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了葉郢杉均勻的呼吸聲。
他悄悄地走下床,抱來被子,輕輕地蓋在了葉郢杉的身上。
莫允隽坐在床邊,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葉郢杉,他癡癡地望着她平靜地入睡,望着她胸口處微微地起伏,看着她如嬰兒一般純淨無邪的睡顏。
真希望,時間能夠在這一刻停止,永遠不要再前行,那樣該有多好!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用手背柔柔地在葉郢杉的臉上來回臨摹,不敢觸碰到嬌嫩的皮膚一下,可手指不小心掃過那兩片粉撲撲的嘴唇,就像是在輕撫的嬌嫩的花瓣。
葉郢杉,我又何償不是也選擇了錯誤的道路,與你擦肩而過,卻只能苦嘆命運的捉弄。
我們都錯過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也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事到如今,還有誰能分得清,到底誰才是這場戰役的始作俑者。
誰勝?誰敗?又有何意義?
歷史無法改變,逝去的終究消失在命運的齒輪裏。
真的對不起!你的父親,我無法再還給你,這是我的罪!
而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贖罪。
用我莫允隽一生的努力去償還,保住葉氏,保住你父親一生的心血,保住你的夢,即便你恨我。
葉郢杉,我只要你開心!
Part 34
仿佛意識到了即将要發生什麽事一樣,葉郢杉在睡夢中猛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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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看到頭頂上的一片白色,病房裏亮着溫黃的燈光幽幽暗暗。
側過頭,目尋着燈光的來源,發現是來自莫允隽的床頭,而莫允隽此時正倚靠在床頭上,手裏捧着一本不知道什麽名字的書,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莫允隽聽見旁邊的床上有響動,目光移了過來。
“你醒了?”
葉郢杉輕輕嗯了一聲,想擡起手,發現身上多了條被子,于是順着被子把胳膊從被子裏伸了出來,揉了兩下眼睛:“我睡了多久?”
“十個小時。”
“十個小時?!”葉郢杉有些驚訝,她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只感覺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過去了那麽長時間,睡得這麽沉。
而且是在莫允隽的身邊!毫無防備!
“你可以接着睡,現在是淩晨兩點,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莫允隽放下手中的書,側過身來看着她。
葉郢杉無聲地躺在床上呆了一小會兒,想了想,還是從床上坐起了身。
“怎麽?不想睡了?還是怕我……做什麽?”莫允隽堯有趣味的望着從床上走下來的葉郢杉。
葉郢杉斜着眸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切”了一聲,然後殺進衛生間。
出來的時候,她的臉上挂着水珠,人也明顯精神了許多。
“莫允隽,我該走了!”
“現在?!”莫允隽有些愣,指了一下玻璃窗外:“天還沒亮,還是再等等吧!”
“不!”葉郢杉堅定的搖了搖頭。
莫允隽還想繼續挽留,看到葉郢杉理好衣服,一副堅決要走的樣子,又不知該怎麽說。
他輕聲呵呵笑道:“也對,家裏有人在等着吧!”
葉郢杉的肢體動作頓了一下,沒有接話。
“那個慕容漪岸似乎對你……”
“莫允隽,這不關你的事。”葉郢杉她像被戳中了心事的刺猬,眼中微微泛起了怒意,有些發紅,瞪着他。
莫允隽擡起頭與葉郢杉對視,不知怎麽,他感覺如果再繼續說下去,沒準下一刻她就會哭出來。
“葉郢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在海邊的時候我就想問你,為什麽好端端的,車子會沖出公路。為什麽你會一個人在那?為什麽?”
“莫先生,我不是你的客服,沒必要對你有問必答。”葉郢杉咬着牙,甩開頭走向房門口。
可也只是剛剛把手握在門把手上,掩開了一條縫隙,身後的那個人就一步躍了上來,把門重重地又推了回去。
“莫允隽,你究竟想怎樣?”葉郢杉轉過身,面朝着莫允隽。
由于剛才起身太猛,扯到了傷口,莫允隽咬着牙,忍住痛意,緩了一小會兒,才擡起眼,瞧着葉郢杉。
“我不能讓你就這樣走掉!”
“你有什麽權力管我?莫允隽,這個世界管制我的人已經夠多的了,是不是連你也想來幹涉我的自由?”
