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賽馬會(一)
? ‘親愛的艾瑪:
自你自稱到美國處理事務之後,就不曾再回來。我們之間雖然不常通信,但如果我說我已将你當成最親密的好友,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十分唐突。因為我也正是希望你将如此認可我。而現在,我将對你直言,因為我已經不能再為你做隐瞞了:你其實并不在美國的對嗎?請不要覺得我推斷的理由可笑,但如果你真的在,阿羅先生不會一年以來無動于衷,他起碼會到美國去一趟。而如果他有去,必會令瑟林莊園知曉。
你在哪裏,埃裏克表哥定然知曉,否則我寄往美國的信何以送達你手?我确定你勢必安全,否則我們之間不會安然通信。我現在唯一希望知道你肯定答案的是,你和阿羅先生之間的關系究竟是什麽樣的狀态?我不會特地往好的方面去想。因為種種跡象都表現出‘否’的答案。我們與玫瑰莊園這一年來已經很少往來了。帕麗斯表親和媽媽關系一向不錯,但最近兩人顯然已經沒有聯系過了。你肯定會覺得吃驚,因為菲特沃茨公爵和瑟蘭迪督家現在關系依舊如我幼時所知的那樣好。梅琳達小姐對玫瑰莊園拜訪得十分勤快。
爺爺因此而非常不滿。所以我這裏還要告訴你另一個壞消息。我認為爺爺也已經洞察了你們之間的事情。否則奶奶不會在媽媽批評玫瑰莊園及阿羅先生的時候,不為他說一句話。我認為你隐瞞爺爺,令他十分傷心。因為這一場景,令人不禁聯想起達芙妮阿姨的當初。身為至親的我們竟然要通過外人才能得知達芙妮阿姨的近況,還有什麽比這更叫人覺得悲哀呢?而自從你第一次來瑟林莊園之後,爺爺一直将你視為珍貴的存在。
所以,你與阿羅先生之間是否已經到了需要分居甚至是更嚴重的局面。如果否,請快點回信給我,讓我知道我只是多慮了。如果是,請你告訴我原因或許保持沉默也行,只是不要再告訴我們虛假的消息。我保證将不對任何人透露有關于你的消息。(而爺爺那裏,你的親筆信顯然更合适。)
你真誠而永遠的
維麗’
一年多來的閱歷和新生活,的确改變了我。
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從回了兩封信,從巴黎直接寄到瑟林屯。
‘我認為我們之間,很早之前,就已經是最親密的關系了。請原諒我此前隐瞞你,因為當時我甚至說不出口。我的确安全,同伴是親密的友人,你早有聽聞的那位偵探先生J·A。你沒有錯,我的确按照計劃進行着離婚手續,原因信件上難以說明,我只能告訴你,我們雙方都有責任。而走到這一步,我不後悔。’
而給外祖父的那封顯然要繁瑣得多,我還告訴他正與人結伴同游,去過哪裏,做過什麽。但是同伴是男人這一件事,還不能對他講。
而維麗信中,有關于玫瑰莊園的消息,漸漸不再吸引我的注意。
帕麗斯手段了得,又與我何幹?我雖對于自己變成了她手中恢複莊園的跳板而有些不愉快。但這樣的結果,是建立在對方的兒子是阿羅的份上。
我此次回到巴黎,手中已經有了律師按照我意思完成的相關離婚文件和財産分割書。
我将曾經交予阿羅打理的流動資金全部贈與他,這是我在能夠自主動用範圍內的最大財産。
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應算是一個最棘手的問題。我希望和他好聚好散。
五月中旬,波娃派車接我們到郊外的愛舍城堡。該城堡的主人身為風靡歐洲近兩百年的大銀行家家族中的一員,交友甚廣,慷慨大方,而且十分懂得玩,早已是其家族的代名詞。
我們并不打算在此處過夜,所以我一早在市區的時候就換好了騎裝。
獵場上人聲鼎沸,喬并不擅長這個,好在他見多識廣,跟別人都十分相處得來。
我事先去認識我的馬兒,說實話,跟一匹陌生的馬跑五千米,三英裏多的路程,還是令人心中多少沒點底氣。
我是第二場。而這匹名叫伊莉莎的成年母馬是波娃特地叫皮杜先生為我選的。不像一般的成年公馬那樣性情傲烈,但腳程和跨障礙的跳躍力又完全不遜色。
人來人往,第一場的人非常迅速地出場,跑到距離我們肉眼隐約可見巨大杉木面前,然後再返回。
因為是并非是非常私人化的比賽,請來了許多客人。也有附近的村民趁機來瞧個熱鬧。
我們的名字很快寫在板上,有人尋着人名開始下注。
“您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我是個大怪物。但我猜想我實際上并非如此。”皮杜先生帶我找到伊莉莎,然後不離開,一直站在我身邊,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盯着我。
“當然不,我只是沒想到,您長這個樣子。”他解釋得慌忙,“我是說,和波娃說的差不多,但是卻不是我想像的那樣,叫人驚訝而且不得不專注于您。”
鑒于他表面上也是一個風流的雅士,我笑道,“您的話,即使身為一個男人的我,也沒辦法不去想到另一方面。”
他脫口而出的話一出嘴巴,就可見他自覺說錯了話。聽了我的回答,他松了一口氣,臉上猶存着尴尬。“而您的回答恰巧證明了您原諒了我的唐突。”
“有人知道我并非在報紙上那麽可笑,何樂而不為呢?”
“即使是我,沒見到您之前,大概也以為您是那樣類型的人,即使會更年輕一些,也不會是這樣青春。”皮杜先生難以掩飾其糾結的心理,但我已确定自己的長相雖然女子,但氣質并未那樣柔弱。“您應該去登一張照片,這樣您的崇拜者就……”
我直接搖頭,“這可不行,女人太崇拜我,對其他男人而言可不是什麽好事。”
“起碼可以叫某些人心悅誠服不是嗎?”
“我不會認同你的話理由充分。”我冷橫他一眼,“但如果你繼續用這種跟女人獻殷勤的口氣跟我說話,那麽接下來發生什麽都将會有十分充分的理由。”
皮杜先生立刻舉起雙手,後退一步,然後面色誠懇道,“我向您誠意地致歉。”見我十分爽快地放過了他,又來回踱了幾步,在我叫他離開之前,又開口道,“那麽,怎樣?我帶您去見一下阿爾,他也是您忠實的追崇者,對您同樣充滿了好奇。”
羅柴爾德的人的确是我願意見識的,萊斯利的家族伯靈頓曾經在五十多年前就受過其恩惠,雖然現在伯靈頓在美國無人不曉,已非往日家仆。但身為歐洲金融界的帝王家族,還是叫我好奇。而且文人大都愛好風雅,但囊中羞澀。而商人又大都愛好藝術,标榜并非俗人,可謂互利互得。但我并非現在一定要接這個橄榄枝,“我的确願意見一下羅柴爾德先生。但卻不是現在,我要利用這簡短的時間跟我的小姑娘處好關系,以防她趁我不備,将我摔下馬鞍。所以,請你給我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好吧,如您所願。”皮杜先生不得不轉身離開,以免我再說出什麽不留情面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