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舊話重提
“我……記不起來了……”
闵蕙質眸光閃爍，清澈幹淨地落在秦夫人臉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複雜。
沒等秦夫人說話，闵蘭心已經甜甜開口道：“秦夫人好。”
兩個小家夥在貝初夏的精心照顧下，早已不再是剛來時瘦弱的豆芽菜，小臉上圓乎乎有了肉，本來眼睛就大，略帶着嬰兒肥更讓人愛憐。
秦夫人看見闵蘭心乖巧可愛，心思一下被轉移了。
“哥哥，這麽漂亮有氣質的夫人，我們絕對是第一次見，你記錯啦。”闵蘭心笑嘻嘻捶了闵蕙質一個小拳頭：“快些向夫人問好，不要丢了缇騎叔叔的面子。”
被闵蘭心一打岔，闵蕙質這才想起之前貝初夏的吩咐。一想到自己差點把缇騎叔叔的面子搞砸了，懊悔不已。
“見過秦夫人！”他說起話來不卑不亢，撓撓頭：“夫人這麽漂亮，天下絕無僅有，剛才應該是我認錯了人。還請您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呵呵。”秦夫人被逗笑了，是真真的笑。
貝初夏差點就要抱住兩個萌寶狠狠親一口了，這拍馬屁的功夫一流啊，不僅化險為夷，還能把一座冰山逗笑了。兩個小家夥是讓秦夫人真笑的第三個人了，啊不對，是第三組人。
乖萌組合。
繞是秦夫人這種見慣大場合的人物，這會兒臉上的笑意卻是發自內心肺腑的，和平時表面的客套完全是兩碼事。可能和她一直高高在上有關，貝初夏每每見她，都能感覺到她不快樂。
其實想想她的遭遇和處境，就能體會到這種不快樂的根源來自哪裏。
秦夫人頭一次發現，小孩子竟然也能這麽可愛，明明就是赤裸裸的谄媚，也能讓人心裏很舒坦。唇邊的笑意久久無法褪去。
她柔聲問道：“告訴我，你們叫什麽名字？”
這時，木景焱忽然插嘴說道：“不是說餓了嗎？還不趕緊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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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餓了，都快餓死了！”兩個小家夥剛才似乎忘了這茬，現在重新被提起來，小肚皮不争氣的叽裏咕嚕又叫喚起來了：“可我們得等初夏姐姐一起。”
木景焱看了貝初夏一眼，“領他們下去吃飯。”
貝初夏尴尬地看看秦夫人，秦夫人沖她輕輕擺手，示意讓她下去。她這才領着兩人告辭出了偏廳。
三人剛離開，秦夫人問木景焱：“這兩個小家夥是你暫時收留的？”
“是，他們是和母親走失的流浪兒，有機會找到他們的母親，會立刻送走。”
“嗯，”秦夫人點頭：“其實他們在你身邊也不錯，倒是能增添些許歡樂。”
“的确是。”
秦夫人話鋒一轉，“你身邊有夏丫頭伺候，我是放心的。可我今日在茗香樓前頭碰見她在那裏擺攤，你就允許她瞎折騰？”
“我看到院子裏那些亂七八糟，不過就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哪裏比得上跟着我見世面，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舊話重提。
秦夫人還是不死心啊。
木景焱不再看她，專心致志吃着自己瓷碗裏的美食。
“姑姑所言差矣，想烹出美食，首先一定要有好心情。若是那丫頭變成你身邊丫鬟那般模樣，想必我也就沒什麽口福，再享受到美食了。”
“……”
秦夫人身邊丫鬟，無非說的就是春梨那種，性子清冷毫無生活情趣，只曉得生意和錢財，就像一具只知道賺錢的機器。很多事，他早就看在眼裏，只是從沒說過。
在關鍵的時候，就直接脫口而出。
秦夫人放在桌下的手，突然一下子握緊，又緩緩松開。這話，多少也有影射她的意思。她懂。
生活，真的離得開錢財嗎？
沒有錢，寸步難行吧？沒有錢，能吃好、喝好、過好、心情好？沒有錢，一切都是笑話。
秦夫人臉上波瀾不驚，随手夾了一塊雞肉：“那件事你調查的怎麽樣了？”
原本真只是想吃素食，吃開了之後才發現，根本不受控制。
木景焱把飯碗往前一推，吃飽了，他取過貝初夏早就準備好放在一旁的濕毛巾擦了擦手。
淡定說道：“老樣子，似乎沒什麽線索。”
“我就說，你別費這些功夫了。十五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想重新調查談何容易？你已經查了十幾年，依然沒有任何線索，放棄吧，相信你母親在天之靈已經對你很欣慰了。”
秦夫人柔聲道：“昨晚，我又夢見晴兒了。她和我說，你年紀已經不小，該考慮成家立業了，我也覺得有道理。做缇騎畢竟不是個長久之計，男兒頂天立地，一定要有一番傍身的事業。”
潺潺教誨，像極了母親的語氣。
木景焱冷漠的臉上似乎有一絲動容，母親這個字眼，已經離開他好久，好久。
此刻重新被提起，平靜的內心瞬間就起了波瀾。
只是，這份波瀾洶湧在他的心底并沒有掀起太久，很快就被他強行壓制下去。
“我若輕易放棄，母親在天之靈真的會原諒我嗎？”他的聲音很輕，卻很冷，似乎在自言自語。
秦夫人微微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傻孩子，我知道你執着十幾年，想讓你一下放棄沒那麽容易。只是，你可以先嘗試着接觸……”忽然她想到了什麽，“我看夏丫頭很有經商天分，你無事的時候倒是可以和她探讨探讨。”
她希望能夠用身邊的真實案例，來喚醒木景焱對經商的熱情，不要再一味執着下去，耗費時間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木景焱看她一眼：“剛才你還在說，她是在小打小鬧，根本不成氣候。”
秦夫人并不在意：“我接手秦家的時候，雖然不是零起步，但秦家的先祖創立寶玉軒時，卻是從零開始。小打小鬧不怕，關鍵是找對方向，堅持下去，就能看到曙光。”
她向來很少和人分享生意經，木景焱态度的軟化，讓她的內心沸騰了。
“夏丫頭是個好幫手，若是你們有什麽想法，可以和我商讨。我做生意幾十年，各方面門路和人脈還是有的，也能幫你們出出主意。”
通常她這種歲月沉澱的商人，對除了金錢之外的東西都看得很淡。可是現在似乎破了例，異常的熱心。
木景焱的目光有點迷離，思考了一會兒，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桌面，“那就有勞姑姑了。”
秦夫人喜，心思一動：“你打算什麽時候，收了那丫頭？”
既然是合夥，自然是枕邊人最靠譜，何況貝初夏最初就是想給他做暖床丫頭的。
兩人生米煮成熟飯，才能不生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