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協奏曲
? 徐一若換好了衣服,跟着就出了門。可是出了門才發現,街上所有的行人裏,卻找不到那個她心裏想要的人。她很着急,很無奈,卻也很堅定。
懷洲只是看到自己就逃跑了,說明在她的內心之處一定有自己的位置,所以她才會離開。徐一若想。
手機傳來短信的聲音。徐一若換了身容易行動的衣服,連包都沒拿,只帶了手機,身上沒有一分錢。而此時,手機上傳來有關路懷洲的消息。
幸好,懷洲是坐輕言的車來的,幸好。徐一若想。
路懷洲逃出門後才發現自己的恐慌和不安,不僅僅是因為慕非笙把莫輕言搶走了,更是因為,她害怕徐一若的眼神。那樣的眼神像是黑洞一樣的有吸引力,讓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所以徐一若拿着那朵花向她走來時,她不得不逃開。
路懷洲出門沿着街道就往前走,也不管前面是哪裏,不管前面到底有什麽。十一月份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北方的風刮得嗚嗚的響。聽起來像是有誰在哭泣。正如此刻路懷洲的心情一樣。
“我明明就是喜歡莫輕言的,可我為什麽看着一若會害怕呢?我為什麽要逃開呢?是一若的眼神太吓人了,對,就是一若的眼神太吓人了。可是為什麽我的心裏有期待,為什麽?為什麽?我明明喜歡的是莫輕言,喜歡那個高貴優雅,睥睨天下的人。那個人永遠都那麽像個女王,她的舉止,她的言談,她的風度,都應該是高貴而不可親近的!為什麽會是慕非笙?為什麽會是慕非笙呢?為什麽莫輕言被慕非笙傷了還是要選她?!”路懷洲搞不懂,她的心很亂,很慌,她不能接受自己背叛了莫輕言,也不能接受莫輕言選擇了慕非笙。
路懷洲知道自己害怕徐一若,是因為徐一若的眼神太明太亮也太專注和太深情。路懷洲知道,她的心裏是有徐一若的位置的。可是路懷洲自己以為自己喜歡着莫輕言,而對徐一若也有一種不明不白的感覺。路懷洲感到了自己的背叛。她失魂落魄地在街上亂闖,她穿過人群,穿過街道,穿過巷子,她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茫茫四海皆衆,踽踽獨行一人。
路懷洲一直往人少的地方奔去,不知不覺就進了公園。公園裏的人很少,可是依然有人來往,路懷洲避開行人,鑽進湖邊的一處叢林裏,随意找了個可以容身卻不易發現的地方,蹲在地上,望着湖邊發呆。
路懷洲的腦子裏,一邊是莫輕言,一邊是徐一若。莫輕言的樣子總是望着慕非笙的辦公桌發呆,眼裏是悲傷,絕望,無助。路懷洲總是看見莫輕言獨自一人時默默地哭泣,總是聽見莫輕言下意識地喊着啊笙,總是發現莫輕言為了慕非笙而頻頻失态。
那個在她心裏如女神一樣完美的莫輕言怎麽能夠如此落寞和狼狽,為了那個慕非笙。路懷洲告訴自己,一定要讓莫輕言恢複起來,忘記慕非笙,回到那個光彩奪目的莫輕言,可慕非笙!她怎麽能要在自己就要成功打開莫輕言心門的時候又跑回來?
對!我不能就這樣認輸!你慕非笙當初抛棄了莫輕言,如今又還要回來搶走她!憑什麽!你有什麽資格!我不會放手的!莫輕言是我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慕非笙!
