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檔案
昨夜宿吾和霍隰兩人在女生宿舍受到了驚吓,一整夜都沒怎麽睡,直到天快亮了宿吾才閉上了眼睛,意識模糊之前将落在霍隰腰上的被子拉到了他的肩膀處。
宿吾感覺到臉上一陣癢,他閉着眼睛在臉上撓了撓,手指觸碰到一絲柔軟,他睜開眼,霍隰的臉靠的極近。
霍隰睡的正香,昨晚上先是撐着眼皮熬到了後半夜,再是在女廁所收到了驚吓,再回到房間盯着那頂假發直到天都快亮了。
此刻睡的正香,霍隰猛地感覺到一束目光正盯着自己,他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宿吾正伸手往他這邊支過來“你幹嘛?”霍隰眨了眨眼睛,宿吾舉起的手又放下。
“你頭發,撓的我癢。”宿吾往旁邊讓了點,臉上有些不自然。
霍隰覺得這個床确實是有些小,他好幾次都是在宿吾懷裏醒來的,又是拿腦袋撞人下巴,又是用頭發撓人家臉的。
霍隰自覺的往裏邊動了動,但是事實證明這個床确實是小。
“幾點了?”霍隰打了個哈切問。
宿吾偏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都快中午十二點了:“可以起來吃午飯了。”
宿吾身了個懶腰起身,上床的嚴柯人已經不在了,估計是去班上看成績了:“唉,你是不是該去看看自己考了多少分?”
“一會兒就去看。”霍隰眯着眼睛說,年紀大了熬不住啊。
他倆下樓的時候最後一節課還有不到十分鐘下課,霍隰輕車熟路的溜到座位上,又輕車熟路的将散在桌子上的試卷扒拉到桌肚裏。
嚴柯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霍隰來的時候他只是太了一下眼皮。
“怎麽着?情緒不大高漲啊?”霍隰打趣到。
“我可能要死了。”嚴柯轉過來對着他說。
霍隰一下子警覺起來,皺着眉頭問他:“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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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柯将年級的成績排名拿給他看,嚴柯:413排名倒數第一。霍隰看了一下自己的排名,也好不到哪兒去,倒數第三。
他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安慰的話此刻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他伸手在嚴柯肩膀上拍了拍。
“今天跟緊我。”霍隰說。
午休時間夏椿找到他們,這次年級考試她又是年級第一,看樣子是又獲得了線索。
夏椿謹慎的從包裏掏出新線索,放在桌子上的是一頂假發。
“假發?”霍隰和宿吾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次的線索不實在課本裏發現的,是在我的枕頭旁邊。”夏椿說,“大早上的一睜眼就是這團毛茸茸的東西,吓死我了!”
本來她是準備一早就來找霍隰他們的,結果人不在教室。
“我這裏也有新線索。”宿吾往桌上放了一張卷子,反面的最後一到大題寫了一排字“都是死有餘辜的人。?”夏椿照着年了一遍,“真麽意思?是值得那些人?玩家?還是?”
“不是玩家。”宿吾搖搖頭,“應該是指的合照上剩下的人。”
霍隰他們簡單的将昨晚上在廁所遇見的事兒跟他們講了講,不過隐藏了他們去夏椿宿舍門口的內容。
“所以所,詛咒其實就是這幫不懂事的學生對班上的同學進行暴力,最後受到暴力的這個小孩死掉了,現在回來報仇了?”嚴柯簡單的總結了一下。
“應該是這樣的,只不過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死的是誰。”宿吾說,“我們現在懷疑死者是個女孩子。”
從昨晚上他倆撿到的假發還有夏椿得到的假發推出死者很有可能是個女生。
“咱把假發的事情先放放,我其實特別好奇你倆昨晚上去女廁所幹嘛?”夏椿對着他倆說。
霍隰:“”總不能說是懷疑你吧?
宿吾:“”對呀。
因為嚴柯考了最後一名,他整個都顯得非常緊張,再加上他們手中的線索太少,顯得他焦躁不安。
“我覺得咱們再去體育器材室看看怎麽樣?”嚴柯說,“我總覺得那個地方應該不是那麽簡單。”
宿吾他們決定再去看看。
體育器材室還是那個樣子,一推開門就是一股子潮濕的灰塵味,他們進了門,裏面比上次他們來的時候亂了很多,看來是有其他玩家找到了這裏。
屋子裏的東西被翻的很亂,器材散落了一地,原來放假發的櫃子大開着,裏面的東西早就不見了,櫃子裏面寫的字還在。
嚴柯在裏面翻找着,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霍隰盯着櫃子裏的字兒出神。
這些字是誰寫的?是什麽時候寫的?
“你們快來!”嚴柯突然喊了一聲,“我找到一個東西!”
