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賈清閑擦擦冷汗,放松下來。這家夥雖然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但對他所在意的人的話還是能聽進去的,更別說那個人是歐陽紫京了。在莜陽內唯一不用武力就能讓古允安靜下來的人就只有她一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家紫京還真是強啊。
至于座位,古允不用說一句話,氣場就能吓跑原本坐在歐陽紫京邊上的少女,雖然對方逃掉的同時也回頭看他幾眼就是了。他絲毫沒有強占別人位置的羞恥感,坐下來就閉目假寐。
賈清閑戳戳殺的手臂,清冷如雪的眸子靜靜望來,她示意他靠過來,他遲疑一秒才靠過去,她附在他耳邊小聲說:“殺帥,你覺得你和他哪個更強?”
少女說話時呼出的溫熱氣體吹向敏感的耳朵,無法描述的奇妙感覺瞬間從耳根散播到全身,讓人難以招架,他別過臉去。賈清閑愣愣看着濃墨的黑發眨眨眼,正琢磨着這是什麽意思,殺就已經面無表情地轉過來,輕聲說:“難以判斷。”
賈清閑明白地點頭,看向武臺,沒發覺黑發男子微抿着唇,耳邊碎發被風吹開,露出帶有薄薄粉色的耳朵,在風減弱的瞬間,黑發又将它完全蓋住了。
第七場是古田的比武,連連打哈欠的賈清閑頓時來了興趣,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那只綿羊抖着腿站在武臺上,如少女般可愛的外表引起了觀衆席的男人們戲谑地吹了聲口哨,讓他的臉黑了大半。她很想噴笑出聲,但及時忍住,開玩笑,他的親友團都在身邊呢,她還不想被鬼畜兄冷瞄古允掃視。
比賽開始,對手先進攻,古允忙彎身躲開,在劍砍下的時候一滾,然後起身就跑,沒用的模樣讓賈清閑差點破功。過了會,臺上還是以古允逃跑對手追趕的畫面為主,有人開始抱怨,叫嚷着快點對上,圍觀的人也開始雜七雜八地罵古田。
古田苦了臉,貌似瞄了一眼她這邊,打了一個冷戰,咬咬牙終于拿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雙勾爪。他将它套上雙手,轉身直面對手。對手見他站立不動,便拿着劍朝他直砍下去,古田則閉上了眼,他深吸一口氣,在劍刃即将觸及他、劉海被劍風吹開的剎那他猛地睜開雙眼,左勾爪輕松阻擋了攻擊,右勾爪鋒利光芒一閃,直擊對手腹部,對手被打得倒退幾步,吐出一口血。
對手又迅速上前,不氣餒地進行第二輪的進攻,這次估計他用上了自家絕活,劍飛快刺向古田,速度很快,看起來救像有無數把劍在同時進攻,但古田卻一一躲開,直沖而來。
腿踢,揮動利爪,直拳而上,不花哨又簡單的招式卻密不透風,擊得對手毫無招架之力,于是沒有懸念的,古田勝利。
全場靜寂過後又是一陣沸騰。
賈清閑看見季恩沒有變化的表情,古允不變的風輕雲淡,歐陽紫京的笑容,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在臺上的古田收起銳利的眼神,往這邊撓頭傻笑,突然上方一陣喧嘩,緊接着妖獸的吼聲響徹全場。
賈清閑猛擡頭向上看,露天會場的上方幾只妖獸俯視驚慌的人們露出鋒利的牙齒,随着為首的妖獸的一聲吼叫,其他妖獸齊齊躍下。人們開始驚叫着逃竄,頓時會場上混亂一片,而在這混亂之中,一位黑發少女低下頭,唇角扯出極度興奮的弧度。
她似有察覺地望向另一邊,上方入口處,兩位青年并列站立。一位冷峻如夜,一位清雅如竹,前者不為所動地冷眼看這場混亂,後者眉毛微蹙,帶着嘆息。他們便正是徐摯和流輝。
賈清閑直勾勾的看着徐摯,過于露骨和熱情的視線使得他冷眼掃來,她卻毫不在乎地對他燦爛一笑,沒有退縮之意,順便對流輝也打一聲招呼,對方颔首回應。
于是,武林大會第二天以混亂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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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森森的林帶,在湛藍的天幕下顯得肅穆端莊,高大的樹木交錯地生長着,遮天蓋地抖着樹葉子,閃着綠色的光芒。在這片綠色之中,一只伸向龐大的妖獸栖息着,一位少年懶懶靠在它的身上,玩着它的尾巴一副無聊的姿态。他眼皮擡也不擡地說:“你來有事?”
