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節
禍是小媽一手造成的,但卻也是因他而起。
兩者相争,總有犧牲,沒想到的是,那個人竟會是他們兩人生命裏共同最親最愛的人。
這無非,是上天給予他們最嚴厲的懲罰。
所以,莫允隽覺得小媽現在這個樣子,也算是一種幸福。
自我的欺騙也算是一種幸福。
忘記也好,逃避也好,總之,與其痛苦地活在當下,還倒不如讓自己沉浸在一個夢裏。
然後,永遠不醒。
莫允隽看着小媽,很羨慕!
柴桑站在門口輕輕地扣了一下門,莫允隽聞聲擡起頭,然後站起身走了過去。
“什麽事?”
“莫董,童梵不見了。”
“什麽?!”莫允隽皺了一下眉頭。
自從童梵被葉郢杉革職趕出了封谪之後,就一直與柯逸清那些人頻頻接觸,莫允隽擔心,童梵不會善罷甘休,總有一天會對葉郢杉實施報複。
此時,童梵突然消失,是否,是要有所行動了?
而童梵又怎麽會無緣無故消失?
難道是察覺到了什麽?
“難道是派去的人暴露了?”
柴桑搖搖頭:“不會是我們的人。”
莫允隽用手摸着鼻梁,沉思了一會兒,說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童梵在跟我們捉迷藏。”
童梵大概早就已經想到了,葉郢杉不會對他不提防,只是莫允隽也一直沒有搞清楚,葉郢杉為什麽明明知道童梵的所做所為,卻始終按發不動,她到底在等什麽?
“葉郢杉的人有什麽行動?”
“童梵消失後,這個幽烈似乎也撤去了追蹤,而且……”
柴桑頓了一下,看了看莫允隽,欲言又止。
“怎麽了?”莫允隽覺出了不對。
“莫董——”柴桑緩了一下口氣,沉吟片刻後說道:“葉郢杉剛剛——坐飛機回法國了。”
莫允隽猛地擡頭,眉頭隐隐地動了一下,他目不轉睛地盯瞧着柴桑,片刻過後,似乎才把柴桑的話完完全全地消化掉。
“回去了——”他低低地輕喃,手放在身上,上上下下的尋找,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然後才意識到香煙并不在身上,而在放在外套的兜子裏。
沒有預兆,沒有告別,沒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語——
葉郢杉走得竟然這麽決絕!
或者說,他莫允隽在葉郢杉的心裏,也許真的就根本不值一提,被隔離在了她的圈外,永遠也走不進她的世界裏。
“莫董?”柴桑試着輕輕喚了他一聲。
“呃?”莫允隽愣了一下:“嗯,沒事,那就先這樣吧,讓人繼續追察童梵的下落,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
柴桑點點頭:“那,莫董,我就先走了。”
“好!”
柴桑離開了,莫允隽站在門口,還在思緒。
也許他一開始就錯了。
葉郢杉是為了複仇而歸,心裏只要依然還恨着他,那麽就會選擇留下來。
而她,卻一直做着背道而馳的事情,他想化解他與葉郢杉之間的仇恨,想化開這個結,想要與她平和相對。
以為無恨了,可以更近了,實則,兩人只會越走越遠。
無論結果怎麽,他與葉郢杉之間,永遠都會隔着一條不能跨越的銀河。
這是命數,注定無法有所交集。
他回轉過頭,看到小媽趴在沙發上,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于是,悄悄地走回到了客廳裏。
多麽可笑的一種羁絆,這個與他毫無血緣,關系千絲萬縷複雜不明,甚至有過殺身之仇的女人,現如今,倒成了他唯一的親人。
是呀!再怎麽支離破碎,可還是一個家。
除此之外,他莫允隽——什麽都沒有。
Part 47
飛機自舷窗外,天氣詭異多端,方才還是灰天暗地,等穿越過一層大氣便是豔陽,不出五分鐘,卻又傾盆大雨,窗外的左邊是一副景象,右邊又是另一番天地,好似硬生生将其當做分切線,一半世界正在雷聲滾滾,一半世界裏晴空萬裏如光充盈。
法國戴高樂機場輝煌依舊,人潮不息。
葉郢杉的出現惹來衆多的矚目,剛剛步下飛機,便已經有十數個人環環圍了上來。
“葉小姐,歡迎回來!”
“葉小姐幸苦了!”
“一路旅途勞頓,葉小姐!”
“歡迎您回來!”
