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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18)

的四肢,身體回暖了不少,就以未眠的身體精神地過完了一天,到了晚上她才再次去靠門站着。如此反複,轉眼便是兩天。

有時一零會看着她欲言又止,有時狼妖獸會睜着灰藍眼一直盯着她看,但她照樣守着門毫不動搖。

“哈啊——”

靠着門的賈清閑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伸手去擦眼裏溢出的水汽。可能是這幾天都沒睡,今日她特別困乏,到了現在更是時不時意識模糊一下,連站都快站不住了。

意識再次模糊了一下,她甩甩腦袋,但腦袋卻是越甩越暈,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她往前倒去。

但她沒有摔在冷冰冰又死硬的地面上,而是一頭栽入了比地面溫暖柔軟許多的懷抱內。

一零扶住因藥效發作而總算睡過去的少女,卻是伫立不動,擡眼望向對面。

在少女眼裏好似牢牢粘住、死死封住到天荒地老都不開的門咯吱一聲,終是無聲無息開了。

青年面容隐于主房內沒有一絲光線的黑暗之中,燈光似是懼怕那股黑暗般只堪堪照出了通透如火衣袍的下方部分,半明半暗,沉寂岑冷,一時間仿佛連時間的流動似都靜止停駐,四周沒有半點聲音。

“咝拉…”

鞋底摩擦地面的極其細微的聲響傳出後,青年緩緩踏出房門兩步,燈光卻是映照出一張未語先笑的臉來,他的目光盈盈如羽毛飄然落在他懷中的人身上。

他看了半瞬,又是走近一步,目光繞過少女無意中露出的後頸,定于在斜斜劉海間半露半現的臉龐上,他伸出手去似欲撩去那垂落的黑發。

在白玉手指即将要觸碰到之時,一只手卻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本來打算明天就把你這門給砸了的,你現在出來,也正好省下我砸門的工夫。”

低沉聲音自劉海之下傳出,本該酣然熟睡而去的少女擡起眼如疾奔而出的箭般歘地看來。她輕推開一零,穩住又要晃動的腳跟,使勁将他扯到過來,身體也因此直直撞入他的懷裏,她仰頭看着面露驚訝的淩笑得好不得意。

“總算是抓住你了,淩·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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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在一臉微笑的一零身上轉了轉,淩了然,随即似苦惱般嘆道:“鄙人失策了,想不到一零會站在閑大人那方…”

“放心,他只會幫我這麽一次,以後還是你的得力助手。”賈清閑扯扯嘴角說,待為了有逼真效果而造成的無力身體有了力氣後,她直起身拉着他直接進了主房,已經點好了燈的一零很快離開,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聽門已經關好的賈清閑放開他,邊打量邊啧啧出聲道:“我當是什麽屋子能讓你跟我耗上這麽多天,跟屋子外表一樣很普通啊。”

“若是提前知曉閑大人光臨寒舍,鄙人定會好好裝飾打掃一番,不讓您污了眼~”

“哦,是嗎?”

面對雖笑卻帶着滿身黑氣的她,淩似恍然無所見般笑吟吟道:“自然~您是鄙人的貴客,哪能疏忽怠慢?”

但賈清閑卻不想跟他繼續嬉皮笑臉下去,她收了笑,面無表情朝他走去幾步:“直接進入正題吧,我問你,對那天的事,你還是一樣的想法?”

“閑大人想要讓鄙人有何想法?”淩語氣輕巧反問。

“……那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突然離開皇都是因為什麽?”

“鄙人應是讓一零傳達給您了,鄙人只不過是最近在外奔波太久有些疲倦,才回到此地打算小小休憩一段時間,為何您不信呢?”

她信才有鬼了!

賈清閑想不到到現在他還在和她繞圈子,肚子裏的火一下子冒出來,她一拳砸在桌子上,力道重得讓茶杯跳了一跳,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音。

“閑大人何必如此動怒?”淩被她目光沉沉望着卻也笑得事不關己般的泰然,“鄙人如實回答了您,您卻反而發怒,讓鄙人甚是為難呀。”

“如實回答?”她重複着他的話,眼中充滿了怒火,“我看是謊話連篇吧!”

