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畫中姬(2)
第71章 畫中姬(2)
剛入秋的天氣仍很悶熱,卧房內若不開着空調,便會讓人無法入睡。
晌午剛過,躺在柔軟大床上的桑柔睡得迷迷糊糊時,便聽到“嘭”的一聲巨響,瞬間被驚醒了。
她坐起來,一眼就能看到床對面牆上的挂壁式空調冒起陣陣濃煙,還伴有焦臭味。零星還能看到有火點在機體內跳躍燃燒。
似乎聽到她房間內的動靜,一個女傭人急忙敲門進來詢問。看到牆邊的空調變成那個樣子,她臉色不大好的關切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雖說被空調突然爆炸吓了一跳,但桑柔好像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她把絲綢的粉紅睡裙那根肩帶穩了穩,下床穿上鞋子:“沒事。可能是零件壞了,讓趙伯叫人過來修。”
女傭人神色仍是不大對勁,望着桑柔的神□□言又止。不過她最終還是恭敬的應了一聲:“是的,小姐。”
等桑柔換好衣服,趙永昌就推着午餐過來了。
“小姐,到了午膳時間。”他把推車上的餐盤打開,卻像被什麽吓到一樣,不鏽鋼蓋子從他手上哐當掉到地上,把低頭整理衣着的桑柔吓了一跳。
她回過身面向趙永昌:“趙伯,怎麽回……”‘事’字被她堵在嘴裏了。她的臉色在看到推車上的餐盤時,立馬變得蒼白。
那些本應裝着精致菜肴的餐盤此時卻被紅色的醬汁塗滿,甚至都溢出了盤邊。不仔細看的話,就像是裝滿了血漿的盤子。
趙永昌立刻恢複恭敬的神色,他彎身把蓋子撿起蓋好,說:“竟然會把午餐弄成這樣,我去把今天負責午膳的傭人叫來。小姐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桑柔因為剛才那一着,頓時沒了胃口。趙永昌是桑家的管家,這些事只能交由他處理,她點頭算是同意了。
趙永昌把幾個負責午膳的女傭人叫來桑柔的房間,把那些餐盤的蓋子打開,厲聲質問道:“今天的午餐是誰準備的?做出這種午餐給小姐,是不想在桑家工作下去了嗎?”
幾個女傭人唯唯諾諾,都低着頭互相用眼角使眼色,誰都沒有說話。
“再不說,你們今天就都拿着工資走人吧。”
桑柔見趙永昌說得過分了,她放下手上正在看的書,柔聲說:“趙伯,沒那麽嚴重,訓斥幾句就當這件事過去好了。”
其實一個年紀稍大的中年婦女鼓足勇氣站了出來,說:“小姐,趙管家,今天的午餐是我們幾個人一起做的,但絕對不是那種樣子。在你來拿午膳前,我還仔細的檢查過。”
“照你的意思,你是說我誣陷你們了?”趙永昌眯起眼睛,眼角的魚尾紋更深了。他語調不禁提高,兇狠地瞪着幾個女傭人反問道。
“我們沒有那個意思。”中年婦女有些害怕的小聲駁道。
這時最右邊那個瘦小的女傭人臉色蒼白,聲音顫抖着說:“也許,也許是那幅畫在作怪。”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呈現震驚的表情。不等趙永昌斥責她們危言聳聽,她們便你一言我一語的相繼對桑柔說道:“沒錯。自從小姐把那幅畫帶回來後,家裏就經常發生怪事。”
“是啊。挂畫的牆自那時起就時不時會有紅色的掌印;家裏的機器也會忽然壞掉;還有半夜睡覺時,經常聽到有人在外面走來走去,下床看時,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我打掃浴室時,不時發現有許多頭發堵住了排水口。我每天都在清理浴室,哪有可能會有那麽多頭發堵着?”
趙永昌馬上打住她們還要繼續說下來的話:“都別說了,只是偶然罷了。”
桑柔擡眼望了望剛才壞掉的空調,手心不禁滲出汗來。她問幾人:“你們說的這些事情,都是那幅畫挂上去之後發生的事嗎?”
聽出桑柔把她們的話當真了,趙永昌急忙道:“小姐,這些事只是偶然發生的事情,不然就是有人在惡作劇,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趙伯。”桑柔很平淡的叫了趙永昌一聲,趙永昌立即噤聲了。
“是呀,小姐。那幅畫太邪門了,請你趕快把它扔了吧!”
幾個女傭人都很誠懇的一齊點頭,希望桑柔采納她們的提議。
“這幅畫對桑家來說有很重要的意義,我不會把它扔掉。還有,你們要覺得不安的話,我會想想辦法,還請你們繼續幫忙分擔家裏的大小事務。”
桑柔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卻難得得沒有任何大小姐架子,對他們也很溫柔關照。所以桑家的傭人對桑柔都很喜歡。
既然她這樣說了,她們再胡攪蠻纏下去的結果就是自讨苦吃,只好恭敬地點頭,不再亂說話了。
趙永昌讓她們下去後,對桑柔說:“小姐,我再去給你準備一份新的午餐。不知道你想吃什麽?”
“跟平常一樣就好。趙伯,她們說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桑柔合上書,問。
趙永昌手搭到推車把手上,聽到桑柔的話,他頓了頓,回答:“是的,小姐。”
“為什麽不告訴我?”
