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麽。你就是琴哥兒?到祖母身前來,祖母好好看看你。”
姜琴站了起來,走到裴氏身前,“祖母,孫兒現在八歲了。”
裴氏一笑,“好,好。再過幾年,你也是大人了。祖母有好東西給你。”
裴氏微微揚頭,她身後的嬷嬷和大丫頭忙命人将給這幾個孫子孫女的禮物擡了進來。
從布匹,到收拾耳釘,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都很是齊備。給小子們的除了書,筆墨紙硯,還有弓箭一類。
小周氏心下微微嘆氣,裴氏手裏的銀錢想必比父親的還多。
姜慧站在母親身後,并不說話,看着楚真身上穿的紅紗,微微有些出神。祖母給她的那二十匹紗可沒有一匹能比得上楚真身上穿的。
“好了,我也泛了,你們都各自回去吧。”裴氏揮揮手。
姜正炀看了看楚之望,笑道:“母親既然來了西州,自然是兒子府裏歇息才是。”
小周氏也道:“兒媳方才已讓人去收拾了。母親......”
裴氏笑道:“你們兩處府裏離得也不遠,算了,我就在此歇息吧。左右你們若是有閑,就過來陪陪我說話。慧姐兒幾個也是。”
姜正炀向來知道裴氏的脾氣,她決定的自然是改不了的。前些年,裴氏沒有嫡出兒子的時候,他和大房對裴氏做的都不過是表面,心裏從未想過親近。如今要論親近,在裴氏心裏,沒人能比得過姜氏。
小周氏微微有些不樂,但卻也不敢表露出來,見丈夫不說話,便也只能同意了。
“冀哥兒随你父親回去吧,你父子好些年不曾好好處過,如今有了機會,得好好親近才是。”裴氏對姜冀道。
姜冀笑道:“祖母說的正是。我明日帶弟弟妹妹來給祖母請安。”
裴氏一笑,“年輕人都貪睡,你讓她幾個歇息好了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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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冀應了,才和姜正炀一家回去了府裏。
待姜氏安排好雲暮和張鶴,姜氏帶了丈夫過來又給裴氏請了安。
裴氏坐在燈下,看了看這女兒眉眼間和前些年并無不同,這才信了楚然楚真的話,想來這泥腿子出身的楚之望對她是極好的,才真正放了心來。
楚之望知道這個岳母一向對自己挑剔,也不敢多說其他。
“好了,留了你媳婦在這兒和我說話。”裴氏道。
楚之望如蒙大赦,這岳母可比岳父厲害多了。
“母親,你老是吓他。”姜氏笑着給裴氏捏肩膀。
裴氏哼道:“當年的事,我可記着呢。”
當年姜氏生了雙生子,那時候楚之望還在雲州,楚家的族人對姜氏并不好。還總有流言讓他休了姜氏。
姜氏一笑:“都過去這麽多年,兩個孩子長大了,母親就放過他吧。”
裴氏拍拍她手:“若不是看在你面上,他當年那般做事,我早讓人打斷她的腿。這麽多年了,我可是聽然哥兒說了,他和齊王那老東西還有聯系呢。要我說,他還是個糊塗的。”
想起家裏的姜閣老,裴氏再次搖頭。
姜氏一頓,半響才道:“這幾年已經沒有了。母親放心吧。”
“他們這幾個老的,我看目光還不如然哥兒一個年輕人。”裴氏悠悠開口,“這次那孩子能來西州,還是多虧了然哥兒。”
姜氏知道她說的那人是誰,輕聲道:“上頭那人怎會舍得放他出來,若是讓有心人知道,這........”
裴氏道:“阿然是個聰明的。這次在京裏,他和雲謙可是結了大梁子。楚家和雲州齊王的關系徹底是沒人信了。這孩子釋了上頭那人的心結。我看這是好事一件,總歸雲州是要出大亂子的。”
雲謙是雲州齊王的嫡出兒子。
姜氏心裏一驚,面上卻強自鎮定,“這孩子又做了什麽?”
