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內亂
? “隐別,告訴我,最多還能撐多久”雙膝跪在大廳中央的是臉上青筋浮現,雙眼布滿血絲,汗如雨下的冥礿
而身邊則是手持利劍,喘着粗氣環顧包圍着兩人的一衆下屬的隐別
“若是不能及時服下解毒的湯藥,約莫最多不過三個時辰便會毒發身亡”即便處于極端不利的情況,隐別還是清晰的分析着兩人的支撐力
仍然忠心的下屬明顯潰不成軍,叛徒加上外援,對他們這些誓死頑抗的人已經形成了包圍圈。勝負早已明了,然而當年既然選擇追随褚師宴,就沒想着能夠安穩到白頭,今日即便葬身于此,也算是對彌香閣的一個交代。
“嘭!嘭!嘭!”四周突然穿入粗壯如孩童手臂的鐵鏈,即便兩人迅速反應過來提劍抵擋,卻不料這劍一碰到這鐵鏈便剎那碎裂,等隐別辨別出這鐵鏈非同一般,竟是透着白煙的寒冰鎖鏈時,自己的雙手已被鐵鏈纏繞,身體因為兩邊的拉力被提至空中。
而冥礿的情況更糟,因為鐵鏈直接纏在他的腰身上,那侵入骨髓的寒氣随着鐵鏈的收縮帶來極端的疼痛以及五髒六腑被擠壓已無法控制自己面部表情顯露出扭曲的面容。
嘴唇迅速變成紫色,這樣的寒氣,使得身體還來不及顫抖便已經僵硬。
“鱗奉,你怎麽會…怎麽會有這寒冰鎖鏈”被寒氣入體的隐別十分艱難的吐出這句話來,打顫的牙齒幾乎要控制不住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彌香閣沉寂太久,是時候換換主人了”鱗奉端坐在手下搬過來的椅子上,看似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剛沏好的熱茶。然而吐出來的話卻顯露出對權勢的志在必得,至于隐別所提的問題,自然就被其忽略過去了
這一次的計劃自己盤算了太久了,昔日坐在主位上的褚師宴風華絕代,睥睨衆生。就因為他是塵散的孫兒就理應得坐上這樣的位置?就因為他是褚師宴就可以一句話了魂斷萬千生靈?人最最不可有的是貪,而這貪卻又是最最容易起的念,這念一旦有了終生成妒,這妒若入了膏肓則成了恨…
是的,鱗奉恨自己為何出生清貧卻仍要慘遭厄運痛失親人,恨曾經無能的自己為一口嗟來之食被人踩在腳下卑微如塵埃,恨這驽鈍的身軀在進入彌香閣後即便接受煉獄般的訓練卻終達不到諸如冥礿之輩的能力…這一切的一切為何褚師宴可得而自己卻得不到。這恨太久太久,也太深太深,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可能覺察出這恨已入了骨髓
“今日…落你手中,要殺要剮随你,但…你可…千…千萬不要錯過….這…這次機會,若我隐別…今日不死,定讓你悔…悔恨來這人世…走一遭”隐別拼着最後那一點氣息說完了這句話,為了保持清醒甚至咬破了下唇
“想我鱗奉有今日之舉便不會給你們一線的生機,這還是咱們彌香閣閣主教給屬下的呢,不過我想他也不可能有機會看到這忠于自己的下屬被趕盡殺絕的下場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随着鱗奉的笑聲是鎖鏈拉動的聲音,只見這鎖鏈拉動的并不快,卻生生的将隐別的左手臂給撕裂開來,縱是這樣鑽心裂骨之痛,狠狠衰落地上的人硬是沒有吭一聲。
鱗奉的狂笑未竟,突然眼珠爆突一聲慘叫,四肢被銀針生生的釘在了座椅上。
在場誰也沒有看出是何人讓武功詭異的鱗奉毫無察覺之下便落此下場,若是有心致命,此刻看到的将不會是還能發出慘叫聲的活物,而應該是一句無聲無息的屍體。
“果然是我彌香閣訓練出來的下屬,夠狠厲,只可惜你學到的也只是皮毛,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解決敵人切不可錯過最佳時機,不然恐怕你連悔不當初的機會都不會有”話語落,又是兩枚銀針飛射進來,直勾勾的紮入被釘在椅子上的人的雙眼,慘烈的疼痛居然讓鱗奉掙紮到雙手拂面,血從眼角穿透指縫低落下來,而原本釘着雙手的銀針正刺眼的釘在椅子的扶手上,血順着銀針滲入了木制的椅子上,可見鱗奉在掙紮拉扯之時硬是被銀針穿透了雙手,而這手掌的疼痛遠遠比不上雙眼在驚恐中被刺入的恐懼劇痛。