“是嗎?你的心裏只有她嗎?懷洲。那我呢?我在你心裏是什麽呢?懷洲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要不然你怎麽會逃走呢?為什麽要逃走呢?是不是怕自己忍不住會接下那朵花,還有我的心呢?懷洲,你在逃避哦?”另一邊腦海裏徐一若的聲音突然又的響起。讓剛剛信誓旦旦的路懷洲頓時又慌亂無比。
路懷洲在腦海裏大聲反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喜歡莫輕言,我,我,我不喜歡……”腦中的路懷洲看着對面那個平時對她溫柔寵溺的徐一若眼裏,全是受傷和落寞。路懷洲那個你字,再也說不出口。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嘴裏喊到:“不是的,我明明喜歡的是莫輕言。”
“那我在你心裏是什麽呢?懷洲,你問問你自己,你真的對我沒有一絲感情嗎?你真的沒有嗎?”徐一若受傷的對路懷洲說。眼裏洩了一眸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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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嗚嗚嗚……”路懷洲瘋狂地搖着頭。內心強烈的撕痛感讓她的淚一股一股地彙聚而出,落在自己抱着膝蓋的手上。溫熱的液體卻冷了心。
徐一若一路跟着手機裏的提示找到公園,卻四下都沒有看見人,心裏焦急得差點把嘴唇咬破。徐一若害怕路懷洲從此再也不見她,她什麽都沒來得及說,路懷洲就吓跑了。她覺得路懷洲心裏有自己,可是她和路懷洲之間隔了莫輕言。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得讓路懷洲明白得看清楚自己的感情。她得知道,路懷洲到底喜歡誰!可現在找不到人,徐一若真是有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
不一會兒手機裏傳來消息,看着路懷洲往湖邊的方向去了,可再跟近一點的時候就發現人跟丢了。徐一若撒腿就往湖邊跑去,遇上一兩個路人,直接拽住,焦急得打聽有沒有看見路懷洲樣子的女子經過。
好在有一對老夫妻來這兒遛彎,說看見路懷洲鑽進了湖邊的一處林子裏,一轉眼就沒影兒了,吓了正從轉角處出來的二老一跳。還以為眼花看見鬼了呢!
徐一若哪有心思聽兩個老人抱怨啊,連謝謝都忘了說就急匆匆地往那處林子去。剛走到林子外面的小路上,就聽到路懷洲那已經是斷斷續續的哭聲了。徐一若心裏唰就疼得厲害。
徐一若鑽進林子,看見湖邊上蹲着個人,哭得傷心欲絕,撕心裂肺。徐一若覺得自己犯了個天大的錯。滿臉愧疚地看着路懷洲,或許,自己做錯了吧,不應該那樣,懷洲她,或許真的接受不了自己吧。要不怎麽會跑那麽快,如今又哭得這麽凄慘。
徐一若心頭很苦,很痛,在流血,可她只是在責怪自己,太魯莽了。徐一若對着路懷洲喊了一聲:“懷洲。”然後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滿心的苦澀卻只能無言以對。
路懷洲聽到徐一若的聲音,大吃一驚,轉過頭就看着一身西裝的徐一若。頭發有點淩亂,眼神愧疚。路懷洲也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徐一若,只能呆呆地望着徐一若。路懷洲的心裏除了空白還是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該說什麽。
徐一若最後也只能微微發苦地說:“對不起,剛剛吓到你了,你,沒事吧?我,我沒想到你這麽大的反應。我,我只是……只是想送你一朵花而已,沒,沒別的意思。你,你不要難過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徐姐,我想自己先靜靜。我先回去了,這周我就不來公司了,你幫我請個假吧。”路懷洲聽完徐一若的話,不知道做什麽反應。只是送一朵花而已嗎?為什麽我的心裏有失落感?路懷洲心煩意亂,匆匆丢下一句話,就跑了。
徐一若望着路懷洲的背影發冷。連徐姐都叫回來了麽?徐一若自嘲。或許,懷洲她是真的接受不了自己吧。徐一若失魂落魄地回了公司。
徐一若回到總裁辦公室,慕非笙和莫輕言正好從裏面出來。慕非笙看徐一若的樣子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卻不好開口,只是給了徐一若一個鼓勵的眼神。但是莫輕言問徐一若要請假嗎?
徐一若說不用了,倒是幫路懷洲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莫輕言同意了。然後和慕非笙就走了。
徐一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桌上和路懷洲一樣的咖啡杯,心裏苦澀。那是她今年生日的時候路懷洲送給她的。當然不是因為什麽特殊含義,只是那天路懷洲陪她出去玩正好碰上,喜歡了,就買了。