“既然您不信,又何必白白來此一趟,來聽鄙人在您耳中聽來是謊言之語?”淩踱步着繞過她在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

她一把搶過他要送到唇旁的茶杯,重重放下後瞪着他,淩也毫不在意,另取茶杯再滿上。

“那在你看來,我為什麽而來才有意義?”她反問道。

淩慢慢搖頭,彎着唇角說:“您應當還有您的要事需處理,像鄙人此等小人物,何需您親自前來?若是尋鄙人有事,鄙人過一陣子便會出門,您到時再與鄙人交易也是同樣,不必白費了您珍貴的時間。”

“……你真是這麽想的?”

“您肩負攸關莜陽之事,鄙人自當是萬萬及不上。您或許誤認為鄙人神通廣大,但鄙人只不過一介小小商人,您尋鄙人回去,鄙人也只會絆了您的腳…”

“閉嘴!”

再也無法聽下去的賈清閑低吼出聲,淩依言噤聲,然而臉上笑意卻不減反濃,擡眸迎上對方燃着熊熊烈火的黑眸。

“在你心中,居然是這麽想的?我算是見識了!”她怒極反笑,“那我就告訴你,我尋你不是為了那勞什子事,而是只為了你而來!”

最後一句洪亮清晰回蕩在房內,仿佛充斥在了每一個角落,他不可察覺地僵了僵唇角。

“我在氣什麽你知道嗎?那一天我氣的不僅是你攔我,更氣的是你的不夠坦白,而現在我氣的是你什麽都不明白!”

她煩躁地抓抓頭發。

“你當我這麽閑能随随便便離開皇都來找你?那是因為你一言不發離開皇都,還斷了與任何人的聯系,我知道後總有一種奇怪預感,就好像你一去就不會再回頭一樣。我怕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又會徹徹底底變成了陌生人,所以才不安到忍不住來找你!”

淩無言聽着,長長睫毛遮掩去殷紅雙眼,瞧不出他會在想什麽。

過了片刻,他笑意漫上眉梢,以衣掩口道:“鄙人竟有讓您抛下重要之事的魅力?雖讓鄙人受寵若驚,不過若是為此耽擱了您的事,饒是鄙人也會愧疚不安,還是請您速速返回皇都,以防萬一吶。”

黑眸滑過如出鞘利刃般的冷光,賈清閑單手撐在桌面上,俯身聽不出語氣道:“你依舊執意要讓我走?”

“鄙人并非趕您走,只是…鄙人承擔不起可能帶來的後果罷了。”

她忽然舒展開臉部線條,燦爛無比笑道:“那好啊。”

淩似想不到她竟答應得如此爽快,握着茶杯的手頓了頓,措不及防的閃過某些過于深沉的情緒。

他阖上殷紅眸莞爾一笑,正欲說些輕巧的話向她道別,卻不料她用力捉住了他的手腕。一時溫水撒了大片,茶杯亦是從他的手間脫出掉落在地,滾入了桌子底下的陰影之下。

但聽少女似笑意滿滿但實際強硬無比道:“不過我可要把你一塊帶回去,無論是用揍暈的、拖的強的還是拉的拽的也要…吶。”

“……即便鄙人不願?”

賈清閑滿眼的你覺得呢。

他悠悠嘆道:“沒想到您是如此任性之人吶。”

“對,我就是個任性的家夥。”她坦白承認,“因為無論對方願不願意,我都要達成自己的目的,誓不罷休。”

揚着嘴角的她目光堅定執着無比,一如他曾多次見到的那樣,訴說着她的決意,只是未曾想到有一日,他也會變成讓她有如此眼神之事中的其一。

仿佛是見到耀眼到刺目之物般,淩眯了眯雙眼,唇角弧度隐隐沒下一分。

“鄙人自認為并無吸引您之處,怎麽也無法理解您對鄙人的執着是從何而來,僅僅因為友人二字,仍是不足以解釋…”

他目光落于她緊捉着他手腕的手上,她用力之大仿佛怕他掙脫逃走,讓他的手腕泛出了紅色,卻是巧妙不致使痛楚。

“鄙人如何的想、如何的猜,也是看不穿、猜不到吶…”

似幽然嘆惘之語自唇吐出,殷紅眸溢出不明情緒,某種深沉在眼底緩緩吐息,臉上卻是輕挑起了薄薄笑意,妖豔更勝百裏遍布桃花。

她一眨也不眨望着他說出那些話,與他截然相反的笑意漸消,面上沉靜一片,待他的尾音也于空氣中逝去,她忽然開了口。

“你還記得我想要跟你說的,你最大的缺點是什麽的事嗎?”

