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你的村子裏有送忶菲花來當做誓言之物的習俗,所以,就去找來了。”他說。
過去的确有這個習俗,但是當忶菲花變得稀有難尋了之後,這個習俗便變成了過去式,而現在,他……
蒂娜的視線從青年被冰水浸透的鞋子開始逐漸上移,每看一處,她眼裏的濕潤便多一分,當望着那張狼狽卻有着純粹明亮的笑意的臉時,她險些哭出來。
“蒂娜,我愛你…請把你的一生都交給我。”他雙眼灼灼,誠懇萬分。
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下來,她接過忶菲花,顫抖着點頭,回答道:“好。”
凱撒向前買一步,緊緊抱住她,她的雙臂繞到他的背部,回抱這個占據她所有思念的人。
然後順理成章的,他們成婚了。
成婚之後兩人過着每天平凡而安穩的生活,這種日子很平淡,卻讓她覺得十分幸福。
然而這種幸福并未持續多久。
成婚一年後,凱撒開始做起了惡夢,幾夜都睡得不安穩,醒來便是滿頭大汗、心有餘悸。一次她被驚醒,撫上他緊握成拳頭的手,輕柔道:“還在做那個夢嗎?不如明日去尋大夫瞧瞧。”
凱撒稍微冷靜了下來,他回握住她的手,微笑着搖搖頭:“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歇歇就好。”
她微笑着點頭,然而內心的擔心卻沒有放下。
那次後,凱撒還是依舊做着惡夢,她忍不住去找了大夫偷偷配了藥給他喝下,他的症狀卻一直未好。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叫住了她,說要有事跟她說。
“我要出門一趟。”他說,“這個夢一直沒有消失,或許它想要告訴我什麽,我得去看一看才能安心。”
她咬了咬唇,“要出門多久?”
“不知道,但是,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他溫柔地凝視她,“不管我尋到尋不到,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蒂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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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無法改變他的決心,也清楚他的個性,沉默良久後,終是微笑着點頭。
隔天他就出發了,在出發前他深深地吻着她,然後又溫柔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眼神充滿着眷戀。她站在門口默默凝望着他的背影,那個背影漸漸消失在了林子裏。
他走後的三個月,她獨自伫立着門口,望着遙遠的地方,手輕輕撫着微微凸起的腹部。
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的孕吐也越來越厲害,常常一吐便是把所有的都吐幹淨了還要繼續幹嘔,母親一邊撫着她的背,一邊埋怨着身為丈夫的凱撒為何不在妻子身邊。
她握住母親的手,微笑着搖搖頭,母親嘆氣着拿她沒辦法。
後來她的孕吐少了,不會再那麽厲害,她還是每天站在門口遙望着他離開的方向,等待着他的歸來。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她痛苦地把孩子産下、孩子發出來到世間的第一聲啼哭時大家欣慰地笑出聲,等到皺巴巴的孩子舒展開了五官、變成粉雕玉琢人人見了都喜歡的嬰兒,等到孩子第一次口齒不清地叫出母親,等到孩子會爬來爬去鬧個不停時,他還是沒有回來。
周圍的人都或隐晦或直明對她說:他可能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但是他向她承諾過他一定會回來,所以她相信他。
然後,在某一個夜裏,他實現了對她的承諾,回來了。
然而,他卻命不久矣。
“凱撒,凱撒!”她慌亂地叫着他的名字,傷痕累累氣息微弱的他勉強勾起一笑,握住她的手。
“蒂娜……我接下來的話…你要…好好聽着……”
他仿佛用盡全身力氣般地對她說,她除了點頭外不知還能做什麽,見她這樣,他眼底流露出心疼、愧疚、悲傷等複雜的情感。他喘口氣,斷斷續續開了口——
他說,他發現了一個絕對不能存在于莜陽的人,
他說,那個人被封印着,還不能對四界造亂,但是一旦條件滿足,他就有可能被解除封印。
他說,有一個人是唯一可能阻止那個人的人,而這個人會來到斐雪域。
他說,他等不到那個時候,所以要她替他轉達給那個人他的話,這是他最後的心願。
他說,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等到她見到那個人,她就會明白。
他說,他對不起她。
他說,他永遠愛着她。
“嗚——”
她用力捂住唇,淚水不斷砸落在他緊閉的眼上。
他還沒有看過自己的孩子一面,他還沒有聽孩子叫他一聲父親,他還沒有……
他還沒有聽她說一句,她也永遠愛他。
心痛到極點的她暈厥過去。
……
墓碑上的文字細細撫摸過,額頭抵上冰冷的墓碑,她閉上雙眼,思緒沉沉浮浮,某種決心在內心沉澱下來,她緩緩睜開眼,看着墓碑微微一笑。
“等着我,凱撒。”
她潛入村長家,找到那本被列為禁忌之物的書籍,翻開來細細看着,把內容全部印入腦海,才放了回去,回到家中。不料母親早已知道她的打算,一直在等着她回來。
母親顫抖着聲音問:“蒂娜,你去找了那本書了對不對?”
