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拯救塞德娜(十)
花齋曾親自給林子獄演示過時間重置對他的限制,只要到了一天結束的時候無論他跑到哪裏都會被動回到房間,朱閣帶着他們走的那次是這樣的,人魚擄走花齋的那次也是這樣的。
他們無從得知這條時間限制是怎麽回事,也沒有頭緒将其破除,可是現在它竟然失效了。
如果不是時間重置限制,花齋只需要再撐三天,不,現在是兩天,等到婚禮完成他就可以自由離開。
但現在問題是,風靈不見了,少了王子花齋一個人也無法将婚禮的程序走完。
無論時間重置的限制是不是真的解除了,現在花齋都要把風靈找出來。
這樣一來,本來好端端的島嶼求生轉眼就變成了尋找失蹤的新郎,還有點點狗血懸疑的意思。
就在他們沉默之時,一道聲音朝着他們吼了過來——
“塞德娜?你在這裏做什麽?”
聲音有幾分耳熟,是那個負責看守塞德娜的中年侍女,她其實離花齋還有好幾步,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認出花齋來的,喊出來的聲音也有點慌亂。
花齋默不作聲等着侍女提着油燈來到眼前。
“塞德娜!”侍女提高音量,“你不能随意離開房間。”
花齋頓了幾秒,享受着侍女氣急敗壞的怒意,悠閑地說道:“我只是出來透透氣。”
侍女手上的油燈不斷地搖晃閃爍,夜裏的風要比白日更冷些,風吹得猛了也将她那點焦躁壓了下去,再次開口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冷冰冰毫無波動的嗓音,“塞德娜,跟我回去。”
花齋沒說好與不好,不過等侍女轉身之後還是跟了過去。
林子獄現在是精衛的形态,侍女看不見他,花齋邁步之後他就從花齋的肩上飛了下去。
花齋朝着林子獄飛走的方向瞥了一眼,周圍實在是太黑了,花齋連林子獄的身影都無法準确地捕捉到,不過他顯然是不在意林子獄去留的,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跟着侍女緩緩離開了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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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獄依舊是在花園中的。
時間限制失效了,這個突然的轉變多半與花齋有關。花齋不是NPC,他也是闖關者,林子獄不放心讓花齋主導全局自己傻愣愣地跟在後面,尤其是在花齋明顯有隐瞞的情況下。
等花齋他們離開很久之後花叢中才傳來一陣齊齊歘歘的聲音,接着一個人影摸着黑跳到了林子獄身旁。
“他就是塞德娜?”
“嗯。”
“聽他說話感覺都快沒氣了。”
花齋的狀态非常糟糕,說他随時都可能斷氣也不為過,關卡對他的限制太過苛刻,一邊是每天都要被重置的時間,一邊又是不斷下跌的體重,一點突破點都沒有,換個人可能早就奔潰了。
“他不會這麽輕易就沒氣了的。”林子獄淡道。
另外那人對林子獄的判斷依據不感興趣,“啧”了一聲沒有追問理由,換了個話題問道:“風靈失蹤了,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等着就夠了。”林子獄道。
“等 ?”這人顯然不太能理解林子獄的思路。
“要不了多久 ,風靈就會再出現的 。”
·
城堡裏的走廊不算太長,花齋不緊不慢地跟在侍女的身後。
侍女個子算是高于女性平均值,可能在一米七左右,不過也并不算特別高,她背挺得很直,步子也邁得夠大,每一步都走得很用力認真,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絲英氣。
城堡裏的躁動聲還沒徹底平息下去,只是跟他們隔得有些遠聽不大真切,但也足以令人感受到風鹱們的慌亂——像是一群失了方向的蒼蠅。
走幾步之後侍女突然回過頭看了花齋一眼。
花齋由着她看,“風靈找到了沒?”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塞德娜。”侍女轉回頭,冷淡的拒絕回答有關風靈的問題。
“是嗎。”花齋随口應了一句。
不一會,花齋的房間就到了,侍女推開門示意花齋進去。
一路上低眉順眼配合的花齋這時候卻不動了,他抱起雙手下巴微微擡起睨着侍女。
侍女眉頭一皺,“塞德娜……”
她責備的話還沒說出來就呆住了。
“王子失蹤了,我這個待嫁的公主不做點什麽似乎說不過去。”花齋拉起裙擺,他的小腿上綁着一把鋒利冷冽的刺刀。
花齋輕松将刀拔了出來握住指向侍女。
在最初的詫異之後侍女就冷靜了下來,她快速地掃了花齋一圈,花齋這個人有些莫名令人猶豫的神秘性,可他這個身體實在沒什麽威脅度,一雙手怕是輕輕一折就能斷了,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能耍刀的。
迎着刺刀,侍女毫無畏懼之色反而上前了一步,高聲呵道:“塞德娜你想做什麽?”
