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一城市
王小糯在日常生活中極少提起游戲，自打李麗加入了絕世OL後，聊天經常歪到相關話題上。作為一個好說話的人，她會乖乖地傾聽，适時答上那麽幾句，本沒有多想，直到有一天另一個室友林茹插嘴，“連小糯都加入網戀大軍啦？”
啊？
愣了幾秒，王小糯本能地搖頭，卻看李麗跟室友擠眉弄眼，“差不多了，她有一個很親密的師父哦。”
室友林茹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轉回桌子去。
好不容易生出的解釋心思失去時機，王小糯悶悶地垂頭，小聲與李麗辯解，“我和師父不是網戀。”
李麗眨眨眼暧昧一笑，用手肘頂了頂她的胳膊，“還說沒有，這幾天你聊天都圍着師父轉。”
又呆了片刻，王小糯急忙否認，“我只是和你聊天說到游戲，順便提起師父而已啊。”
不管別人聽着感覺怎麽樣，王小糯說的是實話。李麗說游戲裏面的事情，禮尚往來，她總要一起談幾句。比起李麗網游裏那個朋友多事情多的江湖，王小糯玩游戲很純粹，她不大打副本，得到配方之後選擇繼續當個休閑黨，除了學習生活技能的瑣事，就是和師父相處的點滴。
生活技能的事情，李麗不愛聽，她只好說些別的事情，不可避免提到師父，原本僅僅為了和李麗有些共同話題，怎麽也沒想過能招致誤會。
“是嗎？”李麗哼哼敷衍，戳戳她的臉頰，“小糯，你真打算聽你爸媽的話不談戀愛？”
王小糯搖搖頭，在室友們即将起哄的時候一本正經道，“我爸媽沒有不準我談戀愛，只是要我态度認真而已啊。”
“那你想不想？”林茹又湊熱鬧讨論來了。
被兩雙眼睛注視着，王小糯緊張，又說到感情的事情，不由紅了臉，“我沒喜歡的人。”
“你不喜歡你師父？”李麗繼續追問。
瞪大眼睛，王小糯不可思議地看着李麗，下意識把心裏話說出了口，“我連他多少歲，幹什麽的，長什麽樣都不知道，怎麽喜歡啊？我不信網戀的。”
四下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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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小糯心裏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對待的，卻忘了李麗正是在一無所知僅僅聽過聲音的情況下，和男友在另一個游戲裏相識，決定在一起才進行交換照片、見面等事情，完完全全教科書般的網戀。
李麗為人爽朗，在感情的事情上有點小心眼，屬于見色忘友、戀愛中智商負數的典範，一聽王小糯這番話，敏感地認為她對自己的戀情持有否定态度，笑容僵住了。
另一個室友林茹咳嗽兩聲，為了化解尴尬轉移話題，“我翻出了一包鳳爪，誰要吃？”
王小糯察覺到李麗的表情不對，雖然反射弧太長不明白自己說錯什麽，卻有心彌補，慌忙說，“對不……”
“我吃！”李麗避開她的道歉，起身去林茹那裏讨吃的，鬧成一片。
被丢下的王小糯愣愣地盯着李麗和林茹。
幸好，李麗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五分鐘滿足口腹之欲，大方地招呼王小糯，“愣着幹嘛啊，好不容易晚上沒課，上線玩玩～”
一見室友不生氣的樣子，王小糯開心笑了，按照李麗的吩咐打開游戲客戶端，正輸入帳號密碼，冷不丁聽到旁邊李麗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你不喜歡師父，或許……師父喜歡你呢？”
王小糯手一停。
“不然他為什麽無緣無故對你這麽好？”李麗又笑着說。
這個問題王小糯答得上來，“因為我們是師徒啊。”
“哦，那他為什麽收你為徒呢？”
“因為我救過他。”王小糯有問必答。
像是明白了，李麗搗蒜似的點頭，可是眼睛盯着屏幕并沒聽進去的樣子。
“真的。”王小糯誠懇道，“因為我救過師父，他才收徒才對我好。”
李麗笑着搖頭，嘆氣，“小糯啊小糯，對，就是這樣。”
擺明了不信。
只好放棄說服，王小糯繼續登錄游戲，界面載入完畢後瞥見自己角色的ID“綠茶糯米卷”，目光在頭兩個字掃了兩圈，莫名不是滋味。
她向來遲鈍，大一剛入學時有幾個男生獻殷勤，一律誤解成同學之間的團結友愛。班裏頭妹子比較多，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宿舍裏的人一樣對她寬容，隔壁宿舍就有一個女生喜歡針對她，在綠茶婊這個詞剛流行的時候，立馬用上了。
