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榮耀同行十五
五年後。
不管在什麽時候，萬屋的歌舞伎町都是那麽熱鬧。白天有白天的玩法，人們觀賞歌舞伎表演各式各樣的現世演出，而到了晚上，這裏的樂子只會更勝白日。
這個地方除了風俗業外，遠近聞名的還有它的美食。
街邊的酒樓有着遠近聞名的櫻花酒，女妖們托着一壇壇的珍品往來于小樓上下。
臨街的窗戶邊坐着一個纖弱的少女，少女雙目水潤而清澈，像清水一般倒映出這一片人間繁華。
少女懷中抱着一個銀色的長燈籠，燈籠裏時不時飛出小小的銀色蝴蝶，親昵地停在少女的身上。
不過這些小蝴蝶，不敢飛到桌子的對面。
桌子對面坐着一個挺拔颀長的男人，他披着白色的羽織，正看着手中的名單。
少女偏頭望着窗外的街道，狹窄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們帶着自己的付喪神，與妖怪們擠在一起。
今天，是花魁游街的日子。
距離她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已經有三年了，如今這位又是一個新的花魁。
她低頭，一口悶掉了杯盞裏的酒液。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有着鉑金色的柔軟卷發，碧藍在桃葉的本丸裏見過髭切，眼前的這位比起那一位來，似乎沒什麽區別……不過暗堕後的髭切看起了記憶力要好了很多。
碧藍的聲音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哪怕在讨價還價時也宛如春風：“……髭切殿下，您應該知道，我們保護司如今名氣日盛，壓力也是越來越大的，您這一次又增加了五個本丸，實在是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啊。”
而暗堕髭切的聲音也是軟綿綿的，假如不聽內容光聽聲音的話，他和碧藍的對話實在是悅耳動聽。
“……嗯，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可是最近時之政府對我們的關注度大大上升，我們可是沒辦法啊，只好多找了幾個主事的時之政府審神者。他們的本丸內可是擁有足夠的資源，對你們來說不亞于囊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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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軟軟地笑了：“這麽說起來，還是碧藍小姐你們占便宜了，應該回饋給我們一些差價啊……”
碧藍對着髭切佯裝為難：“髭切殿，您都說了是‘時之政府審神者’，他們背後的勢力糾葛要遠遠超過普通的敗類。清理這些東西，我們要付出遠超普通本丸的代價，您知道的，保護司最近的曝光度越來越大啦，而且我們的部員都曾經是暗堕付喪神，有前科呢……”
五年了，曾經不敢單獨面對男性的、稚嫩的碧藍，如今已經成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傑出靈能力者，一手包攬了保護司所有的文書工作，将手底下的部員和審神者調度得服服帖帖。
而桃葉，也不再是那個懦弱天真，膽小脆弱的新手審神者了，她已經在水鏡的幫助下全刀帳集齊，一手刀術一手靈術突飛猛進，帶領麾下付喪神在戰場上獨當一面。
帶領付喪神們去清剿暗堕本丸對她來說已經是很輕松的工作了，實乃保護司一員大将。
水鏡從三年前開始，所有的明處、暗地裏的交易與談判，全部都會帶上碧藍。碧藍也從一開始抱着燈籠安安靜靜地聽，到現在能夠代替老師大大方方地侃侃而談。
保護司與三日月為首的暗堕付喪神間，已經建立了完整的交易鏈。
碧藍将需要處理的時政人員名單交給三日月，暗堕付喪神幫助保護司處理這些本丸，然後桃葉帶人掃尾斷後。
水鏡輕易已經不用出手，她已經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部長，進入了時政的高層圈子。雖然她的職位還是部長沒有變化。
鄰座的人們都在興高采烈地談論即将到來的、新登臺出閣的花魁，碧藍輕巧地搭了一個小結界，讓這個擠滿了人群的酒館二樓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二人。
結界內的交流外界無法聽到，但經過削弱的外界交談仍然能夠傳入結界。
“……花魁到哪裏了？怎麽還沒有到呢。”
“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吧……不清楚，不過這一次圍觀花魁游街的盛況遠勝過上一次啊……是因為這一次格外美麗嗎？”
“才不是呢！上一次不是暗堕付喪神鬧起來了嗎？聽說在萬屋殺了很多人。沒人是當然的吧，不過現在這不是有審神者保護司的人來巡邏了嗎……”
“是啊我聽說審神者保護司特別厲害！剝滅了不知道多少個暗堕本丸……”
髭切聽到這裏，軟綿綿地笑了，金色的雙眼藏在鉑金色的碎發後，溫柔地彎了起來。
碧藍轉頭，望着街道上如織的游人。
