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來聽你的演唱會》作者:中2病
文案
陳識是個善良的男孩兒。
在我失戀的時候他把我撿回家,後來我們在被窩裏滾到天亮,他用身體把我團住,我眯着眼睛裝睡。
我們愛了一陣子,後來在火車上分手,他扔了**下車,我一個人從廣州哭到了北京。
再見面,他摟着新的姑娘,我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
20歲那年,我最大的願望是和陳識在一起。
20歲那年,陳識最大的願望是在工體開演唱會。
001從讨厭開始
陳識說我們在一起時候太年輕,太沖動,太急躁,既不能包容也舍不得放手,我們牽過手,親過嘴兒,上過床,情致深處也說過無數次我愛你,彼此拉扯着,吵着鬧着溫暖着一不小心就組成了好多年。以為能過一輩子,回頭看看,卻錯漏百出。
說這些的時候,汶川地震剛過去幾天,整個城市陷入一片灰白。我們一行人像小學生一樣排隊站成一片黑色陰影,陳識在我身邊悄悄團住我的手,我掙紮着,眼睛幹澀發疼,最後整個人被他裹進了懷裏。
我閉着眼,努力的回想那些好時光。
***
認識陳識是在冬天。
2001年的11月,天津的氣溫在零度上下徘徊,淩晨一點我下班後穿着居酒屋的日式浴衣走在重慶道上,我是外院日語系的大二學生,半年前開始在居酒屋打工,因為下班時間晚就和同學陳湘一起在五大道上租了房子出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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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的房租不貴,不過房子都是從前租界留下的洋樓,內部環境不太好,租客也是三教九流。我摸黑上了三樓,剛走到門前的時候門突然開了,我來不及躲就被拉進去按在了牆上,周圍突然彌漫起一股很大的酒味兒,兩片嘴唇壓下來,動作急躁卻有些溫柔。
上一次接吻還是高三那年,初戀男友的舌頭剛碰到嘴唇就被教導主任的手電筒閃瞎了眼,後來他轉學了,我也沒再和別人嘗試過。
而這一次,沒有任何前兆,我睜大眼睛還是一片漆黑,也看不清這個正在親我的人長什麽樣子,他身上酒味兒雖然很重,嘴巴裏卻是淡淡的漱口液味道,我不懂回應,被他把舌頭伸進來,興奮的攪動。
當我清醒過來用力掙脫,他的一只手已經滑到我腰上,胡亂扯了幾下,失敗後又摸着衣領往離探。
“穿的什麽玩意兒?”
他悶哼了一聲,從喉嚨裏發出來,是屬于年輕男孩兒的,啞啞的,這種聲音我以前去男生寝室時從被他們捂着屏幕的電腦裏聽到過。
我用力推他,不小心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另一只手摸到背後的開關。
燈亮了,面前是個年輕的男孩,我們分開一段距離,他眯縫着眼睛看我,視線一點點聚焦,從茫然變成一種厭惡。
“草。”
他罵了一句,然後用力把我推出去,又關上門。
我用力的呼吸,在心裏告訴自己要沉住氣,不就是被親了麽,可是我知道我不是那麽想的,我不止被親了,也被嫌棄了,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哪一半的失落感更明顯。看清了門牌號後,我确定我是在自己租的房子裏被人親了又趕出來,可是剛剛被拽進去的時候包就掉在了地上,鑰匙都在裏面。
我開始用力敲門,裏面的人明顯不想回應,過了一會兒他大概煩了,把門敞開一半,包砸在我身上。
“滾!”
又是一個字。
我拿出鑰匙要開門的時候陳湘回來了,她手上提了一個袋子,裏面大概是礦泉水夜宵什麽的。
陳湘看着我,“向西,你怎麽穿成這樣回來了?”
