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恍若流年，書中照片
艾倫也發現了蕭南對他态度的變化，以前他們在走廊遇到，蕭南會勉強說一句hi，然後直接走掉，像是完成任務一樣。現在她會嘻嘻笑着：“hello，艾倫。”
艾倫對于她的古怪行為也不在意。
周末，祁東、湘西、艾倫、蕭南聚在一起吃飯。
“蕭南，發呆要發到什麽時候？”聽到祁東這樣問，大家都停下筷子，看着她，蕭南這才反應過來，搶着辯白：“哪有？”
“不是吵着要吃紅燒肉嗎，怎麽一塊也不吃，呆呆地看什麽呢？”
蕭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又一塊紅燒肉，放到碗裏：“怎麽不吃，你不許和我搶。”祁東也不理會她的狡辯，輕輕笑着，搖了搖頭繼續吃飯。
坐在蕭南對面的艾倫也擡頭看蕭南，蕭南卻一下子轉過頭，艾倫知道蕭南一直看着的是他，只是祁東坐在斜對面，以為她看的是遠方。
林蔭道上，兩個女孩子慢慢走着。
“湘西，最近不知怎麽了，清媛叫我報告艾倫的情況時，我是極不情願，老是敷衍她，直接告訴她，他還是老樣子沒有變化，然後我就快速挂掉了，害怕她再問我，我……好像喜歡上艾倫了，感覺自己背叛了清媛……”
湘西笑了一下 ：“你呀，只是一下子轉變了對他的看法，對他感興趣了，哪裏是喜歡？”
蕭南斜着腦袋問她：“是這樣嗎？”湘西已經在她沉思的時候跑得遠了，這時候正遠遠向她招手：“快來呀，蕭南。”
“好哇湘西，竟然忽悠我。”說着已經飛快地向湘西跑去。
遠在美國的清媛又打來了電話，她急切又小心地問：“蕭南，是不是我哪裏說錯話了，惹你生氣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沒有……是……我最近……心情不太好……過幾天再和你說……先挂了。”
挂了電話，蕭南舒了一口氣，心裏又愧疚又難過，下次，又該怎麽和她說？
兩天後，清媛再次打來電話，蕭南讓舍友接的，說自己不在。
蕭南愧疚，又在擔心，要是清媛再打來，又該怎麽說？
蕭南的擔憂沒有到來，只是，從那以後，清媛再也沒有打過來。
在時間的漸漸地流逝中，她的負罪感、愧疚感不再那麽濃烈，卻是埋藏在了心裏。
臨近高考，楚北終于有消息了，他給每人發了一條短信，內容都是一樣的。
“我很好，考試加油。”
高三的最後兩個月，艾倫對待學習，不再漫不經心，也開始了和大家一樣的複習征程，上課認真聽老師講課，筆記也做得認真，好多老師都在背後談論：“浪子回頭啊，這才不虧了一個好苗子……”
一個周末，齊秘書來到學校找艾倫，艾倫有些詫異，不是長假，齊秘書是從來不來學校的。
遠遠的，齊秘書就看到了艾倫，這次，他沒有向艾倫走去，卻是艾倫一步步向他走來，走到他面前，齊秘書仍舊雙手背在後面，低着頭，一點沒發現艾倫已經在他身邊了。
看齊秘書不說話，艾倫先問：“齊叔叔，什麽事？”
齊秘書這才反應過來，看着他，欲言又止。
“齊叔叔，什麽事？”艾倫又問了一遍。
“艾倫少爺，是這樣……”
“叫我艾倫。”
齊秘書微愣了一下：“好……艾……艾倫 ，是這樣的，蘇先生讓我把這個給你。”他拿出一把鑰匙交給他。
艾倫疑惑地看着他：“這是什麽？”
“先生給你買了一套房子，地址在海天一色，他說你已經成人了，該有自己的空間，而且，以後接待朋友也比較方便。”齊秘書不敢看他，低着頭，一句一句地說完後，偷偷看了艾倫一眼，見他沒什麽表情，釋放許多。
“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他怎麽敢把蘇倫交代他的那句：“告訴他，以後沒事到那邊住，省得我看到他就煩”告訴他。
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什麽蘇先生只有這一個兒子，還對他這麽厭惡、甚至有些憎恨。
聽到艾倫淡淡地說了一個“嗯”字，齊秘書就趕緊走了，因為他實在不忍再次看到那個男孩更添了一層冷寂。
發車的時候，齊秘書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艾倫右手緊緊地握着鑰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一個雕像，在風吹雨打中看着行人漸行漸遠，而自己，只能默默忍受蝕骨之痛。
齊秘書不忍再看下去，發車，離去。
高考前幾天，學校統一放了一周假，讓學生回家自由複習。
