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若有望穿千年
湘西搬出去了,兩天後,艾倫知道她去上班了,而艾倫也第一次和齊秘書說,他想在王企上班。
齊秘書驚訝之餘,連連點頭,說盡快安排,盡管知道他和蘇先生一向不和,但是蘇先生也不會反對他在這裏上班,艾倫只說從基層做起,齊秘書說他完全可以擔任總監,畢竟他在美華已經穩坐總監,艾倫卻只說從基層做起。
艾倫當天就辭了職,從美華出來的時候,卻看到了楚北。
楚北看起來沉重不已,他只說:“艾倫,我有事和你說,跟我來。”
他們進了秦記,要了一個包廂,楚北喝了半杯酒,仍是難掩沉悲。
“艾倫,湘西的事和我爸有關。”
艾倫帶着暗傷的笑:“果然。”
“我爸剛到c市的時候,由于業績突出,被公司的女董事關注,女董事的丈夫周餘海花天酒地,無所不為,女董事萌生與他離婚的念頭,我爸在公司盡職敬業,業餘也是正經,女董事看上了我爸,說要和丈夫離婚,和他結婚,我爸不同意,女董事也沒多說什麽,後來真和丈夫離婚了,她丈夫一心霸占財産,想盡辦法打壓她的公司,我爸同情她,幫助女董事度過難關,後來女董事查出自己得了癌症,也看破一切,把公司賣了,所得二十億全都交給我爸,讓他捐給希望工程,我爸接過錢沒多久就把錢捐了,她丈夫不知怎麽知道了,就逼我爸交出那筆錢,我爸說捐了,他不信,要拿我和媽威脅他,我爸害怕回家會洩露我和媽的行蹤,就一直躲在外面。”
艾倫的目光灼灼,看着楚北,滿目蒼涼和極力的隐忍。
“你爸為什麽不報警”
讓毫不不相幹的人遭受惡果。
楚北凄然一笑:“我也是這樣問我爸的,他說女董事的20億沒有任何文件作證,而且她的公司還存在漏稅,法律上根本走不通。”
艾倫攥酒杯的手青筋暴起,手指幾乎要嵌入杯子裏。
楚北知道他必是恨極了自己,可是必須要把事情說清。
“我爸後來後的事你也知道,我媽一直不原諒他,後來原諒他了,我爸把在c市的遭遇告訴了我媽,我媽害怕剛團聚的家庭遭到破壞,所以第二天就帶着全家搬到c市,我媽說c市危險,也很安全,果然是這樣,他們竟然一直沒找到過我們。”
也是那時,他第一次離家那麽遠,他方雖好,總是念家切切,他的湘西姐,蕭南姐,祁東哥,甚至艾倫哥都有給他打電話,他卻不得不關機,因為一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怕自己會哽咽,自己不說一言就匆忙離開,那感覺,就好像是背叛了他們。
“後來,大約是找到了我的老家,打聽到了我爸,所以和我親密的人就成了追蹤對象,蕭南出事,避免一劫,祁東娶了院長的女兒,你爸爸又是大企業家,你和祁東他們不敢動,所以只有向湘西下手。”
“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湘西的事,原因在我爸,可我是他兒子,我應該為他承擔,我會補償湘西,哪怕用我的生命。”
楚北離開的身影,蕭然似幻。
他的爸爸沒有做錯什麽,也和楚北沒關系,可是,湘西又做錯了什麽
艾倫在王氏上班了,只是公司普通的一員,只能在上下班見到湘西。
只是,那些人沒查清楚,沒有繩之以法,他是再也不能冒險了,汪老大,周餘海,成了他鑲在身體裏的一根刺。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他從一個普通員工步步升任,又做到了總監。
公司有人追湘西,是湘西的直接上司許萬鈞,三十左右的年紀,踏實能幹,相貌也算得上儀表堂堂,平日對湘西極為照顧,雖然多次邀請她吃飯、看電影都被婉拒,可是他們住的地方近,于是便趁此機會總是和湘西一起下班,然後一起回家,許萬鈞也看出湘西對他沒意思,然而她又一直是一個人,因此覺得只要堅持下去就會有希望。
周末,他們小組聚餐,自從湘西回來後,大家都發現她變了,不再參加任何活動,一直獨來獨往,這次聚餐也只是禮貌性地邀請她,然而組裏的男成員受了許萬鈞的安排,左勸右纏非要她參加,湘西被纏不過,只得點頭答應。
聚餐倒是很普通,大家吃吃喝喝,許萬鈞心情很好,無論誰來敬酒,都是來者不拒。
十點多的時候,大家吃飽喝足,相繼離去。
許萬鈞要湘西坐他的車,到了湘西的住處後,他也跟着下來了,一把拉住湘西的手。
“你知道,我追你很久了,今天借酒就和你說說心裏話。”
湘西拿開他的手:“你喝醉了,”
“我沒醉,我……”
“我要回去了,你自便。”
許萬鈞又一把扯住她,醜态畢露:“我自問哪點配不上你了,相貌不行,還是職位不行公司有多少小姑娘争着和我上床。”
湘西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掙脫雙手,把他推開。
許萬鈞嘿嘿笑了兩聲,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
湘西幹脆停下,直直看他:“你想幹什麽”
“我想幹什麽?你說我想幹什麽我看你清高,所以對你耐心,現在我的耐心用完了,你說我想幹什麽?”許萬鈞說着作勢要親她。
湘西一把推開他:“請你放尊重點,否則我喊人了。”
許萬鈞步步緊逼:“你喊呀,情侶之間鬧別扭,誰會多管閑事?”