他舉起啦給大家看,那是一個牛皮紙袋,中間有一到折痕,兩面的顏色有些不一樣。
“在這個櫃子的夾層裏,這樣折着卡在裏面,難怪咱們前兩次沒找到。”嚴柯将牛皮紙袋子展開。
這應該是個檔案袋,房子啊這裏有些時間了,背面的顏色有些深,嚴柯一展開揚起一陣灰塵。
“呸呸!’霍隰伸手揮了揮手,趕走了眼前的灰塵。
嚴柯打開牛皮紙,去除裏面的東西,展開在大家的眼前。這就是一個檔案袋,并且這個檔案屬于時遇。
檔案第一頁就貼着時遇的照片,少年幹淨的的笑容躍在紙面上,讓人聯想到學生時代的美好時光。
時遇,男,十八歲。
照片上的時遇處在人生中最美好的時代,他笑的很開心,他的檔案也很漂亮,成績優異,團結友愛,這份檔案怎麽看就像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
再往後翻檔案開始變了味道,時遇的成績出現了下滑,別人家的孩子在後來變成了最不起眼的那種。
嚴柯翻到了最後一頁,是一篇檢讨書。
紙上這樣寫到:
尊敬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各位同學,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想象過能夠站在這裏跟大家念一封檢讨,說實話,這種感覺還挺新鮮的。
我并沒有把他當作是檢讨,我把他當作一段留言。我曾有多盼望青春現在就有多想離開這個世界,我曾對這個世界有多大的希望,現在就對他有多失望。
距離高考還有五十三天,我的朋友,唯一支持我的人告訴我,不過還有五十三天很快很快很快我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可是,我等不到了。
高三之前我沒有想過會這樣的,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也有,我從來沒有想過将它公之于衆,我想悄悄的守護它。後來有人發現了我的秘密,我不能奢求別人幫我保守秘密,但是我也沒有想到因為這件事我站在了這裏。
我喜歡男生,現在已經不再是個秘密了。
因為這個秘密我收到了來自現場的各位的欺淩,或者說是別樣的目光。我跟你不一樣,只是因為我喜歡男生,只是因為我是個男生。你們不要用這樣的目光看着我,我也不是見到誰就對誰感興趣。
好朋友告訴我說,再等等吧,等到高考完,等到夏天過去,就再也不會有人将我苦苦保守的秘密當作排斥,欺負我的借口。
我覺得現場的你們挺幼稚的,誰說喜歡男生的男生就喜歡穿裙子戴假發的?我喜
歡男生,也喜歡和男生穿的一樣的短袖襯衫。
算了,我跟你們說那麽多幹什麽呢,你們不過都是些膽小鬼罷了,抱團結在一起,欺負我,排斥我。扒我衣服的是你對吧?給我戴假發的是你對吧?改我試卷的人是你對吧?把我拖到女廁所忘我身上潑墨水的是你們對吧?我都記得你們呢,你們欺負我時的嘴臉,你們嘲笑我的聲音,我每一天晚上閉上眼睛都呢個聽見你們的聲音,看見你們的嘴臉。
我不想再這樣了,我很久沒有睡好覺了,你們放過我吧,我也放過我自己。
落款是時遇。
檢讨書後面是一片斑駁的血跡,雖然已近幹枯了,但是能看的出來他曾經被一個人拽在手裏很久很久。
牛皮紙做的檔案袋裏的東西就這些,他們看完之後就将東西放了回去。
“你們說時遇死了嗎?”嚴柯問到。
霍隰搖搖頭:“不清楚,但是我遇到過兩次時遇,或者說時遇的鬼魂?”
夏椿打了個寒戰:“不會吧?真有鬼魂嗎?”
“誰知道?”宿吾出了門擡手再臉上抹了一下,“嗯?下雨了?”
霍隰頓時警覺了起來,前兩次死人的時候都是在下雨天,難不成霍隰回頭看了一眼嚴柯,嚴柯還盯着手裏的檔案袋裏的資料看,頭都沒擡。
他們出了器材室,宿吾和霍隰走在最前面,夏椿緊跟其後,嚴柯在最後一名。
嚴柯盯着手中的資料,時遇的笑臉在第一頁紙上,頭頂上落下一滴紅,剛好落在時遇定格的笑臉上。
嚴柯一擡頭,三樓這走廊上,一個長頭發的女生正低着頭看他,見他擡起頭愛對着他笑了一下,那一張臉和照片上的時遇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喂!時遇!”嚴柯喊了一句,三樓的人馬上縮了回去。嚴柯想都沒想就追了出去。
霍隰被嚴柯撞了一下肩,回過神兒來嚴柯已經順着樓梯上了樓,他和宿吾趕緊追了上去。或許是知道副本的死亡信號,嚴柯在這一刻爆發出最大的潛力,兩三步就上了樓,等霍隰他們上三樓的時候人都沒了蹤影。
“是不是在教室裏?”宿吾猜。
霍隰他們走到七班的教室門口,裏面沒有人。難不成上了樓?霍隰他們正向往樓上去,轉身就見空中掉下來一個人,只聽見悶聲的一響,霍隰腳尖處碰到一個東西。
一個兔子發夾。
嚴柯死掉了,在他們出體育器材室不到十分鐘之內,不過是在一個上下樓的時間,嚴柯就在他們眼前從樓上掉了下去。
霍隰蹲下 身撿起了掉在腳邊的兔子發夾,深深的攥在手裏。
雨在一瞬間就變得很大,嚴柯趴在一樓的操場上,不過是眨眼間的速度血跡就彌漫開來,這個人在副本最醒目的一刻,卻是一這樣的形式展開。
霍隰靠在身後的牆,閉上了眼睛,這一刻空氣中布滿了雨水和着泥土的腥味兒,他有些分不清楚是血的味道還是泥土的味道。
霍隰躺在床上和宿吾肩并着肩,上鋪空着,他倆卻還是在這張擁擠的床上擠着,在副本裏見過了太多的死亡,可是這個副本不一樣,這個副本有角色,一進來不會有人在屁股後面跟着你,也不會在夜裏爬起來自己掐自己。
時間一長,霍隰覺得自己都快要習慣副本裏的生活了,一起床就是忙碌的高三學生,每天腦子想的最多的就是考試,如果沒有詛咒對霍隰來說就像是真正的回到了高中時代。
直到嚴柯的死亡,霍隰真正的感覺到了副本的可怕之處:深陷其中,忘掉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