裴氏笑道:“雲謙的人做了京中守軍的軍糧生意,偏還吃了很多銀子,不少人都牽涉其中。這軍中的事可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也不知多少人被齊王收買了。這事也不知然哥兒是怎麽知曉的。他竟讓人告到了戶部,牽出了一堆人。你也不用擔心,難不成上面是眼瞎的。這些人和齊王多少有些瓜葛,聖上怎會不知曉。不過是順藤摸瓜,斬了齊王在京城的手腳罷了。這事還是楚然的功勞,聖上可是好好誇了他一番,還給了他一個千戶的職位。”
雖說是平淡的說出一件事,但是姜氏的心卻七上八下,京中這麽大的震動,雖然楚之望偶然提起過一次,但更多的并未對她說起。她當時也未曾多想,哪想這背後是自己兒子的出手。
這麽大的事,牽扯到那麽多官員,哪像裴氏說的那麽簡單,那孩子不知又遇到了什麽風險才安然過了來。
姜氏想到兒子可能經遇到的危險,險些落下淚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裏難受。”裴氏正色道,“那是你兒子,你不疼自然是假的。他可是十八了,不能老靠着老子吧。”
姜氏哪有不明白的,“我只是想着他以後,唉......”
裴氏見她慢慢平靜下來,才道:“真姐兒定的是裴平那孩子。那孩子你也曾見過,是個好孩子。我就做主給你定下了。”
姜氏想起女兒的事,才笑道:“是真兒有福氣。”
裴氏微微一笑:“我們那只人口少,家裏也簡單。大出息我說不好,但是舒心日子還是有的。另外那只,這些年來心大了,我看真姐未必适合。”
姜氏笑道:“母親定下就是。”
裴氏看她:“真姐兒定下了,然哥兒呢?”
姜氏微微皺眉,半響,才道:“不滿母親說,我也在愁呢。那孩子,通房也不要,總是要有點出息才說親,可是這孩子都十八了,我怕再過幾年,哪有适齡的好姑娘等着他啊。”
裴氏一笑:“我聽說你拒絕了你嫂子的提議。”
姜氏笑:“慧姐兒是個好的。”
幹巴巴的一句話,卻不說下文了。
裴氏笑看她:“楚然身邊沒有丫頭?”
姜氏想了想,道,“我給了他兩個,都讓他攆了出來。母親,你說不會這孩子會喜歡,喜歡.......”
不過是偶然的一想法,姜氏趕忙切掉心裏的想法。
裴氏笑了起來:“好了,好了,然哥兒肯定不是那樣的人。你呀,多觀察觀察。小狐貍總會有露尾巴的時候。”
姜氏不得所以,陪着裴氏說了好一宿話,才出了去。
回了自己屋裏,卻不見丈夫。方要問話,卻聽平嬷嬷來說,老爺在罰少爺呢。
姜氏一驚,想來是為京裏的事了。
姜氏強自忍住心疼,也不去問。在屋裏半天,才又聽平嬷嬷來說,然哥兒讓裴氏帶去她院裏搽藥去了。姜氏才放下心來。
等了好一會兒,才見楚之望進屋。
姜氏令人退下後。才給丈夫寬衣,只是一言不發。
楚之望知道妻子這是生氣呢,便道:“我這是為他好。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麽?且不說雲謙的事。就說三皇子的事。也不知他從何處得了一把青雲劍。送給了聖上,這賣弄小巧便罷了。偏偏還說當年皇後娘娘也曾給他看過一把青雲劍。不知聖上還記得不?這些話,他倒是說得出口。”
楚然臉皮的厚度,也不知是趕的誰,楚之望想到他的膽大,又氣道,“第二日,聖上就帶着三皇子祭奠元後去了。我都給他說了無數次,三皇子元後嫡子,身份雖然尊貴。但是聖上一日不立儲君。我們就得一日和這些皇子們走遠點。他以為別人是看不出他那把劍和那些話其實都是在為三皇子說話嗎?如今倒好,他居然把雲暮帶了來。”
聖上的意思是讓皇子代聖上親□□勞邊關,這注意實在太過冒險。雲暮一日不歸京,他這心就一日放松不得,偏那孽子卻說得輕巧。
“若不是你和齊王交好,他才冒着風險做了這麽一出。你倒好,還怪起他來。”姜氏冷哼道:“他自幼就和三皇子交好,在京裏的那幾年更是。如今突然疏遠,這又要人作何想?陸皇後當年确實是為聖上而殇。阿然那幾年又得陸皇後親自教導過,今年是陸皇後去世十年,楚然提到皇後娘娘,我看也沒什麽。”
三皇子雖然是元後嫡子,奈何陸皇後十年前逝世。若非陸家護着,三皇子恐怕也如二皇子一般,早沒了命。奈何如今朝中形勢複雜,聖上寵愛蕭貴妃和四皇子,而五皇子的生母又是出生頂級世家的鎮國公裴家。而陸家随着陸皇後沒了,勢力早已不如前,這三皇子,其實并不被人看好了。
楚之望嘆氣:“你是如此想。可是外人卻不會這般想。他做了這些,四皇子和五皇子如今可早把楚家打上三皇子的烙印。我在邊關,最好不要和任何一個皇子扯上關系的好。現今他又将人都帶了來,不出事也就罷了,若是有事,我們一家老小的命可都抵上了。岳父岳母這也太......”
