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犬相（7）
第23章 犬相（7）
一雙雙閃爍着兇惡綠光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着它們眼前的齊興平，齊興平吓得坐到地上，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向後退。
突然，坐着的地面突然消失了。他吓了一大跳的同時，那些目露兇光的怪物也一擁而上，兇狠地撕咬他的身體……
齊興平猛然睜開眼睛，待清醒時才知道是自己做了噩夢。但夢境真實得讓他心有餘悸，林茯神的話又回響在腦海。
他覺得應該要采取些措施。昨天梨花街的火鍋店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對以後的生意肯定有很大的影響，這樣下去可得要虧本。
要不就去找靈廟求些符紙回來。可能收效甚微，不過求個心安理得也好。
他決定好後就起床洗漱準備出門，臨出門時卻接到了陳詳的電話。
“陳老板，是不是有新貨到了？”齊興平坐上車，開了車鎖，聽到電話裏發出沙沙的聲音，又提高了聲調說：“喂，陳老板，聽得到嗎？”
“聽……聽……得到……”電話那頭傳來卡頓的聲音，像被什麽東西剪切過一樣毫無連貫性。
齊興平拿手機放到跟前看了一眼左上角的訊號欄，又放到耳邊聽。也許是陳詳那邊的訊號不好：“有什麽事嗎，陳老板？”
“有……”電話那頭又響起沙沙的聲音，聽着讓人很不舒服。
“陳老板，是不是你那邊的訊號不好？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有……狗……嘟嘟嘟……”電話那頭出現了忙音。齊興平感到不大對勁，于是挂了電話再撥過去，可等了半天也沒人接聽。
不管了。齊興平把手機丢到一邊開導航，看看附近有哪些寺廟比較出名，一邊踩油門換檔。
開到半路，陳長官打來電話讓到他警局錄昨天的口供，還告訴他，他名下的齊記狗肉火鍋店可能全部都要暫停營業。
“陳長官，那怎麽可以？我手下的員工有幾百號，不開工他們吃什麽，我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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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板，上頭對這件事很關注，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案件，所以請你多包涵。”
“……好的，我一會兒過去。”齊興平不再據理力争，神色不佳的挂了電話。幹他們這一行，當然不能得罪警局裏的人。況且，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影響以後的發展。
再說，可以在錄完口供之後再跟他們仔細磋商一下，或許有轉寰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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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婉別扭地坐在後車座的中間，怯怯地打量着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的蘇樂南和林鬼白，又用眼角餘光瞄着坐在她旁邊的林茯神，內心感到很煎熬。
車內的氛圍很凝重，這就是她感到煎熬的原因。
“我們……是要去哪裏？”王佳婉提心吊膽地小聲問道。
“你不是想知道殺害你家波比的兇手是誰嗎？”林茯神反問着，然後雙手支着下巴望向車窗外：“我們就帶你到處轉轉，看看有什麽可疑的人物。”
“可是真的能找到嗎？”都過去了那麽多天，王佳婉的情緒沒有當初那麽激動了，思緒當然更清晰。
她心裏清楚，無論自己怎麽傷心難過，已經死去的它都不可能再回來。但就是明知道不可能，她才更傷心。
至少，不想讓同樣的悲劇發生在別人的身上。
“你也挺明白的嘛。”林茯神不知何時把目光落在了王佳婉身上，語氣帶着幾分欣賞：“A市那麽大，要找一個不知道是單純想虐殺動物還是想拿動物來賺錢的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王佳婉咬着唇，低下頭，很沒底氣。林茯神說得對，即使被她找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到的這個人所為。退一萬步說她的運氣好，就是這個人，他也不見得會承認，又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更何況，即便他承認了，她又能做什麽？讓他不要再做那樣的事，他就真的會不再做了嗎？
“姐，你找委托人出來就是說這個嗎？”林鬼白實在看不過去林茯神欺負王佳婉，立即幫腔道。
一個小姑娘，就不要為難她了吧？又不是小學生之間幼稚的較勁。
“我只是說事實罷了。認清現狀才能更好的發展後續。”
“我知道。可能我只是想要一個心安理得，才會想知道誰殺了波比。”
“說到虐殺，你家波比的死狀可要幸福得多了。你是沒見過那些被踢打踩壓，甚至被人用刀割用針刺的動物。不說死狀有多慘，死前肯定很痛苦。”
“茯神，車停在路邊很久了，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想做什麽？”蘇樂南隔着後視鏡看林茯神的臉，微笑着問她。
“雖然我們不能幫你找出殺害波比的家夥，但能告訴你一個道理。相信你的想法會有所改變。”
“道理？”
“對。蘇樂南，打齊老板電話，問問他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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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A市好幾處着名的寺廟，在裏面求了符紙回來，轉頭就去警局錄完回供的齊興平此刻灰頭土臉的開車回家了。