下學期時，王小糯帶了家裏的特産，打算給每個宿舍分點，串門時隔着薄薄的門板便聽見那個女生用刻薄的話奚落自己，說她裝傻，說她來者不拒。
所以她對綠茶這個詞挺有陰影，要不是念在游戲帳號玩了三年，早會棄掉不用。
可惜，經過那件事情，王小糯主管感情的腦筋并沒有靈光一些。即使不那麽認為，她想象了一下師父喜歡自己的可能，越想越奇怪，忍不住用密聊戳戳師父。
【密語】綠茶糯米卷：師父，你為什麽要收我當徒弟啊？
江邊暮白的名字亮着，所在地點是90級最高級的副本蛇蠍洞窟，昨天開始開荒進入白熱化，好一會兒才回複。
【密語】江邊暮白：因為你笨。
王小糯對她的智商慘遭鄙視的境地并不在意，回想起惹過的麻煩和無奈的師父，恍然大悟：師父為了讓游戲裏少一個水貨手殘，也是身體力行，極不容易啊。
忘了先前的自尋煩惱，王小糯蹦達着去接任務，完全沒有将那四個字和師父平時溫柔的口吻聯系起來，完全不知道笨這個含有貶義的字眼……
可以念出寵溺的味道。
……
五一小長假最後一天，王小糯正好将90級以前的食譜通通學完，樂得在游戲裏到處溜達。她瞎跑的地點到了最初的新手村，靜靜在出生點上空高峰頂尖坐了一會兒，等到了上線的師父。
【密語】綠茶糯米卷：師父！我學完了90級前的食譜！
【密語】江邊暮白：恭喜。
【密語】江邊暮白：今天打荒漠嗎？
【密語】綠茶糯米卷：不打，休息慶祝～
【密語】江邊暮白：這麽高興？
【密語】綠茶糯米卷：是啊！！超級高興！！
她的師父江邊暮白暫時沒有回話，扔來一個組隊邀請，傳送到她的身邊陪坐。
轉了轉視角，王小糯瞅着冒騰騰仙氣的師父在身邊，因為極度的亢奮急于找人分享，不僅話痨，連打字速度都有突飛猛進，平時是她打幾個字師父打一句話，今天是她打一句話師父回幾個字。
【密語】綠茶糯米卷：師父你玩游戲最高興的一件事情是什麽？
【密語】江邊暮白：不知道。
王小糯不大相信，替師父說起來。
【密語】綠茶糯米卷：怎麽會，比如第一個滿級的劍仙，得第一屆PK賽冠軍，拿到逝水流光劍，都很讓人高興啊。
【密語】江邊暮白：還好。
【密語】綠茶糯米卷：只還好啊？
【密語】江邊暮白：嗯，總玩游戲對身體不好。
她原來只是想勾起師父的回憶，讓師父體會體會自己的狂喜，聽到這些話卻變了心思，想要了解師父的過去。
【密語】綠茶糯米卷：那時師父怎麽贏的？
【密語】江邊暮白：打了兩千多場。
兩千多場！？
游戲裏有個個人PK賽的周常，玩家每周參加十場，不論輸贏即可完成任務獲得一定獎勵。王小糯一次實在是沒錢了，看中了獎勵的150金，暗搓搓跑去比武大會，僅僅挂機十場的排隊、進場、退出都煩得不行，何況是聚精會神地打呢？
她十場都受不了，師父卻認認真真地打了兩千多場。
王小糯越發佩服師父，感慨起來。
【密語】綠茶糯米卷：師父好厲害。
【密語】江邊暮白：過去的事了。
王小糯還想誇誇，師父主動轉移話題。
【密語】江邊暮白：徒兒，你想怎麽慶祝？
王小糯腦子裏一般只想一件事情，立刻認真思索起來，做了個偉大的決定。
【密語】綠茶糯米卷：我要把那些菜都做一遍！
【密語】江邊暮白：嗯。
師徒倆齊齊傳送到主城開封府。
烹饪需要角色的精力，每周有限，江邊暮白買了回複的藥品，默然站在爐竈邊盯愛徒颠大鍋，适時遞上一組回複藥品，次次恰好。
【密語】綠茶糯米卷：=口=師父怎麽知道我精力沒有了。
【密語】江邊暮白：猜的。
【密語】綠茶糯米卷：= =！
師父似乎有不少她GET不到的技能……
從最初的肉包子，到最新最暢銷的佳肴山藥肥雞羹，王小糯通通使喚自家小獵人烹煮一遍，費時兩個鐘頭。
心滿意足地放滿了幫會倉庫，王小糯問安靜站在旁邊的師父。
【密語】綠茶糯米卷：師父我厲害不？
【密語】江邊暮白：厲害。
對于他永遠無條件誇徒弟，王小糯很是受用地揚起微笑，得瑟起來說話沒邊沒際。
【密語】綠茶糯米卷：其實這些菜我現實也會做哦。
【密語】綠茶糯米卷：可惜我不愛拍照，不然就發給你看了。
江邊暮白無言了半分鐘。
【密語】綠茶糯米卷：師父？你還在嗎？
【密語】江邊暮白：在。
【密語】綠茶糯米卷：噢，我以為你掉線了。
江邊暮白答非所問，第一次說起有關現實三次元的話題。
【密語】江邊暮白：你是哪裏人？
王小糯愣了愣，乖巧答。
【密語】綠茶糯米卷：Q市，師父呢？
【密語】江邊暮白：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