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土面的石尖，鋒利的石尖上還留着一點點紅色的血跡。
再轉過頭，葉郢杉發愣地看着外套上的那灘血跡，胭脂的顏色，有些令人感覺眩暈，然後她便像中了魔瘴一樣，失神地伸手按了上去。
“呃——”莫允隽皺緊了眉頭，悶悶地哼了一聲。
葉郢杉回過神，趕忙收回手，低下頭，看到莫允隽的額頭上已沁出了薄薄的一層汗珠。
“莫允隽？”
莫允隽徐徐擡起頭，看着有些驚恐的葉郢杉，看到了她眼裏竟透出一絲擔憂的神情。
是他看錯了嗎？若是沒看錯的話，見到他受傷，不是應該開心才對麽？
可為什麽，你會是這種表情？
莫允隽支撐着手臂一點點坐起來，然後擡起手，試圖扶着身後的樹慢慢站起來，沒想到，卻在擡起手的瞬間，後背竟像撕裂一般的痛，使她重新跌坐在地上。
“不要亂動！”葉郢杉此時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她再看了一眼莫允隽的後背，外套上的血液越滲越多，上面的血跡比剛才要明顯大了許多，不由低低咒了一聲。
“該死！”嘆了口氣，說道：“你先不要急着動，現在止血是關鍵。”說着，便伸手去脫他的外套。
莫允隽痛得滿頭冒汗，身體有些無力，只能任憑葉郢杉發揮。
他微微側着頭，聲音低噓，有些冷嘲地對葉郢杉說：“不用慌張，這點血還死不了人，其實，我若是死了，你應該更高興才對。不是麽？”
葉郢杉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脫下她的外套時刻意使了一點蠻力。
莫允隽咬住了牙，沒讓自己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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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痛，那就少說點話，哼！”
知道葉郢杉生氣了，莫允隽卻有點想笑。
真是跟小時候一個樣，無論眼前的人有多麽可惡，可還是見不得他人落難，自己無動于衷。
葉郢杉，這就是你善良的本質，不管經歷了什麽，你都無法改變。
葉郢杉脫去了莫允隽的外套，用力撕開襯衫，看到那一片血肉猙獰的地方，有一個血洞，一定是剛剛那塊石頭的尖棱刺進去造成的。
粘稠的血液慢慢滲了出來，在莫允隽的後背上形成一條血柱。
要想辦法止血才行！
葉郢杉看了看兩人身上的衣物，想到自己身上這套是新的，雖然滾下山坡的時候弄髒了外面的，可裏面的短袖還是幹淨的。
沒有多想，葉郢杉脫下了身上那件白色的外套連帶短袖。
莫允隽聽到身後傳來棉質面料撕裂的聲音，心裏在想，葉郢杉在做什麽？于是慢慢地轉過頭去，誰料到……
他看到葉郢杉正手中拿着白色的布條，栖身過來正打算給他包紮，剛巧他的臉正對上了那片白皙的荼蘼。
眼睛不争氣地定格在那，一動不動，頓時，令他的腦子裏，一片空茫。
“轉過去，我要幫你包紮。”葉郢杉不滿意莫允隽動來動去，扶着他的肩膀，又把他轉了過去。
葉郢杉的身上傳來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了莫允隽的鼻腔中，他回想着剛才看到的景象，心跳得像一筐乒乓球潑灑在地，嘴裏有些發幹，而且渾身也開始顯現出了臊熱的感覺。
葉郢杉的手從身前繞過，将布條一圈一圈地纏在了他身上。
一來一回間，讓他捕捉到了一些異常的東西，出現在葉郢杉手臂上的，還有令莫允隽無法忽視的，出現在她身體一些部位上的淤紫印痕。
莫允隽閉上眼，讓心痛，一點點沉澱下去。
葉郢杉将他的傷口簡單地包紮好，然後再把外套分別穿回到兩人身上，扶着莫允隽的胳膊一點點站了起來。
“堅持一下走到山底吧！”
“謝謝！”莫允隽看着葉郢杉扶着他的手，又想起了遙遠的過去，轉而又說道：“呵呵，希望你不會後悔，對敵人過于心慈手軟，可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葉郢杉瞧着莫允隽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真想一拳打下去。
但一想到剛剛若不是莫允隽挺身護住了她，恐怕現在受傷的人就是自己，便攥着拳頭忍了下來。
