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廟會?
顧妤看到信後皺了皺眉, 小天使阿細見狀, 低頭解釋道:“漠北王除了王府外,在城東廟街處還有一處私宅,漠北王的意思, 應該是約太後去私宅一敘。”
顧家雖不及皇家暗衛耳聰目明, 但平日裏那些大臣的私事倒也收集了不少。阿細作為顧家專門培養出來伺候太後的人, 自然也知道一些。
在聽了她的話後, 顧妤眉頭微松下來, 只是還是有些疑惑。
這漠北王約見自己幹什麽?而且有什麽事不能在宮裏說, 反倒要去宮外私宅。
她左思右想,還是有些疑惑。
離自己目前最近的一個劇情點,就是在女主出獄後, 皇帝為了給她出氣, 差人以借口懲罰阿細時,她大發雷霆罰了傅今明。
漠北王約她出門這個劇情,原著裏根本沒有。
想到這兒顧妤心中微微頓了頓,但她好歹已經經歷了兩個世界,這時候已經能做到沒有那麽容易失态了。
她心裏和系統商量着,還是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出去看看, 看他到底要做什麽,再做打算不遲。
于是在阿細躬身後,顧妤神色微微淡了些,示意阿細去拿筆來。
她在那張紙條背面只寫了一句話, 風骨飒然的字體力透紙背,顧妤收了手,将紙條綁在信鴿腿上,這才開口:“拿到窗邊吧。”
太後聲音平靜,阿細雖有些好奇上面寫了什麽,但還是捧起信鴿放在了窗邊。
外面天氣陰沉,那抹白色身影很快不見了蹤跡。顧妤收回目光來,不在關注它。
那邊,謝枭正準備沐浴,就看見信鴿重新返了回來,撲棱着翅膀聽在了窗柩上。
他指尖頓了頓,将外衫放在一旁,伸手解下上面的紙條。正面依舊是他的邀請,謝枭有些啞然,翻到背後才看見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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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君所願。”
簡單的四個字,倒也是顧妤的風格。
他之前從未見過太後字跡,這還是第一次。微微有些意料之外。顧妤的字并非尋常女子的簪花小楷,而是極為工整冷肅的字體,叫人望着,初時還以為是男子所書。
他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那字跡,又慢慢收回手來。
在侍衛進來添冷水之時,才将紙條折起放在衣物裏。
“王爺,已經好了。”侍衛躬身道。
這幾日王爺總是以冷水沐浴,在這樣的天氣看着着實有些奇怪。即使下人們心中好奇,但大家也都不敢問,只能一個個裝聾作啞。
那浴桶裏還放了幾塊寒冰。
謝枭将東西放好後抿了抿唇,沉聲道:“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看着他沒有其他吩咐,侍衛們行了一禮後伏身退下。
謝枭眸光頓了頓,在關上門時,褪下裏衣,坐進了冰桶中。
顧妤并不知道謝枭每日在忍受着什麽,宮中的日子看着享受,但因為娛樂項目過少,有時也很無聊。
顧妤一天很早就睡了,作息規律堪比公園阿姨們。
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阿細拉上簾帳後,她很快就睡了過去。這一覺直接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顧妤想到和謝枭的約定,還是掙紮着爬了起來。
阿細早已經恭候在門外,看見顧妤面色蒼白,打開門後不由微微皺了皺眉,直到梳完裝才有些小心地問:“太後這幾日似乎格外嗜睡,要不明日讓太醫來看看?”
顧妤也發現自己最近睡的時間有點多,而且還總睡不醒似的,但一睡睡一天這種事,她之前本來就有過記錄,也不算特別叫人驚訝。
聽見阿細的話後她也沒多想,只是單純覺得可能是最近陰雨天多,人總是不自覺犯困而已。
阿細見太後微微搖了搖頭,知道她一向不喜那些藥味,于是只能将心底的疑惑壓下,沒有再提請太醫的事。
外面天氣陰沉,只是梳妝的這一小會兒,就已經下起了細雨。
春雨多溫柔,顧妤有些懷念那時候當鵝的日子,可以自由自在的淋雨。但這些想法也就是想一想就掩了下去。
因為要出宮,被人瞧見後總難免多生事端,阿細将那支芙蓉玉簪取了下來,又拿了幾支新的遞給顧妤,顧妤收回目光看了眼,淡淡開口:“那支木蘭的吧。”
阿細應了聲,彎腰将發簪別到雲鬓之上。
她眉眼倦怠,卻帶了幾分森然幽冷,這樣的打扮倒也是別有滋味。
顧妤出宮時已經是傍晚,之前早就吩咐好的馬車停在一旁,為了掩人耳目,她沒有帶阿細,只帶了幾個侍衛,裝作尋常命婦的樣子從宮中側門出去。