“……自然記得。”

她松開他的手腕,猛然揪起了他的衣領,迫使他擡頭與她對視,映入她視野之內的殷紅眸渾然不帶一絲笑意,只有無盡冷寂。

“——就是你從不表露你的真心!”

呼吸剎那停滞。

“我一直記得那天——”

那個煙花砰然乍放的夜晚,青年以從未透露過的語氣說,他不知道。

“所以我便一直等到了今天,等到你能清楚明白說出那個答案,等到你對我真心相待那天來臨。但是我錯了,再這麽繼續縱容你,也依舊等不到我想要的,還不如一開始就逼你說個明白!”

她的表情不再是怒火滿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光芒、蘊含着灼灼熱度的沉穩卻又炙熱無比的情感。

“淩,我從頭到尾想要的不是其他任何東西,僅僅只要你的真心——”

充滿她全部的熱情和真摯的話語似融化連綿冷硬久久不化雪峰之灼日,強烈動搖震撼着他的內心。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麽?”

灌注上所有的期冀希望,她語氣緩慢堅定問道。

在這樣的目光下、在這樣的話語下,重重心防終是不堪一擊,轟然倒塌。

“即便…”他唇角輕輕彎起,卻再無半分漫不經心之意,反而有種未明情感流淌其間,“鄙人或許是比您想象中還無趣之人,是出乎您意料之外的冷漠之人也說不定,您還是想要看到真正的鄙人嗎…?”

她重重颔首。

他緩緩起身,她的視線也跟着他的起身而移動,他将這樣的目光收入眼底,眸中隐約有什麽情感在流動。

“鄙人……其實并不知如何與您相處交往。”

他道出了最最根本的原因,叫她驚訝睜大雙眼。

“鄙人是商人,所說的、所做的,不過皆為達成目的。鄙人可以輕巧套出對方的話,知曉如何獲得更大利益,這便足夠。在鄙人眼裏,所有人只分為客人或無關緊要之人兩者,根本無需鄙人真心相待,那麽鄙人又何必做那白費功夫?所有的皆是為了利益,鄙人只需獲取想要之物,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直到遇上了您——”

那雙殷紅眸望着她。

“鄙人頭一次遇上您這樣的客人,您不似鄙人遇見的任何人,您與鄙人截然相反。鄙人做足了欺騙隐瞞、誘哄利用、虛假之事,您卻是真誠直白、一覽無遺、真心以待,鄙人未曾想及原來世上竟有像您這樣之人。您的一舉一動皆超乎鄙人的預料,鄙人看不透、猜不到,叫鄙人措手不及,前所未有的慌亂了手腳。”

他彎了彎嘴角,浮出的表情卻是非故作而是真正的無奈之色。

“那一日也是,鄙人原以為您會徹底厭惡鄙人,此後再也得不到您的真心相待,您卻仍是靠了過來,對鄙人說了那些話。鄙人從未那樣動搖過,到了連鄙人也無法掌控自如的地步,您讓鄙人為難困惑不已,卻無法不被您所吸引…”

某種竭力隐藏的感情傾瀉而出,洶湧席卷了他的內心。

“現在也依然如此,無論鄙人多麽努力維持平靜,多麽想要掩飾逃避,您卻仍是輕而易舉打破了它——”

殷紅眸徹底褪去了暗沉濃稠之色,仿佛被一場暴風雨狠狠沖刷過一遍,雨過晴天般的露出幹淨純粹到極致的柔軟暖意。

“——我徹底輸給了你。”

他少有的露出微微的苦澀笑意,白玉指尖碰觸她的眼角,深深望入她的墨玉雙眼。

“吶,閑…現在該是閉上眼睛的時候喽。”

如白玉手掌覆上她的雙眼,她下意識去伸出手去,虛空抓了抓,觸到一片溫潤,他的手指纏了上來,輕輕又不容許逃離地與她五指相扣。

傾墨發絲從肩頭滑落,他閉上殷紅色眸子——

唇上溫軟輕觸,仿佛碰觸易碎物品般的小心翼翼,又好似想要徹底占有般的密切不分,明明矛盾卻奇異融和,交纏着洩露出從未表明過的真心與……情意。

她驀然顫抖了睫毛。

「提示:好感度功能開啓。」?

