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心念念
s醫院停車場
下班後，祁東照例去停車場開車，卻發現李院長已經站在那裏，似乎在等他。
“爸，你找我？”
李院長點點頭，深深嘆了一口氣：“祁東，我們聊聊吧。”
“今天我坐你車回去，邊走邊說。”李院長說着已經先一步走去，祁東見狀，加快步子，先一步為他開門。
“她已經結婚了。”
祁東眸色平淡，并無波瀾：“我知道。”
“所以，請你對佳美好一點，算我求你了，她的病已經開始複發了。”
祁東目光一沉，顯然是才知道，過了一會，他說好。
李院長沉默了一會，再次開口：“從前的事，我向你道歉，佳美沒有幾年時間了，等她……”李院長有些哽咽，過了一會兒才接着說：“我會還你自由。”
祁東開着車，望着前方，沉默了片刻，淡淡開口：“我知道該怎麽做。”
艾倫別墅
艾倫一早就出門了，也沒說去哪，等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才回來，推門一看，湘西正在睡午覺，正要悄悄出去，湘西已經醒了。
“才回來嗎？”
艾倫于是走了進來，在床邊坐下：“我聽說帶着玉佛，比較容易入睡，你試試，”說着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藍絨盒子遞給她。
他知道，這幾天她睡的極不安穩，常常都是被噩夢驚醒，然後怕吵到他，便不敢再睡。
在他小時候，他的外婆也給他買了一塊這樣的玉，說是能夠保他平安，驅走邪魔，于是，他便想到也買一塊試試。
湘西沒有接，而是問他：“你出去這麽久為了買這個，”
艾倫沒有看她，随意嗯了一聲。
湘西默然，打開盒子，是一個小巧玲珑的大肚佛，瑩白精巧。
“你幫我帶上吧，”
艾倫微訝，随即拿起紅繩的兩端，繞到她脖子後面，他的動作有些笨拙，可最後還是系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艾倫，謝謝你。”
艾倫笑了：“我們結婚了，”
湘西突然想起林姨今天囑咐她的話，讓她和艾倫常常去那邊看看，林姨沒有女兒，只有一個在外地的兒子，湘西對她又好，她也把湘西當女兒對待，湘西想不到的地方就對她說，湘西也覺得應多看看爸媽，卻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和艾倫開口，她也知道艾倫是不想去那邊的。
艾倫看她猶豫，就問：“想說什麽？”
“我們……是不是該回去看看爸媽？”
艾倫深深看她，湘西帶着詢問，問完便似無意垂過頭去。
“我也只是随便問問……”
“去吧。”說完向她釋然一笑：“你先收拾，我們過會就去。”
“你出去一天了，不累嗎？”
艾倫一笑：“明天就要上班了。”
為了她，他願意改善與爸媽的關系，好讓她，有個真正的家。
艾倫和湘西到達的時候，蘇倫正在吃飯，一個人。
艾倫突然發現爸爸其實也是孤單的，連吃飯也是一個人。
“爸，”艾倫喊了一聲，湘西也跟着喊了一聲。
“媽不在家嗎？”
“她有事出去了，”蘇倫看他們在一邊站着，又說：“沒吃晚飯的話就坐下來一起吃吧。”
家裏的阿姨趕緊添了兩雙筷子。
“在那邊過的還适應嗎？”蘇倫問湘西。
“挺好的，”
蘇倫點點頭，又問了一些很家常的話，象征性地問了艾倫幾句，蘇倫今天是難得的親和，連艾倫也感到詫異，尤其是和湘西說話的時候，如同是自己女兒一般。
吃過晚飯，艾倫和湘西就回去了，蘇倫也沒有留他們住下。
“爸好像很喜歡你，”
湘西笑問：“是嗎？”
“嗯，這樣很好，”
第二天，吃過早餐，艾倫和湘西一起去上班，中午兩人都各自與同事在公司食堂吃飯，直到晚上，才一起下班。
這樣平平淡淡過了一個月，直到再次遇到祁東。
那天，湘西陪同事文琪去商場買衣服，在二樓的女裝店看到了佳美，她站在試衣鏡前，穿了一件淺藍色大衣，在試衣鏡前來回觀看，然後回頭，問祁東：“好看嗎？”
祁東右手提着她的包，手臂上放着她換下的衣服，仍是不失優雅。
“好看。”
佳美甜甜笑了：“那就要這件啦，”
“嗯，”祁東對她點頭，溫和一笑。
“湘西姐，你也在這裏呀，”佳美一轉身，看到了湘西。
湘西朝她輕笑：“是啊，”
祁東聽佳美喊湘西的時候，猛然回頭，然後，就看到了她，她的氣色看起來比婚禮上的時候好很多，米色大衣，黑色長靴，說不出的清朗可人。