艾倫回到家後，看到爸爸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抽着煙，濃濃的煙霧包裹了他，看不起他的表情。
艾倫沒有和他打招呼，直接上了樓。
看着偌大的卧室，空空落落，有哪些重要的東西要帶走？打開抽屜，那裏有一張五人的合影，是初中畢業時和湘西他們的合影，看着照片他的嘴角笑了一下，可是，稍縱即逝。
艾倫再次打開抽屜，拿出一本書，裏面有一張小小的一寸照片，是湘西的，也是在拍畢業照的時候照的，後來照片發下來時，湘西無意中落在板凳下一張，他撿到了，卻沒有還給她。
照片中的她一如初見她時的模樣，盈盈而笑。
艾倫把那張小照片再次放到筆記本中，連同那張大的一起夾了進去，然後把筆記本小心地放入書包中。
艾倫再次看着偌大的房間，什麽都不缺，唯獨，卻沒有一張全家福。
沒有什麽可收拾的，那邊肯定是什麽也不缺的，畢竟，爸爸對他的衣食住行從來都不是吝啬的。
下了樓，蘇倫依舊坐在沙發上抽着煙。
“我現在就搬過去。”艾倫說完向大門口走去。
“齊秘書，你送他，”蘇倫說完，起身上樓。
車子開了大約十分鐘就到了，一個中年婦女急急忙忙打開大門，
“艾倫少爺，蘇先生讓我負責照顧這裏。”
是李姨。
艾倫說了句“嗯”然後走進大門，李姨也跟着他們走了進去。
這裏是一棟獨立的別墅，有花園，有泳池，地面上種滿了青草，一片綠茵。
走進去一看，果然設施齊全，大概，好久以前都準備好了吧。
齊秘書坐了一會就起身離開了，李姨也随着他離開了。
艾倫走進卧室，裏面的陳設幾乎和原來的幾乎一樣，他把那本筆記本拿了出來，放在抽屜裏。
天快黑的時候，齊秘書把李姨送回來了，艾倫的行李也全部被帶回來了，一箱一箱的，像是搬家一樣，可是，他又哪來的家呢？
“艾倫少爺，晚上要吃什麽，我這就去準備。”
“随便，以後叫我艾倫就行了。”
“哦，”李姨默默在心裏記着，正要離開的時候，艾倫說了句：“幫我買一個相框。”
藍天白雲下，寧和操場中。
“湘西，你說艾倫大學還會和我們同一個學校嗎？”一直出神的蕭南突然問。
“有可能啊，我們幾個還是很有緣分的，在一起念了五年的書呢。”湘西這句話剛說完，就想起了楚北，自從他突然離開，就發過一條短信，現在他該長高了吧……
“也是，”蕭南似乎又有了信心，随即又嘆了口氣：“唉，也不知道小北怎麽樣了，一開始我真是恨死他啦，可又很想念他，小北……小北……”那一聲聲“小北”是細細碎碎念着的，仿佛她多念幾次楚北就可以出現似的，那時，她還不知道，口中無意識地念着的“小北”是成長過程中突然失去某一成員時的悵然。
高考前幾天的假期，回家的路上。
“湘西，你坐我這裏，這裏有座位。”一直在安靜看書的祁東無意間向後一看，蕭南已經睡着了，斜斜地靠着湘西，把兩人的座位占了個四分之三。
聽到祁東的講話聲，蕭南也醒了過來，先是眯着眼睛不肯睜開，等到明白過來祁東的話，一下子睜開了雙眼，連忙朝湘西那邊看看，自己果不其然，幾乎霸占了兩個座位，湘西被擠到一個窄窄的空間，動也不能動。
蕭南很是不好意思，聽到祁東那樣說，于是也拉着她的胳膊：“去吧去吧，和我坐一塊還得受罪”
湘西本就不在意，待要開口，蕭南卻是已經再次開口，笑嘻嘻的：“你去和艾倫坐，等下我睡覺就更加方便了。”
于是在蕭南的半推半拉下，湘西向祁東那裏走去。
祁東旁邊的座位靠窗口，見她過來，祁東起身讓她進去，這才坐下。
自從兩人互明心意後，湘西與祁東的相處總是沒有以前那麽自然，現在坐到他的旁邊，自是有一些不自然，見他手中拿着書，于是就随便問他：“你剛才看的是什麽？”
“是醫學方面的書，我打算，大學讀醫學。”
“嗯，”湘西輕輕點着頭，卻帶有幾分莊重：“你讀什麽我都支持你。”
祁東看着她垂眸略略含羞的樣子低低笑了。
湘西擡頭，面有疑色，清澈的眸子裏半是疑問半是羞赧：“你笑什麽？”
“有個這麽支持我的人，很開心。”祁東在她耳邊小聲說，語氣輕柔，帶着笑意，而那動作又是舉止有禮，旁人看來沒有一絲親昵，似乎是他在提醒着她什麽。
“我說的是真的。”湘西臉紅了，小聲辯駁着:“再說了，你讀什麽都不會差的。”
他就那樣看着她，深情款款，仿佛忘記兩人正在進行的談話，湘西擡眸正好與他深凝的目光相遇，也不敢看他，立刻扭頭看向窗外。
我的女孩，你知不知道，你那全心全意信任的話語，讓一個男孩子，會有多幸福。
出于私心，那句告白，我提前說了，提前向你預約，怕的是，你這樣好，會有很多人喜歡你，我不怕競争，怕的是，不能給你，該有的幸福。
只是，如果不能那樣，我又有什麽資格去擁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