☆、BUG、難信

? 從淩的房間出來後,賈清閑一直魂不守舍,呆呆坐在客房的床上盯着地板發呆。

她無意識摸了摸嘴唇,又好似觸碰到了什麽燙手的東西般嗖的縮回手,臉後知後覺燒了起來,從臉一直紅到了脖子,她的呼吸開始不穩,思緒混亂不已。

她、她她她被淩吻了——?!

她倒在床上滾來滾去在心底大叫,奇怪感覺叫她無法停止這種動作,恨不得把頭拿去撞牆。而後她也真的一頭撞上了床角,痛得她頓時清醒過來。捂着受傷的腦門,她嘶嘶抽氣,翻身坐起連忙找了鏡子看,所幸只是磕紅了。

她松口氣,但下一秒又背着手在房裏轉來轉去,腦子裏盤旋的皆是青年緩緩放開她後淺淺卻醉人無比的溫柔笑意,還有仿佛烙印在她唇上般到現在還殘留的溫軟觸感。

驚人羞澀叫她一蹲身,抱住腦袋就想挖個洞鑽進去不見人了。

……咦,好像哪裏不對?

她被吻了,為什麽她到現在卻絲毫沒有什麽生氣啊或者不舒服的感覺?按理說被不是喜歡的人吻,雖然對方是朋友,但也不至于只有害羞情緒吧?她想了一下自己被現代的男性朋友吻的場面,頓時驚得雞皮疙瘩四起,立馬打消了那個畫面。

暗暗對那個人說聲抱歉,她又是不解了,既然這樣,那麽她對淩為什麽就沒…

她突然頓住,順着思緒回去再想了一遍,越想雙眼就張得越大,她猛地捂住胸口,心跳聲聲聲震耳。

“難、難道是因為我……喜歡他?”

從來沒想過這方面的她震驚了,震撼了,她飛快搖頭。

不不不不,她應該只當他是朋友,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心思……才對!

“………………”

為什麽你否定得這麽沒底氣啊賈清閑!

她在心裏吐槽剛才的自己,趕緊回想她和淩在一起的回憶,企圖找到能讓她很有底氣反駁的行為,但愈是想找,卻愈是發現了與之相對的事實。就譬如這一次,她這麽心急火燎地趕來,難道就只是因為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

她悲劇地發現好像不僅僅是那樣。

所以說……她是真的喜歡淩喽?

蒼天啊大地啊,她居然喜歡上他了?!這簡直、簡直……要是喜歡的話,那好歹也要…

忽然腦海裏閃過什麽,賈清閑猛地愣住了,半響後她才驚醒過來,慌忙掩飾那過于荒謬的想法。她想到之前在混亂中似乎開啓了什麽功能,她立即轉移注意力到手鏈上,果然見最後第二顆晶石也轉為了橘紅色,她毫不猶豫點了下去,卻未曾想到接下來面對的是什麽…

“!!”

假裝的冷靜面具盡數破碎,她腳步一個不穩跌倒在地,眼睛依然死死盯着那個漂浮在半空中的對話框,大腦空白一片,眼上倒映着過于震撼的內容。

某個不曾發覺的事實徹底浮出水面,清晰無比、不許她再混沌下去地擺在了她面前,撞擊着她所有的理智情感,她猛地單手捂住了發白的臉。

手指縫隙中,黑色雙眼交換着恍然大悟與震驚難信,她顫抖着伸手将對話框關閉,待對話框縮小消失在眼前,她才似是得以呼吸般大口大口喘着氣。

怎麽會…

怎麽會這樣……

她竟是,竟是——

搭在地面支撐身體的手的指尖用力發白,甚至地面磨破了皮膚傳來痛覺,她也渾然不察,連身後多出一道身影都發覺不了。直到脖後突然襲來一道力道,她才覺得不妙,可惜為時已晚。

來人才剛将暈過去的她扶住,背後門突然被推開,她回首望去。

視線觸及那個短紅發少女後淩微訝,目光在她懷中的賈清閑身上轉了一轉,以衣掩口眉毛彎彎道:“小移大人?不知您是何時光臨鄙人的寒舍,鄙人竟未覺察,實為鄙人的過失。不過,您可否看在鄙人面上趁早收手?否則鄙人即使百般不願,也只能對您出手了~”

聽似無害懇求之語,但他眼底的寒意又怎麽能逃得過小移的眼。

手指一動,黑發少女便自懷中消失,小移起身直視他,他卻并未如适才所言那般對她出手,而是有一分似連他自己也不明的遲疑。

她見此垂眸淺淺一笑,擡眼後道:“我會在幾日後将她送回皇都,……不要擔心。”

留下這麽一句,她也消失了。

淩細細琢磨着她的話,随後而至的一零喚道:“主人,接下來您如何打算?”