一位青年從林間踱步出來,妖獸警覺睜眼,又在少年的撫摸下惬意閉目,青年含笑道:“主人給你的任務也差不多要開始了,你選定人下手了嗎?”
“我看叫古田的小子就可以,看起來蠢得要死。”
“他你不能出手,即使你成功了,他身邊的季恩和古允也不會輕易被你糊弄過去。”青年悠然說着,“這樣吧,不如挑‘那一位’下手,正好我們也抓到人了。”
“那個人?”少年不屑輕蔑地哼笑一聲,“比古田還無趣,我都嫌動手麻煩。”
“可不能這麽說,畢竟是主人看中的棋子。”青年笑說,“把抓到的人當做誘餌,那個人就會上鈎了。”
“真麻煩。”少年咋舌,“我知道了,我會抓的。”
“小心行事。”
“哈?”少年仿佛聽到了什麽可笑的事般挑起眉毛,“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別讓人發笑了,只要本大爺出手,沒什麽辦不到。”
少年神情間盡是狂妄不羁,他拍拍妖獸的頭,引起妖獸舒服的咕嚕聲,他勾起嗜血的笑容:“夥計,我們馬上就要‘開工’了,再等一下吧。”
妖獸睜開雙眼,獸瞳微縮,兇殘嗜血。
易非客棧
短發少年盤腿坐在屋頂上,淺金色的雙眼望着遠方,風起,吹起他兩撮長發向後飛揚,耳朵下方懸挂着的銀絲碰撞搖晃。那雙眼睛清澈透淨,卻又仿佛深不可測,他低低道:“風的方向……改變了。”
未知危險正在迫近。?
☆、BUG、求勾搭
? 武林大會如賈清閑所料的那樣推遲了,由于妖獸作亂,迫使武林人士不得不先将大賽放到一邊,轉而将捉拿妖刀者作為首要任務,妖刀者之事再一次被推上浪尖。
午後陽光正烈,竹林為道路遮去一片炙熱,清香随風四溢,吹入敞開的木窗內。屋裏黑發少女赤足踏着凳子,一臉認真地小心拆着腳上的繃帶,白色繃帶不斷下落,落在地上繞了一圈,露出繃帶裏頭的肌膚,上面沒有任何瑕疵。
她極為滿意地勾起嘴角,拿過一旁的襪子穿上,又穿上了鞋子,這才意氣風發地大步出門。門外背對着她站立的黑衣青年回眸,鐵制面具遮掩容貌,卻擋不住惑人心神又清冷的藍色雙眸,讓她失神片刻。
自從那次武林大會後他就恢複了原樣,想必是不需要再易容示人了吧。之前幾日她習慣了他黑發黑眸的樣子,現在倒有些不習慣了,仿佛被藏起來的寶石再一次散發出無法忽視的光芒般,心情有些複雜。而且……
清風拂過竹林再一次帶來沁人心扉的清香,一陣沙沙之聲,青年身形挺拔猶如青松,又如肅穆山石沉寂靜谧,配着精瘦腰間的劍讓人心驚膽戰。但好似狂風暴雨過後的廣袤天空的雙眼卻将煞氣驅散得不剩一點,青煙長發随風飄揚,更襯得他身姿修長緊韌。
犯規啊這是,她在心裏無力低語。
壓下心思,賈清閑亮出燦爛的笑容,一副得意的模樣說:“區區咬傷怎麽會打敗我?哈哈,我就好比小強,是屬于那種打不死的類型!對吧,殺帥?”