“你……”
湘西被他逼到牆角,毫無退路。
許萬鈞一下子摟住她,然後埋頭在她項間狂吻。
“滾開,”湘西大喊,噩夢又滾滾而來。
下一秒她便被擁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而許萬鈞卻被一腳踹倒。
“你是哪個,敢多管閑……”他嘴裏的“事”還沒說出來,便又換出一張笑臉:“總監……”又看着湘西,一臉怒氣:“你怎麽不早說,你是他的人。”
湘西被艾倫緊緊擁在懷中,她的手一直在緊緊撫着頸項,不住顫抖。
許萬鈞又立刻爬起來,走到艾倫身邊彎腰陪笑:“總監,是我不對,她……她也不是什麽好鳥,白蓮花,假正經……”
“你再說一遍!”
許萬鈞分明看到他的眼中就要噴出火花,連連後退,退了幾步,拔腿就跑。
“咱們走着瞧,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艾倫這才松開湘西,湘西一下子蹲倒在地,捧着腦袋,痛苦萬分。
艾倫輕輕蹲下,讓她靠在肩上。
“你哪裏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他的語氣溫柔得讓人沉溺,可是,有誰知道,他的心,痛得破裂滴血,因為,他此生唯一的牽挂,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遭受了多少苦痛
湘西幾乎是立刻反應:“你送我回家。”他滿是憐惜,最後終是說好。
艾倫送她到家,一進門,湘西便沖向浴室,嘩嘩的水聲接憧而至,過了好久,已經聽不到水聲,她還是沒有出來,艾倫在浴室門口猶疑了一下,然後敲門,喊了兩聲湘西,沒有回應。艾倫一腳把門踹開,卻發現,湘西穿着睡衣站在鏡子旁,對于他的踹門沒有一點反應,她手裏握着一條毛巾,不停地搓着頸項,脖子已經被搓的通紅,還在不停地搓。
艾倫一把奪下她的毛巾,擁她在懷。
“沒事了,再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我發誓。”
湘西被他擁着,只是不停地淌眼淚,無聲無息。
過了一會兒,艾倫把她輕輕松開,看到她滿面淚水,痛到骨髓,也更加堅定了信念。
“我們結婚好不好?”雖是問她,卻有不可忽視的堅定。
不是不知道,他每天都護送她下班。
不是沒想過,要好好對他。
只是,所有的一切,在那個狹窄陰暗的地下室,在她被楊三狂吻時,在她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撕得支離破碎時,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她注定要辜負他的情深了。
湘西淚眼迷蒙:“你知不知道,我被他們下了迷藥,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他們……”她終是說不出那些話:“我自己都嫌棄自己……”
“不要說了,”艾倫一把摟住她:“不要說了,我只要你,其他的我什麽都不在乎。”
“我在乎。”
他純淨得如同春日裏融化的冰水,而自己,一身肮髒,又怎麽配?
“忘了我吧,今生我們注定無緣了。”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愛了,就不放手,不是不舍,而是不能。
這個世界,太美好,也太殘酷,當兩個人□□,卻不能相守。
我希望,有一種神力,叫做望穿千年,然後,我會仔細回望,有哪些羁拌,提前斬莖滅絕,再牽你手,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