“……”
她的沉默,便給了母親肯定的答案,母親的身子晃了晃。
“蒂娜,一旦你習了它,便再也回不了頭了。你再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母親苦苦相勸。
“我不會後悔,永遠也不。”
她說。
“對不起,母親,請你…好好照顧我的孩子。”
然後,名為蒂娜的魔人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直到有一天,麥基谷村長攜村人前來拜祭達裏樹,憑空出現一位白發紫眸的女子,她朝他們宣布——
“從今往後,我便是斐雪域的主人,麥基谷村人不可再踏入一步。”
方才還晴朗的天空烏雲密布,狂風暴雪突然降臨,吹得他們幾乎站不住腳,然而他們卻無比驚愣地見雪白女子周身仿佛與外界隔離,狂風不敢驚動她,暴雪不敢觸及她,她神情漠然伫立在湖面上,不受一絲影響。
“速速離開,不然,便由我送你們一程。”
她的身後竄出數十根樹根,湖裏之水翻躍而起,在半空中流動着。面對擁有不尋常之力的她,麥基谷村人無可奈何。
于是,麥基谷村人不再踏入斐雪域,斐雪域被女子占據,不再放晴,終日風雪飛刮,他們便稱她為——雪女。
與此同時,本守護着麥基谷村的三重幻境無端能力變強,反而成為困住他們的枷鎖,外界難進,裏頭難出,逐漸的,麥基谷成為了難進難處之地。
數十年後,蒂娜的孩子長大成人,蒂娜母親搬出麥基谷村,在葬有凱撒和她丈夫之地居住了下來,不再回村。
一百多年後,一個小姑娘無意間從父親口中得知祖母尚在人世,偷偷從村裏跑出來想去看祖母,不料被妖獸襲擊,雪女路經此地,救她一命,兩人因此相識。
當雪女目送小姑娘回到村裏,內心許久未有的酸澀糾疼全身,複雜神色一閃而過,她低低道:“孫女…嗎……”
她轉身離開。
……
凍結企圖襲擊她的魔人,漠然看着那張扭曲的臉被冰封,從此不再改變,雪女收回手繞過去,正跨進門檻,身體忽然虛軟下來,她扶着一旁的牆壁,猛地低下頭捂住口。
“唔…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她一陣急促的喘息,她松開手,看見手掌內淺紅帶白的液體,她閉了閉眼。
這個身體即将達到極限,她再無多少日子可以等下去了,然而所要見之人,卻遲遲未至。
她疲憊拖着身子躺回冰床上,體內寒氣透過肌膚散發出去,她的臉色蒼白得可怕。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
當看見那個察覺了她而快速往後躍去、雙眼內除了警惕外還有不易察覺的懊惱的黑發少女時,她并沒有意識到這個少女會是她一直在等着的人。
直到少女明明害怕還要強裝鎮定地說着猜測,直到被她詢問為何想要達裏、少女露出堅定不移的耀眼眼神,直到她敢于一人闖入湖裏、不顧自己而優先考慮使命,直到饒是發着那麽高的燒、神識不清,卻還是擋在了她們面前後…
她便知道,這個少女就是兩百多年來,她一直在等候着的人。
與等候之人終于相遇,将你的話傳達給她,完成你最後的心願。
這一次…輪到她了,凱撒。
漫長的歲月,漫長的時光,花開花落不知多少次,看着冰雪消融,漫上春意,她的內心卻永遠迎不來複蘇的春日,一如這片被她囚禁的區域。
而現在它得以解放,她也得以解脫。
凱撒,她…終于可以見到你了。
那個少年、那個青年在眼前,模糊的視野中仿佛還能看見那一日,他将誓言之物放在她手中,明明害燥得耳朵都紅了,卻還是綻開一如既往的笑容。
‘蒂娜,我愛你…請把你的一生都交給我。’
他的雙眼滿是愛意。
‘好。’
她流露出少女般的羞澀甜蜜笑意,深紫色的雙眼緩緩合上。
承君一諾,必守此生。
今世相守無望,望來生長伴,直至白發蒼蒼,攜手共永眠…?