“傷好了,便好。”
清朗如林間風聲的嗓音緩緩傳來,賈清閑心裏一窒,空氣頓時讓她覺得灼熱難熬,面上一陣火熱,她假裝不經意地拉拉衣領,讓熱意散發出去,一邊說:“我們走吧,殺帥。”
說着,少女仿佛被什麽追着一般疾步向前,殺眸光微閃,默不出聲跟上。
将其他的事丢在一邊,賈清閑走向易非客棧。據調查,徐摯沒有接受武林盟主的好意住到賓客房去,而是選擇住到客棧去,這也是他的個性使然。他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事事都要自己安排,極為自律。恰好給了她方便,她也可以順帶去找問。
不過沒走幾步,三抹熟悉的人影吸住了她的視線,她腳下一頓,就看見系統提示:「要過去看一看嗎? 【去】 【不去】」
賈清閑覺得時間還充裕着,就選了前者。在系統的促使下她晃悠過去,拿出招牌笑容打招呼:“大家聚在這裏幹什麽呢?”
三人順聲望來,素雅青年溫和微笑,沉靜少女無聲颔首,但比起前兩人的歡迎,可愛少年卻露出一張苦瓜臉。她幾不可見地勾起嘴角,這三人的組合倒是稀奇,她再一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拄着拐杖,雙眼紅腫布有血絲,面上的淚痕未幹。
見她疑惑,流輝解釋道:“這位是石老夫人,方才見她在路邊傷心流淚,一問之下才知她的孫女前幾日出去了就沒回家過,她心急四處詢問,但沒有半點她孫女的消息。雖向巡邏隊伍報了,但至今也沒找到。”
話剛落,石老夫人就急急抓住了古田的衣服,哽咽道:“古小公子你一定要幫老身啊!三芳她父母雙雙過世,從小又很乖巧,不可能出遠門不告訴老身,一定是被歹人所擄!老身指有這麽一個孫女了,請你一定要找回她,老身就算當牛做馬也在所不惜!”
古田笨拙地用手帕擦去老人臉上的淚水,語氣堅定道:“石婆婆,你放心,我會讓人出去找你的孫女,一定能找到。”
“多謝古小公子啦!”石老夫人抹着眼淚對他感激涕零道。
“那石婆婆就先跟我走一趟,把你孫女的特征都描述一下。”說罷,他就要帶着她走。
“等等!”在此時賈清閑卻出聲阻止,她笑眯眯地用輕松的語氣問,“廢材綿羊,你确定你能帶路?”
古田的眼神可疑地飄移了一下。
想必也見識過古田的路癡能力,流輝和天若均露出沉思的表情,天若最先出聲:“由我帶路吧。”
古田立刻投去感激的一眼,注意到其他人的視線,賈清閑聳聳肩露出壞笑,本來還想多多戲弄一下他的呢,但妹子都出手幫忙了,就作罷了。她的目光在流輝和天若身上一轉,摸摸下巴,露出很感興趣的眼神。
等三人離去,賈清閑問流輝:“流輝公子,你上哪兒?”
“正想上徐大公子那。”見少女眼睛一亮,流輝微笑道,“上次姑娘托我引見,如果你現在有空,不如一起?”
“好好!絕對有空!”
她激動的表現讓他微微一笑,三人便一起上路。
雖然路上沒發生什麽,但期間有數名女性與他們擦肩而過後還要回頭看幾眼,賈清閑不得不感嘆兩君的魅力。流輝雖然粗看讓人沒什麽感覺,但再看第二眼就會覺得此人長得很讓人舒心,而殺換回原本模樣後神秘感大增,再加上他緊韌的絕好身材,難免會讓人幻想着鐵面後頭的樣貌。
她暗自咂巴嘴,對後者吸人視線的狀況微妙的有種不爽之感。她的小動作沒逃過殺的眼睛,他垂目不語。
跟着流輝上了客棧的三樓,賈清閑忐忑不安又摻雜複雜心情地看着流輝敲門,隔着房門,男子冷如冰雪的嗓音傳出:“誰?”