他走去拾起少女被迫遺落在此的包袱,輕笑着說:“鄙人已無再逗留于此的理由,自然是要回皇都瞧一瞧,小移大人必會遵守自己的承諾,到時鄙人再向她傳達未來得及講明之事。”

只要…那名為月白之人不會傷了她。

殷紅眸內陰霾幽深,某種過于沉郁可怕之物于眼底中蠢蠢欲動,束縛着它的鎖鏈似松似緊,只需滿足一個條件便能洶湧而出。

那種眼神很快被收斂,他微微一笑,轉身踏出這空無一人的房間。

……

有琴聲在耳邊響着。

起初它輕得像催眠曲,悠悠婉轉,但漸漸的它卻像一點點增加了音量般越來越響,着了魔般在她腦海裏不斷重複着同樣的音律。

她想要捂住耳朵,但身體卻沉得動不了,她在強烈的睡欲和被騷擾而想要醒來的沖動在掙紮,最後還是忍受不住後者的折磨,啪地睜開眼。

身體上的沉重感少了大半,賈清閑起身剛要大罵是哪個混蛋彈的鬼琴,毫無準備之下看見了最讓她不快的面孔,她的話生生就梗在了喉嚨裏。腦子在卡了一下後她才勉強維持住冷靜,掃視自己所在之地一眼,全然的陌生。

她終于記起自己是被打暈過去的,腰間的錦雪劍不見了蹤影,她立馬翻下躺椅戒備倒退一步。

月白停下撥動出魔性又讓人不快的旋律,道:“放心,我目前不會對你做什麽。”

“你又有什麽企圖?”

他卻是輕揚起了嘴角,帶着絕對愉悅的笑意看着她,這種雖笑着但背後充滿了詭異扭曲的表情讓她寒毛四起,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她幾乎是下意識又倒退了一步。

“我一直在等着你,賈清閑。”他從容起身踏步向她而去,第一次主動靠近她,“從你進入這莜陽開始,我就時時刻刻注意着你的動向,期盼着你的行動,而你也不曾辜負我的期望,一步步走到了現在。”

俊逸眉目中蘊含着令人恐怖的熱度,他的淺金眸蓄着陰冷,但偏偏生出一股狂熱。她被這樣的目光看着,就好像被蛇給盯上了般,渾身不舒服到極點,但身體動彈不得。

月白仿佛在欣賞一件由他精心培養成的藝術品般,帶着奇怪的欣慰之色道:“你不愧是我所選的人,我果然沒看錯人。”

賈清閑十分想問他是不是磕壞了腦子。

她透露出的厭惡眼神自然沒逃過他的眼,月白只是加大了嘴角的弧度,放下一句“在這裏好好呆着吧”便與她錯開身。

等他的氣息自身旁擦過,她猛然轉過身道:“給我等等!我只想問你,喻費的死是不是也是你的計劃之一?”

月白停步未回頭,黑發披散于背後,修長背影無聲透露出內斂深沉氣息,他緩緩道:“是,又如何?”

他不知她聞言後是什麽表情,但他清清楚楚聽見她笑了一下,笑聲中帶着顯而易見的冷意:“只是想确認而已,省得到時找錯了算賬對象。”

月白再次起步,她定定目送他消失在小徑那頭,繃緊的身體才得以放松,一手按着太陽穴坐回到躺椅上,她大嘆一口氣。

一醒來就見到令人不快的人,又被迫聽了他那些奇怪到極點的話,她真是苦逼得不行,何況她已經幾天沒睡,身體根本還沒睡飽,太陽穴在突突作疼着。

她揉着揉着,措不及防地記起了自己之前為何那麽大意的原因,手突兀頓住,幾乎是逃避一般地将它強行壓在心底深處,不再去想它。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強迫自己起身,開始探明此處是哪裏。