☆、BUG、要求
? 黑發披散,落在肩頭,少女坐在床上,手指細細摩擦着手腕上的手鏈,目光說不出的複雜。等有人推門進來,她才一拉衣袖遮住它,擡頭迎上來人視線,她燦爛一笑。
“天若,我餓了。”
一大早過來看她,回應卻是這一句,天若微微嘆氣,去探她的額頭,之前的高溫已退,回歸正常的體溫。
見她露出稍稍松口氣的放心表情,賈清閑摸摸肚子,果斷掀開被子下床,大病初愈,身子還有點虛弱,所以她便晃了晃,天若忙扶住她。
“不需要再躺一躺?”看着慢吞吞換衣的賈清閑,天若問。
“不用了,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再躺下去我怕自己要發黴了。”她笑眯眯回答,走到梳妝鏡前用木梳把翹起來的頭發梳直,發現沒有發帶,想了想作罷,把錦雪劍挂在腰上,她才看向天若,“吃早飯去吧。”
天若颔首,與她一同下樓。
他們從麥基谷回到魔界首都後,達裏由希萊澤帶去制作出了解藥,讓受害者服下,總算是解決了此次的異變。而賈清閑因發高燒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昨天體溫恢複正常,她才蘇醒過來,聽了情況後她再次睡了過去。
騎士大賽繼續舉辦,此時已經到了尾聲,用不了一兩天便會結束了,到時便是騎士冊封儀式和歡慶會,等所有的結束了,也是她們回人界的時間了。
坐在窗口邊等着早飯端上來的賈清閑打個哈欠,忽而覺得有視線,她回頭一看,卻沒找到看她的人,她還以為是錯覺,然而當更多視線落在她身上,她無法說服自己那是錯覺。
賈清閑詫異環視周圍,可是找不到那些視線的主人,正巧早飯端上來,她面色一喜,但看到豐富過頭的早飯時她目瞪口呆,連忙抓住要離開的小二,指指桌上的東西說:“我們沒有點這些,你送錯了。”
“您是賈騎士對嗎?”見她點頭,小二笑眯眯說,“那就沒錯了,這些是我們特意為您提供的早餐,請盡情食用,如果還不夠,請叫我,我立馬讓廚師去做。”
賈清閑張着嘴看着小二離開,她将視線緩緩移到餐桌上,面無表情地掐自己一下。
“咦?會疼?”
看不下去少女雲裏霧裏的表情,天若解釋說:“現在全普斯琳都知道你是拿回達裏、讓參賽者恢複原狀的人,而且當天回來的時候大皇子吩咐過這裏的老板好好招待我們,所以這幾天以來都是這樣。”
怪不得之前那麽多視線,估計是好奇她是什麽模樣、又不想打擾她,只好偷偷在暗地裏看她吧。
心裏的疑問得到解決,心情馬上就舒暢了,賈清閑看着桌上的小菜兩眼放光,筷起才剛被她豎起,卻見一只素手将大部分的小菜與她劃分開來,她愣愣擡眼,聽見天若淡淡說:“你現在只能吃清淡的東西。”
于是一支箭射中了吃貨的心。
賈清閑一邊含淚吃着白菜小粥清湯面,一邊看着豐富多樣的小菜流口水,只嘆這病來得不是時候,阻擋了她吃貨的道路。正當她吹涼面條送入口中之時,門外邁入的一位騎士徑直走到她們桌前,她含着面疑惑擡眼:“唔?”
騎士道:“賈騎士,魔王陛下讓我傳達你,在騎士大會結束前任何時間,您都能找陛下要求你的獎賞。”
“!噗…咳咳咳!”