阿細俯身看着馬場離開,不知為何,今日竟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搖了搖頭,暗道是自己多想了,将這件事也放到了一邊。
馬車在離開時雨還未歇,顧妤撩開窗簾看了眼,看着鬧市即使是昏暗也依舊擁擠的人群微微有些感慨。
“看起來很熱鬧的樣子。”她在心底和系統道。
系統先生笑了笑:“您如果願意,在回來的時間可以去逛一逛。”
他嗓音不知何時有些寵溺。
顧妤卻有些懷疑,系統這次也太好說話了吧,高嶺之花逛廟會什麽的,他竟然都沒有反對。
她正想着,馬車已經穿過了小巷,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前。
謝枭不知道出于什麽緣由,早就在此處等着了。看見那輛停下的馬車後,心中頓了頓,慢慢俯身:“太後。”
顧妤被侍衛扶着下車,看着面前穿着朱紅長袍的男人,眸光微微頓了頓。
“漠北王。”她淡淡颔首,算是回應。
外面的雨絲雖不算大,但卻也打濕了她眉鬓,謝枭看了一眼,微微上前一步,将傘撐在她肩頭。
“雖已是春日,但太後也要當心身體。”他言語恭敬,仔細聽又有些其他情緒在。
顧妤并沒有聽出來,只是在謝枭替她打傘之後,微微道了聲謝。
此次出來,因不知商量何事,顧妤也就沒有在外面久留,跟着謝枭進了院內。因為撐着傘的緣故,兩人靠的又近了些。
謝枭可以嗅見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氣,比那些/精/心調制的香料好聞許多。他心中頓了頓,面上卻不動聲色。
直到進了屋內,顧妤遠離了他一步。
已經有侍衛拉開了椅子,顧妤解下披風,謝枭也落座時,直直切入正題:“漠北王信上說找本宮有事相商,如今可以說了吧?”
她一身素衣坐在那兒,身邊白色的披風更襯得氣質高寒。在顧妤身上從來沒有什麽虛僞,說什麽便是什麽。
茶杯被放在桌上,她語氣清冷。
謝枭指尖頓了頓,卻并沒有生氣。只是在顧妤看過來時,低聲道:“謝枭确實有事與太後相商,并且此事關系大晉江山。”
在說到大晉江山時,顧妤眸光終于有了絲變化。
她心裏奇怪這個漠北王賣的什麽關子,居然拿大晉江山來說。難道女主和他說了什麽,導致他想要提前幹掉自己這個反派了?
顧妤心裏想着,不免咯噔了一下,覺得自己這趟出宮說不定是真的輕敵了,早知道應該多帶些人手的。
即使心裏因為那一句已經引起了諸多猜測,但在面上,顧妤卻只詫異了一瞬,就恢複了不動聲色。
“漠北王想說什麽?”她擡眸冷聲問。
謝枭笑了笑道,卻并沒有回答這個顧妤想知道的問題,反而問:“太後可曾逛過廟會?”
廟會?
顧妤不懂怎麽又扯到這個上面了,但卻還是搖了搖頭。
謝枭俊美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笑意,紅衣襯托下更有一絲沉沉風流。顧妤聽見他道:“最重要的事,謝枭想放在最後才說。”
他話題一拐又道:“既然已經出宮,不知太後可有興致陪謝某逛一逛這民間夜景?”
顧妤覺得自己可能被耍了。
她眉眼冷了下來,淡淡看着謝枭,聲音冰冷:“漠北王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氣氛凝滞着,下人們連忙低下頭,唯有謝枭還笑着。
他看着顧妤,慢慢開口:“臣只是想要邀請太後一起看看廟會而已。畢竟謝枭不久後就要回漠北,這樣的景色不知多久之後才能再見到。”
顧妤敏銳的抓到了回漠北這個詞,有些奇怪。
但看着對面男人眸中笑意,便知道,若是不陪他走一趟,自己恐怕什麽都不會知道。于是她面上只能頓了頓,冷聲道:“那便請漠北王帶路吧。”
她站起身來,雲鬓斜扶,叫那玉蘭花簪似乎也搖曳進了人心底。可最叫謝枭眸色深沉的卻是那一抹雪色。
顧妤回過頭時,瑰冷宛如姑射的面容直直撞入眼中,讓謝枭心頭一顫,閉眼強行壓抑住了那激起的藥性。
兩人去了廟會,卻并沒有想到宮內此時已經氛圍凝重。
阿細在送走太後後本來是回了宮中,卻沒有想到陛下傍晚會來。此刻聽見面前清峻的天子淡聲問太後蹤跡,不由心中頓了頓。
“啓禀陛下,太後近日身體不舒服,此刻已經睡下了。”她彎腰示意,殿內宮人們也都跪了下來。
顧妤畢竟是太後,若是身體不舒服不想見人,傅今明就是/硬/闖也不行。這也是阿細敢這麽說的緣由。
殿內靜靜地,此時沒有人敢說話,衆人都以為陛下吃了閉門羹會離開。
可是她沒有想到,在聽見這個答案後,那個往常總是性情不顯的天子卻淡淡垂下了眸光,清聲道:
“既然如此,朕正好帶了太醫來,不如就一起替太後瞧瞧吧。”
他話音落下,已經有內侍知道陛下意思,推開了門。
朱紅的宮門咯吱一聲被推開,露出裏面空蕩大殿。
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阿細吓的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