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紅蓮之火（5）
第56章 紅蓮之火（5）
蘇樂南攀着牆壁，慢慢爬到林荊介房間的窗戶外。正好就瞄見林荊介側坐在地上，雙手拿着一根木棒不停地在石臼裏舂上舂下。
他從打開的窗框中一溜煙爬進屋子，走過去好奇道：“荊介，你在幹什麽？叫你去玩還窩在房間裏，連鎖也上了。”
林荊介朝他笑了笑，“我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蘇樂南興趣來了，忙問：“什麽什麽，我也要參與一份。”
林荊介搖搖頭：“不行不行，這是我的秘密。”
蘇樂南不樂意了，瞧着石臼裏的像血一樣紅，像糖一樣粘稠的東西，他又好奇問：“這是什麽東西？”
“可以治好茯神眼睛的東西。”林荊介看起來心情不錯，說話很輕快。
蘇樂南一愣，不解道：“可茯神她眼睛沒有生病。”
林荊介聽到蘇樂南的話，猛地頓住動作，怨恨地瞪了蘇樂南一眼，說：“明明就是生病了。如果治好她的眼睛，她就能和我們一起玩。而且生日的時候，也不用那麽痛苦了。”
蘇樂南忽然覺得林荊介好陌生，完全不像他認識的那個林荊介一樣。他又瞄了眼石臼裏的東西，捉住林荊介的手，說：“不要亂用這些東西，常生叔叔知道會罵我們的。”
“我不會把茯神讓給你的，樂南。我要治好茯神的眼睛。”林荊介丢下這句話就不再理會蘇樂南，繼續專心舂藥。
蘇樂南突然發現石臼裏還殘留着些沒有完全舂碎的物狀，像是庭院裏盛開着的那些花。用這些花真的能治好林茯神的眼睛嗎？
蘇樂南不大放心：“荊介，還是和常生叔叔說一聲。只要我們纏着他，他也一定會答應不再讓茯神去工作的。”
蘇樂南倒是很快理解林荊介說要治好林茯神眼睛的原因。只是他不知道林荊介偷偷窩在房間裏舂這些東西是否有用。
他聽自己的爸媽說過，林家庭院那裏種的花，是不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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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幫忙就別妨礙我。”林荊介沉默良久，見蘇樂南沒有要走的意思，才又不得不說道。
“我去告訴常生叔叔，你這是在害茯神。”蘇樂南越看越覺得那些像血一樣的東西很恐怖。如果這樣的東西塗到茯神眼睛上，肯定得出問題。
“不許告訴我爸爸，不然我就和你絕交。也叫茯神還有鬼白和你絕交。”
蘇樂南聽到他的威脅，站在那裏猶豫不決。如果告訴林常生，他們就要和自己絕交了。
小孩子多怕寂寞！蘇樂南只好在旁邊看着林荊介舂那些花。尋思着，到時候跟着荊介去找茯神，趁機把這些東西倒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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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常後聽了孟雪的話，不以為然道：“小孩子不都那樣嗎？小時候我還說過要娶我母親當新娘呢。只是說說而已，等他再長大一些，自然就明白他不可能娶得到茯神。”
孟雪一臉擔憂：“可是……”
“你想太多了。自從茯神出生後，你就變得有點神經質。”
“人不是你生的，你當然站着說話不腰疼。荊介十三歲了，都是初中生了，怎麽還算是小孩子？常生，我有不好的預感。”
“你不喜歡茯神我能理解。但林氏一族出生的陰陽眼，都是非常珍貴的財物，荊介這孩子呵護她也沒什麽問題。”
“……你天天在外面忙，你不了解荊介這孩子。我很擔心他會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萬一他真的對茯神……”孟雪不敢再想下去。
林常生安慰道：“有我在呢。他要是敢有什麽非分之想，我會想辦法處理。”
孟雪還想說下去，采離就猛地沖進屋門，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喊道：“老爺，出事了！”
林常生從未見采離這麽激動過，下意識問道：“什麽事？”
“二小姐她……”
林常生在聽到采離說出‘二小姐’三個字時就立即起步去找林茯神。後面的話采離也省得說了，跟着他一起過去。
孟雪想叫也叫不住。看着兩人消失的身影，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跟過去看看。
而此時林茯神就躺在自己床上，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停翻滾喊疼。林荊介和蘇樂南在一旁慌，一個傻在原地不知道怎麽辦，一個不停問林茯神感覺怎麽樣。