我尴尬的笑了下。
故事倏地展開,以我們無法掌控的速度,義無反顧的發生着。
002我喜歡他
那個親了我的人,就是陳識。陳識是音樂學院大四的學生,一年前他和樂隊slam在南京路上唱歌,城管來的時候他們幾個人慌張的收拾器材一路跑着去的地鐵站,我在人群散去時撿到他的學生證。第二天我帶着他的學生證被他們學校的門衛當成花癡粉絲攔在了外面。後來我也見過他,百十人的livehouse裏,他在臺上,我在臺下。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陳識現在是陳湘的男朋友,那天他喝多了,陳湘出去買吃的,所以他親我不是故意的,而是認錯人。雖然我們默契的回避了那件事,但陳識嘴巴上那個小小的傷口總是提醒我不敢直視他。我是喜歡過陳識的,一點點喜歡,站在陌生人角度遙望的那種喜歡,接觸後,好像又不那麽喜歡,但還是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算是挖陳湘的牆角。後來我聽到陳識說要陳湘搬出去。也許他讨厭我這件事都情有可原,那天燈亮後他看清我身上穿的衣服,誤會了我是提供特殊服務的那種,我解釋過,他懶得計較,壓根兒沒再跟我說過話。那幾天我心情不好,陳湘發覺後要帶去我散心,拉着我出學校把我塞進出租車裏。“師傅,江湖。”江湖是五大道上第一間livehouse,陳湘拉着我的手直接上了二樓,服務生拖着托盤走過來,直接在我們面前放了四杯軟飲。我看着身邊空蕩蕩的座位,“還有人來?”“等下你就知道了。”音樂轟隆隆的響着,陳湘張着嘴和我說些什麽,聲音完全被蓋過去,我只能搖頭。過了一會兒,陳識出現了,他旁邊還有一個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兒。那男孩兒叫許尼亞,是我們學校新聞系的大四學生,也是slam的貝司手。許尼亞沖我招手,去聽slam唱歌的時候我和他有過幾面之緣。這會兒我倒是希望他不記得我。司辰是最後一個來的,他沖我笑了下,“裏面挪點兒。”“哦。”我聽話的往裏挪,看着他在我和許尼亞中間坐下,身邊彌漫起煙草味兒,他抽煙了,眼睛也有點兒紅紅的,剛坐下的時候司辰盯着陳湘看,然後低着頭。司辰是slam的鼓手,和陳識一樣是音樂學院大四的學生,學古典鋼琴。陳識擡眼看他,“什麽時候回來的?”司辰笑笑,“剛剛,聽老畢說你們在就上來了。”看樣子司辰會來是個意外,連陳湘都微微有些愣神,但她很快轉過臉不再看這邊。一樓的音樂又響起來,這次換了一支朋克樂隊。我用玻璃吸管攪着杯子裏的冰塊,全程聽的非常入神。陳識和陳湘小聲交談着,臉上笑的很淡,偶爾把切好的水果遞給她。那樣溫柔又陌生的陳識給我一種多看他一眼就是犯罪的感覺。我不清楚自己是在什麽時候和司辰交換的號,2001年的時候,大家用的都還是諾基亞,司辰拿我的玩兒貪吃蛇,我崇拜的看着那條小蛇最終充斥了整個屏幕,無意的說了句好厲害,然後司辰輕輕笑笑,順其自然的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陳識冷哼一聲,我側過臉,被他區區一道目光吓的縮了縮脖子。對,陳識這人天賦自帶洗腦,尤其被他不屑時,讓我也很想把自己從頭到腳的否定一遍。司辰推了推我,“不用理他。”陳識可能不高興,不過他沒再說什麽,只是仰着頭喝酒。樓下的encore聲孤零零的飄上來,游蕩在我們幾個人的沉默中間。
003別纏着他朋友
slam是在十二點之後上臺的,許尼亞已經睡過了一覺,他一直在揉眼睛,被陳識用吉他在他頭上敲了一下。“醒了?”司辰笑着問。他們三個下樓,二樓的卡座裏就只剩下我和陳湘,陳湘也沒什麽精神,側着臉睡着了。調音時臺下的人已經開始三三兩兩的走開了,最後只剩下幾個腫着眼泡黑着眼圈pogo了整晚的學生。像slam這樣等一整晚卻只能在幾乎散場的時候才能唱一首歌的樂隊并不少,當他們三個回來的時候,又有幾個看起來更年輕的男孩兒瘋狂的跳上了舞臺。“陳湘?”陳識走到陳湘身邊,小聲喊着,然後笑了笑想抱她起來,眼神一水兒的溫柔。陳湘已經醒了,皺着眉推開陳識自己站好。“要走了?”陳湘問。陳識說,“我送你。”陳湘朝着我們這邊看了看,然後點頭。