“不,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而已。”
葉郢杉冷哼:“你還真把自己當安全衛士,防火牆了,你以為你是我什麽人?不要以為你這次救了我,我們的恩怨就此一筆勾消了,你欠我的,即使讓你粉身碎骨,也還不清。”
莫允隽皺着眉頭,低眸輕喃:“我知道。”
“那就請把手松開,讓我離開這裏。”葉郢杉清冷地施令,等着他的動作。
莫允隽無言了,他的确沒有任何權力阻止葉郢杉,無論她做什麽,她選擇誰。
原來真是自己異想天開,一廂情願。
他慢慢地撤回了手,慢慢地後退了一步,讓給葉郢杉一方自由活動的天地。
葉郢杉轉過身,一把拉開了房門。
“葉郢杉,我還有一句話。”莫允隽突然想起了什麽,及時叫住了她,然後意味深長地說:“小心你身邊的人。”
房門前的那個人,邁出房門的腳微微停了一下,她側過頭,微微回眸,眼波流轉間,似已将一些事捋了個清楚。
“都躺進醫院了,還操着中南海的心!”她悠悠地嘆出一口氣:“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長長的醫院走廊盡頭,莫允隽目視着那個人消失的地方,久久才回眸。
葉郢杉飄然走出醫院的大門,悠悠地深籲了口氣,回頭将目光轉向了那間還亮着燈的病房窗口。
莫允隽!再見!
也許應該謝謝你,謝謝你在我最無助的這一天裏,又給了我力量,讓我再次找回了自己。
明天,我們又将重新投身到商海的戰場,又将站在銀河的兩岸。
也許,我們的對立已經無關恩怨,更多的是,我們選擇了不同的路。
原在不同軌跡上行駛的船,相遇在一條線上的時候,便只剩毀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有時候,更多的情形,不是我們選擇了生活,而是生活選擇了我們。 這就是我們的命,而我們已然無法回頭……
她仰望着那個亮處,一直看着,也一直在等待。
等待屬于她的軌跡——
此時,由遠處駛來一輛黑色的轎車,急速行駛,剎時穩穩地停在了她的身後。
緊接着第二輛,第三輛,第四輛……
一輛接着一輛,井然有序的排列在了醫院的門前,整整十輛,聲勢浩大,猶如國家總統駕臨。
葉郢杉沒有回頭,依然平靜地站在醫院門前,任由這些車輛的燈光将醫院門前照得如白晝,她沒有一絲慌張與驚訝,似乎這種結果,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幽烈從第三輛車子裏地走下來,走向葉郢杉,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她的身後,然後從另一個人手中接過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葉小姐,請上車吧!”
葉郢杉收回張望那個窗口的視線,輕輕地說:“辛苦你了,幽烈!”
幽烈低着頭,沒有作聲。
——這或許就是她的命運!
逃離——在慕容漪岸的眼中只不過是兩個人在無聊時,一場微不足道的捉迷藏游戲罷了,她逃不開,她早知道。
她只不過是——想要一點空氣,自由的空氣!
她返身,毫不猶豫地坐上了車子,決然,離去。
十月中旬,柯逸清和藺樹遠的公司宣布破産,被封谪公司收購。
商玄齡的公司因為涉及到負債,暫時觀望,也可稱之,任由自生自滅。
葉郢杉沒有做的太絕,給了商玄齡一個機會,是否能夠把握得好,還要看他自己。
這期間發生了兩件大事,其中一件,由公司上層決定,童梵的部門總負責人職務被一革到底。
原因是洩漏公司機密。
從一開始她秘密與柯逸清等人私下接觸的照片,一直到她在執行收購任務時占用公司資金,中飽私囊的所有材料,一樁樁,一件件,無一遺漏。葉郢杉在股東會議上,将這些證據全部擺在了桌面上。
童梵在會議上為自己力争,狡辯,暴跳如雷地咒罵,葉郢杉卻一直很平靜地用手指敲打桌面,直到會議結束,都未曾瞥過他一眼。
戲演到這,已經落幕。
前一刻還風光無限,下一刻落魄得猶如刍狗。
一個會議,兩個小時之內,童梵從天上掉落泥土裏,跌得慘痛。
還有另外一件就是,在一個深夜淩晨,葉郢杉接到慕容冰蕖打來的電話,告訴了她一件事。
慕容漪岸那幢閑置的別墅裏,住進去了一個女人。
葉郢杉無聲,聽着慕容冰蕖在電話的那端自說自話,戲弄和嘲諷。
自始至終未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