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蕭景琰與梅長蘇談完出來,就看見璇玑還坐在廊前,獨自賞天的樣子。
蕭景琰與梅長蘇執禮:“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梅長蘇颔首:“殿下慢走。你,你也走吧!”
璇玑聞聲回頭:“啊?”
梅長蘇的表情甚是雲淡風輕,芝蘭玉樹,理所當然:“你在我這兒都賴了半天了,還不肯走是要賴到什麽時候?”
明明是你邀我過府的,現在卻反過頭來說我賴着不走是何道理?這樣的話璇玑是不會說的。她只是覺得自己高冷的形象,因為梅長蘇的這句話碎得不能再碎,便起身,端端執禮:“如此,般若也告辭了。”
“你今天一個人來的,小穎沒跟着,讓列将軍送送你。”梅長蘇指揮起蕭景琰的中郎将也是得心應手。
換做平日,這樣的安排倒是沒什麽。但是今天剛剛被梅長蘇拿來跟列戰英打趣過,為了避免梅長蘇将讓她跟靖王一派扯上幹系的計策進行到底,璇玑推辭:“明日便要去九安山行獵,殿下諸事繁忙,列将軍從旁協助,想來也不得閑。左右不過是坐馬車,我自己回去一樣的。”
“你身體不好,現在初初入春,天寒易發病症,還是列将軍送你回去穩妥些。”
列戰英又不是醫生,不說不會發病,就是發病了,多個列戰英又有什麽用?這樣的話璇玑也是不會說的,她只能再次颔首:“我的身子近日有賴晏大夫悉心調理,已見好,蘇先生無需憂心。”
“哪裏見好了?還是個病秧子!”晏大夫冷不防冒出來,又傲嬌着一張怒氣沖沖的臉。
“晏大夫醫術高明,般若得晏大夫醫治,雖然談不上痊愈,但的确是見好了的。”
“胡說,我醫術高明有什麽用,扛得住你一天到晚想砸我的招牌嗎?不老實吃藥,不遵醫囑,除了宗主,我就沒見過你這麽不聽話的病人!”晏大夫根本不吃璇玑溜須拍馬的那一套,怒發沖冠,一句話把璇玑和梅長蘇一起埋汰了。
“……”璇玑瞪圓了眼睛。
不,靖王殿下,列将軍,請不要笑,我覺得我高冷的形象還可以再拯救一下……所以,請不要再笑了……
終于,最後是蕭景琰和列戰英一道送璇玑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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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送,蕭景琰和列戰英騎在高頭大馬上,脊背挺直,雄姿英發。璇玑還是不能見風,窩在馬車裏。行了一路,連話都沒多說一句。
到紅-袖招前,璇玑與蕭景琰和列戰英辭別。
璇玑目送着蕭景琰的背影,卻見列戰英騎馬落後蕭景琰半步,偷偷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見她還看着他們,慌忙把頭回過去,臉卻是紅了。
璇玑剛進屋,隽娘就來了。
小穎伺候着璇玑換了寬松些的衣裳,正問璇玑晚上想吃什麽。隽娘走進來,面帶憂色。
璇玑瞧了,過去拉着隽娘在榻上坐下:“四姐可是打定主意要走了?我說過在春獵前你要走,我都不攔着。明日便是春獵,這話自然算數,”
隽娘搖頭:“我并非擔心你不肯信守承諾。”
“那是擔心什麽,”璇玑皺眉,“童路?只要他答應不再為梅長蘇所用,我也可以放他跟你一起走。”
隽娘還是搖頭,沉吟片刻道:“夏首尊雖被押入天牢,但他畢竟與師父有舊,我仍在為他和譽王殿下傳遞消息,這你是知道的。”
璇玑一愣,點頭:“當年他對師父确是很好,如今的局勢若還能為他做些什麽,四姐自然不會推辭。”
“之前夏首尊讓我給譽王遞話,說三月春獵就是最後的機會,恐會有所行動。”
“這個你之前告訴過我,并不妨事。且不說如今譽王一蹶不振,便是他有所行動,梅長蘇也早有安排。”
隽娘并不如璇玑鎮定,神色忐忑的:“譽王本來的确借酒消愁,士氣消沉,只說此生與至尊之位無緣。看過我帶去的錦囊之後,忽然面露悲憤,有所決斷,讓我深感不安。”
“錦囊,什麽錦囊?”
“便是師父臨終時留給你,囑咐你不到萬不得已萬萬不能打開的錦囊。”
璇玑思慮半晌,才想起隽娘所說的那個錦囊,那個寫着玲珑絕筆,譽王身世,滑族慘禍的錦囊。只覺得霎時手腳冰涼,厲聲喝問:“你拿錦囊的時候為何不問問我?”
隽娘見璇玑神色,也知道茲事體大,愈發惴惴:“夏首尊聽聞你最近常去蘇府,大罵你罔顧師父多年的教養之情,不配再擁有師父的錦囊,要我偷偷取走。而你原本錦囊不離身,自焦山上回來後,一場大病,錦囊并不帶在身上,我便拿了。”
若是真的秦般若,留有璇玑遺命的錦囊自然随身攜帶。但如今秦般若的身體裏是璇玑,她知道的東西,比錦囊中寫的多了不知多少,自然不需再随身攜帶。
璇玑此刻思緒極亂,也說不清是該惱隽娘還是該惱自己。
譽王這些年與太子鬥,與靖王鬥,鬥得再兇再狠,也沒有想過冒犯梁帝威儀。而今,他驟聽滑族慘禍,驟知玲珑悲劇,驟聞自己身世,有所決斷,又是何決斷?
璇玑穩了穩心神,看向隽娘:“你可知道譽王與夏江謀劃的,到底是何計策?”
“謀逆。”
璇玑坐了一會兒,一會兒又一會兒,天色便暗下來。
她起身,讓小穎伺候着換了外出的衣服。
馬車停在樓前,小穎站在車旁執意不肯走:“姐姐,天色都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兒?不管你去哪兒,我也要去。”
璇玑只是一味搖頭:“我有事要辦,你先回去,我跟你四姐說幾句話。”
小穎滿臉的不高興,還是乖乖地回去了。
隽娘上前幾步:“般若,你有什麽要同我說?”
“若是我後天還沒有回來,你便去放了童路,讓童路通知江左盟的人,譽王謀逆的消息。”
“般若?”
璇玑擺了擺手,壓下隽娘驚異之下要問的話:“若是我以後都回不來了,小穎,還有其他的姐妹們,就都拜托你了。”
“般若,你要去做什麽?”
璇玑握着隽娘的手,她自年前從焦山回來,大病一直未愈,瘦得厲害,此刻握着隽娘的手,掌心指尖都是冷的。她看着隽娘,目光平靜的,軟軟的:“四姐,你可答應?”
隽娘眼圈忽然就紅了:“答應,我答應你,一定照顧好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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