花齋沒答,他落在侍女身上的眼神輕飄飄的着實不像是在挾持威脅對方。
估摸着花齋撐不了幾下,侍女看準一個花齋發愣的時機猛地朝着掃了一步,伸出手就要去捉花齋的手奪刀。
面對來勢洶洶的侍女花齋不躲不閃,只是将手上的刺刀調轉了個頭讓尖刃面向自己。
侍女本來都已經摸到花齋的手腕了,但她又很突兀地停了下來,收回手眼神晦暗地盯着花齋。
沒了鉗制花齋動作更沒有忌憚。
刺刀是林子獄的,鋒利無比只看一眼都能知道它的危險程度,現在花齋将刺刀在自己身前随意地比劃着,指不定一個不慎就會傷到他自己。
侍女不敢繼續動粗也是擔心誤傷了花齋。
花齋一開始就沒打算真的跟侍女玩硬的,看到侍女因此顧忌他似乎很是開心,“怎麽,怕我把自己給捅死了?”
侍女冷哼了一聲。
花齋沒有見好就收,按着別人不樂意的地方挑刺,繼續煽風點火,“反正風靈也不見了,塞德娜是生是死都無所謂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把玩着刺刀,侍女的目光追随着刺刀走了兩圈強行挪開放在身側的牆壁上,“塞德娜,你該好好休息。”
不難察覺出她語氣裏的怒意,此時此刻想必她是非常不滿花齋對她的戲耍。
花齋終于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轉刺刀,他将刺刀握好朝着侍女笑了笑,沒等侍女反應過來,他又毫無預兆地走進房間之中。
侍女:“……”
等花齋進門之後侍女立刻就關上了門,聲音還有些重,是使了點力氣砸過去的。
“脾氣還挺大。”花齋朝後瞥了一眼禁閉的房門點評道。
“那是因為你太欠抽了。”有人接了花齋的話。
說話的人是木之淳,她正大大方方地坐在椅子上擺弄桌上為數不多的裝飾品,這會已經将這些裝飾品給拆了個遍攤了一桌的零碎。
木之淳其實一直在房間裏,去花園找人之前侍女不是沒有進房檢查過的,不過木之淳用了幻術使得侍女沒能發覺她的存在。
“不過耐心不錯。”花齋慢條斯理地補充了一句。
木之淳朝着花齋看過來,“你的小可愛呢?”
木之淳雖然看不見林子獄的精衛形态,但她其實已經在房間裏埋伏了很久,花齋跟林子獄的互動并沒有刻意避開她,所以知道林子獄的存在。
花齋輕輕看了她一眼,這一眼明明丁點重量都沒有可木之淳呼吸卻莫名一滞。
花齋走進房間将刺刀随意地扔到桌上,這把刺刀也威脅過木之淳,現在見了她都還有點餘悸。
目光從刺刀往上是花齋的手腕,現在已經比她一個女孩子的手還要細,怕是木之淳去上山随便撿根柴都能比這粗一點,也不知道花齋是怎麽走得平穩的。
要是她遇到這種情況大概早就自動放棄了,塞德娜的技能雖然強到逆天,可這也太難太苦了,開局就處處受限,而且這些限制還同時作用于花齋的精神和身體,想想就覺得壓抑難受,即便他挺過了這次接下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麽花樣。
不過當事人花齋對此暫時沒有表露過不滿,眼睜睜看着自己身體日漸枯萎還能靜心等候,抓住其他闖關者為自己所用。
木之淳胡亂地想着,她不是菜鳥在關卡中掙紮也有段時間了,平日也挺注意留意各區情況,花齋的表現不像是新人,可也從來沒聽說過什麽時候出了花齋這樣一個對自己夠狠的主。
“接下來你想怎麽做?”勉強拉回自己胡亂翻飛的思緒,木之淳問道,“還有風靈……”
“不用管風靈。”花齋打斷她。
木之淳疑惑地望向花齋,風靈是這個島上的關鍵人物,無論出于什麽原因他的失蹤都不是小事。
但花齋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只是朝着窗外看了看,問了個無關的問題,“快天亮了?”
“是。”木之淳也順着朝窗外看去,除了茫茫黑夜之外什麽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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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很快到來,中年侍女準點上工,準備敲門查寝叫醒花齋,她的手才剛剛放在敲在門上,外面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整個城堡都晃動了起來。
這個變故太突然,侍女顧不上敲門直接一腳将門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