流輝笑答:“是我。”
房門随即被打開,徐摯出現在門後。他今日一身青衣,墨發束起,幾縷發絲繞着寬厚的肩膀垂落。眉目冷峻,暗含孤傲,一雙黑色鳳眸深邃如海,五官俊美卻冷硬。不過在看到流輝之時他臉部線條微微柔和,眉間冷意被沖淡,她估摸是流輝對他有恩,他向來對有恩于他的人有好臉色。
徐摯掃視過來,對上她盯着他的雙眼後雙眉一緊,口吻平淡:“為何将外人帶過來?”
“這位是賈姑娘,她從以前就很崇拜你,這次聽說你也要來,就托我為她引見。”
徐摯不置可否,打量她一眼,冷道:“既然現在見到了,就快點離開。”
流輝低嘆,沒有意外他的反應,他側臉看向少女,只見她不氣不惱,意外冷靜沉默地凝視着徐摯,黑漆眸子透着看不懂的情緒,讓他微愣。
突然那雙眼睛迸發出強烈耀眼的光芒,灼熱無比勝似夏日烈陽,她幾步上前,微揚起臉看徐摯,清秀面容上勾起燦爛如花的笑,她口出驚語:“徐摯,求勾搭!求交友!成為我的友人吧!”
徐摯透着漠然的雙眼驀地一沉。
“等一下。”她做個停的手勢,歪頭一笑,“先不要動手,徐摯,我是真心想要跟你交友,雖然在你看來我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陌生人,但是啊,我一直在看着你哦,一直呢~”
上挑的尾音透出歡快,飽含某種熱度,少女笑着退後幾步,直指他放出大話:“接招吧,徐摯!從現在起,沒有得到你的承認前我是不會認輸的!”
說完,她拉着殺轉身就跑,一個眨眼間就沒蹤影了。徐摯負手伫立,望着兩人離去的方向雙眼內狂風呼嘯,風雪肆意吹刮,流輝在內心嘆氣的同時忍俊不禁。
這個賈姑娘真是大膽啊,事情似乎變得有趣起來了。
再說逃掉的兩人這邊,她猛跑了一段路後就靠着牆壁後怕地拍拍胸口,不過轉眼就丢了這種情緒,對殺略顯得意道:“殺帥,是不是覺得我酷斃了?徐摯他肯定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歷過,嘿嘿,我好有成就感啊。”
心情愉快地拍拍手,賈清閑亮出潔白牙齒扭頭就沖上頭探出頭的人一笑,對方做賊心虛縮了回去,片刻後戰戰兢兢地又伸出頭,她微笑道:“喲,問少年,鼻子好了嗎?應該沒被我打歪吧?如果打歪了,我會拜托尤爾幫你整個容,你說破面軍團裏的NO.10牙密或是跟蹤狂大猩猩着裏頭哪一個比較好呢?”
雖然沒聽說過,但感覺都很恐怖!問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要是我的話,我推薦後一位哦~”
“不需要謝謝!!”
他脖子一縮,就想關上窗戶躲避開她,但窗戶卻被一劍擊中釘在了牆上,木屑打在臉上生疼,他驚恐僵在原地,眼珠子往下看,少女對黑衣男子伸出大拇指,臉上笑容燦爛萬分。
窗戶被嚴實關上,但被利器刺穿的部分不停灌入風,窗戶由此看起來可憐兮兮又招搖,破口彰示着它曾經遭遇過怎樣的對待。
短發少年正襟危坐,低垂着腦袋仿佛做錯事的孩子,而他對面的少女翹着二郎腿拿着杯子,臉上似笑非笑,她慢慢地問:“為什麽劇情都開始了,徐摯卻才出現?”