根據天色,她大概已經睡了半日,她轉了轉,此處與上次她被擄到的地方大不一樣,應該是月白另一個根據地。

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人,仿佛偌大之地只有她和月白兩人,見不到那個總是喜歡挑釁她的冬峰也算頗為安慰,她可不想每次都被他給絆住腳。不過她找了半天也沒看到出口,怕是這地方有什麽問題,所以月白才那麽放心讓她一人。

這種被人拿捏在手心的感覺果然差極了。

她放棄找到出口,改而找找被奪走的錦雪劍,但劍還沒找到呢,她就先一步迷路了。誰叫她還沒認識這地方就急哄哄亂轉,不迷路才怪。正在岔路口猶豫着該選哪條道路,小移便無聲無息出現在她面前。

“跟我來。”她惜字如金說出三個字。

見是她,賈清閑說實話還是松了口氣的,笑眯眯快步走上去與她并肩,好似開玩笑般抱怨道:“小移,你下次下手能不能輕一些,我的脖子到現在還有點疼呢。”

小移目不斜視。

“唉,自從你跟了月白之後,好像越發往無口角色的方向發展了啊。”她搖搖頭嘆氣說,“姐姐我多麽希望你能多多開口,果然跟月白是沒有前途的,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

第三十五次,小移默道。

賈清閑瞧她又沒有反應,笑笑也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給她講了些最近發生在她周圍的有趣的事。對方看似毫無反應,不過她知道小移其實在聽着,小移的一些小動作可躲不過她的眼。

說着說着,她肚子突然發出一陣咕嚕嚕聲,她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小移也側轉過臉往她那邊望。

只見賈清閑一手捂着肚子,瞬間沒了精神,望着她可憐兮兮道:“小移~我好餓,能不能先帶我去吃飯?我要求不高,吃到你親手做的面就好了~哦,對了,記得給我加一個荷包蛋。”

這還算要求不高?

小移在內心嘆口氣,一下子突然消失,賈清閑還以為是自己太得寸進尺了導致小移都不想理她,大驚伸出手道:“小移別走!其實把我帶到廚房就可以了對不起——!”

但小移又神色自若于她面前出現,看了眼伸到自己身前的手和猛然愣住的賈清閑,她面不改色陳述道:“方才我向主人請示,主人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命我帶你前去。”

“…等等!雖說有飯菜很好,但怎麽越聽……越是他要和我同桌的節奏?”

面對她一臉驚疑表情,小移氣定神閑颔首道:“主人雖向來不喜與人同席,但近來主人心情轉好,昨夜更是從未見過的大悅,故決定與你同席進食。”

“我不要!”賈清閑果斷拒絕,“跟讨厭的家夥一桌,我怎麽可能吃得下飯?”

“主人已言若是你不喜,他也不強求,只不過到你離開此地為止,都沒有任何飯菜提供給你。”

聽到前邊的話,賈清閑還是頗為安心,但後面的話讓她臉直接黑了。

這……這哪裏是不強求?!赤果果的是強迫好不好!?

☆、BUG、特權

? 賈清閑低頭死命扒飯,絕對不擡頭看對面的男人一眼。

沒錯,她最後還是沒骨氣地妥協了,飯于她就是一個軟肋,不在絕對緊急的關頭,她就是沒辦法硬起來,只好乖乖任人吃定。但唯一一個前提是別讓她看見同桌人的臉,不然她怕自己直接摔筷子走人,到最後苦的人是她啊。

月白卻仿佛要跟她作對似的,居然開口問她:“合你的口味嗎?”

她依舊悶頭吃,沒有絲毫理會他的意思,只不過口中的飯菜變得有些難以下口。

月白問這話分明是想膈應她,這一桌盤盤都是她喜歡的菜,一個讨厭的都沒有,她要是看不出他早就摸清了她的口味,那她就是個白癡了。他果真是時時刻刻關注她,對她了如指掌。

想到自己來莜陽後居然一直被人暗地裏監視,她就渾身不舒服,連帶着胃口也下降了不少,但為了填飽肚子,她勉強忍住了。

或許是桌上都是她喜歡的菜,月白至今未動過筷子,只是看着她。說實話她寧願他冷冰冰着,也萬分不想見詭異無比的這樣子的月白,雖然她更不想見到他就是了。

總算是度過了有生以來最煎熬的一頓,賈清閑呼出一口氣放下了筷子,卻是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終于擡頭看向他,開門見山道:“月白,你奪取役匙,究竟意欲為何?”