後面那句話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姜閣老的意思楚之望哪有不明白,他這是利用楚然和三皇子的關系投資三皇子罷了。表面上姜家姜閣老依然是中立。将來若真是三皇子,姜家也能順勢站隊,且功勞自然也是大的;若是不好,姜閣老可以說是楚然自己的交情。歷來政治投資,風險是必然有的。但是楚之望并不想早早卷入京城中的鬥争成為姜閣老的棋子。
☆、第 59 章
? “我不過是看不過聖上太過偏愛四皇子和五皇子罷了。”被楚之望揍得爬在榻上的楚然嘆氣。
楚然是完全不信姜閣老真是個中立派,若真是中立,那把劍上的說辭姜閣老就不會親自潤色。
楚真道:“你這樣說,誰信你呢。再說三皇子和你的關系,滿京城都知道,楚家俨然已經是三皇子一派了。”
外祖母裴氏出生裴家,裴家的心自然偏向五皇子。但如今的裴家卻早不是當年定國公時的裴家了。再說定國公當年繼承的并非裴家祖上的鎮國公爵位,定國公的爵位可是自己掙的。但定國公一脈這百年來并不理朝政。如今活躍的卻是鎮國公一支。五皇子的生母便是出自鎮國公一只,而裴氏卻是定國公一支。
楚然四歲時被姜氏送回京城,當時陸皇後還在。裴氏進宮帶了楚然,被陸皇後看見,便被留在中宮與當時才五歲的雲暮為伴。
楚然一笑,“那可不一定。”
聖上向來多疑。若能好好用這一點,楚家也不是沒有退路。
楚真見他篤定的樣子,也懶得再想。反而笑道:“你忽悠得外祖母來西州,是何打算?”
楚然趴在榻上:“外祖母要來替表哥相看人家,這怎麽是我忽悠的,不得胡說。”
楚真撇嘴:“你以為誰都是傻子啊?別人也就罷了,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楚然擡眼看她:“哦,我什麽想法?”
楚真笑:“說起來,那小丫頭也大了,其實你現在上門去提親,也沒人說什麽。”
楚然嘿一聲笑:“她即使長大了,我也大了她五歲。若是沒有一個契機就去,人家只會傳她閑話,壞了她名聲。這可不行。”
楚真斜眼看她:“我竟不知你這麽愛護她。”
楚然一笑,不說話了。
“那你作何打算?”楚真好奇問道。
楚然悠悠道:“再個十日就是女兒節。”
很久沒見自己的小姑娘了,楚然這心癢得慌。
楚真無語。楚然肯定又是以她借口去見鄭城月。
“若那小丫頭知道你的心思,肯定會跑得遠遠的。”楚真又道。
楚然笑:“她要跑就跑。”
楚真奇怪,這可不像楚然的作風。她自幼和楚然一起長大,最是了解他的心思,他看中的東西,從來就沒有這麽容易松口的。
“她若是一開始就那麽容易接受,就不是她了。”楚然道,也不是我會看中的姑娘了。
“你倒是了解她。但是我可告訴你,這事沒那麽好如你心願。我不說這個,我只說若是你真的如了願,可要好好待那小姑娘。”楚真一撇,轉身出了去。
說來也奇怪,來了這個世界這麽久,她股子裏的門第概念依然還沒被磨得煙消雲散。很多前世的記憶都丢失了很久,但是唯獨有些東西如何也散不了。
見慣了高門的聯姻,突然自己家裏出來了一個楚然看上了一個低門的女子,且這心思還藏了很多年,真是讓她覺着新鮮,又覺着總歸若是兄長不能娶高門女子,那麽娶一個他歡喜,且她自己也很喜歡的小姑娘也沒什麽。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已經不太懂楚然都在想些什麽了,包括在京城裏他幹的那些事,哪一件都不是尋常的公子哥兒能幹得出來的。那些事得花多少心思才能做成,雲謙的反撲又那麽厲害,多少人死在他的反撲之下。
京裏這半年死了多少人,多少家庭因此破敗衰亡。這背後,楚然動用了多少力量,恐怕連三皇子都不是完全得知。
楚然早就不是和她搶東西的少年了。
