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過去（二）
小六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可形勢如此，只能無奈點頭。
門外的顧羲武倒退幾步，迅速回到自己房間。顧羲武感到特別不是滋味，心裏堵的厲害，卻無從發洩。他很想和顧承東大喊：“不要這樣對小六，她是我的朋友，不管她智商多高，她只是個孩子！”可是，他不敢，不敢想象這樣做之後的結果。
顧羲武隔着牆輕聲說道：“小六，對不起，我一定會對你很好的。”
很快，顧羲武放暑假，他趁着顧承東去國外出差，和小六玩到一塊兒。正好小六也不想學習金融，每天應付完家庭教師，就和顧羲武一起游戲。很快，将近兩個月時間飛逝。這段時間，小六開朗不少，二人之間感情甚篤。
8月15日。顧羲武從蘇瑛那裏得知，今天是小六的生日，想要帶小六出游樂場玩，卻遭到蘇瑛反對。
“媽媽，為什麽不能帶小六出去玩？今天是她生日。”
“小六從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一看就是你自己想去玩。”
“也不全是啊。小六自從來到我們家，從來都沒出過家門，就連近的地方你也不讓她出去。媽媽，你為什麽要把小六關起來？要是我，肯定很難過。”
“小五，媽媽這是為你們好，好好在家待着。媽媽好不容易托到關系更改小六的戶籍，今天不能遲到。”
蘇瑛走後，顧羲武找到小六：“小六，我們去游樂場玩吧。”
“不行，蘇阿姨讓我們在家待着。”
“哎呀，別一板一眼的嘛。今天是你生日，我們就去玩玩，自從上了小學我就再沒去過游樂園。小六，求求你了。”
小六還是搖頭：“大人這麽做自然有大人的道理。”
顧羲武假裝變臉：“小六，我告訴你，你要是不陪我去，就把你趕出我們家。”
小六無奈：“好吧。”
“小六最好了！等我一下，我去收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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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分鐘後，顧羲武和小六一起出門。
“哪來的面包車？”
“我打電話給蘇阿姨了，她派了幾個人保護我們送我們去。”
顧羲武捂臉：“這就是差別待遇，憑什麽你要求就行？”
“不是要求，是說服。你忘了，我們最近和老師只學了一項內容，就是談判技巧。”
顧羲武雙眼閃光：“牛！”
“不過你不許趁着蘇阿姨去辦戶籍不在就無法無天。”
“嘁！把我當什麽人了！”
“走吧，小五哥。”
這一聲叫得顧羲武美滋滋的，二人手挽手去了游樂園。
游樂場新奇有趣，人山人海，二人像進入一個新世界一樣，試着玩玩這個，又試着玩玩那個，好不開心！不過一段時間後，猛然間見到這麽多人的小六有些不适應，頻頻摸頭。
“你怎麽了？”
“這裏聲音既大且雜，我覺得有些頭疼。人太多我會不舒服，可能我還沒有學會如何過濾雜音吧。”
“那我們回去吧。”
“我們去坐摩天輪，很安靜。”
二人排隊坐上摩天輪後，小六的頭果然不疼了。
“快快快，要升到頂點了！聽說在頂點許願會實現，我們許願吧。”顧羲武異常興奮。
反觀小六倒是一本正經，表情困惑：“這不科學啊。”
顧羲武怒其不争：“這和科學有什麽關系！我這是和電視劇學的。”
小六想笑不敢笑：“小五，你應該多相信科學。”
顧羲武要炸毛。
小六急忙說道：“要到頂點了！”
顧羲武急忙雙手合十，虔誠祈禱：“從今天開始，過去不好的事情通通忘掉，我們一家人要幸福生活在一起！小六一定會造出世上最完美的機器人，也一定會做出最神奇的藥！小六，生日快樂！”
小六看着鄭重虔誠的顧羲武，眸中滿滿都是感動，深深地笑了：“謝謝你，小五。我也祝願小五能成為一個優秀的顧氏人。”
“嗯，一言為定，我們要一起努力，成為最優秀的人！”
摩天輪緩緩上升，下降，承載着最好的諾言。
時間不早，二人去洗手間，之後返程。
小六剛從女廁出來，就被兩個帶鴨舌帽，穿運動服的男人抓住。
“小五，救我！小五，救我！”小六拼命掙紮。
顧羲武隔着人群遠遠看去，大驚失色，急忙帶着四個保镖想營救小六。只是人山人海，困難重重，就連打給蘇瑛的求救電話也打不通。
那兩個男人用電擊棒擊暈小六，帶着小六上了一輛轎車。顧羲武等人緊随其後，緊追不舍。路線越來越偏僻，人煙罕見，那輛轎車被逼入死角。
三個保镖下車，留一個保護顧羲武，顧羲武的心髒都要蹦出嗓子眼了。
兩個鴨舌帽男人也是有備而來，從後備箱拿出鋼管，氣勢不善。三個保镖也不多說，直接上前打作一團。顯然兩個鴨舌帽男人格鬥技術穩準狠，招招打擊要害，也不防守，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一會就将三個保镖打到在地。兩人似乎沒有再戰的意思，回到車裏準備撤退。
