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七十四】~【七十八】
? 【七十四】
闖蕩江湖的道路并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坎坷。
丁修武功高強,江湖經驗又多,旁的人根本奈何不得他。陳餃餃雖然武功稍顯遜色,但靠着師父教的鞭法,也足以立足江湖。
二人與其說是闖蕩江湖,倒不如說是在游山玩水。
雖然沒有什麽明确的規劃,但走走停停,卻也十分惬意。
塞外人煙稀少的風景看慣了,陳餃餃便想去熱鬧繁華的京都瞧瞧。丁修本就順着她,自然也沒什麽異議。
二人不慌不忙地到達京都時,恰好趕上了入冬的第一場雪。
初雪紛揚灑下,偶爾落在陳餃餃的脖頸中,那冰冰涼涼的感覺令她忍不住縮了下脖子。
丁修以為她冷,本是想為她披件衣裳,但奈何自己身上這套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浪士裝,雖然行動輕便,但脫下來費勁,也抵不住多少風寒。
于是丁修拉着陳餃餃打算去附近的成衣店置辦幾件冬衣。
然而剛走兩步,陳餃餃卻忽然停了下來,定定地瞧着對面。
丁修漫不經心地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套飛魚服,還有那人腰間挎着的繡春刀。
而那飛魚服的主人,此刻正一臉愕然地瞧着他們,喚道:“師兄,餃餃?”
【七十五】
陳餃餃本以為這是個感動人心的再會事件,然而誰知道旁邊的丁修二話不說就揮着苗刀向靳一川攻擊了過去。
靳一川對丁修這突然的襲擊也懵了一下,一時有些無措,但常年習武的本能還是令他抽出雙刀,堪堪架住了向他砍來的苗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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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餃餃坐在茶館的長椅上,看着二人在大街上打來打去,抿了口茶也不太想管。
畢竟闖蕩江湖也有幾年了,丁修是不是認真出手的,她也是能瞧得出來的。
她估摸着,丁修是想要試探靳一川成了錦衣衛之後,有沒有忘記師父教導的武功。
但說實話,雖然她大概能猜到丁修的動機,但他這番舉動仍舊像個突然發作的深井冰。
這個深井冰還是自己心心念念想嫁的。
陳餃餃飲了一口熱茶,決定放空自己,不要想那麽多複雜的事情。
【七十六】
一番打鬥因靳一川身體不适而強行截斷。
他捂着胸口咳了兩聲,雖然還沒搞懂丁修為何要突然襲擊他,但他的唇角還是不由得漾開了一抹溫潤的笑容,輕聲道:“師兄和餃餃你們……咳咳咳……”
話還未說完,他便彎下腰猛地咳了起來,帶着幾分撕心裂肺。
陳餃餃連忙過去用手撫了撫他的後背,皺着眉頭道:“這才幾年未見,怎麽你的病看起來又重了許多。可有按時服藥?”
靳一川擺擺手,示意陳餃餃不必擔心。他深吸一口氣,兀自緩了緩,才道:“餃餃不必擔心,我這也算是老毛病了,雖不見好,但也不至于有多嚴重。”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然而長街那頭卻忽然傳來有人呼喚他的聲音。
陳餃餃循聲看去,只見一名同樣穿着飛魚服,容貌俊朗的男子跨着大步急急向這邊走來,低聲對靳一川說道:“三弟,沒事吧?”