問吞吞吐吐,瞄她一眼後飛快說:“是BUG!它使劇情提前但人物只能按照原來的劇本出場。”
她若有所思,斂下眼內情緒,無所謂地聳肩:“這樣也好,感情劇情兩不誤,也省了我的時間。對了,任務還有嗎?”
“沒有。”
賈清閑轉而看起日常對話,她查看運氣,顯示如下:「你今日的運氣為:20。你身邊的某一人将離開,并且有好幾日不能相見,你想要做的事也不能順利達成。」
賈清閑咋舌,好糟糕啊,看來要重新考慮一下今天的計劃了。
窗口跳轉到選項上,賈清閑無意瞄到好感度,說起來她好像沒怎麽看過,但是看的話又覺得別扭,總覺得偷窺了別人的心思一樣。況且……
問納悶地看見少女臉上可疑的紅暈,他眨巴一下如幼鹿一般純淨清澈的淺金色眸,不防她突然擡眼看來,他一驚,對方卻比他更驚慌。
“我、我才沒有在想什麽可疑的東西哦!也沒有擅自小鹿亂跳!更沒有所謂的少女情懷,對,我是大叔心,大叔心!”她仿佛給自己打氣般點頭,仰頭大笑,“哦哈哈哈,區區一個好感度我會怕了不成!”
說着,她很是威風凜凜地點開查看,豪邁無比的笑頓時凝固在臉上,一抹可疑的紅暈自臉頰迅速蔓延開來,可見肌膚無一幸免,有蒸蒸熱氣從她頭頂冒出,發出燒開水壺急促的哨聲。?
☆、BUG、離開
? 賈清閑嘆氣不已。
賈清閑郁卒不已。
賈清閑捶胸頓足不已。
旁觀許久的徐命無言,握着折扇的手指微微用力,終于忍不住出聲:“賈姑娘,你已經重複這些動作很久了。”
少女兇惡萬分一個眼神掃來,他頓時噤了聲,只聽她罵道:“有沒有天理了你要帶走殺帥那麽多天還不準我嘆氣傷心了?!我還沒揪着你耳朵吼已經算是很仁慈了好嗎!要是我的黑化模式開啓了怎麽辦?會不小心夢游把你幹掉的哦!腸子會從肚子裏流出的哦!死相會慘烈到讓人想将你「嘩——」的哦!”
這已經不是罵而是內心的黑暗面暴露出來了吧!這姑娘好黑救命!
徐命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你繼續我不打擾了……”
賈清閑又是一個眼神殺來:“繼續個頭啊繼續!剛才的憂傷小清新早就被你斷送去見孟婆了!”
憂傷小清新是什麽!他完全沒看到好嗎!徐命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賈清閑哼一聲,轉看向殺時兇狠的眼神頓時化為一波柔水,春意融融。她眼巴巴地瞅着他,嘆氣一聲,認真道:“殺帥,出門了之後要多多照顧自己,最近天氣轉熱,要記得不要中暑,晚上要好好休息不要累着自己,不要受傷BALABALA……”
她掰着手指絮絮叨叨,如老媽子擔心出遠門的自家兒子,恨不得将所有注意事項在離別時刻都印刻在他的腦子裏。
徐命把玩着扇子聽她唠叨,挑眉露出別有意味的笑,看來這賈姑娘對他的下屬似乎起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呢,呵,有趣。他打開折扇道:“為何賈姑娘不對我也囑咐幾句?”