顧羲武吓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完整：“郭叔，我們怎麽辦？”
“少爺，形勢不利，我們先跑，以後再救小六。”
顧羲武拼命搖頭：“不行！一定要救小六！”
“少爺，這不是明智的選擇，我必須先保證你的安全。”
“不！”
顧羲武跳下車，攔住車輛。
那兩個男人輕蔑的下車，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腳踢倒顧羲武：“沒用的廢物！”
顧羲武疼得冷汗直冒，再站不起來，郭叔急忙将顧羲武扶到一旁。
三個男人對峙，誰也不讓分毫。
顧羲武藏在車後，只能聽到激烈的打鬥聲，還有自己車輛被擊碎的聲音，時不時還會飛來玻璃碎片。他吓得捂住耳朵，蜷縮在角落。
不知過了多久，打鬥聲似乎停止，後又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
郭叔一臉是血的爬到顧羲武面前：“少爺，對不起，沒有将小六救下來。”
“郭叔，你怎麽了？你別吓我！”顧羲武眼淚鼻涕直流。
這時，那輛載着小六的轎車從他們身邊開過，駕駛人嚣張地扔下打火機，揚長而去。
只見郭叔驚呼一聲：“不好，車漏油了！”
顧羲武随着郭叔的視線看過去，一時吓得沒了主意。郭叔拼着最後一絲力氣，将顧羲武緊緊摟在懷裏，向土堆處撲去。
砰！爆炸的沖擊波将二人彈出5米遠。
顧羲武覺得天旋地轉，耳朵嗡嗡作響，身邊熱浪滾滾。顧羲武睜開眼發現，四周成為一片火海。燒焦的人，迸裂的腦漿，殘肢斷臂還死死護住他的郭叔。顧羲武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一直在抖，抑制不住的抖。
這時，顧羲武的手機響起，他按了幾次才接通。
“小五，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要問小六戶籍的事？我就是要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小六的戶籍辦下來了，我們今天晚上好好給小六慶祝生日，你說好不好？”
顧羲武的眼淚止不住留了下來，久久失語。
“喂？小五，怎麽不說話？”
“媽媽，救我，救救小六！”
傍晚時分，顧羲武被趕來的蘇瑛送到醫院，但是那四個保镖已經當場死亡。蘇瑛看到現場慘烈的場面時，軟倒在地，她渾身冰涼地抱起已經昏迷的顧羲武，哭成淚人。
顧羲武在醫院VIP病房裏醒來時，看到面容枯槁，滿眼血絲，淚眼猶在的蘇瑛。
“媽。”
蘇瑛忍不住又哭了出來：“小五，沒事了，不要害怕，你安全了。”
“小六呢，有沒有找到她？”
“你先別管這些，好好休息。”
“不行，被拐賣兒童要是錯過最佳營救時機就來不及了！要不是我非要拉着她出去，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顧羲武又痛又悔。
“小五，別多想，不是你的錯。”
顧羲武哪裏肯休息，急忙将今天發生的事和蘇瑛講了一遍。說着說着，顧羲武又抑制不住開始顫抖，顫抖越來越厲害，後來甚至發展成為抽搐。蘇瑛吓得魂飛魄散，尖叫着喊醫生。醫生打了鎮定劑，顧羲武才安靜下來。後來也出現兩次這樣的情況，是顧羲武想要描述那個打他男子的模樣和那輛車的車牌號。
“院長，小五這是怎麽回事？”蘇瑛心急如焚。
“除了肋骨骨折、輕微腦震蕩、輕微燒傷外，其他檢查結果都很正常，我想這是心理原因。小五出現嘔吐、抽搐等反應，都是他在回憶那天發生的畫面發生的，我猜測是年幼的小五受到死亡威脅，親眼目睹身邊的人慘烈死亡，并對同伴的失蹤心懷愧疚，所造成的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具體結果要等精神科醫生會診。不過夫人不必過于擔心，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想要治愈也不困難。”
蘇瑛撐住自己，擦幹眼淚，告誡自己要堅強。
顧承東聽說顧羲武受傷，立即從國外趕了回來。
“爸，你回來就好，快讓顧氏人幫忙找小六，她已經失蹤3天了！”
“先顧好自己！”顧承東不悅地看着蘇瑛，“怎麽回事？”
蘇瑛簡要說了過程，顧承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那個小六就是災星，要不是她，小五怎麽會出事！”
顧羲武急切拉住顧承東的手：“爸，你怎麽能這麽說小六呢！”
