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事終被心人知
半年後,湘西從一個翻譯助理,正式成為王企法語翻譯小組副組長。
有了穩定的工作後,她把媽媽接了過來。
林鳳梅對她說,要她好好在這裏發展,她說畢生的心願就是讓自己的女兒有空間發揮自己的能力,這也是丈夫臨終前交代的,不過那時丈夫考慮的不多,叮囑她一定要讓女兒讀完大學。
湘西聽後心酸,這些年一直在外讀書,工作後又不在母親身邊,似乎都忘了母親一直以來都是孤零零的。
在母親陪伴的日子裏,她每天按時上下班,然後陪母親一起吃飯,晚飯後與陪母親一起散步。
本來想帶母親到處看看,可是常年生活在鄉鎮的母親不喜歡繁華的s都市。
一個月後,林鳳梅便要回老家,湘西知道,即使她唯一的女兒在這裏,也留不住她對那個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小鎮的熱愛,那是對那片土地潛意識的放不下,也是對s市潛意識地适應不了。
所以,她和母親說好,自己會常常回去看她,她也要母親答應,允許自己偶爾接她過來小住。
林鳳梅就要回去了,臨走的那天終于把一直藏在心裏的擔憂說了出來,雖是隐晦,湘西卻懂。
她說,沒想到,祁東這麽快就成家了。
湘西只是點點頭,她知道母親也在擔憂自己的終身大事,自祁東結婚後,湘西從未見過他,平平淡淡過着每一天。
蘇倫真的就像當初說的那樣,自從艾倫畢業後從不過問他的事。
艾倫在美華集團由部門經理助理,做到了部門經理,也有了足夠的經濟來源。
一天,楚北突然來找艾倫,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瘦而長的身材完美地展現出來,艾倫這才驚覺時光飛快,當年那個孩童楚北,已經是是眉眼鼻尖,精致絕倫。
“艾倫,我要走了。”楚北走的太匆忙,還在喘着氣。
“去哪裏?”艾倫問。
“院裏有個出國學習的機會,我想趁此機會,再繼續學習。”
艾倫知道,他現在在國家科學院從事研究工作,從小時候起,他就對數理化愛得深沉。
“什麽時候走?我送你。”
“還沒确定。”
“艾倫,去告訴湘西吧,這些年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為她做的,很多我都知道。”
艾倫的雙眼閃過憂郁。
“蕭南她一直喜歡你,所以你不要傷害到她。”楚北繼續說。
艾倫的目光仍是憂郁的,帶着常有的冷清:“我只當她是妹妹,以前是,以後是,永遠都是。”
“我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所擔憂的事也沒有了,在國外我也可以安心學習。”楚北說完大步離去,及膝的風衣在風中随着他的腳步飛舞,那個潇灑的身影漸漸埋沒在人海中。
楚北又去找了湘西,只是随意和她聊着工作上的事,偶爾說個玩笑,沒有告訴她自己要走的事,只是在臨走的時候漫悠地說着一句似乎有深意的話。
“珍惜眼前人。”
艾倫回到自己的住處,家裏一片狼藉,李姨正收拾着破碎的殘片,清亮的地板上反射着一粒粒細小的玻璃碎渣映出的長長白光,像一滴滴破碎的眼淚。
“怎麽回事?”艾倫緊凝着眉頭,似乎知道了什麽。
“是……是太太。”李姨顫巍巍地說,加快了收拾的步伐,可是手抖得更快了。
艾倫不再說什麽,踩着碎片一步一步向樓上走去,不高的樓層卻走了很久。
去艾倫住處鬧完後的王定涵,開着車風馳電掣般向家中開去,一路上,眼淚不停地被冷風吹幹。
蘇倫已經下班回來了,團團濃霧在他的身旁缭繞,室內空空寂寂,突然門彭的一聲被打開了,王定涵斜晃着身子一下子載倒在沙發裏。
“喝這麽多酒,打電話也不接。”蘇倫不冷不熱地問了一句。
王定涵試着站了起來,看着蘇倫,認真打量:“蘇倫啊蘇倫,我以為我傻,你比我還傻。”
蘇倫看也不看她:“你喝醉了,去回屋休息。”
王定涵笑吟吟的:“我就是不明白呀,為什麽,為什麽養別人的兒子,也不要我生你的孩子。”
“你說什麽?”
王定涵說完又倒在了沙發上,任蘇倫怎麽叫也不說話了。
蘇論書房。
“齊秘書,老太太有線索了嗎?”