不是沒想過在茫茫人海中突然相遇，何況他們又是同在s市，只是見到她，還是有不可抑制的驚喜，祁東在原地略頓，向佳美那邊走去，不驚不喜。
“湘西，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湘西禮貌地朝他一笑。
然後，他們似乎就再也沒話可說了，幸好有佳美。
“湘西姐，你看這件大衣适合我嗎？我穿哪件他都說好看，”
不管佳美是不是無意間的炫耀，湘西已經不會感到不适，只是真實地告訴她确實好看。
她的禮貌，她的疏離，她的淡笑，祁東一一看得清楚，她的柔情，再也不屬于他了。
“湘西，快來快來，”
那邊的文琪試好衣服，正在叫她。
“不好意思，我朋友在叫我，我先走了，”說完禮貌一笑，就向文琪那邊走去。
湘西陪文琪買好衣服，剛下樓就看到了艾倫，藏不住訝然。
“你怎麽來了？”
“下班沒事，就順便接你。”說着已經接下湘西手中的包。
文琪見艾倫來了，也不好意思和他們在一起，就先回去了。
“怎麽沒買東西？我看你朋友買了不少。”
艾倫很自然的問，沒有一絲異樣，大概沒有看到祁東。
“我不缺什麽，就沒有買。”想了想還是告訴他：“剛才遇到佳美祁東了，”
艾倫回頭看她，眼神是慣有的溫柔，帶着笑意：“我知道，你不用向我解釋，”然後，牽着她的手，繼續向前。
湘西以為，晚上做噩夢的一直是自己，直到她聽到睡夢中的艾倫喊她的名字，只喊了一聲，他就醒了，然後便聽到他蹑手蹑腳下床的聲音，接着是很輕的關門聲，三五分鐘後他才又進來。
曾有多少次，他在萬千繁華中，一個人，尋找她的身影，狂喊她的名字，得到的只是萬籁長空的無人回應，這種恐懼，哪怕如今她已在身邊，還是後怕萬分。
湘西在他睡下後，輕輕坐起，他的睡容安詳，俊顏精湛，輕輕俯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這一生，本是極為普通的一個，遇到他，能有多幸運。
就在她的唇剛一離開他的唇的時候，艾倫睜開了雙眼，深深看她，含柔含情，四目相視，盡是說不出的彼此了然，然後他主動吻了她，癡纏缱绻，化骨柔情，情起處，他的手，自然而然地伸向她的拉鏈，輕輕拉開，細致綿綿的吻，從嘴唇到鎖骨，湘西的緊張與不安在他溫暖堅毅的懷抱中漸漸消逝，在身體容為一體時，他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流下，也看到身下的湘西隐忍的疼痛，他輕輕摟住她，在她眉心落下綿長的吻。
突然，他的眼中閃過疼痛，她的手臂、背後，盡是粗糙的疤痕，他摟她在身上休息，然後，清楚地看到了，那是鞭痕。
他的手，又不自覺地緊握成拳，然後慢慢撫着那鞭痕，久久，滿是痛惜與愛憐。
“是那時候弄的嗎？”他忍住深痛，盡量平聲問她。
湘西輕輕說了聲嗯。
艾倫便不再說話了，只是擁着她，直到她入睡。
第二天早上，湘西醒來已經八點半了，而艾倫正坐在旁邊看她，他穿了休閑服，頭發有些潮濕，顯然剛洗過澡。
湘西正要起來，艾倫卻一把扶住她，
“你多睡一會，”也不等湘西同意，就把她按進被窩，拉好被子，然後向門口走去。
在卧室門口，他握着門把，遲遲不願關門。
滿室寧然處，有他最心心念念的人。
昨夜，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他也确實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動，可是，也是昨夜，他知道了，她在他懷裏，能夠安然入睡。
湘西是睡不着了，在艾倫走後，便起了床，梳洗過後，打算下樓做早餐，卻沒想到艾倫正提了一包早餐回來。
他微笑開口：“今天就別做了，我已經買好了，”
湘西也微微朝他輕笑，然後接下早餐，幫着擺放，艾倫從來沒有買過早餐，今天是第一次，不過一舉一動間，像是早已做過了許多遍，很久以後，艾倫才告訴她，其實他那天是想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又怕自己表現得太異樣，才故作淡定。
吃過早飯，艾倫主動提出去看爸媽，他們已經去了好幾次，很少見到王定涵，倒是每次都能見到蘇倫，蘇倫對艾倫仍是愛理不理，父子間話還是很少，但态度好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