楚然躺在塌上,閉目,想起京城裏的事,不由微微一笑。這事總會如願,要不然就枉費了他花費的那麽多心思了。
那小丫頭即使躲開了也是沒用的。他看了那麽久,仿佛養的一株小樹苗,現下終于是可以開花結果的時候,他又怎會容許有任何的閃失。
他會好好對她,那可是他看了很多年的小姑娘。
鄭城月自和秦茜林七二人分別後,回了家裏。才過了幾日,張家打發了人過來請張氏了。
來鄭家的人是個婆子,幾句話将事情說了清楚。
原來張瀾知道了張三姐的事,一怒之下,令人看住了妹妹,不得外出。哪知張三姐鬧了起來,女兒節的時候非要出去。
張大舅媽心疼女兒,就放了出去。
張瀾不得已,只得告知了母親。張大舅媽聽了,很是生氣,将張三姐問了一遍話,張三姐素來會說話,幾句話竟然說服了母親。
“這事後來被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讓大少爺看住三姑娘,一邊讓人來叫小姐你呢。”那婆子道。
張氏罵道:“這幾個不省心的,他們是要将母親氣死嗎?”
而鄭城月竟也未料到張三姐竟然如此不顧一切。
張氏一邊收了東西,一邊往張家去。
“母親,我和你一起吧?”鄭城月道,“我也好勸勸表妹。”
張氏嘆氣。
張氏帶了鄭城月到了張家,給父親請了安,張老太爺歷來不愛管事。張三姐的事也沒人敢告訴他,見了張氏母女兩個回來,直接揮手讓她去見張老太太。
張老太太的廳裏一堆人,張大舅媽母女,張瀾父子都跪着。
“你們說,現在如何辦?”張老太太沉聲問道。
張大舅趕忙道:“母親,這事如今成了這般,都是兒子兒媳管教不力。母親息怒,兒子定會好好管教她的。”
張老太太冷聲:“管教?你們有嗎?她一個姑娘家,竟然和外人私通,她這是要毀了張家啊。送到姑子廟去吧。這事若是再有人提起,都給我打死了去。”
一邊看着的張氏暗暗嘆了口氣,這種醜事,能掩飾自然掩飾住了。
一句話說完,張大舅媽和張三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張大舅要說完,張瀾卻出聲道:“祖母,孫兒這就去辦。”
正要起身,卻被張大舅媽一把拉住,“阿瀾等等。母親,這事是三姐兒和兒媳的錯。可是母親,若真将她送到姑子廟去,她這一輩子就毀了啊。母親,她是你親孫女啊。”
張老太太不說話。
張三姐一邊磕頭一邊哭道:“祖母,孫女錯了。奶奶,你饒了孫女吧。孫女以後再也不敢了。”
“祖母,三妹不像話,祖母要罰也是應該的。只是三妹畢竟年紀還小。”張瀾見母親和妹妹在地上磕得滿頭血包,終于生出了不忍,“這事既然出了,依我看,不如先替三妹定了親。之後送去家廟兩年,兩年之後再成親吧。這樣,既能讓三妹生出教訓,也免了張家名聲敗壞。”
這确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然而跪在地上的張三姐心中卻一冷,擡眼看向兄長。張瀾卻不看她。
然而張大舅媽卻慌忙點頭,“是啊,母親,三姐兒這是一時糊塗。母親就繞她這一回吧。”
一直沉默的張大舅道:“母親,我看瀾哥兒這方法可行。若是三姐兒被送到姑子廟,不免會讓外人猜測。這對大姐兒和今年成親的二姐兒都恐有影響。”
張老太太嘆氣,她從未料到這個孫女會做出這般醜事出來,正要說話,卻聽外面婆子道:“老太太,馮家來人了。”
張老太太一愣,看向張大舅母和張瀾。
張瀾臉上生出幾分疑惑。張大舅媽也有些糊塗,這事她還沒有找上馮家啊。
而跪在地上的張三姐心中卻一喜,想來去報信的人果然是對的,馮殷必定不會丢下她的。
來張家的是個管事婆子。對着張老太太和張大舅媽一通說。
話裏話外,無非都是張三姐勾引了馮殷。
“我們太太說,因張姑娘時常和我們小姐一處玩,太太以為張姑娘懂禮,誰知張姑娘竟然趁機和少爺有了首尾。這事也是我們少爺糊塗,早先的時候沒有告訴太太,才鬧了這麽一個笑話。”那婆子道。