如今，審神者保護司與它的部長水鏡，也已經基本被審神者們接受了。
碧藍遞給髭切兩份名單，一份黑色一份白色：“那麽就說定了，下面是老規矩了，黑色名單上的本丸請你們襲擊，而這個白色名單裏的本丸請務必不要傷害。”
髭切垂眸接過兩份名單，收好站起：“那麽，我先走了。”
“再會。”碧藍颔首，銀色的小蝴蝶撲閃着飛出燈籠，宛如星火一般圍繞在她周圍。
小結界解開了，直到這時候周圍的人們才注意到，這個位置上坐着兩個美人。
不過一個披着羽織，一個被銀色蝴蝶圍繞，俱都看不清面目。
髭切離開後，碧藍又撫了撫燈籠，新的結界被構築，這一次，結界只圍繞着她一人。
“碧藍小姐。”藥研從暗處顯出身形，“我們要回去了嗎？”
“嗯。”碧藍點點頭，“這一次也辛苦藥研殿下了。”
“您客氣了。”藥研回答。
碧藍不再是審神者了，自從她曾經的暗堕本丸被清剿後，她就不再當審神者了。如今她修習了一身深厚的陰陽術式與靈術，也契約了幾個式神，不過水鏡還是有一些不放心她，每當她來接觸暗堕付喪神的時候，都會派遣一振極化短刀陪同。
在碧藍遞交名單談判的時候，桃葉在帶隊出任務。
英姿飒爽的女子站在天守閣屋頂，單手拔出腰間長刀“月流”，屬于SS級別的清淨力量凝聚成洪水的虛影，倒灌沖刷着整個污穢的本丸。
“主上，我們已經清理完畢了。”山姥切國廣躍上屋頂站在桃葉身後。
桃葉點頭：“這個本丸的審神者不符合任何一條保護條例，關押回去驅逐回現世吧。”
“已經讓陸奧守和清光帶回去了。”山姥切國廣道。
“哦，辛苦了呀，等我做好初步的淨化我們就走吧。”桃葉愉快地笑了，“今天是水鏡姐姐輪休的日子，切國，我打算和她坦白啦。”
哪怕是桃葉現在身在現世的父母姐妹，也一定認不出桃葉如今的樣子。
經過五年不斷戰鬥浴血的桃葉，如今自信大方、張揚豔麗，強大的力量和多次勝利給了她完全不一樣的精神面貌。
審神者的性格會影響自己的本丸，連桃葉的初始刀山姥切國廣，看起來都要比其他的切國多一份自信。
雖然現在看不出來。
山姥切國廣聽到桃葉的話，整張臉瞬間潮紅：“……您！您在說什麽！”
“欸——別害羞嘛，水鏡姐姐一定會同意的。”桃葉噗嗤笑了，“我在說什麽？當然是要告訴水鏡姐姐，我要和你結緣啦。”
“我……我這種贗品……不、不……”
“你真是的！”桃葉一把拉過山姥切國廣扯着白布的手，“全都交給我就好了！”
山姥切國廣暈頭轉向，偏偏還望見了藏在天守閣下方小院子裏的五虎退。
五虎退抱着小老虎給了他一個“加油”的手勢。
守護司的一期一振慢悠悠走到五虎退身邊，朝他點頭示意。
“你這是看不起贗品嗎！”山姥切國廣深吸一口氣，一把反抓住了桃葉的手，“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應該我來說！”
桃葉低頭看着他們交握的雙手，溫柔道：“切國，那我們就一起吧，這一回，不允許再拒絕了。”
小花園裏，灌木叢中還藏着好幾振刀，只不過山姥切國廣因為角度原因沒有看到。
山伏國廣激動握拳：“咔咔咔咔咔！成人之美乃修行！”
“真是風雅啊。”歌仙揉了揉手邊小夜的腦袋，小夜點點頭。
江雪左文字輕輕贊嘆：“是的，很和睦啊……”
被桃葉的靈力化雨清洗後，這一座原本暗堕的本丸暗沉之氣一掃而空，枝頭的樹葉慢慢展現出真實清爽的翠綠，與新的花苞骨朵一起，映襯着遠處屋頂上的一對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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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之政府中心大樓裏。
水鏡抱臂坐在窗臺上，撐着下巴望着大樓外波動的結界。
屬于他的辦公室裏，幾個付喪神正在處理文書。
“水鏡大人。”平野藤四郎彙報，“這一個月的數據已經統計完畢，共計三十五個本丸确認暗堕，已經清除完畢，其中三十一位審神者确認不符合保護條例，剝奪靈力予以放逐，其中四位審神者受到保護，已經送到了醫院救治中……”
博多藤四郎敲着鍵盤緊接着道：“水鏡大人，保護司這個月上繳小判總共七萬，其中三萬作為薪酬下發，一萬按例捐贈，工作經費大約占用五千，剩下的申請投入折價現世股市……”
旁邊亂藤四郎也有事情要彙報：“水鏡大人，這一次我們保護司的資料宣傳片已經拍攝完畢，還請您過目……不過有很多審神者來信，建議您在宣傳片裏出現……”
水鏡轉身，一一看過簽字：“很好，繼續保持……申請駁回，我們工作人員不能沖擊現世股市……很好，宣傳片我會看的，不過我沒有時間上鏡，感謝大家的擡愛……”
整個辦公室被今天輪班的小短褲們包圍，雖然到處都是文件但意外得井井有條。
這就是碧藍的功勞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水鏡揚聲道：“請進。”
門打開了，走進了一個同樣短發戴眼鏡的男人，他也帶着眼睛，但和水鏡的風流倜傥不一樣，他看起來要寧靜斯文多了。
假如說水鏡像一個滿肚子壞水的特務頭子的話，那麽這個人就像一個真正教書育人的老師，合該走在書香校園裏的那種。
水鏡看着他，扣了扣桌面：“我這裏刃多事忙，我們去外面說吧。”
“想不到啊，你竟然也順利混進來了，三日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