對被嗆到的賈清閑行一個騎士禮儀,這位騎士轉身就離開了。
待賈清閑喘過氣來,她猶如看到了極美的東西般一臉夢幻地喃喃着“可以去見魔王大人”、“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等話,天若還以為她又發燒了呢,就見她一股氣把面吃下去,放下筷子猛地站起身,神采飛揚地說一句“天若我去見魔王大人了”就噌一下不見了。
淡定地按住被賈清閑走時帶出的風所吹亂的劉海,天若低聲說出心裏的疑惑:“怎麽一遇到魔王的事變這模樣了呢…”
哼着小調快步走在去往魔殿的道上的賈清閑心情十分雀躍,想着等一會兒要見到魔王大人,嘴巴就不由咧到耳後根去了。她神情輕松地走過某個小攤,片刻後,她卻是倒退了回來。看着滿攤的發帶,她瞅瞅自己散亂的頭發,便挑選了起來。
突然感覺到熟悉的氣息,賈清閑轉眼一看,那邊走來一個滿臉黑色胡子的男人,眉眼慵懶,可不正是一早就沒看見的琅疏勒,顯然他也注意到了她。
“師傅…”她的視線在他手拎着的歪嘴葫蘆上一轉,眉頭微皺,“我當您一早去哪了,原來是打酒去了。大清早喝酒對身體不好。”
琅疏勒沒做出正面回答,而是看了眼她手上拿着的發帶,懶懶道:“你一早上街就是來買它?”
她搖搖頭,“我是去見魔王大人,只不過剛才看到這個,就想順便買一條,讓自己看起來整潔點去面見魔王大人。”
看她說起魔王時眼睛閃閃發亮,琅疏勒道:“收起你這表情,我不想教過的徒弟被人說是取向特殊。”
“取、取向特殊?”她兩眼瞪圓,連忙搖頭否認,“我對魔王大人有的只是尊敬和仰慕!才沒有特特、特別的感情!”
“那你結巴做什麽?”他嗤笑一聲,不管她一臉想要解釋的表情說,“快點選,早早選,早早去見。”
被堵口的賈清閑一臉郁色,心裏一邊碎碎念着她的取向十分正常,不可抑制地想起某位青年,一邊神情恍惚地挑選着發帶,緊接着那位青年後她的腦海忽然浮現出了一直挂念的人的身影,她的表情微滞,随後搖搖頭專注在發帶上。
視線無意間瞥過另一邊的發帶,她的手一頓,久久凝視。
那是兩根明綠色的長發帶,色澤漂亮,圖紋精致,在清晨光線下折射出漂亮的碎光。
想起紅酒發少女柔順亮麗的長發,賈清閑不自覺勾起嘴角,伸手取走這兩根長發帶,看着它們眼底湧出暖意。琅疏勒瞧了會兒,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她回過神拿了一根紫色發帶,付了錢便離開小攤。
與琅疏勒分開後賈清閑咬着發帶,一邊走一邊把手指當作梳子梳理自己的頭發,前方遞來一把木梳,她停步順着拿梳子的手往上看去,少年清朗陽光的臉龐躍入視野,陽光照耀到那張白淨的臉上,和他的牙齒一樣讓人覺得閃閃發亮。
綁好頭發,她喝一口熱茶暖暖身子,視線移向對面的少年。
“好幾天不見了,你看起來似乎有些變化了。”嘆說。
“是嗎?”她摸摸臉,“難道是生病的原因,臉變蒼白了?”
嘆只笑不語,轉而說:“你這次的任務完成得漂亮,不僅結束了魔界主線,而且也開啓了你擁有的一項能力。”
——FAY005UN。
賈清閑面色一肅。那是當初嘆寫在紙上的東西,那時她看不透,直到使用了後才明白過來。
“FAY005UN,即是玩家通有的一項技能,用于防禦攻擊,随着玩家實力的增強,它能防禦的範圍也會增加。這裏的範圍不僅僅指的是面積大小,也指攻擊的種類。”他說,“初級時它只能防禦物理攻擊,面積只有五米;中級時它能防一般的法力攻擊,面積有十米;高級時它能防大部分的法力攻擊,面積達五十米。”
“除防禦外,還有某一個功能,那得你自己去挖掘。”
她估算了一下,她的技能現在是中級。她問:“TOS005HI又是什麽?”