“你是需要照顧的小孩嗎?”她哼之以鼻。
徐命斂下一抹玩味的笑意,“那我先一步離開,賈姑娘到時可別忘了把我的屬下還給我。”
看了一眼他離開的背影,賈清閑撇嘴道:“這麽一個主人還不如我來當呢,我肯定會比他待你更好。”
她大大地嘆口氣,繼續看着沉默寡言的他。今日他也是一身黑衣,将他線條完美流暢的曲線展現出來,身體隐含着強大恐怖的力量,如狼健美的體魄強悍,腰間挂着寒劍,所有氣息卻被盡數收斂,挺拔身姿與周圍樹林相融為一體,清清朗朗,如寶石墜落寒潭般的冰藍色眼在光線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澤,透明純澈,讓人難忘。
“……殺帥你老實跟我說吧,你是不是穿的衣服都是黑色?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貌似就沒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又莫非是尤爾懶得設計衣服了?
“……”
“哎呦別害羞嘛,承認一下又不會懷孕~”她朝他擠眉弄眼,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喜歡黑衣完全沒問題,你穿起來帥呆了,別人都比不上。對了,你回來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吃甜點吧,聽說最近街上又開了一家不錯的店。”
他颔首。
“……殺帥你還真是惜字如金啊,明明聲音很好聽。”賈清閑挫敗,記憶中他開口的次數少之又少,作為一個聲控實在是遺憾。
殺依舊無言,忽然手被抓住,就見少女賊兮兮地四下張望,豎起食指放在唇上對他眨眼,眉眼彎彎道:“既然你主子不在,就跟我去一個地方,很近的。”
說着,她拉着他快步向前,背影顯得有些心急,他便沒有拒絕,任由她拉着。
進入竹林,每一根的粗細長短都一樣,修長挺拔而又窈窕。清風掃過,竹林輕輕搖曳,發出有節奏的鳴響,清香随風而來。林間小徑僻靜靜谧,兩人的腳步聲清晰可聞,賈清閑一心一意朝着目标走,沒有半分停留。殺不由凝視她的側臉,心裏疑惑有什麽地方會讓她如此激動。
忽隐隐傳來一股香味,夾雜在竹香內不易分清,但随着前進,香味越來越濃,那是喜歡甜食的人所不能忽視的味道。賈清閑的臉也開始發了光,她腳步更快,這條小徑也似乎到了盡頭,前方白光一片,遮掩了探究的視線。直到穿越出竹林,此處全貌才呈現在眼前。
廣袤湛藍的天空下,一片花海一望無際,彩蝶飛舞嬉戲,仿若進入仙境,勾人香味圍繞全身,刺激味蕾。
賈清閑放開他的手,彎身摘下兩朵,轉身将其中一朵花遞給他,含笑望着他。殺猶豫接過,就見少女迫不及待地咬一口花,露出滿心歡喜陶醉的表情,那是只有在吃到好甜點的時候她才會露出的表情。
殺凝視手上的花,小小的花身,惹人憐愛的花瓣,卻散發出誘人香氣,他遲疑咬上一口,花瓣在入口的瞬間融化,無法描述的極致甜味在口中彌漫開來,令人難以拒絕。
賈清閑偷偷觀察他,那雙眼睛閉剛才似乎柔軟了一些,她越發高興,說:“這裏是紫京告訴我的,她也很喜歡吃甜點,所以鬼…鬼師特地找了這種叫做天禧的花的種子,在這裏種下。第一次吃的時候我真的很驚訝,味道實在是棒極了!”