杯子,輩子,一輩子呢!懷洲,我們有沒有一輩子呢?徐一若終于捂住臉,任淚水肆意地泛濫成災。她再也忍不住了。這些時日裏只能默默守護自己的愛人,卻永遠也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那是多麽殘酷啊!可徐一若還要安慰自己喜歡的人在別人那裏受的傷。
徐一若哭了整整一下午,而莫輕言和慕非笙也一下午都沒回來。徐一若留了張字條給莫輕言,便下班回家了。
回到家的徐一若,坐在沙發上抱着抱枕雙眼無神,腦子裏全是路懷洲的身影。從剛開始認識到現在的所有過程。只要是關于路懷洲的,她都記得。
“懷洲,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出去吃飯的時候,你總是問我工作上的事情呢。那個時候你剛來公司沒兩天,我讓你看了那麽多文件,跟你道歉的時候,你只是對我笑笑。你笑的多明媚啊,不僅不怪我,還安慰我別在意。可是你卻依然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卻因此累得暈倒在公司。”
“後來,慢慢地我們熟悉起來。雖然莫總讓你有不懂的去問她,可你總是忘了聽莫總說的話,回頭又來問我,我總是慢慢地講給你聽。那時的你聽得多認真啊。眼裏閃着的光就像太陽照進我心裏。”
“再後來呢,你漸漸地開始更多的莫總,注意她的喜怒哀樂,去了解她的各種愛好,去打聽她的行蹤。可是呢,懷洲,你從來不敢在莫總面前撒嬌,不敢在莫總面前任性,你總是盡力做一個好下屬,讓莫總不會因此疏離你。所以你總是覺得難過和迷茫。”
“所以懷洲那時候,也很脆弱,那時候你委屈了總是來找我。莫總不會一直關注你,甚至對你的行為有點不耐煩。你覺得傷心,覺得難過,所以你就來我這裏哭泣。我記得你第一次抱着我的時候,什麽都來不及說,淚水就浸濕了我的衣襟。我輕輕地拍着你的背,安慰你。”
“你說,一若,有你真好。那是你第一次叫我一若呢。你知道我的心裏是多高興嗎?我想,那個時候,我就再也放不開你了吧。”
“懷洲,我的眼睛總是跟着你走呢,可是你的眼睛卻跟着莫總走。你對莫總越來越關心,對莫總越來越仔細,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工作呢?我總想告訴你,可我看着你眼裏的光,我就說不出口,那種光是看着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人時,再沒有世界的光。我多想你那樣地看着我。可我只是幫你把你的工作做好呢!”
“懷洲,你被項目部經理當衆指責,難過的撲在我懷裏哭。我看你哭我也難過啊,可我什麽也做不了。你的心,你的人,你都把自己給了莫總。我只能默默的看着你啊。懷洲,你知道我多想能留住你,不讓你離開嗎?”
“懷洲啊,我很高興,你總是找我撒嬌,我很高興,你總是對着我胡鬧,我也很高興,你總是對着我笑得燦爛,從心底裏開心。”
“懷洲啊,你不知道,其實你總是在無意間就記住了我的喜好呢!我記得我去給你拿鮑魚的時候,你奇怪的詢問我,我不吃鮑魚幹嘛要來。我笑着說給你拿的。你那時候大呼,一若你真好,我要是喜歡你就好了,可惜我喜歡莫總。懷洲,你知道那時候我的笑有多傷悲嗎?卻還要強忍着不能哭泣。”
“懷洲啊,你總是無意之間地就能感動我,你這樣,讓我越來越想擁有你,我怕你有一天會跟別人在一起。我真的好怕呢!幸好啊,慕副總回來了啊,你不知道那時我的心裏多高興啊,或許,懷洲,我終于有機會了呢!”
“果然,慕副總總是讓你吃癟,而莫總的态度也越來越冷淡。你終于受不了了,大半夜的來我家,哭了一晚上。可是整個晚上,你都再說莫總。我在心裏好笑得看着自己抱着你,安慰你。明明自己難過得要死,明明自己也想放聲大哭,可自己卻要硬撐着安慰你。而你從頭到尾都在說不會放棄莫總。懷洲,你的心裏,我到底在哪裏呢?”
“今天,慕副總的臨時決定和那首曲子,讓我不自覺得控制不住自己向前走了一步,可你卻逃得那麽快,哭的那麽傷心。懷洲,你讓我該怎麽辦好呢?明明就那麽愛你,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懷洲,你到底愛不愛我呢?”
徐一若在沙發上自言自語到深夜,只有淚水在無休止地流。直到她疲憊地睡在沙發上。
路懷洲回到自己家裏時。感覺自己已經虛脫了,腦子裏莫輕言和徐一若的身影打得不可開交。她決定找點事情做。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可家裏的家務很快就幹完了。而漫漫長夜,她無事可做。正好,她看見桌上自己為莫輕言設計的計劃。
路懷洲不清醒地大腦突然像受到了什麽刺激似的,不再糾纏。對,都是慕非笙害的,如果她不回來就什麽也不會發生!莫總會對我好起來,然後我們在一起,一若也會永遠陪着我。都是你,慕非笙!都是你!都是你!
瘋狂的憤怒和嫉妒占據了路懷洲的心。你不是和莫輕言和好了嗎?哼!我不痛快,你們也別想痛快!一個都不要想!你那麽在乎莫輕言,只要我把莫輕言毀了,你一定會瘋的吧!哈哈哈哈!莫輕言,你不是不要我麽?哈哈哈哈!慕非笙,莫輕言,你們等我,我一定送你們一份大禮。哼哼。路懷洲終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