“什麽叫我家姑娘趁機?”張大舅媽聽完那婆子的話,早已氣得渾身發抖。
就連張三姐都愣了,她沒想到馮家竟然來了這麽個人。
張老太太早已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屋子的人都圍着老太太,深怕她一頭栽了下來。
那婆子見了,不由有些嘆息。
“我家表妹只有十三歲,你馮家少爺已有了十七八歲了吧?”鄭城月出聲,“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說自己糊塗,反過來倒打一钯,你馮家真是好大的臉。”
那婆子曾見過鄭城月,再也想不到這樣綿軟的性子,不由笑道:“姑娘說話可要注意規矩。”
鄭城月冷笑:“這事你家少爺不懂規矩,如今來責怪我表妹。你家規矩就是這樣欺人的?依我看......”
“城月,不要和她說了,這位媽媽請吧。”張瀾出聲。
這是送客的意思了。
那婆子一聲冷笑:“這位哥兒可要想好了,今日我奉太太的意思來,就是想來說,既然張姑娘這麽想進馮府,何不等我們少爺成了親,選個日子将姑娘擡進去。”
“住口,阿瀾阿軒,讓人将這爛婆子給我打出去。”張老太太已經氣得躺倒在了榻上。
張瀾張軒點頭。
張三姐早已經愣了,她再也沒料到馮家是如此待她的。
那婆子見狀,不由嚷道:“老太太,我們馮家必定是不會虧待你家姑娘的。像她這般的,以後又有哪家會要,左右既然是我們少爺的人,何不.......”
話還未說玩,鄭城月一巴掌呼到了那婆子面前。
那婆子一愣,再要罵,張瀾張軒二人已經讓家丁将她丢了出去。
☆、第 60 章
? 偏廳裏發生的事,張二姐一一看在眼裏,見了那婆子被打了出去。回身讓随身丫頭将這事去禀了張老太爺。
張老太爺聽了,當即丢了手中瓷杯。
“祖父。”張老太爺進來時,張老太太的床前張二舅媽和張三舅媽并張氏姑嫂三人都伺候着。
唯有張大舅媽帶着張瀾張三姐都還跪着。
“我張家就沒有出過你這樣的姐兒。”張老太爺看了張三姐一眼,眼神嚴厲。
張大舅媽不敢說話,唯有張三姐直直的跪着磕頭,“祖父,我要進馮家。”
一句話說完,滿屋子的人都驚了。
“給我掌嘴。”張老太爺冷聲。
“父親,三姐兒不過是糊塗了,父親,繞了她。我這就教訓她。”張大舅媽想要護住女兒,轉身一巴掌呼在張三姐面上。
張老太爺看了一眼,“阿瀾,帶你母親去休息。來人,還不給我好好教導她規矩。”
張瀾沉默着将張大舅媽扶了起來。
兩個婆子上前,一人一巴掌抽在張三姐面上。
張大舅夫婦已經不忍再看,被張瀾拉着回了自己院子裏。
張三姐被打了二十個耳光,躺在床上的張老太太擡眼看了一眼,張老太爺才讓人停了下來。
“我家沒有姑娘去做人小妾的。”張老太爺冷聲,“你若是枉然如此,張家就沒有你這個女兒。”
張三姐不做聲。
“送去姑子廟替你祖母念經祈福吧。”張老太爺丢下一句話,就出了去。
張三姐一頭暈在地上。
最終張大舅媽帶着張三姐去了家廟。
不過才一日,張三姐已經像變了個人,面容憔悴。
鄭城月望着她上了馬車,不由有些嘆息。這事若張三姐不叫人去馮家,也許張家內部就直接消化了,先定了親事,過了兩年從家廟出來也照樣嫁人就是。如今卻鬧得整個張家都知曉了,且不但如此,也不知她哪兒着了魔,竟要去做那馮殷的小妾。張老太爺發了話,以後要想回轉卻也是沒有餘地了。
鄭城月正要回轉,卻只見馬車上下來一個丫頭奔到鄭城月面前。
鄭城月認得這人正是張三姐的丫鬟。
“表姑娘,我們姑娘有兩句話要對你說。”那丫頭輕聲。
鄭城月對春枝道:“春枝,你去聽聽表妹要說什麽。”
春枝正要應聲,那丫頭卻道:“姑娘說,這件事最好表妹去,她才說。”
鄭城月無奈。
到了馬車前,鄭城月問:“表妹有什麽話要說?”