此時走上來一個身着執事服的中年男人,向葉郢杉深深鞠了一躬。
葉郢杉朝這個男人,微微欠首點了點頭:“麻煩你了,澈七”
他是莊園的管家,澈七,一個被冠了慕容姓氏的特殊存在。
他與別人不同,他稱呼葉郢杉為葉小姐,在整座莊園裏,也只有澈七一個人這樣稱呼她,因為他是慕容家的老一輩,葉郢杉的身份又是慕容漪岸的養女,所以這個人的态度可以直接影響到葉郢杉在莊園中的地位。
慕容漪岸考慮得很周到。
澈七向葉郢杉打完招呼,稍稍後撤了一步,跟在她身側,準備随時聽候她的吩咐。
出了機場,上了車,幽烈改坐在副駕駛,澈七同葉郢杉坐在後面。
凹凸有致的凱迪拉克行進在去往莊園的路上,護衛的車隊幾乎占滿了整條街。
明明告訴過慕容漪岸不要把迎接搞得這麽聲勢浩大,可他卻偏偏喜歡與之相鄒。
早知如此,還不如聽從她的意見,讓慕容家的私人飛機來接,倒比目前的情況要好得多。
那個渾蛋,非要讓她惹起衆多矚目不可嗎!
“慕容漪岸在哪?”
沒有看到慕容漪岸發了瘋似地出現在機場,葉郢杉反倒有些意外。
而對于葉郢杉直呼慕容漪岸的大名,每個人也都似乎早已不見怪。
“總裁在莊園,不過他交待過,先送您去見令妹,也可以晚飯過後再回去見他。”
“哦?!”
對于她來說,這種情況,顯然有些不太正常。
慕容漪岸在玩什麽把戲?
車子從莊園的南門進入,穿過嚴密的保安區,駛向莊園的花園區。
這裏的環境是整座莊園裏最好的,也很清靜,慕容漪岸将葉郢芝安排在這裏,并且給予了最好的照顧。
實際上,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葉郢杉都應該感謝慕容漪岸,如果……
如果他們不是以那種方式開始的話,也許,每個人都會好過一點。
沒有強迫,沒有屈辱,她的心也會比現在更輕松。
車子在一幢獨立的歐式小樓前停下,随着砰砰的車門關閉聲響起,站在客廳裏的人,身影也随之晃動。
葉郢杉走至門口,那人也跟着相應而出。
“郢芝!”葉郢杉走上前去,将葉郢芝緊緊地摟在懷裏:“我回來了!”
“姐!”葉郢芝抑制不住激動,将頭埋在葉郢杉的臂膀裏。
猶記得幾年前,做這個動作的人,還是個未長成的小鬼,今日,卻是角色互換。
葉郢芝倚擁着姐姐,緊緊地抱着,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是她的山。
沒有她,她活在這個世上便沒有了任何意義。
她們相擁着,即不需要傾訴,也不需要眼淚,長久的等待,所期待的,也只不過是能夠親眼看到彼此的安好。
肢體語言勝過一切,全在無言中。
許久,兩人互扶着對方的肩膀分開了,葉郢芝握起了葉郢杉的手,走進客廳裏。
廳內的擺設無比奢華,各色物品應有盡有。
看來慕容漪岸真的很用心。
葉郢芝拉着葉郢杉的手走到廳裏的最裏側,這裏靠近火爐,是屋子裏最溫暖的地方。
爐子裏升起紅通通的火焰,映着人滿面紅光。
葉郢芝笑着,摸了摸葉郢杉的臉:“嗯,好像沒什麽變化。”
葉郢杉笑道:“親愛的妹妹呀,我才走了半年多,能有什麽變化。”
“半年多就不會變嗎?”
葉郢杉呵呵地笑了兩聲:“不會,因為過了二十歲之後,我的樣子就沒變過了。”
“怎麽沒變過,變化——很大的。”
葉郢芝還記得她們剛剛來到法國時的情形,葉郢杉幾乎是一夜之間就變了,變得成熟,變得不再愛笑了。
她曾經是個那麽愛笑的孩子,而她的笑容,是世間最美麗的一道風景。
葉郢芝握住葉郢杉的手,細細地摩挲着她的手掌心。
她的手,細膩修長,十指尖尖,漂亮極了。
她最喜歡看到這雙手,在大提琴琴弦上飛舞着,敲打着,也只有在那個片刻間,她才能看到姐姐臉上,最美的神情。
“姐,我很久沒聽你拉琴了,為我奏一曲,好不好?”
葉郢杉卻故意苦着一張臉,說道:“雖然肚子很餓,沒什麽力氣,不過,好吧!只要你高興!”
葉郢芝怔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姐姐是在撒嬌,頓時笑着輕輕捶了她一下:“你呀——好了,好了,還是先吃飯吧!”
“嗯,好久沒吃到葉家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