“所以你帶我來?”清朗的嗓音随風而來,殺凝視她。
賈清閑忽然有些臉紅,她微別過視線,幹笑道:“你這不是要走了嘛,所以,所以就想讓你走之前品嘗一次,可沒有其他的意思……”
說着說着,她非常懊惱地發現自己的聲音低了下去,她這是什麽?是乙女心爆發了嗎?可惡。
少女窘迫地抓頭發,別過去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像是在懊惱,又像是在害羞。
“謝謝,我很喜歡。”簡單明了的話語帶着淡淡的笑意,她不由看去,藍色雙眼越發柔和,點點笑意在眼裏跳動,好似純淨白色的天空忽然有了色彩,讓人驚豔炫目。
賈清閑屏住呼吸呆呆凝視,那笑意似風,很快消失無蹤,她忙回神輕咳一聲:“占了你不少時間,你走吧,要好好保重自己,還有……”
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巴,沖他燦爛一笑。
殺颔首,轉身邁步而去,賈清閑望着他的背影發呆,雙眼微黯,冷不丁已經進入小道的他突然轉過了頭,将她略顯失落黯然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微抿唇。賈清閑立刻把表情一收,局促困窘地想要說些什麽——
“保重,少大。”
如石上清泉緩緩流動擊拍石岸,清冽嗓音平緩響起,林間清風吹拂而過,衣袖翻飛,樹葉沙沙作響,光點落在他的身上變幻不定,襯得他的身姿越發緊韌修長,動人心魄。心神恍惚間,他對她微颔首後離開,只有她站在原地。
少女的臉頰染上如玫瑰般的瑰麗色彩,她雙手掩面,灼灼熱氣從指逢間穿過,比頭頂的太陽還要熱上幾分。
“什麽啊,原來發現了啊……”
關于她想要他在離開前再喚她一次的渴望。
……
寬敞高大的圖書館內牆壁兩旁分別有兩扇窗戶一上一下,順着牆壁看過去,規則地排列則一扇扇窗戶,光線射入,激起一地溫暖的光線,裏頭亮如白晝。書架由只供兩人行走寬度的木制走道連接,中間還有走道橫跨。木欄上雕着簡單的花草圖紋,一列列整齊的書靜立,空氣中飄着書獨特的香味,讓人心神為之一振。
書本多數由硬制外皮包着,指尖滑過書瘠帶來清涼舒适的觸覺,忽而指尖一頓,停在了一本名為《莜陽世界》的書上。取下該書,賈清閑翻開書掃了幾眼,果斷地帶着它去找座位。
繞過書架,只見一處靠牆邊騰出一塊空地擺放着幾張桌椅,光線充足又不會讓人傷了眼睛,又有清涼之感,可見設計者經過了多重考慮才設在了此處。由于這座圖書館在人界內也排得上名號,所以除了特殊身份的人外難以出入,因此這裏幾乎無人。賈清閑随意一看,定在了某處。
素衣袍男子半垂着眸,墨發束起,少許發絲從肩頭滑落垂在胸前,他背不靠椅筆直而坐,手執一卷,表情淡然從容,僅是那麽坐着便給人一種難以言語的優雅高貴氣質。睫毛微動,他擡眼望來,一抹溫和清雅的笑意從眉眼處流淌而出,溫潤如玉。
氣質君!她頓覺三月春風迎面撲來,讓她舒适無比,不得不說,此人外貌雖然是屬于耐看那類,但從內及外的渾天然的氣質卻足以讓人忽略他的不足,為之失神。
賈清閑屁颠屁颠走過去,十分厚臉皮地坐在他的對面,燦爛一笑:“原來流輝公子也在這裏啊。”
流輝溫和笑道:“閑來無事,便來此處看一看書,賈姑娘也是如此?”
“嘛,也算是吧。”
本來是打算去攻陷徐摯的,不過殺帥離開了,問的運氣預測實在太準了,她琢磨還是明天去看一看。在三名可攻略人物中,徐摯最難攻陷,當初她拼死在那裏研究才能讓他的好感度爆滿,想一想她都要為自己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賈姑娘今日與徐摯說的話可當真?”
“絕對一萬個真!”賈清閑一拍胸,“我一定會攻陷啊不,是讓徐摯成為我的朋友的!”