采青打來一大盆熱水，急急忙忙把毛巾擰幹就扯過林茯神的雙手擦她眼睛上塗着的紅色物體。還邊擦邊哄她：“二小姐別哭。來來來，擦掉這些就不痛了。你別亂揉，會弄傷眼睛。”
林茯神扭動着身子哭喊個不停：“好疼啊，采青，好疼，嗚嗚……我眼睛好疼……”
林常生趕過來就看到這一幕，還有倒翻在地上的紅色粘稠物狀。他皺眉問：“怎麽回事？”
“我們也不知道。大少爺和蘇少爺兩個人陪二小姐玩着玩着，我們就聽到二小姐的慘叫聲，進屋一看就是那個樣子了。”跟在他後面的采離回答說。
林荊介和蘇樂南一見林常生來了，立即繃緊神經，大氣都不敢喘。
林常生三步并作兩步上去支開采青查看林茯神的狀況。林茯神的眼睛上腫了一大塊，還起了大大小小的紅色斑點，正嘶啞着嗓子哭着喊疼。
他一下聯想到地面上看到的那些紅色物體。又瞧見林荊介和蘇樂南在，很快明白過來了：“說吧，是誰幹的？”
林荊介握緊拳頭，怯怯地站出來，小聲說：“我。”
蘇樂南怕林常生又打林荊介，連忙上前一步附和道：“我也有份。”
其實蘇樂南根本沒份。他原本打算把那些東西偷偷倒掉的，但林荊介好像看出他的意圖，趁他沒注意就先他一步過來找林茯神。等他過來時，林茯神已經把那些花搗成的東西塗到了眼睛上。
剛開始還沒什麽不良反應，但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她就說眼睛癢，開始喊疼了。
林常生沒作聲，擡起手就一巴掌打下去：“你想害死你妹妹嗎？”
林荊介的臉瞬間火辣辣地燒起來。他捂着臉，硬氣道：“我是想幫她。”
“這叫幫她嗎？不懂還亂來？她眼睛要是瞎了，賠十個你都賠不起！”林常生惡狠狠地罵道，擡起手又一巴掌甩下去。
但後面趕過來的孟雪一下撲到林荊介身上，林常生這一巴掌就落空了。她朝林常生喊道：“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打孩子？”
“之前告誡他多少次了，他有改過嗎？簡直爛泥扶不上牆！”林常生聽到林茯神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又氣又急。沒空去管教林荊介，他吩咐采離：“采離你快去請醫生。”
采離聞言忙不疊地應聲出門。
猝不及防的，蘇樂南還是沒來得及阻止林常生打林荊介。瞧見一家子鬧得那麽僵，他也不敢多說半句話。
“采青你照顧好二小姐。還有，阿雪你帶荊介回去。沒有經過我同意，都不許荊介再來找茯神。”
林荊介一聽這話，着急道：“爸爸，你不可以這樣做！”
“我有權力這樣做。為了茯神好，你不要再來找她了。阿雪，還不快點帶他回去？”
孟雪當然十分不希望林荊介和林茯神走得那麽近。聽到林常生的話，她非常配合地拉起林荊介的手帶他走。
林荊介死活不肯走，想要用力掙開孟雪拉着他的手：“我不要，我要留在這裏陪茯神。爸爸媽媽，你們不能分開我和茯神。”
“胡鬧什麽？還嫌沒能害死茯神嗎？”林荊介這樣鬧騰，林常生更加生氣。他快步奔到林荊介面前，伸手拉過他的另一只手往門外帶：“以後不許你再跟茯神見面。采青，照顧好二小姐後，就把窗口給我封死，邊一只蒼蠅都不許爬進屋來。”
“你不能這樣，爸爸，你不能這樣。我要和茯神見面，我要和茯神在一起……”林荊介乞求道。
“別說了，都怪你不聽媽媽的話才會變成這樣。你爸爸也是為你好，快跟我回去。”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陪着茯神！”
但林常生和孟雪沒有聽從他的乞求，而是非常強硬地把他拽出門去。蘇樂南不知道是跟着走還是繼續留下來，進退維谷時卻突然瞥見被帶出門外的林荊介朝他看過來，目光兇狠而充滿戾氣。
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把林荊介強拖回房間，孟雪就把門給鎖上了，連窗戶都鎖死，讓他出不去。
采離把醫生請回來了，醫生看過林茯神的情況，給她塗了藥，林茯神才安靜下來，很快累得睡着了。
醫生還給她開了藥方。聽醫生的話，似乎并不是很嚴重的問題，只要吃一兩副藥就能痊愈。林常生一直懸着的心在送走醫生後終于放下來。
林荊介亂拿林茯神的眼睛開玩笑這件事很快傳遍林家上下，林荊介很快變成矢之的。三姑六婆，叔伯舅嬸等一大幫親戚紛紛來訓林荊介。
這下可好，別說林常生在；即使他不在，林荊介想見到林茯神的機率也是零。
然而林荊介清楚的知道，他們在乎的根本不是林茯神，而是林茯神的眼睛。雖然林茯神當時很痛苦，但林荊介想，他倒寧願林茯神因此瞎了才好。
這樣的話，她就沒有利用價值，也不會嫁給蘇樂南。若還嫌棄她是個瞎子沒人娶的話，他就能和她永遠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