張三姐一把撩開簾子,低頭看鄭城月,半響才道:“我的事,是你告訴大哥的?”
鄭城月看她:“那日我說的話,你并沒聽進去。”
張三姐輕聲:“我以為馮.......對我是真的。他說過要明媒正娶。”
“所以你聽說了他要娶陸家姑娘,你便不顧大表哥勸阻,執意要去見他?”鄭城月問道。
張三姐冷笑,“陸家和他之事........”
鄭城月不語。
張三姐看了她一眼,雙目中隐隐的恨意,低聲對鄭城月道:“對不起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表姐,以後你自求多福。而那陸家.......”
鄭城月擡眼,“外祖父的話沒錯,你該去廟裏好好念經了。”
張三姐一把放下了簾子。
鄭城月回身回了張家,剛跨進門裏,便見張二姐站在月季花前,她身後站着小紅,見了鄭城月進來,便道:“三妹真是糊塗了。你看她要讓胭脂送到陸家兄長那兒去的是什麽藥?”
小紅低聲說了幾句,拿了藥方出來。
那上面的字赫然是張三姐的。
藥方上的藥主要成分是紅花散。這藥長期服用,雖不會致命,但是卻會讓女人不孕,且會有嚴重的婦人病。
鄭城月這些日子去見洪大夫,偶爾也看過藥方。現下一看小紅手上單子,心下一冷,難怪張三姐這麽想着進馮家,原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個不孕而且不能人事的主母,馮殷和馮家自然會傾向于她。
“她當真是糊塗了。”鄭城月道。
一個聰明人為了情愛就變成如此,當真是糊塗了。
張二姐冷哼:“她這事被大哥發現了正好,若當真讓她得逞,恐怕我們家都會讓她連累了。”
鄭城月嗯了一聲,并不說話。半響才道,“我聽說胭脂的一個兄弟還在陸家。三妹妹既然買通了胭脂,想來她那兄弟也不在話下。”
這也是張三姐的本事了,她一個小姑娘居然能将利用身邊之人的關系,在陸家有自己的人。
陸霜她也曾見過幾面,嫁給姓馮的,簡直太糟蹋了。而因此受張三姐使計之罪,更是不值得。
“不如我們同時在手心裏寫一寫,猜一猜,陸家姑娘會不會真的嫁進去馮家。”張二姐低聲。
鄭城月點頭。
兩人都伸出了手心,互相在對方的手心上劃了幾個字。
而答案都是一樣的。
陸家小姐定然不會嫁進去馮家。
“不過看起來馮家已經占了先機,且人家可是千戶。”張二姐低聲。
鄭城月輕聲:“在三妹妹還沒有做出更錯的事前,最好陸家就解了這婚約最好。只是不知這事,胭脂的兄長知曉可否?”
張二姐搖頭:“看胭脂的意思,她那二哥好久沒家來了。”
鄭城月道:“若是胭脂想在張家過得好,最好能讓她二哥将馮公子在外的事說給陸家主母知道才是。”
張二姐道:“這有何難。”
鄭城月看了張二姐一眼。
張二姐見她表情,笑:“我雖然總是嫉妒大姐,但是三妹的名聲壞了,對我可沒好處。再說她總那般和我作對。我找點她的小辮子也不難找。”
所以她能發現張三姐的異樣。
“二姐姐買通了她身邊之人。”鄭城月道,卻不是疑問的口氣。
張二姐笑:“要不然你以為就憑小紅這丫頭,大哥能那麽快的知道三妹的事。不過那姓馮的果然不是個東西,既然如此,何必讓她再糟蹋別人家姑娘。”
鄭城月點頭,不再說話。
這世上從來不缺聰明人。
而那邊馮家卻不像張家這般。
聽了婆子的回話,馮太太李氏不過一笑:“既然張家如此堅持,那就算了。重新去買個丫頭給哥兒吧。倒是鄭家那丫頭......”