在陳湘和陳識上了出租車之後,司辰也順勢推了推我,“走吧。”“噢。”我跟着司辰走到了停車場,上了一輛白色奔馳。司辰沒問我住那裏就啓動了車子,在五大道的單行路裏繞了幾圈,最終停在我們租的房子樓下,我忘了問他怎麽認識這裏。司辰說,“送你上去。”“好。”司辰這人話挺少的,要不是在身邊很輕的呼吸聲我會以為是自己一個人上樓,偏偏腦子裏的事情太多,到樓上我才想起鑰匙落在了車上,司辰說明天再拿給我。我也不想再下樓,索性就擡起手敲門。陳湘打開門看着我和司辰,楞了楞,然後側過身。司辰也沒有進來,只是臨走前囑咐我早點兒休息。第二天我和陳湘又去了江湖,這次slam是做暖場樂隊,下午六點多就開始練習,臺上只有司辰一個人,許尼亞在一邊和姑娘聊着什麽,偶爾做出驚訝表情,眼睛眯成兩彎小月亮誇張的笑起來,陳識還沒來。司辰見到我和陳湘,就跟着一起上樓了。我問了司辰鑰匙的事,他有點兒懊惱的看着我,“我忘記了,這樣,我把車鑰匙給你,你自己下去找吧?”“嗯。”我點點頭,遲疑了一下才從司辰手裏接過鑰匙。車還停在昨天的位置,鑰匙卡在了地墊下面,我彎下身去撿時突然感覺被人從後面掐住了。樂手特有的指尖上鋒利的繭從脖子上劃過,我掙紮了下轉過頭,“你怎麽在這兒?”“我不能在這兒?”陳識又靠近了一點,他坐在後排的位置身體往前探,“這是我的車。”當我陷入尴尬後,陳識冷眼欣賞着我手足無措的樣子,用十分鄙夷的口氣說,“以後別纏着司辰。”我明白,我又被陳識冠上一條嶄新罪名。.............................................................................
004司辰和許浪浪
我和陳識一起進了livehouse。陳識長的很好看,個子高的不誇張,身材瘦的不羸弱,鼻子直挺挺的,眼睛很亮,笑起來的嘴角斜斜勾着像個壞小子,唯獨他對我沒有過什麽好臉色。并肩走着的時候我偷偷看他,卻聽到那種從喉嚨裏發出的冷哼,再回神身邊已經空空蕩蕩,旁邊只有勾肩搭背往裏走的幾個中學生,穿的一個賽一個的單薄。陳識早就超過我走到了前面,變成我默默觀望他的背影。他走上舞臺,從司辰手裏接過吉他開始試音,司辰遠遠看着我笑了笑,和陳識說了些什麽。陳識突然擡頭瞪了我一眼,把吉他撥片丢在地上。“過來。”司辰對着我招招手。我心虛的拎着兩串鑰匙走過去,把其中一串遞給司辰。他擡起手又放下,“幫我拿着吧,結束時再說。”“噢。”我剛要收回手,想起等下要去居酒屋打工,“不行,我待會兒就要走了,可能等不到你們結束。”“約會?”“打工。”“恩。”司辰又看看我,然後伸手過來接住了鑰匙,這雙用來彈琴的手上并沒有陳識那樣的繭。另一邊專注着調音的陳識始終臭着臉不說話。我摸摸被他碰過的脖子,心裏一陣發毛。擡起頭的時候剛好對上陳識的目光,他臉上的表情暗淡了一下,很快就側過臉,好像在捉摸什麽。而這時候才走過來的許尼亞臉上帶了一個大大是衰字。他憂傷的凝視着我,如孩子一般撒嬌道,“向西,怎麽來了都不喊我?”許尼亞伸過來的爪子被陳識不動聲色的截住了,“浪浪,去練琴。”許尼亞的小名兒叫浪浪,人如其名,姑娘們前赴後繼的在他身邊刷着虛弱的存在感,而他照單全收。他說,他只是在應該戀愛的年紀裏瘋狂的戀愛,直到他碰見一個值得收心的姑娘。可現在的許浪浪挫敗的翻了個白眼兒,跟要昏倒了一樣。他最後看了看我,臉上露出特別心碎的表情,無奈的接好電源線,假裝憂傷的看着我,眼神似水。我學着他們調侃許尼亞,“浪浪加油!”許尼亞做了個中槍的手勢,淺淺笑着露出白森森的小虎牙。live開始前我就走了,幾乎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燈光徹底暗下來,樂器聲轟鳴着伴随着年輕的尖叫。腦袋也跟着轟隆隆的響着,劇烈的心跳聲清晰的好像節拍器。打工結束時已經淩晨一點了,被老板提醒我才看到窗外高瘦的背影,下雪了,他肩上也停着薄薄一層冰渣。...........................................................................................................................
