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女孩子含笑回過頭,看到我之後細長的眉挑起,滿眼不屑。
我停放了車子鎖好。要來的避不開,兩年了,伍小思還是不肯放過我,這麽好的毅力,連我都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伍小思抱着雙臂,目光陰冷緊着我:“顧盼,從我手上奪走正源哥的那一刻起,你該知道苦果吞不完!”
這話早聽出耳繭,我根本不想和她吵,順手把送貨單和錢交給一臉尴尬的店老板。
老板瞄一眼臉色冷冰的伍小思,遞了送貨費五塊錢給我:“不好意思。”
他不必明說我也知道自己被當場解雇了,生意本來不好做,誰也不願意胡亂得罪人,更何況,這伍小思非一般的難纏,老板不開了我,她會天天來吵的,吵的人家沒有辦法做生意。
我收好那五塊錢血汗錢,回店裏拿了畫具箱,走去公交車站坐車。
一邊走一邊覺得心口酸酸脹脹,可我不許自己流淚,強打起精神留意街上店鋪的招工啓示。
我這個只拿到高中畢業證,連大學都沒有上過一天的人,大公司是不會錄用她的。
還好,自打小時候起,父母就悉心培養我,琴棋書畫樣樣都會一點。
我是在蜜罐裏泡了整整十八年的,直到兩年前我爸的集團公司一夜間被吞并,我爸爸跳樓自殺身亡。
我爸死後,我媽整個人崩潰了,她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婦面對中年喪夫、家道中落兩大困局,完全失了主心,我哥哥從小腦癱,連說話都說得不太清楚,自然也沒辦法撐起一個家。
可以撐起這個家的人只有剛剛成年的我。
我們一家三口為了還債,賣掉所有值錢的東西搬到郊區租小平房住。我油畫功底好,經老師指點,我學了人體彩繪走秀賺錢,收入還不錯。我有鋼琴七級證書,去琴行教孩子彈鋼琴。我從小就學跳芭蕾舞,到舞社教人跳舞時連鋼管舞也學到手了。
章節目錄 007. 我是草芥,他無窮強大
但我仍然逃不開伍小思的報複,伍小思發了瘋一樣咬着我不放,分明是要将我往死裏整!
我和伍小思之間的恩怨,是從一個叫邰正源的男人開始。
邰正源,我反複念着這個名字,全身覺得無力,把頭靠在車窗上。
為了他,伍小思這兩年來已經毀了我無數份工作,現在所有的琴行和舞社都不敢再聘用我。
五站路的距離很快到,我下了車,我的家就在這片舊城區的低矮平房裏。
家裏烏燈黑火。我連燈都懶得開,進了房門倒入大床,累得馬上睡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爬起床下個面吃了,繼續出門做兼職,去步行街派傳單。
一直忙到晚上,我才又拖着疲累的身體到魅道上班。
我換好制服領到鑽石令牌去天字一號廳,今晚,廳門口加守了兩個黑衣男人,頓時覺得,氛圍壓抑沉重起來。
黑衣男人檢查了一遍我的畫具箱以及看過令牌,開了門鎖放我進去。
我向廳內望一圈兒,只見,大理石長幾上擺了幾個密碼箱,六個男人圍坐在沙發裏,正将箱內的東西互相展示。
雖然燈光微暗,但是我看得清楚,兩個箱裏躺着烏黑發亮的手槍,另外兩個箱裝碼了滿滿的紅票票。
我趕緊垂下眼睛走到角落,蹲下身子打開畫具箱,謹守ann姐教我的規矩,在貴賓廳內看見什麽都一律裝作看不見,這是在魅道裏生存的法則。
一個女侍應跪着熟練兌酒侍客,廳內安靜得連冰塊撞擊酒杯的聲音都很清晰。
“合作愉快,幹杯。”淩笙輝打破靜局先舉杯。
其他人都附和碰杯,氣氛開始熱鬧起來。
“你過來,陪餘總喝杯酒”。一把冷硬得像機械人發出的男音突然高揚,我認出這是經理阿錦獨一無二的聲音。
我只顧低頭擠顏料到調色盤裏,直到阿錦不耐煩再叫一聲:“喂,叫你呢!”