這其實不算突然,她從很早之前就開始想這個問題了,雖役匙有種種傳聞,但那些只不過都是些沒有根據的流言,唯一能确定只是王通過役匙保護百姓。所以他奪役匙,是為了給王們制造混亂,還是引她入局?

她本打算他不回答那她就直接走人,卻見月白面色沒有一絲變化,以最平常不過的口氣說:“為了葬送這個世界。”

他的語氣表情都太過冷靜,仿佛他所說的再自然不過,她生生打了個寒戰。原以為自己已經夠了解此人的冷血,現在才驚覺那不過是其的十分之一,但在寒顫的同時一股怒火也油然而生。

她突兀站起身,凳子啪的一聲響亮倒下,刺耳聲音回蕩在耳邊,她直直看着他:“我是不會讓你那麽做的,月白。”

月白壓下雙眼。

“即使你厭惡也好,憎恨也罷,莜陽不是你的所有物,任你高興怎麽樣就怎麽樣,因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不只是你一人!”

月白冷笑一聲:“所以呢?你能阻止得了我?”

“的确,我現在實力及不上你,但是你別忘了,我可是‘玩家’啊。”她嘴角揚起挑釁的弧度,“作為BOSS的你,注定要被玩家打敗!”

他卻是低笑出聲,包含極致愉悅,又是露出了那種奇怪的期待目光:“那我就等着你打敗我,賈清閑。”

好似用力送出的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般,賈清閑握緊拳頭,不發一言轉身離開。

小移将她帶到給她準備的房間後就無聲走了,賈清閑面無表情掃視這個房間一眼,連踏都沒踏進去,點開了人物功能。直接略過其他種種,她看到了自己的攻擊力,上面清楚标明着三百十五,再加上後面的五十一點附帶值,總的合起來就是三百六十六。

雖然是數值化了她的武力,但她一番估算下來,差不多就是尤爾給她灌輸的記憶中的女主角打敗莜陽尊時的數據了。既然他是所謂的BOSS,那麽她作為唯一的玩家,就用游戲的法子解決了他!

忽然,她的視線頓住了——

目前游戲進度:百分之九十

與目标人物接觸程度:百分之百

她模糊記得上次看的時候進度才四十多,後一項堪堪出了六十的頭,現在卻已一個達滿一個即将成為百分之百。她看着游戲進度,心中隐約有這一切都快要結束的預感,就在不久的将來。

她抱着試試看的态度打開了地圖功能,驚喜發現此地的地圖居然開出來了,不過不似以往一開就是全地圖,而是只顯示了她目前的位置,但這對她也足夠了。目前首要之急依舊是探清這個地方,還有尋回錦雪劍,當然最最重要的是找到役匙。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事情沒她想象中的簡單。

她以最快的速度探索四周,卻漸漸覺得十分不對勁,看着周圍似曾相識的風景,她打開地圖一瞧,發現地圖上只顯示出一個小範圍的道路。她試着往小範圍的邊緣過去,只見代表着她的符號在那邊緣一跳,卻是自動回到了小範圍內。

鬼打牆了這是!她只好先将能去的範圍內的地方都細細搜索了一遍,最後一無所獲也在她的預料之中,天色也不早了,她便返回了那個房間。

翌日,賈清閑又黑着臉坐在了飯桌旁,萬分想不通為什麽這個男人又跟她同桌吃飯。

但不解歸不解,這對她來說卻是恰好,省得等會還得去尋他。她昨夜想了想,看月白的樣子,他既不是想殺了她,也不是想将她一直困在此處。她深知此人城府極深,不可能無端端就抓她過來什麽也不做,他一定有所企圖。

既然她哪裏都去不了,那麽她就直接正面迎上他,總會被她套出什麽來。

打着這個算盤的她吃完早飯後沒有立即離開,月白看了她一眼,起身朝外走去,她也跟上。深秋時分的清晨的空氣含着冷意,葉片上凝着露珠,兩人一前一後慢步走在游廊上,誰都沒有說話,氣氛無比怪異。

終于,月白停了腳步,沒有回頭淡淡道:“你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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