005我戀愛了
前一刻陳識還冷着臉警告我,下一刻司辰已經殺到我打工的店。
司辰朝着我走過來,“走吧,送你回家。”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手已經被攥住了。
司辰的手心很涼,他走路也很快,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的姿勢已經變成他拉着我的手腕,兩人前後有半米多的距離,可他好像沒發現。
他可能是累了,沒怎麽說話,這一段路程異常安靜。我突然覺得,與其說司辰來接我,倒不如說他在跟自己較勁,可是我們不熟,即使疑惑我也沒問。
快到出租屋時,司辰才放慢腳步,同時也松開手。恍然間,我有點兒不知所措,不過很快又找到了新的節奏,和他并肩走着。司辰繼續不說話,我只好跟着一起沉默。
看到陳識的車停在樓下時我沒有驚訝,也不意外陳湘會從車裏走下來,兩個人一起往裏走。
“你喜歡他?”
“什麽?”
司辰淡淡地注視着我,笑了下,“我是說,你是不是喜歡陳識?”
“沒有!”我急着否認,很想繼續解釋,但又覺得很矯情,于是打算轉移話題,“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呵,要不我們試試?”
下過雪的地面太滑,我向前走的時候差點摔倒,還好司辰拉住我。
我艱難站好,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重新回到車子旁邊的陳識,他俯身鑽進車裏,車向後倒了一些,再從我和司辰面前駛過,在我視線範圍內,逐漸演變成一個遙遠的小光點兒。
“向西。”司辰在背後喊我。
“嗯?”
“明天幾點下課?”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上樓很久之後我從窗子往外看到司辰的身影。我不傻,司辰這是在追我我明白,可是關于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這件事,我一頭霧水。
第二天下課後他真的在教室外等我,我別扭的和他一起走出學校。
他送我去居酒屋,然後直接點了幾個小菜和燒酒坐在偏僻的角落位置裏。
下班時,他再送我回家,在學校裏偶爾也會碰到陳湘和陳識,看着我們輕輕扣在一起的手,陳識從來沒給過好臉色。
不到一個星期,我和司辰在談戀愛的事已經傳開了。
樂隊演出時司辰也把我帶了過去,許尼亞剛看到我就從凳子上跳下來,平時比他身邊那群姑娘們還寶貝的貝司也被随手放在一邊。
“你們倆玩兒真的?”