“那丫頭看起來就是個兇悍的。”那婆子罵道。
一邊的馮殷笑了一聲,“果然如人所言,是個難啃的。”
李氏見他如此,不由皺眉:“你沒事可別去招惹那丫頭。小心被反咬一口。”
上次姜慧和馮芳之事,就讓她去鄭家受了不少冷眼,再說如今鄭霖好幾次得楚将軍誇獎。這個時候,還是和陸家的親事要緊。。
馮殷一笑,答應了一聲轉身回了自己屋子。
倒是馮芳聽了,道:“這事,大哥本來就有錯。張家妹子雖然不.......”
李氏叱道:“張家姑娘如此不規矩,你以後少和那些人家往來。”
馮芳一愣,半響,才低聲道:“我怎麽知道哥哥會這般。”
難怪會讓她和張三姐往來。
李氏揮揮手,“你已經定了親,回屋裏學規矩去。”
馮芳只得出了母親的屋子。看了身邊的人,轉身跟着去了馮殷的院子。
馮殷正準備抽本書出來看,見了馮芳過來,将書收了起來。
馮芳冷笑:“看你這樣子,一點也不擔心。”
馮殷奇道:“擔心什麽?”
“母親派去的人讓張家打了出來。”馮芳道,“若不是張三姐給我送信,我竟然不知你和她早就有了。有了.......。”
馮芳也是接到張三姐的信,才知道馮殷和她之事。當即就被吓怕了,一邊令人告訴了馮殷,一邊去告訴了馮太太。
馮殷道:“我都定親了。你就不該接她信,這事如此這般,還鬧得母親出手。”
“張三姐十四,你竟然就如此。”馮芳看了看馮殷,很是不可思議。
馮殷笑:“誰家女子十三不嫁人。”
馮芳道:“那可是我的朋友。”
馮殷笑:“當年若不是你和她做朋友,我又怎麽得見。再說.......”
餘下的話卻不肯再說。
馮芳看了看他,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馮殷見妹妹走了,才又将方才收起來的書拿了出來,身邊服侍的年輕男子道:“公子,我還有妹妹在張家呢。”
馮殷想了想,笑道:“那就讓你妹妹去打聽打聽,看看她被送到哪間廟裏。等我娶了親,再去看看。”
一個長大了的姑子,倒也頗為不同才是。
那男子見他神色,心下微微一嘆,這些公子哥們 ,果然一個個都不是什麽東西。
只是馮家的日子并未平靜多久,半月後,陸家太太上門親自将親退了。
“那孩子也是一時糊塗。姐姐不如看在我的面上,且饒了他這一回。”李氏沒料到兒子和張三姐的事竟有這般大的反應。這莊婚事馮家是萬萬離不得的。然而陸太太卻很堅持。
任李氏如何說,陸太太都未曾松口,那表情中還微微帶有些鄙夷。
見陸太太帶了人家去。
李氏這才頹然地倒在椅子上,待丈夫馮琉歸家,才将這事兒說了。
馮琉一氣,令人将馮殷帶了來,打了一頓。
馮殷被打蒙了。
“這事兒張家私下裏已經處置了,你又何必糊塗讓人去張家說那些話。”馮琉怒道。
李氏罵道:“這張家果然不是好東西。竟這般報複我們。”
馮琉重重一嘆,“都是你這小子弄出來的。”
馮殷垂目,半響,才道:“這事我自己定去查個明白。”
這門婚事,他自然是放在心上的,被退了親,這口氣哪咽得下去。
只是這口氣還沒等她緩過來,陸千戶在營中直接針對馮琉,好幾次如此,讓馮琉氣悶,馮陸兩家從未出現如此情形。
馮琉回了家來,想想必定是兒子的事惹得陸千戶不高興了,不由生出幾分悶氣,聽說馮殷在家,便罵了好生一頓。
馮殷只得垂頭又聽了一遍罵。
回了自己院子,将幾個平時陪着他的小厮叫了過來。
“奴兒,去給我打聽打聽,陸家除了知道張三姐之事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