“你說的對，我現在開始後悔了，我後悔剛剛怎麽沒把你從這山上扔下去。莫允隽，你這張嘴，可真讓人忍不住想撕爛它。”
莫允隽側臉朝着葉郢杉苦笑了兩聲，喃喃道：“嗯，聽你這麽一說，是該好好管管。”
兩人相互攙扶着，從土坡下面重新走回到了小路上，此時往山下望去，才猛然發現，兩人竟走出了這麽遠。
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再加上莫允隽身上有傷，倆人下山用了将近三個小時。
好不容易走到了山下，莫允隽已經累得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這次換葉郢杉當了司機。
葉郢杉扶着莫允隽坐在了副駕駛上，為他系好安全帶。
“謝謝！”莫允隽低頭，看到了葉郢杉白皙的手上沾滿了他的血，不由輕嘆。
葉郢杉站起身，咬了兩下唇葉，回：“莫允隽，這次算我欠你的。”
“這次？”莫允隽無力地擡頭，閉眸輕笑：“我一直以為，欠債的人是我。”
“不，我們的恩怨和這次你救了我，是兩回事。”葉郢杉回身，關上車門，走到了另一邊。
葉郢杉坐上車，莫允隽的目光轉了過來。
“呵呵，沒想到，你算得這麽清楚。”閉目哼笑了兩聲：“算了，這點小事，葉小姐就不必挂懷了。”
真是蹬鼻子上臉！！！
葉郢杉斜眸瞟了莫允隽一眼：“莫允隽，你還挺大方。其實，你就從來沒想到過讓我消失嗎？就在剛才，你也同樣失去了一次機會，倘若我消失了，你豈不是更能徹底安心？”
“哦？這麽說，真正後悔的人應該是我？呵呵，年紀大了，反應慢了，真是……”莫允隽自嘲地搖了搖頭，合上了眼，閉口不語。
葉郢杉輕輕皺眉，看了莫允隽一眼，然後發動車子，開向離此地最近的醫院。
一路上，莫允隽昏昏沉沉，疼痛和疲乏使他幾度昏厥，葉郢杉為了避免他昏迷，三五不時地喊着他的名字，每一次醒來莫允隽都像是在尋找着什麽，有一絲慌張，但是，當他看到坐在一旁的葉郢杉之後，又迅速地冷靜了下來。
“莫允隽，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能到醫院了。”
莫允隽勉強地撐起眼眸，望着葉郢杉，慘白的嘴唇微微翹了一下。
這樣真好，從來沒想過他與葉郢杉還能有這樣的一天，不再冷言相對，不再憤恨交加，只要清清淡淡，平心靜氣地說上幾句話，對于他來說都是一種美好。
他甚至不希望葉郢杉把車子開的這麽快，不希望那麽快就到了醫院，更不希望一覺睡去，醒來後見不到她。
這樣的機會不多，再見怕又是戰場。
“葉郢杉，我真的沒有騙你。”
“你說什麽？”她側過一下頭，看了一眼正在低聲說話的莫允隽：“你指的是什麽？”
“在山上，如果你發現走錯了路，不管走出多遠，仍然可以回頭，只要你想……”
“莫允隽，你究竟想說什麽？”葉郢杉此時把注意力專心放在駕駛上，并沒有刻意去揣測莫允隽話裏的意思。
莫允隽努力挑動着眼皮，盡量不讓自己的神智變得恍惚。
他用舌頭舔了一下幹裂的嘴唇，那幾個字在口中環環繞繞。
他想說，葉郢杉，回來！
讓一切回歸原點，讓他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相遇，相識，相知，相……
——那真是一個夢，一個很好的夢。
莫允隽的眼皮抖動了兩下，終于耐不住昏沉的睡意，合上了眼睛。
再度醒來，莫允隽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屋頂，茫然一片。
窗外，是太陽西下灑下的餘晖。
莫允隽的眼睛在病房內環視，尋找。
那個人不在，她走了嗎？
也對，留不來做什麽？欲殺之而後快的仇人躺在那，不走，還要留下來照顧他嗎！
莫允隽靜靜地躺在床上，嘆了口氣。
手背上插着針頭，莫允隽順着管子擡頭瞅了上去，輸液的瓶子裏藥已見底，護士卻還沒來。
他扭過頭，找到了呼叫按紐的地方，于是試着擡起了胳膊。
呃——
不小心撕動了傷口，真是疼的要命！
莫允隽痛得五官扭曲在了一起，頭上冒起一層薄汗。
“你又亂動什麽？”
門口傳來呵斥聲，聽到那聲音，莫允隽心頭一愕，随即五官展了開來。
“一醒過來就不安分，早知道就讓醫生把麻醉劑的藥量加大一些，省得讓人操心。”
葉郢杉走到他床邊，放下手中的兩個袋子，伸手按下那個呼叫的按紐。
莫允隽擡眸看她，心裏有一絲慌張。
他看着葉郢杉從床的對面搬來椅子，坐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