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西米将包裝袋挂在胳膊上，下地鐵後，包裝袋拎繩将她白嫩的胳膊勒出幾道紅印。
應曲和從她手裏取過所有包裝袋，出安檢時示意她走前面。
他低頭看着大包小包，想起過年前，他們三兄弟聚餐逛商場。大哥三弟帶媳婦瘋狂購物，他默默跟随。
今天才真正體會到，男人帶女人購物的感覺。
三字總結：有點爽。
……
《中華至味》五十進十淘汰賽，開始前的三個小時。
應曲和避開工作人員，送西米至後門，只說了一句“加油，進去吧”，便離開了。
西米深覺應曲和這個師傅當的不厚道，進賽場前難道不應該叮囑她一些重要事宜麽？
進了後臺，她同時收到“美食道”和“季東霖”的微信。
兩者對比之下，她愉快地先打開美食道的消息。
——美食道：“比賽加油，別緊張，想着獎金有一千萬，不要想同臺廚師有多厲害，切記不要給自己壓力，加油，朝買齊各色系口紅的目标努力。”
西米愣了一下，有一瞬間她以為是應曲和。
等應曲和發現登錯微信號時，消息已經不能撤回，心虛地補了一句：——美食道：“如果你不喜歡口紅，想想其它物質，譬如房、包、環游世界……”
——西西西米：“我知道啦，反正以物質給自己定目标，有目标才有動力，是喵？謝謝鼈孫道，我會加油的！”
——美食道：“加油小西米，等你贏了比賽，我許諾給你一個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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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西米：“那我能許願美食道永遠消失在微博嗎？”
應曲和握手機的手一頓。
難道不是應該許……跟他面基，或者不用還錢之類的願望嗎？
——美食道：“我以為你會許願跟我見面。:)”
——西西西米：“如果你完成不了我許的第一個願望，那就幫我完成第二個願望，請我吃火鍋。:)”
——美食道：“那我很榮幸請美麗的西米小姐吃火鍋。”
——西西西米：“我一定會挺進前十，祝我們面基愉快！”
——美食道：“愉快。”
關掉與美食道的聊天界面，西米打開跟季東霖的聊天界面。這小子有點瘋魔，連發十二條消息過來。
“女皇大人比賽加油啊！成敗不要緊！要緊的是你盡力！【加油.jpg】”
——西西西米：“我會加油的！【捧臉.jpg】”
——季東霖：“女神你終于理我了。加油，大家會給你力量，正常發揮就行，不要因為粉絲團多而有壓力。我們不在乎你能不能贏，在我們心中你永遠第一。”
——西西西米：“t.t……好感動……謝謝粉絲兒團！”
……
比賽開始前一個小時，廚師們在後臺等待上場休息。
節目組工作人員往每人手中發了一份所有廚師的資料。厚厚一疊本子看完，西米長籲一口氣。
jn大叔是海島名廚，海霆酒店行政總廚。
傳統組三大廚：李成、陳明、文林。這三位廚師分別來自于陽市、西北甘省、襄市的名廚，全是當地頂級酒店的行政總廚。
五十名廚師內，只有南晴和西米資歷較淺。南晴自己開了家私家菜館當老板娘。西米的資料則填寫的是“網紅名廚”。
南晴坐在西米左手邊，第一次與她搭話：“喂，你不是廚師？”
第一次被南晴搭話，西米搖頭，又點頭，支支吾吾道：“是廚師，但我只在自家的餐館做菜幫忙，雖然是主廚，但是跟這些大神，不能比啊。他們都是行政總廚……”
南晴一手撐着下颌，一手叩在桌上，頗顯不耐地利用手指敲擊桌面，“行政總廚怎麽了？不一定會比我們強，你說呢？”
西米眨眨眼，異常認真道：“行政總廚年薪幾十萬啊，幾十萬什麽概念？能買各色系口紅，一面牆的置物架能擺滿！”
“……”南晴用手肘撞了一下她，“你緊張嗎？”