我正打算解釋,司辰的手突然搭在我的肩膀上。
陳識也在無意間看向我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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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拖延症晚期我表示我終于發啦~~(自從得了拖延症,我的強迫症終于痊愈)
然後這個文真的是我很喜歡的,也在群裏說過,會寫這個是因為《nana》,開始抱着同人文的想法,不過後來跑偏了,就重新來過~唯一請帶入的是,未來出場的男二原型是takumi~~
大家喜歡的話一定記得收藏~不然找不到啦
006看我不順眼
我以為老畢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大齡天使,如果不是他我恐怕已經在陳識的鄙夷眼神下羞憤致死。
老畢是江湖的老板,一個三十幾歲的老朋克,據說他年輕還玩兒過visuarock,染過熒光粉色的大波浪,在九十年代初帶着樂隊去***蹦跶。
就在我尴尬面對許尼亞問題的時候,老畢跑過來說有個樂隊放他鴿子了,于是抓了陳識他們上臺。
我暗自慶幸的看着陳識從容的上臺,插電,調音,接着皮笑肉不笑的自我介紹,“slam”
而陳湘沉着臉窩在卡座裏剝開心果,看上去心情不好。
我想問她怎麽了,猶豫着話還是咽了回去,自從知道陳識是陳湘的男朋友後我總有點兒不知道怎麽面對她,關于陳識的事,我始終不知道這算不算惦記着陳湘的牆角,總之我在心裏愧對她,這樣的認知讓我面對司辰的時候也想過幹脆把自己交代出去算了。
可陳識開始唱歌的時候,我腦子裏就一片空白了。
wheniwasgonnabelosingyouonmymindfoundmyheartinsoil當我将要失去你我的心被埋葬
i'mlookingbackthedays我回顧這些日子
thesearegonnabreakmyheart這些将要摧毀我的心
butican'tneverholdback但是我無法後退
allofyouinmymemoryisstillshininginmyheart關于你的全部記憶仍閃耀在我心中
——xjapan《kurenai》
最後一首歌結束,陳識握着吉他,胸腔劇烈的起伏着。
“thankyou”
接着大口大口的喘息聲被麥克風放大了無數倍後充斥着整個livehouse。
他們下臺後,老畢拍着陳識的肩膀說,“彈得不錯。”
陳識還是剛剛那種冷淡的笑,可我猜他心裏很興奮。
下臺後陳識并沒有加入我們四個的游戲,他依舊專心的看着樓下的演出,我一邊和許尼亞保護好自己的骰子鬥智鬥勇,一邊偷偷看着陳識,燈光把他的側臉染成暖色,皮膚真好,讓我很想知道摸上去的感覺。
陳識可能察覺到什麽,突然轉過頭。
視線撞在一起,我尴尬的低下頭。
司辰側過臉若無其事的笑着看我,“到你了。”
我輸了,在準備被罰酒時司辰卻先于我拿起了杯子,順便回答了許尼亞剛剛的問題,他拉過我的手,“我是在追向西。”
我把手抽出來匆忙的解釋,“沒有,你們別聽他開玩笑。”其實我也不明白這句話最想對誰說。
陳識看了我一眼,冷冷的吐出四個字,“欲擒故縱。”
許尼亞百無聊賴的看着我們四個人,然後起身下樓,把自己藏進了姑娘堆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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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給點甜頭你就當真了
十二月,我和陳湘穿着羽絨服坐在伊勢丹門口的便道上,叼着吸管看南京路上的人來車往,直到那輛白色奔馳在我們面前停下,陳識和司辰相繼下車,分別拉着陳湘和我的手。
接着陳湘坐上副駕駛,我在後排擠在司辰和許尼亞中間搓着手指感受着久違的暖風。
至此,我已經以司辰女朋友的身份在這個小圈子裏嚣張了小半個月。
半個月前,如果沒有陳識那句欲擒故縱也許我還不會那麽主動的在司辰臉上親了一下,我很快就後悔了,可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卻越偏離軌道。在陳識和陳湘密切交往的同時,我和司辰也愈發頻繁的出雙入對。
當然,陳識依舊沒給過我好臉色看,這次卻意外的在我上車後丢過來一盒暈車貼。
我貼好暈車貼準備啓動休眠模式,不知道多久我被标志性的諾基亞鈴聲吵醒了,許尼亞皺着眉接電話,然後拍了下陳識的肩膀說了個地名兒,陳識瞪他一眼煩躁的調轉車頭。
我們又穿越了小半個和平區才到達許尼亞說的地方。