那人擡頭警惕地看了一眼丁修和陳餃餃,似乎思索了一番,卻沒有多問什麽,只是說道:“大哥在喚我們,該回去了。”
靳一川點點頭,看了一眼抱着苗刀一直沉默不語的丁修,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便轉過頭來對陳餃餃說:“京都最近亂得很,你與師兄小心一些,過陣子我再來看你。”
陳餃餃從背後拉了拉丁修的衣角,示意他說些什麽,但丁修卻仍舊一言不發。
陳餃餃沒辦法,只好點頭說道:“你也小心些,注意身體。”
【七十七】
陳餃餃一向想得不多,所以靳一川即使成了錦衣衛,于她來講也仍舊是她的二師兄。
然而丁修大概還是難以釋懷明明是錦衣衛殺了師父,但靳一川卻去做了錦衣衛這件事。
世間總有些事情,你心中明明知道這不是錯的,但仍舊介意,難以釋懷。
所以,丁修用敲詐勒索錢財的形式來不動聲色地逼迫靳一川的事,陳餃餃也沒辦法一一指責,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偶爾丁修前腳剛從靳一川這裏拿走幾兩銀子,陳餃餃後腳就偷偷塞給靳一川幾兩銀子。
于是莫名其妙就形成了這種前腳有人敲詐後腳有人送錢的怪圈。
陳餃餃覺得丁修應當是知道這件事的,但他未曾挑明也從未指責過她,大抵是因為他心中仍是有幾分矛盾。
不過要說最矛盾的大概還是靳一川。
他總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處在了銀兩中轉的立場,甚至構思出師兄想要私藏小金庫來敲詐他,而陳餃餃雖然知道但卻裝作不知,暗地裏卻默默守護的偉大妻子形象。
靳一川默默感慨,“也是會玩有情趣。”
【七十八】
在關于靳一川的問題上,陳餃餃和丁修難得有分歧。
丁修的态度表明,他是不希望靳一川繼續當什麽錦衣衛,畢竟世事動蕩,京都更是那黑暗漩渦的中心,一不小心就會被吞噬殆盡。
可陳餃餃卻覺得錦衣衛的路是靳一川自己選的,是走是留不該由別人去逼迫,而是該由他自己選擇。大抵還是心中留有幼時的印象,她總覺得二師兄雖然身子不好,但卻是無所不能的。
更何況他們目前有錢又有閑。若是二師兄遇到什麽麻煩,他們在這裏也能照應得上。
官場中的身不由己陳餃餃不太懂,想法自然帶着幾分天真,還有幾分江湖人一條道走到黑的精神。
丁修不太想過多表示出自己對靳一川的關心,也就別別扭扭地沒有再提。
他倚在門框,仰頭看着陰沉的天色,被冷風吹得緊了緊衣裳,才瞥了一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忙忙碌碌沒有休息的陳餃餃,懶洋洋地問道:“小餃子是打算做什麽?”
陳餃餃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便答道:“我剛剛在路上看見了二師兄。”
丁修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醋意,“來了京都,小餃子見他的時間倒要比我還多了。”
陳餃餃覺得好笑,反問道:“那是誰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跑去敲詐二師兄的。”
丁修啞口無言,張了張嘴,想不出辯駁之詞,便不甘心地閉上了嘴。
陳餃餃見他這副模樣,便微微笑起來,順毛道:“我不過是路過,恰巧聽到他們在說什麽而已,也不方便打招呼。恩……既然沒打招呼,就不算碰面吧。”
“歪理。”丁修嘟囔了一句,也沒在這問題上多加糾結,而是看陳餃餃一副要出門的裝扮,問道,“然後呢?聽到了什麽?你要出門?”
陳餃餃将長鞭纏在腰上,活動活動手腳,輕松道:“哦,他們說要執行任務。聽說是要殺掉閹黨魏忠賢。不過我總覺得有點懸得慌,打算跟去看看。”
丁修蹙起眉頭,“你跟去做什麽?魏忠賢身邊必然有武林高手守着,你去也不過是以身涉險。”
陳餃餃嘆了一口氣,“既然是師父的徒弟,我武功也不至于那般不濟。我一直敬二師兄為兄長,他的病我沒法子治,但見他涉險我總不能裝作毫不知情。”
她頗有些感慨地說道:“雖然也是奢望,但我總希望我們三人都能安然地度過這亂世,幸幸福福的生活着。若是二師兄死了,心裏終究會有個缺口。”
說話間她也将一切準備完畢,潇潇灑灑地說:“那師兄我去了。”
丁修拉住她的胳膊,緊皺着眉頭,也不言語。過了半晌才憋了句,“你要自己去?”
陳餃餃眨眨眼,“那師兄你要同我一起去麽?”
丁修也不知道在和什麽做鬥争,兀自掙紮了半晌,松了手道:“不去。”
陳餃餃笑了起來,臉上并無不滿之色,反而顯得意味深長。
她轉過身去,輕巧地揮了揮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