西米搖頭：“不緊張，就是羨慕。”
于現在的她來說，獎金就是前進的動力，為了錢，她不能緊張。這種情緒會影響大腦判斷。
南晴深吸一口氣，興許是因為太緊張，話忽然變多。她指着對面坐着的那位陽市大廚李成，小聲道：“那位，我曾有意跟他學廚。可惜人家嫌棄我是個女孩，不收。”
“女孩怎麽了？他這是性別歧視！”西米手搭在南晴手背上，拍拍，安慰她：“南小姐，你這麽厲害，一定能打敗他！”
南晴目光落在西米臉上，目光柔軟了幾許：“喂，你是在安慰我嗎？我說你能不能有點敵意？我是你的對手，也是你的敵人。”
西米縮回手。
對唔，情敵嘛。
想到此她又扭過頭，一本正經問南晴：“南小姐，你跟應曲和真的是要結婚的那種關系？我怎麽就看不出來呢？應曲和好像不是很待見你啊。”
“……”南晴蹙眉看她着她，“丫頭，你這是在跟我挑釁？”
“不，完全沒有，我這是為了讓你緊張的情緒轉移，跟你讨論八卦。”西米雙手捧臉，一臉期待看她。
南晴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一陣，半晌擠出一個笑容：“如果你能順利進入前十，我就告訴你。”
西米憤懑：“你這是吊胃口！”
——
比賽現場的舞臺稍微比上一場小點，但觀衆席卻擴大一倍。
西米很快發現，這次觀衆席分了兩個部分，粉絲團坐在紅色區域，而另外一個藍色區域，不知道是誰的粉絲，或者說……根本不是粉絲。
等五十位廚師各就各位，檢查完竈臺等基礎設備，主持人宣布規則：“今天這場比賽還沒開始，現場已經硝煙彌漫。各位可以看見你們竈臺旁有一只小鐵盒，裏面就是你們今天的比賽主題，下面，請大家取出。”
西米與南晴相近，雙雙互看一眼。
她取出題目，她沒想到居然是海鮮，這是她最擔心的，也是最害怕的題目。原本不緊張，此刻卻開始顫抖。
南晴手裏也是自己最不擅長的題目——面。
中國菜系繁多，大多名廚只擅長做某樣菜系，可這次比賽，他們卻恰恰都拿到了不擅長的菜系。
主持人解釋說：“我們今天這場比賽是考驗各位的應變能力，根據各位參賽選手的弱點定義題目，希望大家能在比賽中克服自己的弱點，化腐朽為神奇。大家可以看見我們藍色區域的五十名觀衆，他們是來自各地的民間美食家，今天所有的投票權，都在他們手裏。”
在比賽中做自己最不擅長的菜，變态規則讓所有廚師心裏都沒了底。
西米看向評委席的應曲和，那邊平淡與她對視，恍如陌生人，一瞬間心裏更沒了底。
西米盡量讓自己平靜，回憶應曲和處理海鮮的細節，回憶應曲和“一辣遮三醜”的說法。去食材庫挑選食材，挑西米挑選了最新鮮的石斑魚。
用辣椒、花椒都不太合适。
用什麽好呢？
西米捏着下巴想了想，再仔細咀嚼應曲和說過的話，短時間內想改正缺點是不太可能，但掩蓋還是可行的。西米在腦子裏把所有重口味調料都過了一遍，最後選擇了與辣椒花椒一樣能刺激人味蕾的孜然。
應曲和通過屏幕，看見西米在食材庫選擇孜然為主要調料，頓松一口氣。
這姑娘舉一反三的能力确實不差。孜然雖然不及辣椒、花椒重口味，但它也能掩蓋不足。
西米是第三個選好食材回到舞臺的廚師，她快刀處理幹淨石斑魚的內髒，洗淨後用廚房紙擦幹，将魚斜切成薄片。
主持人開始介紹她的菜品：“唔，大家可以看見，西西西米發揮了刀工優勢，将石斑魚斜切成非常薄的薄片，不知道成品會如何呢？敬請期待！”
西米打算做孜然石斑魚片。
餐盤裏先撒上海鹽與孜然混合物，再将如紙薄的魚片，一片片擱置進去，擺滿整整一盤，再撒海鹽孜然，讓兩面調料都同等均勻。
現場不提供料理機，西米用刀将法香、蔥蒜、青檸、朝天椒剁碎，再進搗蒜罐裏與青檸汁兒、魚露一起大力搗碎，待醬汁充分混合後，擱置一旁備用。
搗醬汁這個過程讓西米滿頭大汗，恰好被鏡頭捕捉，直播平臺的網友紛紛表示心疼：“女神這麽小一只，居然這麽大力的搗醬汁，節目組這麽窮嗎？料理機都不給配麽？”