陳識把車停在路邊,隔着玻璃我看到一挺漂亮的姑娘正張牙舞爪的抱着電線杆哭的撕心裂肺。那姑娘很眼熟,是許浪浪的後院彩蝶之一。
許尼亞唉聲嘆氣的下車然後走到那姑娘旁邊,“我說那誰,別哭了我送你回去。”
後面的話我們就聽不清了,陳識又啓動了車子,我沒坐穩直接倒進了司辰的懷裏。擡頭時剛好和後視鏡裏陳識的視線撞上,我抽了下嘴角笑的特尴尬,歪着頭努力的盯着車外的風景分散注意力。
車子繼續往前開,穿越了無數路口後上了京津高速。
我們要去北京,因為老畢千辛萬苦的幫slam搞到一張音樂節的邀請卡。
***
到通州時已經是中午了,陳識他們熟悉了場地之後就找了片人少的地方,我們坐在草地上,slam名氣不算很高,但也是有一些歌迷的,陳識笑着接過來一個中學生模樣的男孩子遞過來的木吉他,調了調音開始彈,陳湘跟着調調哼,沒有清晰的歌詞,但很好聽。
陳湘也喜歡唱歌,也在酒吧裏駐唱。
在此之前,我從來沒發覺她和陳識是這樣合拍。
許尼亞來的更晚一些,他換了一身衣服。我看他的時候,他急着解釋,“別想歪了,我就是衣服弄髒了所以換的。”
我幹幹笑着,有點兒不自然,沒敢說自己是因為聽着陳識的吉他聲才發呆,以前只見過他彈電吉他,總有些強勢的感覺。第一次聽他彈木吉他,忽然間變得好溫柔。
一首歌結束,陳識把吉他還回去,我擡頭的時候他正遠遠注視着我,竟然淡淡笑了下,并沒有從前咄咄逼人的樣子。
“好聽嗎?”陳識走過來,問我。
我點點頭。
“下次再彈給你聽。”
我點點頭。
陳識又笑了下,露出牙齒,理所當然的樣子。他轉過頭,看向別處。
我心裏有點兒小興奮,也有點兒小愧疚,有小嫉妒,還有小惆悵。其實,我很想走過去大聲說我也是slam的歌迷。
008圈外人
音樂節一共三天,陳識他們只是在今天的live裏唱半首歌,所謂的彩排也就是去走了個過場,前奏沒彈完導演就喊下一個了。
司辰說如果時間安排不好,他們這半首歌都可能被砍掉。
我聽完這話,緩緩的點頭。
一陣大風刮過來,下雪了。陳識把吉他放下一個人走開了,可能是心情不太好,陳湘也跟了過去。
剩下三人中,司辰先站起來,“走吧,去那邊兒。”
“恩。”
我跟着司辰去了人多的地方,爛攤子全部扔給許浪浪。
被司辰拉着手的感覺還是有些生疏,他說不冷,把羽絨服脫下來給我,然後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寫歌,哼幾句,手指反複敲着模仿彈琴的動作,再在紙上快速的記錄下來。
鋼筆尖劃在紙上發出沙沙聲,我看着,有點兒崇拜。
“你還會寫歌啊?”
司辰輕笑一下,轉過臉,“陳識寫的更好。”
溫存的氣氛戛然而止,我又想起陳識離開的背影,有點兒落寞,像一個得到糖果興奮的小孩子,急着撥開,結果發現只是張糖紙。
司辰像是看穿我,安慰道,“他沒事的。”
他的手停在我肩膀上,稍微動一下,我被他拉進懷裏。眯着眼睛,這種體驗并不差,兩個人的溫度重疊在一起,就不那麽冷了。
我睡着了,不過也沒睡很久。許浪浪帶着器材走過來,後面跟着陳識和臉色黯淡的陳湘。
一陣尴尬的沉默,我推開司辰,他滿意的笑了笑。
陳識也在笑,眼睛看着我。
***
真正的live開場後,我和陳湘被快速埋進了人群裏,陳識他們還是要去臨時後臺的,分別時我很鄭重的給他們鼓氣加油,陳識再一次給了我好臉色,笑的很是親切走心。
live的場面十分火爆,我跟着搖熒光棒,唱每一首自己聽過和沒聽過的歌。轉過頭卻發現陳湘很安靜,我偷偷看她,燈光下漂亮的不真實的一張臉,難怪陳識會喜歡他。
換成司辰和許尼亞,我相信也會把陳湘排在前面的。
那,我對陳識那一點點搖搖欲墜的小透明般的喜歡,确實不值一提。
slam最終被安排在整場live四分之三時出場,正是最疲憊的時候,他們被插在一段英倫串燒裏,司辰這次是鍵盤,陳識也收斂了許多,唯獨許尼亞還是嬉皮笑臉的收獲了不少姑娘的尖叫。
這是我第一次在比較正式的live上看他們,原本已經趨于平靜的人群再次沸騰起來,反而這時候我整個人安靜下來,似乎有種幻覺,臺上的他們,臺下也只有我。
幾千人的場地裏,他們就對着我一個人唱。
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很快被我自己否定了,他們一共也只在臺上一分多鐘,回過神時,司辰已經在我身邊了,陳識則是表情淡淡的問陳湘他唱的怎麽樣。
其實,他越是這樣,就代表他真的有點緊張。
但陳湘還是仔細的分析了一些他們的優缺點,作為圈外人,我的确不懂,也觸碰不到那些境界。
陳識捉摸着,然後點頭,很認真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他說,“走吧。”
下午的大雪已經封了高速,我們今天只能留在通州,這附近只有一間酒店,去太晚可能房間都沒有。
“我能不能等下自己過去啊?”