男人的慘叫沒有停止下來,而最可怕的是這并不足以讓他死亡,甚至連昏迷過去都是奢望,即使沒有看見來人,他驚恐混亂的腦袋中仍清楚的浮現出三個字——褚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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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彌香閣閣主武功深不可測,今日果然讓本相大開眼界”一衆人手分開出一條道,男子面如冠玉,一身淺綠衣衫當有謙謙君子的模樣。雙手輕拍了幾下像是在贊揚這落針之人。
此人正是當朝丞相蘇冽。整個王朝誰人不知此等怪人,若論喜好,蘇冽當真是十分淺顯,愛美酒惜美人,盡享風花雪月之事。若為尋常之人無論放在何處定被認為又一空有好皮囊卻無為至極的荒誕人物。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看似玩世不恭的人物,卻對占星仆卦之術專研頗深,傳聞這占星仆卦之術是上天賦予的能力,若命定沒有這運氣,即便你對古今探星論道書籍頗有考究終不可能成為大家。
而蘇冽卻不僅僅是大家,在帝皇眼中,他近乎于先知的存在。尤其是當年一卦軍中亂,叛根種。揪出了大将軍荒艽(qiu)私下隐秘募兵的謀反之心,轟動整個朝野。從此平步青雲直至官拜宰相。朝中嫉妒眼紅之人比比皆是,想奪其命者更是層出不窮。而蘇冽卻一徑風流快活毫無顧忌,真真是一個怪誕之人。
“想我彌香閣多年不曾有過如此動蕩,卻不料今日竟得蘇丞相好雅興,莅臨我彌香閣攪亂一池春水”
說這話之人是突然閃現在主位之上白發男子,并未束起的頭發披散在肩頭,一身白衣尤顯得淡紫的唇色詭異之極。像是早已料到幕後之人,男子并未露出驚奇的神色。
“司!!!”認出座上之人的下屬不僅驚呼出聲
這說話的語氣神态與以往的褚師宴毫無差別,可是這白發這唇色這渾身散發的氣息,無不讓在場之人震驚,若世上真的有所謂的妖物,那褚師宴便應該是那吸收了千年精氣的妖孽,是的,此時浮現在他們心中的的詞就只有妖孽二字
“閣主此言差矣,這彌香閣在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既然閣中人才輩出且意欲争鋒,本相也只是推波助瀾一把而已”顯然這樣的震驚并未影響到蘇冽,依然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好一句推波助瀾,這煽動叛變之心,暗中出謀劃策之行為似乎就被這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而淡化了不少。可是褚師宴是何人,若輪歪理謬論誰能越得過他。
“哦(第二聲),那看來蘇丞相是認為閣中已有人能力超越本閣主,可以取而代之了?”這句話可沒有一點點詢問的意思,明明就是逼供了
“本相以為這彌香閣多日未有人主持定容易生出事端,這不奉朝廷之命出來穩固穩固這武林一大門派也未知可否,卻未料想閣主竟如此心急,未給本相一個出謀劃策的機會便匆匆趕回,實在是浪費了本相一片赤誠之心。也罷,既然閣主已回來操持事務本相也就不必操心這武林會有所動蕩了,若有機會還望能與閣主好好品茗暢聊一番,本相這就告辭了”語畢,這纏繞住冥礿與隐別的鎖鏈迅速被抽離。蘇冽轉身大跨步離去,恍若今日這場混亂只是一場鬧劇,劇散人散。
而大廳內衆人心思各異,蘇冽的出現使得謎團被解開,為何鱗奉懂得利用食物相克的方法致使彌香閣大部分下屬乃至冥礿中毒,又是為何在奇門幻陣尤為複雜的彌香閣能夠突然出現大批死士替鱗奉效命,而寒冰鎖鏈又是如何得來…這一切的一切不可能進鱗奉這毫無背景身份之人可能辦到的,說到底或許在這場游戲中,鱗奉也只是一個傀儡,一個自以為自己是中心的傀儡罷了。但誰都不明白的是一向嗜血無情的閣主今日為何一句話未說放走了蘇冽。
“接下來要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們了吧”褚師宴只留下這麽一句話,衣袂一甩便消失在衆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