“心疼我女神，搗醬汁咬牙切齒的樣子好認真。女神辛苦了！”
“我要是男人，絕對不允許我女神這麽辛苦的做飯！！汗如雨下啊，女神闊憐！”
“南晴快來幫你家媳婦兒搗醬汁！”
“嗚嗚嗚，想着南晴女神要和西西西米女神相愛相殺，忽然更心疼了！”
……
比賽時間快要結束，廚師們都已經陸陸續續完成。
西米雖然是最先開始做菜的一批，但她手上的海鮮腌制時間不能太短，否則不會入味，腥味也不會去得太好。
最後五分鐘，除了西米，其餘廚師都已摁下完成鈴。主持人問最先完成菜品的陽城大廚李成：“衆所周知，陽城菜以養生為主，在風格上清新雅麗，刀法精細多變，味道上偏清淡，這次您嘗試麻辣之都的菜品，壓力有沒有很大？”
李陽不愧大師級別，笑道：“壓力倒不覺得，中國菜系雖多，但萬變不離其味，只要拿捏住這個‘味’，能打動人的舌頭，就是一道好菜。”
臺下掌聲如雷。
和着一片掌聲，西米開始下鍋煎魚片，她放棄傳統橄榄油，采用黃油。
黃油在鍋裏化開，奶香彌漫，魚片過薄，下鍋不過幾秒便微微焦黃，曲卷起酥脆一角。魚片立即出鍋擺盤，在最後一分鐘，澆上醬汁，摁下了完成鈴。
觀衆評委輪流試吃，每一樣菜品，大家可以根據菜的外形、氣味，去選擇嘗與不嘗，投與不投。
最後環節，主持人統計好票數上臺公布：“好了，截至目前為止，我們的票數結果已經出來了，請看大屏幕！”
西米屏住呼吸看大屏幕上不斷浮動的數據。
傳統組三大廚師遙遙領先，jn大叔位列第九，而南晴和她票數相同，被卡在了第十名。
兩人票數相同，但名額只有一個，兩人必須走一個。
按照賽制規則，兩人的菜由四位評委再品，決定去留。
主持人來到評委席，将話筒遞給第一位評委。
楊宗在第一場比賽投了西米一票，理由至今沒說。
就在大家以為他仍然會投票給西米時，楊宗咂嘴道：“很難分出勝負啊。第一場比賽，西西西米的金湯燴野菌，的确很驚豔，但這道海鮮，就差很多了。南晴今天發揮很不錯，不擅長拉面，便在湯裏下功夫，面雖不細，但湯的口感卻完美彌補。這一票，我投給南晴。”
南晴略松一口氣，“謝謝楊老師。”
評委林華在第一場比賽中，因為不吃香菜，沒有給西米投票。他說：“我不贊同楊老師的說法，這場賽制有所變化，根據選手弱點制定主題，選手們今天的作品，都不是自己所長。西米這道菜利用孜然搭配石斑魚，解了魚腥又增加食欲，鹹鮮微辣的醬汁搭配魚片的酥脆。這道菜我很喜歡，所以我這票投給西米。”
“我同意林老師觀點。”評委宋寶國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思慮片刻又道：“這道石斑魚片最讓我覺得奇妙的地方，下腹過後，齒間不僅有羊肉串的味道，還有一絲絲奶香的醇厚殘留，應該是孜然與黃油的作用，這票我投給西米。”
主持人：“唔哦~目前為止，我們的南晴獲得一票，而西西西米兩票領先。如果應老師最後一票投給西米，南晴會止步于此。如果應老師将最後一票投給南晴，兩人會同時進入候選區，由觀衆席重新打分投票！”
所有的鏡頭對準應曲和，西米屏住呼吸，目光幾乎嵌進他的骨子裏。
“這一票，我投給南晴。”
“轟”一聲在西米耳朵裏爆開，這一票投給南晴，那就意味着，他對她的菜品很不滿意，很失望。
應曲和目光落在西米臉上，問她：“西小姐，你想知道你的菜品差在哪兒嗎？”
西米點頭，表示想知道。
“你的這道菜的确有創意，但你卻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你的這道菜，”他淩厲的目光如刀射在她身上，“一無是處。”
嘩——
觀衆席炸開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