“它也是玩家的一項技能,和FAY005UN一起給你,是因為你得從這兩個裏選其一。”嘆晃晃手指,“TOS005HI用于調查,是比較作弊的技能,只要你達到最高級,有堅強的意志力,所有的NPC不管是身上有的東西也好,還是內在的思想和身份,都能知道。”
賈清閑吞吞口水,果然作弊。
“怎麽,心動了?”嘆笑眯眯地傾身過來,淺金色雙眼落入光線,猶如閃爍着光芒一般,“我可以讓你有一次反悔的機會,你不需做什麽,就能輕易改變。怎樣,要反悔嗎?”
誘惑的口吻和那張純真無害的臉結合起來,給人一種甜蜜的幻覺,仿佛答應了就能得到最好的東西,不用任何代價……
“哎呦!”
少年的額頭立即浮出一個紅印,他噌一下縮了回去,捂着額頭,兩眼淚汪汪地看着淡定收回手指的賈清閑。
“是小綿羊就好好當個小綿羊,學那些大灰狼的招數作甚?”她挑起眉毛,“我不會反悔,因為這是我的選擇。而且又是保護他人的技能,不如說正合我意。”
少女雙眼明亮澄澈,如黑夜之後出現的光線,一點點照亮,一點點清晰,直至一切顯現,黑暗驅散。
果真是……不一樣了。
嘆揚起笑意。
“對了,還有件事我想問你。”賈清閑眉間露出凝重,“雖然因為發燒記憶不是很清晰,但在斐雪域遇到的那個附在魔人身上的東西是什麽?而且他還說…我如他所料?”
嘆笑眯眯說:“不知道。”
……這麽快就回答啊喂!!
“別用‘你說謊!’的表情看我,是事實。”少年無辜眨眼說道,“我只是引導你,我也不知道全部的劇情,都是在發生前我才知道接下來的劇情。”
賈清閑只好放棄了從他這裏套情報的念頭。
兩人談完了,嘆從長凳上跳起來,左耳下懸挂着的銀絲随之晃蕩,他說:“完成了魔界的引導任務,接下來我也該離開普斯琳,賈清閑,祝賀你即将完成自己的心願,我們下一次再見。”
賈清閑回以一笑:“再見,嘆。”
「提示:魔界主線【魔人變異】結束。」
目送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在心底說了聲謝謝,賈清閑繼續往魔殿走去。
……
賈清閑神情恍惚地捧着茶杯,直到嘴皮子被熱水給燙着了她才咝一聲回過神,對面之人聞聲詢問:“可是茶水溫度不适?”
“不不不!茶水很好,很好!”她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心裏為此感到窘迫極了。
“無需客氣,汝是吾之客,自有好好招待之理。”英氣十足、威風凜凜的魔王微微一笑,頓時就把賈清閑迷得有種世界萬物都不及眼前之人的感覺。
心裏反複做着深呼吸,賈清閑鎮定下來,放下茶杯雙手放在大腿上,背挺得筆直,正襟危坐道:“魔王大人,請原諒我此行并非是來單純地與您喝茶聊天,而是來向您提出要求的。”
“無礙。”魔王大人輕勾着嘴角,“本便是吾因此召汝而來。”
默默為魔王大人的寬闊胸懷感到感激,賈清閑道:“我的要求與出發前與您所說的未變——我想要成為任一皇子的貼身侍衛。但是除此以外,還請允許我多增一個請求。”
“什麽要求?”
“請允許我作為一個挂名的貼身侍衛。”
魔王微微沉吟,賈清閑緊張看着她,心髒怦怦跳動。
“那又何難?我就可以允許你。”
清脆動聽的聲音傳來,賈清閑下意識望去,視野內躍入一名少女。
烏發如漆,素肌賽雪,如墨雙目湛湛有神,靈活之極,容色絕麗,一身火紅明亮的衣裙更襯得她嬌豔似火,卻不給人半分傲氣之感,反而生起欲親近之意。少女笑意盈盈步來,好奇地将賈清閑張望,片刻後笑道:“賈清閑,賈騎士,我聽說你的事很久,如今終于見着了你。”
被她笑着凝望,賈清閑不覺耳根一熱,忙回道:“讓皇女殿下惦記着我,實在榮幸。”
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魔王膝下唯一一位女兒,雙葉皇女。
雙葉走到魔王面前,話語間多了分撒嬌的意味:“母親,讓賈騎士成為我的貼身侍衛吧。”
魔王道:“賈騎士,汝願否?”
