福氣得發抖,若不是有人攔着,她真恨不得親自用刀将些惡霸雙手都給剁了。她見姐姐頭發淩亂,身上穿着的衣裳跟裙子都皺巴起來,而一向性格開朗的姐姐也變得膽小起來,她心裏忍不下那口氣,揮着刀就追着那群惡霸跑了去。
沈玉樓見狀,趕緊過去将她拉住道:“阿福,你冷靜一些,這件事情,就算謝公子不理,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但是你別動手。”
朱福被沈玉樓半拉半扯抱在懷裏,她手腳亂舞起來,見自己掙脫不出去,照準那牛大賴的屁股便一刀飛了過去,可巧不巧的,那菜刀就剁在了牛大賴屁股上。
見惡霸被衙差帶走了,四周的鋪子這才又敢開張起來,一時間,街上人又多了起來。
出了這樣的事情,福記暫時關了半天的門,敬賓樓那邊,朱福忽然就不打算去了。姐姐出了這樣的事情,心裏肯定有很大的陰影,她打算丢下手上所有的事情,騰出一切時間來陪姐姐。
朱喜比大家想象中要堅強許多,她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很惡心,只是對那些惡霸恨之入骨,倒是沒有一下子就倒下去,或者說就此瘋傻了。
她心裏清楚得很,若是自己因着此事倒下了,傷心的肯定是自家人。
自打回了家,衛三娘就寸步不離地陪着女兒,這孩子性子剛烈,就算那些惡霸沒有得手,可到底是欺負了女兒,她怕女兒會想不開。
朱喜見母親這般,卻是反過來安慰衛三娘說:“娘,您別這樣,我沒事的。”她心裏有股子抑制不住的惡心,對那樣一雙癡肥的魔爪有了抵觸心裏,可面上卻表現得很平靜,“只要這些惡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就不會難過,可是我怕……我怕知縣大人又會放了這些人,然後由着他們為非作歹,欺辱百姓。”
“朱姑娘放心,今天有我跟大哥在,這些人必須得入地獄去。”謝逸抱着暖姐兒站在屋子外面,聽得裏面朱喜的話,他忍不住道,“朱姑娘是女中豪傑,定然跟一般人家的姑娘不一樣,切莫将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暖姐兒蹭着身子要下地,謝逸将她放了下來,摸着她腦袋說:“你也別害怕,要繼續做以前那個開心調皮的小肉團子,好不好?”
暖姐兒睜着圓圓的大眼睛望他,愣了好一會兒子,才輕輕點了點頭。
謝逸點了點她鼻尖,笑着說:“去吧……”見小丫頭走了幾步又趕緊回頭,眼睛睜得圓圓的,似是怕他會走,他趕緊承諾道,“大哥哥就在外面等你,你不叫我走,我不走。”
暖姐兒搖搖晃晃跑了出來,伸出小拇指來,謝逸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跟她拉了勾。
暖姐兒這才安心地跑進屋子裏去,然後圓滾滾的小肉身子蹭在朱喜身邊,眼巴巴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