本來去警局是打着如意算盤去的，結果讓他店面都暫停營業的決定還是沒變。不僅如此，更有可能會查封發生事故的那家店，讓齊興平的心裏別提多不高興了。
對于一個商人，特別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來說，自己的商店不能賺錢了，還有什麽比這更難熬的？心裏正憋屈的時候，忽然他看到有只黑色的小狗從不遠處的人行道謹慎地穿過馬路。只要他開得快一點，就能撞倒它。
齊興平握緊方向盤，內心掙紮了好一會兒便用力踩上油門，朝小狗撞去。
快要回到家時又接到蘇樂南的電話。齊興平的心情已經變得很好了：“蘇大師？”
“是我。不好意思，齊老板，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開車，有什麽事嗎？”
“我現在就在你家附近，方便見個面嗎，齊老板？”蘇樂南無視林鬼白擺着一張臭臉，仍然面不改色的說道。
“這個……當然可以。”齊興平不知道蘇樂南想做什麽，又不好拒絕就先答應了下來。正好，見到面就問問蘇樂南，他剛才求來的符紙有沒有效果。
“茯神，這樣可以了嗎？”
“嗯，我有個問題想當面問他。”林茯神應了一聲，瞧着身旁的王佳婉還是很緊張的樣子，伸手拍她的肩膀：“放松點，我們又不會吃人。”
比起會吃人，這樣故弄玄虛才更令人不安。
很快蘇樂南就開車來到齊興平的豪宅區。在停車場沒看到齊興平的車，估計他還沒回來，幾人打算到他家等他。
才剛到他家門口，就看到齊興平的車開進了小區裏。隔着有段距離，下了車的齊興平沒有立即發現他們。而在他關上車門時，陳詳和劉生華不知從哪裏蹿出來，堵住了齊興平的去路。
王佳婉被自己看到的吓到了——黃昏的景色中，有兩個長相奇怪的男人動作迅猛地攔住了一個路人的去路。他們穿着人的衣服，但毛發異常多，臉和耳朵尖尖的，還有發達的犬齒，走路竟是手腳并用。比起人，更像是某種動物。
“是陳老板和劉生華？”蘇樂南認出了他們，對他們此時的變化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也犬化了嗎？”林鬼白訝異道。
齊興平跟陳詳他們打了那麽久的交道，肯定也已經認出他們。他的神情非常驚恐，從身上摸出許多不同的符紙護在自己面前，退到車邊，臉色蒼白又激動：“你們是什麽東西？別過來，別過來！”
不知是有意無意，他瞄到了林茯神他們在。像看到救星般，他連忙向他們求救：“蘇大師，林大師，這到底怎麽回事？快來救救我！”
就在他分心一瞬，犬化的陳詳和齊生華同時撲到齊償興平身上，瘋狂地撕咬着他，像在争食般低吼出聲，越來越兇殘。
齊興平痛苦的聲音不斷傳過來。身上無數處被咬出血，咬掉肉，他難耐地扭動滿是傷痕的身軀求救。附近有人慢慢聚集過來，都驚詫地圍觀着這奇怪的一幕，沒有人敢上前救他。
王佳婉內心一陣翻湧澎湃，不敢再看，連忙捂住耳朵和眼睛蹲下身。但齊興平痛苦的呼叫聲仍不斷傳進耳裏，讓她難過得哭了起來。
很快，齊興平呼叫的聲音越來越小了，最後完全安靜下來。陳詳和劉生華看到“獵物”死掉，對視一眼後非常有默契地一同撞向齊興平的車，頓時血濺當場。圍觀的人不禁發生了驚呼聲，個個被眼前所見駭住了心神。
而更加令人駭然的是，被活活咬死的齊興平的臉開始慢慢變化，全身毛發迅速增長，臉和耳朵也變尖了。
不知道有誰喊了一聲要報警，衆人才回過神來。但仍是不知道怎麽消化剛才的事情。
大家應該只會想到是哪個宗教的自殺儀式，才會這麽招搖怪異。
林茯神拍拍王佳婉的後背，風輕雲淡道：“那個人是以賣狗肉為生的大老板，另外兩人是供狗肉的中介商。他們的手上都沾滿了血腥，遲早有一天要還這血債。因果報應本就不分人畜，所以殺害波比的人，他早晚也會受到報應。”
蘇樂南也沒想到自己會親眼看到這等奇景。比起驚駭，他更多感覺到的是新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這就是邪降嗎？茯神，你帶我們過來，其實已經猜到這個結果了？”
“我知道早晚有這麽一天，沒想到會這麽快而已。幸好我有提前收了錢。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宅子是不是藏了什麽東西。”
“怎麽了？”林鬼白其實也難以接受剛才那一幕，實在太殘忍了。但和林茯神在一起那麽多年，倒是能很快平靜下來。
“算了，反正他也死了，再說下去也沒結果。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這個小妹妹吓得不輕的樣子。”林茯神用眼角餘光目送着從死去的陳詳，劉生華還有齊興平身邊一只接一只離開升天的犬只，微笑着說道。
而王佳婉确實受到了不小的驚吓，全身蜷縮，劇烈地顫抖。
林鬼白拉過她的手，問：“還好嗎？讓你有心理陰影了，我代我姐向你道歉。”
林茯神的話王佳婉有聽進去，只是暫時還沒能完全消化剛才那慘烈的一幕罷了。而蘇樂南卻嘆息道：“真可惜，到最後還是沒有荊介的消息。”
“反正都找了那麽多年，也不在乎多找幾年。”林茯神卻對此沒有太多執着，她喜歡凡事順其自然。
“那好，我們回去吧。”
王佳婉不懂這三個人。剛才那一幕是如此震撼人心，他們卻像談天氣一樣随便，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正常的人，都是像她這樣的反應吧？算了，事到如今，追究這些又有什麽用？
壞人總歸要得天譴嗎？她就拭目以待了。
數日之後，有報導說在齊興平新買的豪宅牆磚裏挖出了數具動物的屍骸和一些毒/藥以及獵殺工具，那些屍骸化驗後确認為犬只。而齊記狗肉火鍋店，也因此面臨關門大吉的命運。
然而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後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