“小姐,自老爺和太太走了之後,你就天天忙着學習公司的事務和處理其它雜事,實在不應該為這些小事勞神。”
“趙伯,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家裏發生這樣的事,你還是要和我說一聲。不管那幅畫是不是帶詛咒的畫,至少我也有個應對措施。”
趙永昌發覺自桑開宇和他妻子死後,桑柔變得成熟懂事許多。明明才18歲,卻要像個二,三十的人一樣活着,真是辛苦她,委屈她了。
他感到欣慰的同時又感到心疼:“小姐,別想太多。午餐之後,程秘書會過來帶你到工地去視察,請趁現在好好休息。”
桑柔嗯了一聲,趙永昌就推着推車出去了。
等她吃過午餐,趙永昌口中的程秘書就準時過來了。沒聊幾句就帶着桑柔一起去工地。因為事務繁多,那幅畫的事也暫時被桑柔忘記了。
晚上趙永昌開車送她回來,兩人剛進家門,就聽到大廳傳來一聲尖叫。
桑柔和趙永昌立即趕往大廳。一進大廳就看到兩個女傭人扶起摔在那幅美人畫下面地上的女人,關心地詢問她的狀況。
那個女傭人臉都青了,拿着抹布的右手正在不停流血。
趙永昌走過去問:“發生什麽事了?”
其中一個拿着雞毛撣子的女傭人回答說:“趙管家,阿花她在擦這畫時,突然從椅子上掉下來了。”她們的旁邊确實有一張東倒西歪的椅子。
那個掉下來叫阿花的女傭人受不了般的哭了起來:“我的手在擦畫的時候突然就流血了,我好害怕……”
趙永昌還想詢問具體狀況,桑柔連忙吩咐道:“別再說了,先給阿花止血再說。”
那個拿雞毛撣子的女人就忙不疊地點頭去拿醫藥箱。
阿花在擦拭畫框玻璃時流血的話,那畫上應該有血漬。然而畫上面很幹淨,色澤也很飽滿。
看阿花和其它兩人的樣子也不像撒謊,究竟是怎麽回事?
桑柔皺眉思考,眼睛突然瞪大,死死盯着那幅畫——她把畫挂起的那天,她看到畫裏的美女是微笑的,可現在她看到畫裏的那個女人的笑容很詭異陰森,隐隐透着一股寒意。
是角度不同嗎?桑柔揉揉眼睛,活動活動頭部,再看去時,那畫裏的女人又變成一臉慈詳的微笑了。
果然是角度不同,不然就是她太累了。
這時趙永昌對她說:“小姐,你也累了,我讓人去準備熱水給你泡澡。”
桑柔硬實感到很累了,連話都不想再多說。只好應付式的點頭讓趙永昌去安排,自己則坐到大廳的沙發上小憩一會兒。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有女傭人過來叫醒她,讓她去沐浴。她在進浴缸之前還有些迷迷糊糊,等熱水浸上全身時,才稍微清醒過來。
忙完一天之後泡個熱水澡,身心頓時都被治愈了。身體被治愈後,腦袋也清晰許多。她泡完澡坐回卧房床上,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果然真是詛咒的畫嗎?她忽然想起之前不小心點進的一個網站。那個宣傳語寫着能幫人解決任何不可思議煩惱的萬能便利屋,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是不是也能解決。
可是,這世上,會有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桑柔內心不禁又提出質疑。
別看她現在才18歲,在學習上她很有天分,14歲跳級讀完高中,就直接被推薦進一所名流大學。17歲時已經把大學專科需要學的東西都學完提前畢業了。
她和桑開宇是一個性子,對那些迷信的東西并不認同,甚至覺得世上沒有任何科學解釋不了的事件。
但那也僅限于這之前而已。
發生這些事,一定有什麽原因。如果要靠網上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便利屋解決問題,那就有違之前她的堅持與主張了。
這樣想着想着,她很快便睡了過去。
黑色的天空,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高高挂上。四周寂靜空曠,有大風在呼呼作響。烏雲很快遮掩住月亮,又很快飄走,金黃的月色卻變成了一輪像染上鮮血的紅月。
桑柔能感覺到大風吹在身體上的觸覺,卻讓人不覺得冷。她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無論怎麽走,天上地下都是一片黑暗。她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是黑暗一片,卻能看見路。明明有月亮,四周卻沒有光芒。
忽然,在她眼前出現了一個小點。慢慢走近,她發現那是一個人。為了擺脫這詭異的境地,她快步跑向那個人。
等她靠近時,才看清那是個有着一頭長發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純白的紗質連衣裙背對向她,像在望着那輪紅月般,微微仰着頭。
桑柔喊了她一聲,那女人便輕輕回過頭來。
她的長發遮住了半邊臉,露出的那一邊臉眼睫毛非常纖長,唇上塗着鮮豔的玫紅色唇膏,眼睛是奇異的彩虹色,閃爍着迷幻的光芒。
是畫裏的女人!
桑柔一愣,正在邁近的腳步頓在原地,不敢再靠近。
那女人朝她咧嘴猙獰的笑了,眼角流出兩道紅色的眼淚。
桑柔被吓到了,不自然從喉間發出驚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