“先生,有了一點眉目,可是要找到她,恐怕還要一些時間。”
“不惜一切條件,盡快給我找到她,定涵好像知道了些什麽。”
“先生,您放心。”
挂了電話,蘇倫再次拿出煙,一支一支地抽個不停。
方倫,如果你地下有知,一要幫助你的兒子。
湘西有個要好的同事要回家探親,湘西把她送到火車站,正要回去的時候,天空突然飄下一陣大雨,湘西只有在車站躲一陣。
“湘西啊,真的是你。”一個很久沒有聽到的聲音,現在聽來是那麽熟悉,嬈媚中帶有一絲邪氣,是那個人特有的。
湘西看到是Rambo,故作鎮定,沒有懼意地看着他,笑吟吟的:“是啊,好久不見,Rambo。”
Rambo依舊笑笑的,坐到她身邊,又往裏靠了靠,左腿敲在右腿上,手臂伸在她座位的靠背上。
“瞧你,對校友沒有一點熱情,虧我還特意來看你。”
湘西見他這個樣子,不自覺地往外挪了挪。
“唉,本來我已經走了,可是咱倆有緣呀,剛好一回頭就看到了你。”
“好巧啊。”湘西随便應了句。
“你還好嗎?”湘西問他,免得他又胡扯。
Rambo聽她這一問,顯然興致很好:“我嘛,神仙大概也沒我逍遙,在西藏溜一圈,順便又去看看新疆姑娘,怎麽樣,有沒有曬黑?是不是更有男人味了?”
“玩得開心就好。”
“艾倫有沒有我好?”Rambo突然問她,不等她回答又興沖沖地說了起來:“說實話,我還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他比我好那麽一點點。”他用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一點點的樣子比給她看。
湘西任他說,只是不時地應着他。
“告訴你個秘密,”他說得神秘兮兮:“當初艾倫為了不讓我追求你,才和我在一起的,他其實對你有意思,唉,還真是個癡情人。”
湘西的神情一下子變了。
“你說什麽?”
看着湘西吃驚的樣子,Rambo好笑起來:“不會吧,你還不知道?乖乖,艾倫這家夥不可小視呀。”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騙你幹什麽?”
Rambo一副混不在意的樣子,好笑地打量着她:“真是一對傻瓜。”
見湘西沉默皺眉,Rambo又覺得沒勁。
“我要走了,傘留給你用。”說罷,潇潇灑灑地大步離去,路上還在叽叽歪歪:“他奶奶的,體驗火車真不是鬧着玩的,腹肌都快被擠沒了……”
室外大雨已經停了,避雨的人們漸漸離開,等車的人群也一批接着一批離開,最後,偌大的候車室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永遠沒有正經的Rambo說“艾倫為了不讓我追求你,才和我在一起的。”
前不久楚北說“珍惜眼前人”。
好像,每一次遇到困難或者危險,他總是那麽巧的在身邊,真的是那麽巧嗎?
那一次,迷蒙中嘴唇似乎被蜻蜓點水般輕輕一碰,難道是真的嗎?
是不是,早已習慣他對自己的關心,而自己潛意識裏已經适應,所以才一遍遍否定自己的那個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她拿出手機,撥了那個很少聯系的號碼,接的人卻不是他。
“你是湘西吧。”
一個年輕活潑的青年興奮地問。
“我是,請問是艾倫的手機嗎?”
“是的是的,終于聽到你本人的聲音了,我告訴你啊,”青年的聲音變小了許多,聽起來小心翼翼:“有一次,一個同事想拿艾倫的手機玩游戲,無意間看到他的電話本裏就一個人名,就是你啦,我們私下都在猜是哪個大神,今天啊,雖然沒有見面,卻也聞聲了。”
“你是他什麽人嘛,”青年又八卦地問。
“我……是他朋友。”
電話那邊的年輕人哦哦地應着,那個哦卻拉得很長,滿滿的是不相信,卻也不再辯駁下去。
“有一次,我問艾倫,為什麽不給我們打備注,他淡淡地說‘不需要,號碼都記得。’我不信,随便找了一個人的讓他背,還真是完全正确,又試了好幾個人,竟然真的都記住了,”說到這裏,青年卻停住了,只說了一個“艾”字便沒聲音了。
“艾倫,你的電話,我看你不在就幫你接了。”又聽到那個青年陪着小心說。
“喂,剛才接電話的是我同事。”是艾倫的聲音。
“我知道。”
停了一會,才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有件事想當面和你說,你有時間嗎?”
“有,什麽時候?”
“晚上可以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