“呃……”我愕然回過頭,有女侍應侍候着,還可以招小姐來坐臺,我實在不明白阿錦為何要我陪客喝酒。
“阿錦,叫ann快帶小姐來。”淩笙輝冷冷的聲音插入。
我望向淩笙輝,這男人表情冷酷,眼睛深似大海,定定盯睨着不安的我。
在他迫視下,我覺得自己是卑微的草芥,只手可遮天的他,卻是無窮強大。
阿錦收到指令不敢怠慢,厲我了一眼後按了服務鐘。
這時,兩個守門的黑衣男人走進來垂手聽令:“淩少。”
“把這些收好。”淩笙輝指着面前的兩個密碼箱。
“淩少,聽說這邊最近風聲緊得很,緝私大隊新換了一個頭兒。”頭頂禿成地中海的餘總拿起酒杯,盯着淩笙輝。
“才換了一個大隊長,餘總就怕了?”阿錦插嘴,面帶不屑。
“阿錦。”淩笙輝挑高眉角,向阿錦送去警告的眼神,然後轉過頭對餘總笑開:“餘總,風來樹搖頭,風走樹昂首。”
“好詩!呵呵,想不到淩少詩興這麽濃郁。”餘總幹笑兩聲。
章節目錄 008. 站直了別趴下
“餘總過獎了,我只懂得美人在懷無限好。”淩笙輝朗聲大笑。
餘總砸巴着嘴兒:“還是淩少辦事我放心啊,縱觀北港,未來只有您能罩得住這條水道了。”
我聽了他們的對話,對于坊間的傳聞有些相信了。
淩笙輝的爸爸淩勝沖即将委任為北港港務局長,據說淩家握住了北港絕大部分的物流份額,明裏暗裏,就是水道上的霸主。
廳門忽然打開,七八個濃妝豔抹的小姐走進來,各自投進看對眼的男人懷裏,嗲聲勸酒助興。
我看看其餘兩個沒有陪客的女人,原本她們不是小姐,都穿着鋼管舞娘的勁裝。
一個舞娘躍上鋼管,上下繞動舞旋,另一個則坐到長腳凳上,讓我即場表演彩繪粉背。
廳內,男人們推杯換盞,,他們的調笑聲和女人的柔媚撒嬌聲一浪蓋過一浪。
我感覺身後始終有一雙眼睛盯着我的一舉一動,我裝作偶然回頭,發現淩笙輝盯看着我。
他抱着個小姐明明喝至小醉的狀态,可是,偏偏又能準确無誤捕捉我偷看的視線,這是怎麽回事?
我的手腳怎麽放都不自在了,我發誓,如果找到別的工作,一定會辭職不幹!
酒酣夜深,四個男客紛紛帶小姐們出臺去尋歡作樂,連阿錦也坐懷意亂想進入溫柔鄉。
舞娘跳到手腳都快抽筋了,我的彩繪早就畫好,但包廳主子淩笙輝沒叫散場,誰也不敢開口。
還是阿錦坐不住,說:“淩少,要不要散了?”
“其他人全部出去,你,留下。”淩笙輝忽然松開手,挂在他身上的小姐來不及反應跌倒在沙發邊。
我和其他人都震驚,淩笙輝的手指竟然是指着我!
我的心一時間繃得緊緊,淩笙輝為什麽要留下我?
我的手習慣性捏着裙邊,感覺手心拼命冒汗。
阿錦眯起眼盯了我足足有幾秒,一揮手示意其餘人等離場,他自己摟着小姐先撤退。
靜,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我靜立在那裏,跟淩笙輝對峙着,我一直維持着原有的站姿,全身僵得麻木。
“過來。”淩笙輝不高不低的聲音打過來,眼神平靜無波。
廳裏再無其他人,這話分明是對我說的,我不得不走上前,發覺自己雙腿的關節都僵了。
“坐這裏。”淩笙輝扯松領帶,拍一拍身旁的位置。
有句俗語,站直了別趴下!現在,我倔強認為,坐下等于投降!
我站在他面前,低聲說:“淩少,我工作結束了,我想回家。”
他的手一下子捉住我的手腕大力一扯,我尖叫一聲撲倒沙發裏。
壓下臉,他陰暗的眼對上我,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他挺直的鼻尖快要碰上我的鼻子了,薄薄的唇張開一條縫,酒味直沖我鼻腔:“一夜五百萬。”
他有病!有病就去治呗!無聊到花五百萬買一個女人的一夜?!
我轉開臉避過他噴過來的酒氣,想着該如何冷靜應對這樣的困局。
“淩少,我說過,我不賣。”我再次明确表明态度,死也不賣!
章節目錄 009. 你是老鼠我是貓
“你很能裝,懂得吊男人的胃口,不錯!”淩笙輝點點頭,像是很贊賞我的堅決,雙眼定定瞅住我:“開個價。”
“對不起,請您另找別人。”我被他壓在身下,依然能堅決拒絕他,我其實很佩服自己勇氣可嘉。
“精明的女人都懂得見錢就收,姿态擺得太高會令人生厭。”他捏住我的下巴,加力來回揉捏。
“放過我好嗎?我不是您要的那種女人。”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抖得厲害,說完,大口大口地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