氣氛一陣微妙,我指着隔壁姑娘手臂上的貼紙解釋道,“我想看完許易再走。”
009偶像情結
我認識許易那一年是1997年,香港回歸,全國人民忙着歡天喜地,而我用一暑假積攢下來的零用錢買了一張小型歌迷會的門票,那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
許易之于我的意義,就像80後的張國榮,90後的周傑倫。
我喜歡他,是那種當做偶像的喜歡,四年以來,我聽過他三場演唱會,四場歌迷會,以及一次握手會。我記得那也是冬天,八裏臺的音像店被排隊的學生堵的水洩不通,我翹課見到了他,被握住手的時候,甚至在發抖。
他擡眼看我,語氣淡淡,“我再簽張海報送你吧。”
那張用黑色馬克筆寫着許易兩個字的海報到現在還貼在我牆上,從家裏到五大道的格子間,我把它貼在床頭,邊邊角角都仔細保護着,心情不好的時候總要假裝能靠着他的肩膀。
那種感情,可以通俗點概括為少女心泛濫。
所以當我在歌單裏看到許易名字的時候,我知道我今天一定要留下。
原因我沒想解釋,陳識好像不高興了,他別過臉,“你走不走?”
“我……”
他俯視着我,“不走算了,我們走。”
“那我留下陪向西。”
說話的是許尼亞,司辰聳聳肩,“我也留下。”
我艱難的開口,“其實我自己真的可以。”
“要跟我客氣?”司辰摟着我,身體貼的比每一次都近,我沒好意思推開。
陳識沒再說話,拉着陳湘的胳膊,撥開人群走了。
我看着他們漸遠的背影明白,這一次陳識對我的好脾氣又被用光了,很快,不,他應該已經恢複到對我愛答不理的那種态度了。
許易上臺後場面又沸騰了一次,而我,心潮雖然澎湃,身體也沒有力氣了,懶懶的靠着司辰站着。許易唱歌時會看臺下,四目相對的瞬間裏,我腦袋裏亂七八糟的都是那些年少時光。
散場時快12點了,許尼亞是什麽時候走的我們都沒有注意到,司辰要來一張酒店名片,看着背面的地圖,“真挺遠的。”
司辰笑笑,有點兒無賴,“這下要打野戰了。”
“诶?”
我一愣,明白了司辰的話之後急着閃開。他忍不住笑,又把我往回拉,“過來點兒。”
“司辰,那個,我……”
從一開始默認了談戀愛這件事兒,應該就要默認後面可能發生的一切,我沒想過賴賬,就覺得節奏有點兒快。
這事兒被司辰玩兒脫線了,他可能只想開個玩笑,沒想到我會想那麽多。我們倆一塊兒往酒店走的時候,我都特緊張,好在沒多久就看到陳識的車。
他就倚着車站着,臉上寫着不耐煩。
我跟司辰上了車,陳湘遞給我一瓶奶茶,熱的。陳識從後視鏡裏撇了我一眼,然後把車當飛機,開的特快。
他是有多不爽?因為我耽誤了他的時間?
路上司辰收到許尼亞的短信,說讓我們等他,陳識根本沒搭理。
結果我們到酒店時還是被告知只剩下一間大床房了,另外一間的客人明早要趕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