“一個外人的孩子，值得你們母子如此上心？從這件事來看，小六确實是個麻煩，我不能讓她傷害小五，甚至是顧氏。”
顧羲武絕望道：“爸，小六是因為我才遭遇不測，求求你救救她！”
“如果蘇氏的力量也不能找到他，那顧氏同樣不能。我們兩家是企業，不是權力機關或偵探社，無需去做無用功。”
“小六在你眼中只是一個物件，丢了便丢了，只是有些可惜罷了！”顧羲武甩開顧承東的手，嘶吼道，“如果當顧氏繼承人就要變得如此冷漠絕情，不當也罷！”
“混賬！”顧承東給了顧羲武一個耳光。
“夠了！”蘇瑛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在坍塌，“小五還在生病，我們出去說。”
二人來到醫院僻靜處。
“如果你也是——”
“我們離婚吧。”
顧承東震住。
蘇瑛疲憊說道：“也許小六真的找不回來，但那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你連努力都不肯便放棄，讓人心寒。”
“你就為了一個外人？”顧承東萬般無法理解。
“除了顧氏，哪個在你眼中不是外人？這個家對你來說也只是個政治需要。我不期待你能像別的丈夫一樣融入我的朋友圈或是讓我進入你的周圍，但別人也就算了，可存志和楠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認為他們是空想主義者，你不肯為我作出一點點妥協，哪怕僞裝，你對他們的讨厭和鄙視是那樣明顯。小六是他們最後的血脈，照顧小六是我唯一可以為他們做的，可你仍然不願意看在我們的情分上幫忙。小六她只是個6歲的孩子，她多麽可憐，可是你呢，帶她去做智商測試，如果不是她有利用價值，你早就毫不猶豫地将她送走了。顧承東，你實在太冷血了！”
“我是冷血，但我身為顧氏人，你讓我明知道小六是潛在的危險，還将她留在身邊？我以為你是懂我的，當初我們兩家聯姻就是為了鞏固兩家的實力。”
蘇瑛笑着流淚：“我不是。”
顧承東一怔，反應不及。
“我曾經愛過你。”
顧承東猝不及防。愛這個字，不曾屬于他。
“我已經決定，我們分開吧。我知道顧氏子弟不容許有瑕疵，手續可以先不辦，有需要你随時聯系我。顧氏財産我不會要，屬于你的那部分蘇氏股份我也不會拿回來。我只有一個要求，小五歸我，而且小五以後也不再是你們顧氏的繼承人。”
顧承東了解蘇瑛，蘇瑛平時大方爽朗，從不計較，可一旦決定一件事，誰也無法阻擋。顧承東心裏也亂成毛線，他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但孰輕孰重他分得清。他知道，也許在今天他注定要失去很多，顧氏人，注定無法擁有那麽多。
“我不能放棄小五，我只有他一個孩子。”
“離婚後你可以再生。至于顧家，我已經沒義務幫你去解釋，那是你的事。小五可能患有PTSD，如果治不好，也無法成為繼承人。承東，多年夫妻，我只求你這一次，放過小五！”
顧承東本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呢，可這一次，他無話可說。也許時間能解決一切，他只能等。
幾天之間，小五的病情還在加重，蘇瑛一直陪着小五。
“媽媽，我是不是很沒用，連那個犯人的面貌都記不起來？郭叔不該為了救我而死，救出來也是廢物！都是我，都是我！媽媽，我後悔死了，要是上天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老老實實在家待着。”
蘇瑛一把摟住痛苦流涕的顧羲武。
“小五，你放心，我們不會放棄小六，她是我們的家人，我們要一直一直努力找到她。”
顧羲武一把擦掉眼淚：“嗯。”
“小五，你要堅強，如果你也不堅強，那誰去找小六？你還小，将來會有機會的。”
“媽媽，我不想這麽軟弱，我想要變強！等找到小六後，再也沒有人能将她從我身邊帶走！”
“小五，有一件事我不想瞞你，我和你爸爸分開了。你要和我在一起，也不能再當顧氏繼承人，你願意嗎？”
“媽媽的決定我都願意遵從。只是媽媽，你是因為這件事嗎？”
“并不是的，小五。有些事只有一定閱歷才能了解，你還小，別多想。我和你爸爸雖然表面看起來門當戶對，但其實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爸爸為了當好顧氏人已經走得太遠了，媽媽盡力了，但是太累了，實在追不上。”
顧羲武緊緊抱住蘇瑛：“媽媽，你還有小五，小五會永遠陪着你。我會變強，一定會！”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不要讓顧承東和蘇瑛複合呢？還沒想好，暫時還是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