“啊…是!我願意,魔王大人!”賈清閑大喜,連連點頭。
魔王淡笑:“待騎士大會結束,吾便宣布汝成為吾兒的貼身侍衛,汝出席騎士冊封儀式,随後由汝自由行動。”
賈清閑行騎士之禮,笑容燦爛:“謝魔王大人!”?
☆、BUG、目的
? 啊,天空是如此的美麗;啊,NPC是如此的可愛;啊,街道是如此的熱鬧……
以上是表達賈清閑從魔殿裏出來後,看人看事都用歌唱般的口吻道出這種程度的喜悅心情。更誇張一點的,如果看到小移或天若,她都可能撲上去狠狠親她們幾口,再仰頭大笑幾聲。
雖然現在她們不在身邊,但賈清閑看到另一位熟識的少女。
黑色短發,嬌小身子單薄得仿佛風一吹就會被吹走,與她背後的大背刀形成強烈對比。少女背着在旁人看來沉重高大的武器腳步卻輕盈無聲,可不止她的腳步讓人察覺不到,連她本人都快要融入背景消失不見了,極少有人能注意到她。
明明很強大,為何存在感薄弱這點,賈清閑想,它能與招搖的紅衣某人被稱為神秘商人一樣列入她的不可思議之事榜內。
面無表情行走的甄察覺有人的氣息靠近,未見人她臉部的線條便微微放柔,待看見來人燦爛明亮的笑容後,她的眼底浮出淡淡的笑意。
賈清閑說:“這位姑娘,有沒有興趣與我一同去吃點東西呀?”
甄輕輕颔首。
從甄那裏賈清閑得知甄已經被提前列入了七騎士之一,不用參加騎士大會,出席騎士冊封儀式後便是真真正正的七騎士之一了。賈清閑也告訴她,她的要求被魔王陛下所肯定,很快就能完成她的心願。
“心願?”甄複述着這個詞,看向賈清閑。
“對,心願。”她笑道,擡起臉看向天空,“啊~這次旅行真是漫長啊。過幾天我就要回到人界去,見一直等着我的那個人去,然後我要對他說…”
她的話戛然而止,甄看見少女仰望着天空的側臉有些傷感,但很快化為釋然,眯起眼笑得燦爛。
賈清閑見小吃上了桌,拿起竹簽戳起盤子裏的糯糯丸子,一口塞入嘴巴,鼓起腮幫子,含糊問:“說起來,甄成為七騎士後要一直待在魔界內?”
七騎士與一般的騎士不僅在職位上不同,連追随魔王的方式也不同。他們不必整日守在魔王身邊,成為七騎士後依舊遠行的也大有人在,他們可以是自己想要旅行或鍛煉而遠行的,也可以是奉魔王之命去探查的,有各種各樣的形式。
但是,當魔王或者魔界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必須放下手頭的事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魔界,否則會被剔除職位。由于魔人的忠誠心是否強烈,所以千百年來未聽聞有過七騎士之一被剔除職位的事情。
當然,為了保護魔王,七騎士每年都會有兩人留下守在魔王身邊,輪流着交換。
眨眼之間掃蕩完一個盤子的少女面無表情搖頭,賈清閑好奇追問她接下來要去哪裏。少女放下手中的雞腿,嘴角沾着醬回答:“想要繼續在魔界內修行。”
賈清閑了然,看着甄忍不住揚起嘴角,她拿出手帕擦拭她的嘴角,笑着道:“沒想到甄在這方面像個孩子一樣。”
卻不料對方也伸出手,柔軟指腹像羽毛般掃過她的臉頰,那幹淨的手指上多了方才丸子上的醬汁。少女直直看着愣住的賈清閑,仿佛在說着“你也一樣”般。
兩個少女安靜地面面相視,直到賈清閑噗嗤一聲笑出來後,周圍的熱鬧才像是沖開阻礙湧了過來,她笑得開懷。看她如此,甄似是被感染了,也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黑色短發的少女就那麽彎彎嘴角,沉默寡言的臉頓時亮起來,烏黑眸子光彩四溢,生動鮮明,讓賈清閑一愣。
“咦?原來你笑起來有酒窩的啊!”像是發現什麽新大陸般賈清閑雙眼發亮,盯着那個淺淺的酒窩極力忍住戳一戳的沖動。
少女迅速收斂起笑容,面無表情地低下頭:“你看錯了。”
“我真的看到了!”