少女堅定認真的表情讓他溫和淺笑:“既然如此,那麽,我祝姑娘成功。”
賈清閑嘿嘿笑着點頭,也不打擾他了,安分地翻開書。書的目錄從上到下依次是仙界、人界、魔界、妖界以及物品資料,以這本書的厚度來看,信息量絕對不小。她緩吐一口氣,翻開了第一頁。
「上古時候,天地混沌,一片荒蕪,莜陽尊負手立于這荒涼大地上,為這荒蕪蒼涼之地痛心不已,于是他便有了創造如他一樣會活動的生命來填補這個世界的念頭。取泥土和水塑造出和他外貌相似的生物,取名為人,将大地和天相分離,山巒疊起,流水沖刷,雲霧聚集,又将世界分為晝夜,晝日明亮,大部分生物得以活動,黑夜沉寂,大部分生物将墜入名為夢的世界內。但僅是晝夜變化過于單調,便有了日、月、星,白晝日高高升起,以日起日落為分界線,當日落下,星月顯現,便是夜,于是一天規定下來。
為人的生物日複一日呆立不動,莜陽尊沉吟良久後賜予他們思想,人于是得以活動創造,為了将這個物種延續下去,莜陽尊又将他們分為男女,交合生下下一代,一代接一代可以無盡延續。莜陽尊覺得只有人太單調,便創出了動物植物,劃分天地為四界,分別為人界、仙界、魔界、妖界,以自己的名字命名這個世界為莜陽世界。
……
莜陽尊在陷入沉睡之前,曾給世人留下這麽一段話——
『吾将陷入安寧的沉睡之中,但念及萬物命運,吾甚為之憂慮,為使吾之子得以生存,在吾沉睡後,若莜陽世界遭遇滅頂之災,吾将以吾之力量賜予命定之人,命定之人将化解危機,助汝們度過危機。』
于是世人将命定之人稱為莜陽子侯。
……」
這坑爹劇情果然在啊。
賈清閑一頭黑線,這□□過程絕對是女娲和上帝的糅合體,還有這莜陽尊非要說這麽高深的話幹什麽?最後的大BOSS還不是你自己嗎!什麽蘇醒後看見世界如此混亂不堪痛心不已,想讓世界重回混沌再次創造,這麽中二的想法你是想跟某只中二帝雙宿雙飛夫唱夫随麽喂!
于是可憐女主頂着莜陽子侯的稱號被趕鴨子上架,男主為救女主死在莜陽尊手下,女主黑化滅掉莜陽尊成為下一位莜陽尊孤獨永世,這個套路她已經看到眼睛都爛掉的程度啦!
等等!哪一個地方貌似被她遺忘了很久……
賈清閑緊皺眉頭苦思冥想,忽然一個激靈,莫不是她取代了女主成為莜陽子候了吧?!于是她也要玩一次真人版了嗎豈可秀!!真人版應該被和諧被丢進黑洞裏才對怎麽可以禍害世人特別是禍害她!金手指救命!!
被這事實震驚到了的賈清閑淚流滿面。
天邊蔚藍逐漸被晚霞取代,濃彩厚重的雲如油畫定格在天邊,柔和橘色暈染萬物,晚風透過敞開的窗戶徐徐送來,書館內暈開一片朦朦光霭。
賈清閑合上書伸一個懶腰,扭動脖子時見外頭已是落日之時,她摸摸肚子,怪不得餓了,她的生物鐘一向很準時。一轉眼對上碧綠如湖的祖母綠眸子,她心思一轉,立馬咧開嘴燦爛笑道:“呦,流輝公子,可有空陪我吃頓飯呢?”
口吻甚是輕佻,好似流氓調戲良家婦女般無賴,少女揚起眉促狹一笑,黑玉雙眼內卻是真摯認真,反差讓流輝淺笑。
“好。”
素雅男子從容合上書,眉梢流暢,唇角微勾,猶如夕陽之下一池碧水泛開盈盈水光,潋滟動人。?
☆、BUG、吃飯的各種艱辛
? 霞光染紅了天邊雲,連綿起伏的山脈一片橘紅,全部的房屋暈上柔和的光彩。街道上的人少了大半,街邊的小攤零零散散,有的攤主在收拾攤位,一日的忙碌後急着回家與家人團聚吃飯。天色漸暗,飯館卻逐漸熱鬧起來,忙碌聲不斷,忽聽一人拍桌而起,随即淹沒在沸騰的人聲中。
飯館一角落處,黑發少女雙目瞪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