“錯覺。”
“欸~怎麽會!我的眼睛很好使的。”
“錯覺。”甄堅持道。
賈清閑看到了悶頭啃雞腿的少女的黑發裏隐隐露出的小巧耳朵染上了淺淺的紅色,她眼裏笑意加深,便不再堅持。
……
“什麽?還有一個條件?”
黑發少女從凳子上跳起來,方才還是笑意滿滿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她死瞪着對面的紅衣青年。仿佛如果對方敢點頭,她就撲上去将他就地正法般。
“別那麽激動呀,姑娘,這個條件只是一個附加的小小要求罷了~”淩彎着嘴角說,“對于現在的您來說,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狐疑看着他,賈清閑抱起雙臂擰着眉頭說:“是什麽條件?”
“在騎士冊封當天,鄙人希望您能在出發前與鄙人見一面,到時鄙人會告知您。”淩卻賣了個關子。
賈清閑盯他半響,看不出他打着什麽算盤,猜也猜不到,只好答應下來,滿心疑惑地離開了他的房間。
外頭腳步聲漸行漸遠,紅衣青年仿佛是飄一般走至窗口,從他的窗口看去,正好可以隐約看到魔殿。殷紅眸顏色漸深,嘴角的笑意略略加深,他輕笑出聲,笑聲猶如見着了心愛之人,纏意綿綿,讓人耳根發熱,雙腿發軟。
然而在這之下,卻隐隐有暗流流動,仿佛只要時機一到,便化為巨浪波濤直沖而上,兇狠吞噬…
兩日後被推遲許久的騎士大賽順利正式落幕,七騎士人選塵埃落定。騎士大會結束後的第二天,騎士冊封儀式徐徐拉起它的帷幕,街上張燈結彩,每個魔人的臉上都喜氣洋洋。
旅店的某間上好客房內,黑發少女抖開嶄新的衣衫,看着與某位褐發的冷面青年除了大小不一外一模一樣的衣裳,她嘴巴咧了開來,想及此刻時辰,抓緊時間換上衣服。
“不愧是貼身侍衛的服裝啊。”她感嘆道。
這種衣料,這種舒适,穿上它渾身都舒坦。把錦雪劍挂上腰間,賈清閑打開門邁出門檻,卻忽然記起某人幾日前神神秘秘的模樣和要求,原先邁向下樓木梯的腳一轉,改成走向紅衣青年的房間。
“咚咚。”
敲門聲剛過,裏頭便傳來青年含笑的回應,賈清閑推開門邁入。
不久,黑發少女從房間內邁出,她撫平衣領處的皺褶,揮揮衣袖後放下手,衣袖軟軟落下,滑過空無一物的腰間,服帖落在少女的身側兩旁。她彎彎嘴角,輕盈走下樓去。
悉牙殿
古老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啓,發出低低長吟,仿佛巨龍在輕聲長鳴。當大門完全敞開,披着深紫色披風的成熟女性緩緩邁入,兩旁長達兩米高的燈柱逐個亮起,一直延伸向前,轉眼間殿內亮澄一片。
由特殊石材砌成的板磚清晰如鏡,倒映出步行在大殿內的一行人,倒映出發出耀眼光芒的燈柱,卻獨獨沒有倒映出上方景象。鏡頭随之向上轉去,只見本該有殿頂的上方虛無一片,仿佛打開了一個無限的異時空,無數色彩彙聚,變幻不止。
大殿的盡頭一座寬達十米圓形石臺懸浮在高達三十米半空,外圍被白色禁制壁所環繞,禁制壁上隐隐有光芒流動,精致白色石梯穿過禁制壁通往上方,與石臺相連。
衆人停步,魔王緩緩向前走去,随後伸出右臂,披風無風自起,翻飛着劃過弧線,禁制壁仿佛受到了觸動,一圈圈波紋迅速暈開,波動越來越劇烈,随着魔王收回手,一個小圓口瞬間擴大開來,禁制壁仿佛被吞噬般消失了。
魔王步上石階,每行一步便有輕靈得仿佛能洗濯心靈般的聲音伴随而來,讓石階下的一行人都不由輕輕閉上了眼。
直至魔王站在石臺上,聲音才漸漸消弭于空氣內,他們睜開眼仰望着那個支撐着魔界、魔界最尊貴的人,面色嚴肅。其中皇子皇女向兩旁退去,他們的貼身侍衛則站于他們的身後。
“吾問汝們,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